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婉低頭不說話，還在認真的看着屍體，這具屍體的身上散發着淡淡的香味，她認真辯了辯，發現是芙蓉花的香味。
“大人，發現屍體的地方有什麼怪異不妥嗎？”慕清婉擡頭看向趙忠。
趙忠微微搖頭，說：“並沒有什麼異常，若說不妥，那就是死者臥屍的地方是有人精心佈置過的，地面上都是乾土，而並非溼土。”
昨晚上下了一晚上的雨，地面不可能幹的那麼快的，而且城郊那種地方，並非市集上的青石馬路，肯定會有泥濘，就像慕清婉她們昨晚回來的時候，鞋子上都沾染了泥濘。
想到昨晚，慕清婉想到那兩盆怪異的花，轉頭對墨妝說道：“你去把那兩盆花帶過來。”
“是，小姐。”墨妝應了一聲，然後快速回府去取花了。
不消片刻的功夫，墨妝便帶着那兩盆花出現在了府衙的大堂上。
“三小姐，這是？”趙忠看着有些疑惑。
慕清婉指着地上的那兩盆花，說：“這是昨晚我在前兩個死者臥屍附近的花圃裡買的花，想着應該會有些用處。”
死者和這些花有什麼關係啊？
“這些女子的身上都有一條寫了花箋的帕子，而且每一條都是不同的花，表面看上去大概是沒什麼問題的，畢竟這京城裡面喜歡花的女子不在少數，但是每一次，死者臥屍的附近肯定會有花箋上所描述的花，就算不近也離得不遠，所以這其中……”
“三小姐是覺得花圃的主人是殺人兇手？”楚之琰突然出聲。
慕清婉並未看向他，淡淡的說道：“不，兇手只有一個，打理花圃的人卻是不同的人，所以我猜想，這個兇手肯定與花圃的主人有什麼牽扯。”
“那按照三小姐的意思，接下來是去查這些花圃的主人？看他們與什麼人密切來往？”趙忠在一旁問道。
慕清婉的眼底閃過一抹精光，說：“恰恰相反，我覺得趙大人現在應該派人去查查附近還有什麼花圃，裡面有什麼大面積培育的花，然後密切注意這些花的動向，昨晚上我們去買花的時候，虞美人和海棠恰好已經被人全部買走了，而昨天死亡的兩個死者身上卻恰好有虞美人和海棠花的花箋，另外有蘭花花箋的那個死者，我的侍女暗中去打探過，一夜之間，蘭花花箋死者臥屍附近的那幢院子裡的蘭花也全部沒有了，我想，今早上發現的這個死者，她身上既然帶着芙蓉花的花箋，那麼城西花圃裡的芙蓉花，恐怕這時候也全部都沒有了吧。”
慕清婉的話剛說完，像是印證一般，從外面進來一個衙役，對着趙忠和楚之琰行禮之後，然後說道：“世子，大人，按照大人的吩咐去查了，那個花圃裡面的芙蓉花已經被人買光了。”
趙忠的眉心微微一擰，然後說：“查到是什麼人了嗎？”
下屬搖搖頭，說：“沒有，打理花圃的是一個老者，只是說是京城裡面的小姐們過來挑走了。”
“那花圃的其他花呢？還有什麼花賣出去了？”慕清婉出聲問道，這個很重要，因爲這一點，就很有可能找出兇手下一個下手的對象。
那個衙役微微愣了愣，然後搖頭：“這個……”
“去查！”楚之琰冷聲說道。
“是。”衙役得到吩咐，立刻跑出去了。
慕清婉看着死者，她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的詭異，與花有關，可是卻好像又無關，這裡的條件實在是有限，好多方法和手段都施展不開。
“大人，我覺得還是解剖吧，屍體的外面沒有什麼傷口，也並非中毒所致，說不定在解剖的過程中會發現什麼線索。”慕清婉淡淡的說道。
趙忠的眉毛微微蹙了蹙，然後說道：“那好。”
慕清婉點點頭，墨妝上前迅速給慕清婉將罩衫穿上，取出薑片含在嘴裡，又燒了白朮和蒼朮，帶上手套和麪罩，開始驗屍。
屍體很新鮮，慕清婉下手遊刃有餘的將屍體剖開，她手裡的刀就好像是帶着神奇的魔力一樣，應用自如，行雲流水，就好像這樣的動作她練過千遍，萬遍一樣。
慕清婉專注的看着手下的屍體，她熟悉輕鬆的將屍體內部的每個器官分離開來，在取胃內容物的時候慕清婉發現，死者的胃部幾乎沒有任何事物。
她將所有的臟器都檢查了一遍，並沒有任何的不妥之處，看上去就和正常死亡沒有任何的出別，當然，出了胃部空空如也。
她有些詫異，若說是餓死的，那死者的臉上肯定是帶着痛苦的，而且身體也應該像是脫水了一樣，臉色更是青白的，會有明顯的營養不良的表現，可是這幾位死者的臉色紅潤，而且面上似乎還帶着微笑，這顯然並非餓死的反應。
她將屍體縫合，又開始進行解剖下一具屍體，正準備下刀，慕清婉想到了什麼，看了一眼剛纔的那具屍體，然後吩咐人將面前的這具屍體翻了個個兒，將屍體的後背朝上。
她將屍體身上的衣服除去，只見死者的後背白皙細膩，就好像是活人的皮膚一樣。
不，這不對勁！
“將這兩具屍體也翻過來。”慕清婉冷聲說道。
衙役將其他的兩具屍體也翻了過來，出去衣服，後背上也是光潔白膩，慕清婉見狀臉色微微一沉。
“清婉，有什麼不妥嗎？”旁邊的楚之琰看到慕清婉的臉色發沉，出聲問道。
慕清婉沉聲說道：“一般，死者在死亡之後的一到兩個時辰，因爲全身的血液停止循環，就會出現屍斑，但是這三具屍體的身上都沒有。”
“那你覺得……”
“大人，這些屍體的共性都是體重減輕了將近十斤，按照我的判斷，這減少的體重，就是屍體身體裡的血液。”慕清婉冷靜的說道。
趙忠眉毛一蹙，有些不明白慕清婉說話的意思。
站在慕清婉旁邊的楚之琰沉聲問道：“你的意思是，這些屍體身體裡的血都被抽乾了？”
慕清婉點點頭，剛纔她解剖的時候，還並沒有想到這一層，因爲她下刀精準，並不會割到血管，更不會有大面積出血的現象，所以不出血也是正常的，但是，沒有屍斑，這就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