佘奕:醜小鴨之所以能成爲白天鵝,並不是他有多麼努力,而是因爲他是白天鵝的孩子。
……
馬車朝新潭街的方向駛去……馬車剛走了沒幾步,佘奕停下了馬車,打開馬車前面的小窗戶。
“若若……過來……”
“嗯?”
若若把頭湊了過去,佘奕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哦,明白了……”
若若點了點頭,拉上簾子,臉上露出凝重的表情。
“小丫頭,怎了?”
宋徽宗看着若若。
“有意外,恐怕我們要強行出城了……”
“出城?”
宋徽宗緊張了起來。他雖然喜歡走文藝範兒,略微帶點神經質,但腦子不傻……和佘奕的交談中,讓佘奕猜出了他的身份。爲的就是佘奕忌憚他的身份,從而保護他的周全。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想出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要暗殺他?洛陽城裡面的打鬥聲,廝殺聲是什麼情況?廝打打鬥的雙方又是誰?
當然,他也是仗着佘奕是紅娘子的兒子,纔出來的。要不然,縱使他再荒唐再想尋找點刺激也不會那自己的生命去玩。
“嗯,你得罪的厲害的人物……恐怕在洛陽城裡面待不住了。”
“我得罪了厲害的人物?我一個商人……能得罪什麼厲害人物……”
宋徽宗的眉頭一皺……
“得了,不用裝糊塗。現在我告訴你們兩個,要想活命,就聽我安排。”
馬車裡面,若若調整了一下姿勢,一本正經的說道。
“哦……哦……”
“喏,你拿着這個……坐在這裡……一會聽我命令,讓你往出丟的時候,你就把這個小環一拉,丟出去。記住了沒有?”
若若把一個手雷遞到宋徽宗手裡。
“這個……好吧……”
宋徽宗也沒有再說其他。這賈奕知曉了他的身份,告訴他的這個小妻子,很正常的。如此也好……他們兩人就會更加謹慎的保護好他的安全了。接過若若遞給他的手雷,饒有興趣的看着,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東西。
“小丫頭,這個叫什麼名字?”
“手榴彈……現在不要拉……會爆炸的,只要一爆炸。我們都得死翹翹,明白不?”
“這麼厲害?”
宋徽宗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你以爲呢……”
若若不屑的白了一眼宋徽宗。拿起一個手雷遞到李師師的手裡。
“喏……你也拿一個……一會聽我的指揮!”
“我……我還是不要了……”
李師師聽了若若說會爆炸的,所以連忙推開。
“你不拿着,是想讓我們都死在這裡了?”
若若眉頭一皺,嚇唬道。
李師師這才接住手雷,小心翼翼的拿着,生怕會忽然爆炸。
……
馬車穿過新潭橋朝紅塵客棧方向行駛而去,而對峙的蔡攸和趙荊,正在紅塵客棧正前方的湖邊。
……
天空中的陰雲不知在什麼時候就已經散去了,天空中懸掛着一輪皎潔的明月。輕柔的月光流水般灑落在長街上,古橋上,房屋上……老樹上……以及河水裡面……
偶爾可以看見河面上漂浮着一兩具屍體……
洛陽城的其它地方已經恢復了安靜,對峙主要集中在新潭湖西南邊以及新潭街附近。數千御林軍弓箭手瞄準新潭湖邊……只要兩方人馬,誰事先動一下,無數鋪天蓋地的弓箭,就會把他射成篩子。
新潭湖邊。趙荊和蔡攸都看着長街盡頭……決定這一張廝殺勝負的,是長街盡頭閣樓裡面的薛英。
……
長街盡頭順風酒樓的二樓雅間裡面,薛英的拳頭緩緩捏緊,眼睛中射出兩道寒光。一拳砸在桌子上,咔嚓一聲,整張桌子攔腰折斷。桌子上的茶杯和茶壺掉落在了地面上,摔成了碎片。
“好你個趙婉琪!居然連你父親的生死都不顧……既然你無情,就休怪我無義……”
薛英走出雅間的門。
“二公子…………老爺有飛鴿傳信……”
守在雅間門口的一個親信侍衛上前。
“說!”
“老爺說,以大局爲重……”
“呵……我的事情不用他來操心!”
薛英冷冷的說了一句,下了樓梯,出了酒樓,一行隨行的侍衛緊緊跟在後面。就在這個時候。長街盡頭,兩匹快馬疾馳而來……大道兩旁一陣驚呼……不少羽箭射了過去。
“都你妹的住手!”
馬匹上的女子咆哮道……那些弓箭手,居然真被唬住了……停止了射擊……
薛英連忙後退幾步,退進酒樓,後面的侍衛連忙擋在前面,兩旁的弓箭手迅速聚集在酒樓的外面,用羽箭瞄準……
“籲!”
兩匹快馬停了下來,一個黑衣女子從馬上一跳而下。
“薛英……滾出來!”
黑衣女子正是趙婉琪,趙婉琪下馬後就是一聲咆哮……剛欲衝上去,密密麻麻的弓箭落下腳前,阻止了她的前進。
另外一匹馬上的金成武跳了下來,抓着趙婉琪的手臂。
“郡主,不可衝動……”
“婉琪表妹!好久不見!”
薛英的咬牙切齒,踏出酒樓,冷冷看着趙婉琪,一字一句的說道。
“薛英……你他媽的真不是好東西!虧我阿爹這般疼你!你居然做出這等下作的事情!”
趙婉琪哐啷一聲抽去佩劍,遠遠指着薛英。
“趙婉琪,不要以爲你自己是什麼好鳥!彼此,彼此……”
薛英冷冷的說道。
“薛英,你要如何才肯幫我阿爹!”
“如何? 首先,放下你的劍!”
“你!”
“趙婉琪,你想清楚,剩下不到半個時辰了……沒有了解藥,半個時辰後會是什麼樣子,你猜的到的……放下你的劍!”
薛英接着說道。
站在薛英前面的弓箭手用箭瞄準趙婉琪和金成武。
“好!”
噹啷一聲。趙婉琪把手中的劍丟在地上。
“金統領,這裡沒有你的事了,你可以到湖邊先找榮王去了……”
薛英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薛栩衛郎,你應該知道,我是貼身保護郡主安全的。”
金成武平靜的說道。
“那你認爲現在還能保護的了嗎?”
薛英反問道。
“阿武,你先去看阿爹……”
趙婉琪側頭對金成武說道。
“好……好吧……郡主小心爲上……”
金成武對趙婉琪交代道。
薛英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那個侍衛,那個侍衛帶着十幾個弓箭手走了過去。帶着金成武朝新潭湖邊走去。
在金成武消失在長街盡頭之後, 這些禁衛軍弓箭手門鬆了一口氣……金成武被稱爲榮王府第一高手。是有真本事的,可不是浪得虛名。
一旦金成武離去,郡主趙婉琪,就不足爲慮了……
“這裡沒有你們的事了,到前面去!”
薛英擺了下手,那些弓箭手迅速的離開酒樓門口。
大街上,就剩下薛英和趙婉琪兩個人。薛英並不擔心趙婉琪逃走,也不擔心趙婉琪傷的了他。
以他的武功,趙婉琪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夜已深……濃霧層層瀰漫、漾開。薰染出一個平靜祥和的夜,白霧在輕柔月光的照耀下,便染成了金色。月光下,街道兩旁的樹葉兒“簌簌”作響,彷彿在彈奏着一首《月光曲》,婉約而悽美,悠深而美妙。那跳動的音符彷彿是從朦朧的月色中躍出來的,令人陶醉。
長街幾十米處的拐角處,不知道什麼時候,突兀的出現了一輛馬車,剛冒出一個頭,馬車又退了回去……這輛馬車正是佘奕駕駛的馬車。
“舅舅。怎麼停了……”
馬車裡面的若若疑惑的問道,宋徽宗和李師師的臉上也露出疑惑的神色。從賈府出發到這裡,一路上,除了剛纔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之外,沒有遇到任何人,任何聲響。
“前面主街道上有人。”
佘奕平靜的說道……
因爲月色朦朧,又有白霧……加上這一拐角小十字路口。剛好有一個小販白日支起來的棚子, 所以,順風酒樓前的薛英沒有聽到這個路口行來的馬車聲響(佘奕的馬車經過消聲處理的,四個馬匹上包着棉布)。
佘奕下了馬車,把馬車往後拉了一下,探出頭,看着前面不到幾十米遠的順風酒樓外面。
馬車裡面的宋徽宗和若若小心翼翼的打開車門,跳了下來,站在佘奕身邊,也探出頭,看了過去。
“婉琪……”
宋徽宗一驚,失口說了一句,連忙壓低聲音……三個人同時收回頭。
……
幾十米處趙婉琪和薛英側頭看了一眼這邊,看見朦朦朧朧的,沒有在意,收回目光,看着對方。
“表妹……你知道嗎,雖然我不喜歡你的德行,但我至始至終都把你當未過門的妻子對待的!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給你一個回到我身邊的機會!”
薛英說道。
趙婉琪一聲冷哼,嘴角邊泛起一絲冷笑。
“薛英,你丫的去了一趟黃泉路,都學會裝模作樣了,在綏德城跑路的時候,怎不說這話……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他媽的墨跡!說直接點,你想怎樣!”
“好吧……先給你我說一下,你和那……小畜生……是怎麼回事!”
薛英說到“小畜生”這三個字時,明顯加重了說話的語氣。
“你他媽的,關你屁事!還有話要說沒有,沒有的話,立馬交出解藥!”
趙婉琪一臉蠻橫的表情。
……
拐角處的佘奕、若若、宋徽宗趙佶三人的臉上都露出幾分笑意,馬車裡面的李師師也小心翼翼的走了下來,走到這邊,探出頭,看着前面。
……
“趙婉琪,就你這態度,還想要解藥!做夢……我到好看看你還能強硬到幾時!”
薛英不急不忙。
“薛英你!”
趙婉琪雙手叉着腰,越發越焦急……眼睛中射出兩道寒芒……拳頭緩緩捏緊。嗖的一聲……突然動手了……
薛英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一動也不動……在趙婉琪拳頭砸到他身上的那一刻。左手忽然動了……
嘭嘭兩聲……趙婉琪被擊的退後三四步,一個踉蹌,差點倒在地上。
薛英手一伸,抓着趙婉琪的手臂,趙婉琪纔沒有倒在地上。
“放開!”
趙婉琪甩開薛英的手臂,憤憤的瞪着薛英。
“薛英。你到底怎樣才肯交出解藥?”
薛英:“表妹,以你的聰明。不應該想不到!今日我若給瞭解藥,助你父親,明日就是我薛家滿門抄斬之時。”
趙婉琪:“但你不幫我的父親,明日蔡京和皇叔照完不會放過你們。”
“是嗎?恐怕要讓婉琪你失望了……蔡京父子有把柄在我手上……不會拿我怎樣的。還有,本將軍這是來救駕!若能拿下榮王…………呵呵……平了謀反……能少了的了功名利祿嗎?所以……明智之舉……所有人都能想的到的。當然……若是……”
薛英上前一步,伸手去抓趙婉秋的手腕。
“若是什麼……”
趙婉琪這次沒有甩開薛英的手。
“若是……表妹和我成了親……那就不一樣了……”
薛英趁勢要把趙婉琪攬入懷抱,趙婉琪推開了薛英。
“薛英,你不是非常討厭我嗎?”
趙婉琪眉頭皺了一下。
“是的……現在也一樣……但是,望了告訴你了。我越是討厭的東西,就越想得到他它!包括你……我就是想要得到你……得到本該屬於我薛英的東西!”
“薛英,你先交出解藥!只要幫助我爹成功,我答應嫁給你!如何?”
趙婉琪猶豫了一下。
“……表妹,只是答應……可是沒有用處的……我要的是現在!只要你與我圓了房,我自然會給解藥的……也自然會幫王爺奪得大寶!不到半個時辰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薛英說完後,轉身進了酒樓……
街道上。只剩下了趙婉琪,她張望了一下新潭湖方向,又看了眼酒樓裡面,一時間猶豫不決,你不知該如何選擇……
……
遠處的拐角處,佘奕的神色有些黯然……自始自終。趙婉琪都沒有提到過他的名字……自始自終,趙婉琪也沒有到賈府找過他……
他收回頭,背依着牆壁,不知爲何……他的心有種莫名其妙的痛……
若若和宋徽宗李師師也收回了頭,幾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
“舅舅……婉琪姐,不會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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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若抓着佘奕的手安慰道。
宋徽宗趙佶也挨着佘奕背貼在牆壁上,伸手輕輕拍了下佘奕的肩膀。
“小兄弟……朕比你更難過……雖然朕早就知道十五弟有此想法。十五弟一直對朕懷恨在心………其實……朕真的不想當那個皇帝……很累……倘若十五弟真的想要取而代之,朕可以把皇位給他……”
李師師雖然沒有說話,但也是輕輕拍了下佘奕的肩膀,算是安慰了……關於佘奕和趙婉琪的事情,洛陽城人盡皆知。李師師也有所耳聞……
“舅舅,我再給你看看!”
若若鬆開佘奕的手,把頭探出去……望去……
酒樓門口猶豫不決的趙婉琪再次看了一眼新潭湖方向,咬了咬嘴脣,朝酒樓裡面走去……
“哎!婉琪姐……你……你怎麼能這樣!舅舅……你看……怎麼辦?”
“呵………色字頭上一把刀,天作孽猶可怨,自作孽不可活!黃老爺和李小姐,在馬車上候着,我和若若先過去一下……稍後就過來。”
佘奕微微一笑,瞳孔裡面卻射出兩道寒芒……他想要的東西,任何人都別想的染指……也正是這個性子,他纔在後世商界獲得了巨大成功。薛英明顯只是想玩弄侮辱趙婉琪,根本不可能幫助榮王,而趙婉琪居然還相信……他心裡痛心的時候,一聲嘆息……趙婉琪心智不缺……救父心切……何必與她較真呢……不過……通過這件事情,讓他對自己的某些觀念發生了一些改變……
“好吧……小兄弟,小心!婉琪只是心智不缺,上了那薛英的當,你莫要在意!”
徽宗再次安慰道。
佘奕點了點頭,心裡嘀咕着:徽宗把皇帝當到這個份上,也夠奇葩了……
若若和佘奕相視一眼,嗖嗖兩聲,消失了……剩下面面相覷的徽宗和李師師。
“皇上……我們……”
李師師指了下後面的街道,意思是趁着佘奕不在逃走。
徽宗趙佶搖了搖頭。
“噓……”
李師師不解的看着徽宗。
“師師,我們只有跟着他,才能活命……明白否?”
徽宗微微一笑,一點都不笨。
……
新潭湖邊,趙荊一手捂着肚子,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但是他依舊很鎮定,旁邊的胡明德有些緊張看着趙荊。
“王爺……您……您沒事吧……”
趙荊輕吐了一口氣,低聲說道。
“老胡,你爲什麼要這樣?”
胡明德一愣。
“王爺,您此話何意?”
“造化弄人,終究應了那句話,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老胡,我們相識有些年頭了,說一下你爲何要這麼做?”
“王爺,薛右丞對屬下有救命之恩。所以,對不起…………但是王爺莫要擔心,一切還要看薛栩衛郎的意思……”
“原來是這樣……本王不會怪你的……”
趙荊的手指中有一滴黑色的血液低落……滴答一聲,落在地上……旁邊的胡明德並沒有注意到趙荊的異常,也沒有注意到趙荊手指上滴落的血液。
一陣夜風吹過,趙荊身後不遠處的那個紅色轎子的簾子被風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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