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淮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不怕死抖了出來。
然後,室內驟然間陷入一陣尷尬的沉寂,靳韶琛看夜淮的眼神,讓夜淮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眸光閃了閃,下意識地避開了琛哥泛着鋒銳寒芒的冷眸。
安諾的表情有些無地自容,夜淮說得誠然不假,當初她真的是不喜歡韶琛,誰叫他動不動羞辱她,他的意圖是那麼的明顯,爲了報復不擇手段,只因她是沈安寧的妹妹。
他認定沈安寧害死了韶白,對自己的態度自然談不上和顏悅色,每次跟個惡魔一樣凶神惡煞折磨她,讓她看到他就膽戰心驚,望而生畏。
身後明明沒人,夜淮覺得身後宛若芒刺在背,他試圖坐下來,又覺得坐如針氈,無論怎樣,他都覺得不自在極了。
早知道衝口而出會導致這樣的結果,他真應該放任祁默那個傢伙胡說八道的。
丟人現眼,總比此時的水深火熱來得強。
這個罪魁禍首可是祁三那廝,夜淮擡眸怒瞪,想要讓祁三產生點罪惡感,可惜某人臉皮堪比銅牆鐵壁,氣定神閒得讓自己咬牙切齒。
靳韶琛似笑非笑地終於開了口,“夜二,你是不是皮癢了呢?”
夜淮太陽穴突突跳了起來,他一個激靈,忙不迭求饒,“琛哥,我剛纔不是故意的,我一定是鬼上身了。”
祁默滿臉黑線,“你怎麼不說你是人格分裂了呢?”
夜淮一聽祁默還火上澆油,跟個炮仗點燃一樣怒吼,“祁三,你才人格分裂,你全家都人格分裂。”
不給他找臺階下,還……過份,實在太過分了,自己怎麼找了這麼一個損友,簡直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祁默額頭的青筋跳了跳,翻了個白眼,不跟這個弱智計較,這夜二追不到女人,拿自己撒氣呢,他這麼能耐咋不上天呢?
本來尷尬的氛圍,經由這兩個活寶一唱一和,再也僵持不下去了。
靳韶琛都被氣笑了,韶白出面解圍,總算恢復到先前了。
不過夜淮倒黴悲催地被沒長眼的唸白追着問,“夜淮叔叔,你怎麼這麼差勁,這麼不受女孩子歡迎?”
夜淮喉結上下滑動,真想掐死小念白。
有這麼詛咒人的嗎?
他已經夠可憐了,這一個個的,在場的就沒一個有同情心,現在連個小屁孩都落井下石欺負他。
這頓飯,他註定是食不下咽,胃口全失了。
夜淮這幾天受到的打擊,比他這輩子來得還多,他忍不住開始懷疑起人生了,爲何讓他的前半生順風順水,後半生卻飽受挫折。
老天爺,不帶這麼心存偏見的。
最讓他無語的是,他追方媛失敗這事,還被自家妹妹無意間撞到了一次,經由小夢這個大嘴巴宣傳了下,家裡的父母都成了知情者,個個都不遺餘力嘲笑他,笑得他連家都不想回了,每次都磨磨蹭蹭到很晚等他們上牀了再回去,早上沒睡幾個小時趁着他們還沒起牀就溜走,免得給他們逮住機會又攻擊他。
這日子,真真過得實在酸爽。
小夢最近明明就要舉行婚禮了,卻三天兩頭往家裡跑,擺明了存了看熱鬧的心思。
連帶的那個江御也動不動往自家跑得殷情,自家人湊熱鬧也就罷了,小夢肯定把自己的糗事也跟江御私底下嘀咕了,這一個兩個都是不省心的。
當初虧自己還幫小夢跟江御說了好話呢,當然這前提還是小夢軟磨硬泡,軟硬兼施的結果,他煩不勝擾,加上妹妹這一顆心早已歪得不成樣子了,再強留下去,都要成冤家了。
想到方媛,夜淮又是心塞不已。
那女人拒絕別人毫不心軟,拒絕起自己來,也是不相上下,虧他還自以爲自己會是與衆不同的那個,沒想到…….
她的確是有個男朋友,男朋友跟她是高中同學,人家據說是在國外高校就讀,是個學霸,據他調查,她身邊一室友供出他那個男朋友這近半年來都沒聯繫過她了。
男女朋友要是情深意濃的,哪裡會捨得半年不聯繫,他這三天沒見到她,心裡撓腮抓癢都恨不得衝到她面前刷存在感去了。
那男人不是個好的,不珍惜她,既然這樣的男人,她苦苦爲人家守身如玉幹什麼,真真氣人。
真想把那個渣男拎到她面前,好好教育一番。
不,他腦子進水才把那渣男拎到她面前,這不是趁機成全那渣男抱得美人歸嗎?
應該是自己把那渣男狠狠揍一頓,揍得鼻青臉腫連爹媽都不認識,讓他再也不敢出現在她面前了。
“夜叔叔,你還在想那個追不到的漂亮阿姨嗎?”
真的是哪門子不提哪門,能不能動不動跟他提“追不到”這三個字啊,這不成心往他傷口上撒鹽嗎?
“小念白,你小小年紀就思春可不好,肯定是耳濡目染被你爸媽給影響了,這些少兒不宜的念頭不能有啊,等你長大了再想也不遲。”
夜淮回過神來,一本正經地板起臉來道。
唸白並沒有被他給說得難爲情,反而理直氣壯地挺起小胸脯,“夜叔叔,我纔不思春,我是看你在思春心虛了,才倒打一把,欲蓋彌彰以掩飾你的心虛。”
這小孩,還懂什麼欲蓋彌彰,簡直了。
夜淮愣得眼睛都發直了,一旁的祁默不客氣地輕笑出聲。
連帶着,安諾都跟着笑了,她也跟着起鬨,“我家唸白行情很好的,他們班的班花那個叫丁家宜的都對他死纏爛打,每次我去學校接她,那女孩子恨不得貼上來跟我回家給唸白當童養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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唸白聞言,這理直氣壯立刻萎靡不振了,他跟霜打的茄子一樣沒精神,“媽媽,你能不能別提那個丁家宜啊,還有,她不是我們班的班花。”那是丁家宜那個臭不要臉的,自己給自己貼上的標籤。
“我覺得那個丁家宜長得還挺可愛的啊。”
那丁家宜,說實在的,安諾覺得挺有意思的,而且很活潑開朗,唸白給了她那麼多臉色,她還是越挫越勇,沒有被打擊得自卑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