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的腳步聲有遠及近,且從它雜亂的音效上聽來,來人不及一二個,速度很快,匆匆忙忙的,甚至還是有些緊張急促的感覺,因爲夾雜在腳步聲中,那抹猶爲響亮的高跟鞋的聲音,期間還崴了兩次……
舒苡琋正在猜,來人會是於雅豔,還是背後的另有高人時,於雅豔那傲人的身姿就出現在屋子裡了,後面緊跟着的是那三個將她綁來的壯漢,還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舒苡琋默默了一下,還有八個年齡大概在六七十歲左右的老漢,看樣子都是些貧困相,只那麼一眼,她便明白了……
於雅豔這是打算執行背後那個未曾露臉的人的命令了……
進到這裡來,她的心跳只加速過兩次,一是剛醒來那會,摸不清敵意,弄不懂對方想幹什麼,所以害怕得要死,那時候,她的心就快跳到嗓門口了,可後來,和東哥一番聊天之後,她大概也明白了,這個將她綁來的男人,不過是想用她來跟祁顥煊換人,大約是像他這樣儒雅的人,不屑於用卑鄙下作的手段來對付她一個弱女人吧,又或許是,他深諳祁顥煊的脾性,知道若是傷了她,那麼他想換的人,將更加生不如死,所以,舒苡琋大概也看得出來,東哥不可能會傷她分毫,至此,心也就慢慢放下來了。
但這會兒,她的心跳,又一次因爲緊張害怕而加快了跳動的速度,於雅豔進來時,臉上雖有驚慌的神色,但也有一種魚死網破的堅定。
舒苡琋知道,外面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兒,也許是祁顥煊來救她了,可他到底還有多久才能到?在他到達之前,如果於雅豔真的喪盡天良,別說她現在四肢被捆着,也別說她現在正發着高燒,渾向無力,就算她現在健健康康的,那也是雙手難敵四拳……
那幾個雖是上了年紀的老漢,可生活在食物鏈最底下的磨練,早就讓這幾個老漢有着與年紀不符的氣力,她終究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而已,又怎能敵得過……
她只能把希望寄放在東哥的身上了。
目光隨着於雅豔的腳步,一起停在東哥面前,外面的陽光可能還很強烈吧,於雅豔光潔的額頭,竟布着一層細細的汗珠,她有些輕喘,說話因爲呼吸太喘的原因,而顯得斷斷續續,“東……東哥,有……有警車過來了!”
這聲音一出來,舒苡琋便知道,於雅豔這斷斷續續的說話聲,並完全是因爲太喘的原因,更大的成分是因爲害怕!
警車?太好了!救她的人終於來了!
東哥的目光向她投來,她卻沒有如他所預測的那般,流露出即將獲救時該有的喜悅,四目相接,對視了一會兒,他又將目光移開,落在於雅豔的臉上,淡淡地問道:“他們還有多久到?”
“最慢不過十五分鐘。”於雅豔的臉色,被沒五彩的化妝品勾勒出來的精緻容妝遮得嚴嚴實實,看不到那層厚厚的化妝品下,她真實的臉色是什麼樣子的,但她的眼睛裡所透露出來的驚慌害怕,卻是連美瞳都遮不住的。
她向前跨上一步,兩手猶如八爪魚般,緊緊地挽住東哥的手臂,“東哥,我們趕快走吧,讓他們留下來完成最後一步就行。”
東哥卻不緊不慢,不慌不忙地將自己的手臂從於雅豔的攀附抽了出來,擡眼看向她身後那幾個老漢,眼底裡突然閃起冷冽的光芒,就連這暗昏的室內光線,都掩藏了他這冷光,“你給他們餵了藥?”
他的眸光有多冷,他的語氣就有多冷。
聽得這話,舒苡琋心下一驚,再次放眼過去,才發現,剛進來時還看不出異常的那個老漢,此時卻是潮……紅滿臉,目光也變得讓人噁心起來。
想來是剛進來前,他們身上的藥性還沒開始發揮作用吧……
“她來電話再三催促我一定這麼做的,她說好不容易得手了,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逃脫了!”時間分秒無情地在流逝,於雅豔越來越緊張,也顧不上東哥緊鎖的眉頭是什麼意思,又一次纏了上來,抱着他的手臂,拉着他,使着勁兒想往跑。
東哥卻巋然不動,擡起左手,像掃掉身上的髒東西似的,自上而下,掃掉了於雅豔的雙手,側眸,冷冷地看着她,“你還真是又蠢又狠又賤到無底線啊!既然沒這智商,又何必跟別一起攪進這種事情來?”
語速依然是他特有的那種不徐不慢,但卻不再是平靜無波,冷冽中,帶着絲縷怒氣。
“別忘了,來之前我們是怎麼說的,你要是敢有其它的小動作,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東哥說着,扭頭看了舒苡琋一眼,那一眼裡,竟有愧疚在裡面……
舒苡琋想睜大眼睛看清楚些時,他又將頭扭過去了,忽然,他站起身,朝那三個壯漢使了個眼色,其中兩個男人疾速上前,摁住正欲邁步跟上他的於雅豔。
於雅驚慌失色,立刻大喊大叫起來,“東哥!你不能這樣!不能留下我,你不能……”
已經走到那八個老漢面前的東哥緩緩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着於雅豔,與其說,他的臉色是平靜的,倒不如說,是冷冽無情的,“把我的那番話,隻字不差地傳達給祁顥煊,我會找人撈你出來的。”
話落,轉身,冷眸在幾個老漢臉上逐一掃過,“如果不想今天是你們的忌日的話,就給我滾出去!”
老漢們身上難受得很,看到有姑娘在,他們哪裡肯聽話?還是另一個壯漢將他們一個個從屋子裡扔到門外,東哥在他開始扔人之前,就已經擡腳,略顯急促地離開了……
那個壯漢扔完人,朝摁着於雅豔的兩個男人打了個眼色,三人迅疾從屋子裡閃了出去,還順帶着把門給關上了。
這變故,大概是來得太快,於雅豔一時還能緩過來,又或許是她被嚇呆了,好一會兒後,才聽到於雅豔連滾帶爬地往大門口爬去,一邊爬一邊破口大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