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電了？”
靳韶琛狐疑地挑了挑眉，唸白毫不遲疑地點頭，“我就是發媽媽微信，媽媽沒回我，我打媽媽電話，才知道媽媽手機沒電了。”
靳韶琛恍然如悟，唸白會懷疑，除了無意間聽到李媽跟管家的對話，更多的是這個漏洞造成的。
他真的是太疏忽了。
靳韶琛本來是要點外賣的，這會親自出門了。
他一走，病房內便剩下母子兩人了。
母子兩人大眼瞪小眼，唸白骨碌碌黑溜溜的眼珠子轉動了起來。
“媽媽，你要在醫院住多久才能回家啊？”
“現在還不知道。”
“媽媽，爸爸是不是得罪你了？”
這話題轉變得太快，沈安諾的腦子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回過神來後，她意識到靳韶琛什麼也還沒跟唸白透露，尤其是兩人之間婚姻結束這個話題。
既然他沒說，現在她也不便說。
不過，試探，還是可以試探下的。
“嗯，算是吧，”她敷衍了下，嚥下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問，“小寶，以後想不想都跟媽媽一起住啊？”
“我不是一直跟媽媽住在一起的嗎？”
唸白不明所以地反問，滿臉的茫然之色。
沈安諾尷尬地扯了扯脣，耐性地解釋道，“我指的是隻跟媽媽住在一起，沒有其他人。”
“其他人指的是誰？爸爸嗎？”
唸白很聰明，一點即通。
他接着垮下臉來，心情鬱悶，目露糾結，“媽媽，你不會是想跟爸爸離婚吧？”
同桌那一套“家花不如野花香”的說辭，雖然被爸爸打回去了，可此時又猛然在念白的腦海裡靈光乍現了。
沈安諾差點咬到舌頭，兒子要不要這麼聰明，她只是試探了下，小傢伙就舉一反三一下道破她的心聲了。
她臉上的尷尬愈發的濃烈，手握成拳頭，抵在脣上掩飾性的乾咳了幾聲，把唸白的吸引力分散了，小傢伙以爲她身體不適，沒有追根究底。
沈安諾有些頭疼，唸白似乎挺牴觸“離婚”這個話題的。
在他心中，靳韶琛不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而是個讓他引以爲榮、值得驕傲的爸爸。
平日裡，唸白更依賴自己，但自己出現在他面前的時間還是太短了，何況唸白至今還不知道自己是他的親生母親。
如果他知道了，她還真難以解釋爲何這些年離開他這麼久。
都是靳韶琛造的孽，纔會導致如今她騎虎難下的處境。
在得知沈安諾被車撞成這副模樣後，唸白眼睛睜得滾圓滾圓的，“媽媽，你是不是闖紅燈了？”
“沒有，是對方闖了紅燈，媽媽一直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那媽媽也太倒黴了。”
沈安諾聞言，深以爲然。
她的黴運，在遇上靳韶琛後，就沒有間斷過，就眼前的小傢伙給了她安慰。
“媽媽，那肇事司機有沒把你送到醫院來呢？”
“沒有。”
“那他的家人呢，也沒過來瞧過你嗎？”
“嗯，應該也沒有吧。”
“什麼叫應該也沒有？”
“我也不清楚啊，我昨天才醒過來的，並沒有人告訴我對方來了沒啊。”
“如果沒來，那也太壞了。”
“嗯。”
“媽媽，你說他沒來會不會已經被警察抓走了？”
“也許，可能，大概是的。”
沈安諾倒是沒那麼關心肇事車主，只想自己的身體狀況快點好起來。
不過，兒子這麼關心自己，沈安諾還是很開心的，這樣普通家常的對話，發生在別人家裡，可能習以爲常，可從唸白嘴裡出來，每一句都令她動容，眼眶發熱。
……
靳韶琛是在一個小時後回來的，沈安諾已經吃完晚餐了，唸白肚子餓的咕咕叫，媽媽說讓他也跟着吃點，他還是忍住了。
媽媽碗裡的都是清湯寡水的，他實在沒胃口。
K家的薯條烤翅漢堡，他心心念唸的，還沒吃進嘴裡呢。
爸爸怎麼這麼慢？
唸白在心裡抱怨，望眼欲穿，好幾次投向了那扇緊閉的病房門。
“爸爸，你怎麼這麼慢？”
靳韶琛一進門，唸白就從椅子上快速地跳了下來，跟打了雞血似地往他奔去。
靳韶琛想起來之前那副排隊的場景，就滿頭黑線，淡淡道：“人有點多。”
人不是有點多，而是非常多啊，二院附近就有一家K店，K店人滿爲患啊，還有沒素質插隊的，插隊插到他面前來了，被他冷言冷語一通，那人才灰溜溜地夾緊屁股罵罵咧咧離開了。
主要還是他身材高大，那男人身材矮小，自己揮着拳頭，那人就節節後退嚇得不行。
逞嘴皮子工夫，可能是自己的威懾力太足，接下來那些踊躍試試的，也歇了心思，沒人膽敢再插隊了。
“好香哦。”
唸白餓了，嗅覺敏銳了不少。
唸白去洗了個手，坐在座位上吃得津津有味，靳韶琛看着一臉的嫌棄，他強迫自己嚥下了幾口漢堡，就再也吃不下去了，索性不吃了。
“垃圾食品少吃點。”
味道可能沒比李媽做的好到哪裡去，可上面K家的包裝卡通又可愛，唸白莫名喜歡上了。
他一邊吃，一邊在想，明天可以告訴同桌，他也吃過了，發現味道並不咋的。
嗯，就這麼說，打下同桌那張鎮日炫耀個不停的“臉”。
唸白吃完後，又陪媽媽聊了會天，避而不談討厭鬼爸爸。
沈安諾的手機，被靳韶琛給充電充上了。
“小寶，你先回去吧，真的很晚了。”
沈安諾見小傢伙有些精神不濟了，卻強撐着，於心不忍勸道。
“沒有很晚，還早呢。”
“小寶，你是不是不打算聽我的話了？要是你不聽話的話，那下次過來不一定能見到我了。”沈安諾無奈之下，只能祭出殺手鐗---威脅。
唸白信以爲真，連忙搖頭，“沒有，我這就回家。”
“爸爸，我們回家。”
唸白爲了表示自己說的是真的，主動牽起爸爸的手，另一隻手衝媽媽揮手，“媽媽，那我先跟爸爸回去了，我會再來看你的。”
“嗯。”
沈安諾含笑目送他，欣慰不已。
她的視線一直落在念白這個小人兒身上，刻意忽略了靳韶琛投在她身上那道灼熱的目光，懶得費心去辨別其中蘊藏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