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敏臉上的神色變化,從高傲到掙扎,再到頹然,沈安諾都絲毫不落地納入眸底。
她並沒有產生半點的同情,魏敏踐踏侮辱自己的時候,可是不遺餘力地貶低自己,優越感十足的,這會從雲端墜落,吃了個狗啃食,落差甚大。
當祁默眼角冷凝的餘光掃到地上的一個導購時,人家緊張得要命,立刻交代了魏敏的身份。
祁默挑了挑眉,笑得滲人,“魏家,傅家?”
祁默笑得魏敏毛骨悚然,他卻渾然未覺,垂眸斂眉衝靳韶琛跟沈安諾道,“琛哥,殺雞焉用宰牛刀,區區魏家跟傅家,就不用髒了你的手,我一個人應付都遊刃有餘了。”
“不是我的錯,是祁暖,是祁暖害我。”
魏敏聞言,嚇得肝膽俱裂,無論是魏家還是傅家哪家衰敗,對她而言都是悲劇性的災難。
她是高高在上的魏家小姐,是衆人追捧的傅家兒媳。
一想到成爲人人鄙夷的對象,她整個人都凌亂了,這種如萬箭穿心般的痛楚根本不及胸口被踹的萬分之一。
祁默半蹲下身子,眼神輕蔑,“祁暖叫你去死,你會去死嗎?祁暖叫你去吃屎,你就會去吃屎嗎?”
魏敏狡辯的一番話,堵在了嗓子眼出不來了。
祁默的話問得可真夠毒的,不過他說的不無道理,若是祁暖叫她去死,祁暖叫她去吃屎,她還會如此聽話嗎?答案理所當然是否定的。
她會趾高氣昂抨擊沈安諾,無非是仗着自己身份高貴。
她的趾高氣昂也是因人而異,在祁暖面前,她就下意識轉變成伏低做小了。
“咎由自取。”
祁默難得大方地贈送了她四個字,更是讓魏敏灰頭土臉。
“嫂子,你有什麼看上的,我送你,算是賠禮道歉。”
祁默直起身,轉過身來,面對沈安諾笑臉迎人。
靳韶琛的一張俊臉寒意逼人,慢條斯理地道,“我的老婆,還想要你來買單嗎?”
祁默眼角抽動了兩下,忙不迭地更改了措辭,“不需要,當然不需要。”
靳韶琛低下頭,緩緩勾脣,“有什麼看上的?是你身上的這件大衣嗎?”
他冷靜下來,發現她身上的大衣已經換了,不是出門前的那件。
沈安諾被他口中“我的老婆”那理所當然的口氣震了震,眼神迷離了下,回過神來,發現他還耐性十足地在等她的回覆。
他眉宇間,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錯覺,她居然還感受到了絲絲難以言喻的溫柔。
大魔王的溫柔?
沈安諾被自己這錯覺給嚇得猛地打了個激靈,他肯定是逢場作戲,他的演技真是精湛到無可挑剔,連她差點都被蠱惑了。
“我不要了。”
沈安諾淡淡地道,推了下他,將身上的這件大衣給脫了下來,還給了一旁站着的門店員工。
那員工着急地道,“太太,這款限量版的大衣穿在您身上真的是太好看了,您不要可惜了。”
“沒什麼可惜的。”沈安諾的語氣並沒有任何的波動。
她擡眼望向開口的那個員工,眼裡沒有絲毫的溫度,“我剛纔說買的時候,你們還竭力勸我不要買,讓給這位魏小姐,怎麼現在又要強迫我買了?這買賣的意願不是隨顧客的喜好嗎?”
祁默覺得嫂子說這話的時候,跟琛哥有點相像,明明是輕描淡寫的兩句話,卻讓人不寒而慄。
“既然魏小姐這麼滿意這件衣服,那我就讓給她。”
魏敏膽戰心驚,舌頭都快打結了,“我不要,我不要了。”
“嫂子,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我一定讓魏小姐心甘情願掏錢結賬。”
“對了,她說她願意出兩倍的價錢買這件衣服。”
沈安諾挑眉衝魏敏露出個善意的笑容,可魏敏卻覺得眼前這女人是個吃人的魔鬼,不,比吃人的魔鬼更可怕。
“嫂子,兩倍價錢怎麼夠呢,必須十倍。”
祁默附和,說完,又頓了頓,“十倍也還是太便宜她了,一百倍還差不多。”
魏敏這一張臉,更是慘白如紙,如同一朵凋謝枯萎的花兒般,沒了生命的跡象。
魏家跟傅家無論哪家遭殃,她都淪爲罪人,就是回去,也落不了一個好字。
這會,她是真的產生了想撞牆的衝動。
既然祁默大力包攬下了這樁事,沈安諾也不想繼續留下來,艾瑞拉這家門店,她想,今後她都不會踏進來了。
艾瑞拉這個品牌,要是有這些個素質底下的員工,今後想要有更好的發展,也難。
艾瑞拉,真是成了過去式,如今的一時輝煌,指不定只是昨日黃花。
沈安諾踏出這家門店後,逛街的興致也敗壞了。
她不想繼續逛街了,想着吃個午飯,再去買下親子卡通服,就打道回府。
午飯是在頂樓的空中旋轉餐廳吃的,都是各色小吃,沈安諾由着唸白的口味,唸白吃得心滿意足,而她的壞心情也逐漸好轉。
唸白真是個小開心果。看着他,哪怕再低落的情緒,也會由陰轉晴。
沈安諾吃飯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靳韶琛眯眼沉吟,讓祁默解決魏敏算是便宜她了,祁暖,罪魁禍首祁暖,也不能姑息。
好好的逛街,他還想趁機增進下跟沈安諾之間的感情交流,讓她注意到自己。
卻被祁暖這個吃飽了撐着的女人毀於一旦,他氣得頭頂都快冒煙了。
還有這個艾瑞拉品牌,狗眼看人低,回頭讓李樺做個評估報告,有沒收購的價值,有收購的價值,就收購,沒有那就毀掉。
最簡單的毀掉,就是讓人家偌大的企業資金鍊斷掉,補不上這個缺口,然後局面就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不需要多少的吹灰之力,就能讓人家在硝煙中自食其果,走向滅亡。
大秦船運,秦武,祁暖,魏家,魏敏,傅家……
一個也不能少。
“想不想吃蛋撻,我去買。”
沈安諾突然聽到靳韶琛低沉的嗓音,愣了愣,擡起頭來。
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她看到了對面不遠處有一條長龍,這家法式蛋撻店很有名氣,瞧着這隊伍就知道顧客多忠誠了。
“爸爸,我想吃。”
“我沒問你。”
靳韶琛橫了唸白一眼。
接收到唸白哀求的小眼神,沈安諾忍不住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