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軒已經做不出別的表情來了,同情嘛,對自己最好的兄弟,同情似乎很多餘。
“唉……這年頭,賣人都能這麼光明正大了,當真是世道多變啊。”他精瘦而帥氣的臉上,依然覆滿玩世不恭的表情,半倚在沙發的扶手上,如此傷情的話,他卻偏偏說得那麼漫不經心。
祁老爺子渾濁的老眼微微一滯,隨後向他投來一個冷厲的目光,那眼神裡,警告的意味十分明顯,意思是,他若是再繼續擾亂下去,絕對有他的好果子吃!
歐陽軒嘻笑,權當沒看到祁老爺子那個警告的眼神。
麥炳坤一家人,對歐陽軒的出現,稍有不滿,可誰都沒有說什麼,大家只當,他是祁顥煊最好的朋友,此時出現在這裡,是因爲來找祁顥煊的。
其實,麥氏成員裡,只有麥若雲知道歐陽軒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她對自己太自信了,或者說,她對今天這場談判的結果太自信,她敢打保票,今天這場談判,最後勝出的一定會是她!
所以,她壓根就不相信歐陽軒能在這裡掀起什麼風浪來。
從始至終,麥炳坤除了看祁老爺子和祁顥煊之外,其他的人,他似乎連個眼神都懶得給。
“把文件拿出來。”他向右微微側過頭,對麥齊說道。
麥齊面上有些不滿,但迫於老父親的威嚴下,他又不敢發作,乖乖地拿過自己的公文包,從裡面掏一個淺藍色的文件袋來,遞給麥炳坤。
“老闆,試過了,都ok。”李凱終於忙完他手裡頭的活兒了,走到祁顥煊身邊,公事公辦的態度,認真說道。
祁顥煊抱着舒苡琋動了動,“嗯,你先去準備着,確保隨時可用。”
“好的,老闆。”李凱應了聲,又往沙發另一頭走去。
其他的人,都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一進來,就讓他的特助在那邊搗鼓電腦和投影儀……
“老祁……”
“麥董,”麥炳坤正打算將文件袋裡的文件取出來,遞給祁老爺子時,明明作爲主角,卻偏偏把自己當作觀衆的祁顥煊冷冷出聲,打斷了麥炳坤的動作,“不是說你們今天是爲給麥小姐討個說法的麼?現在人都齊了,說說吧,你們今天上門,是爲何事討說法?想討個什麼說法?”
他翹着二郎腿,淡漠的語氣將人置於千里之外,冷冽的眼神,卻讓人不能忽視他的態度,他的話。
“顥煊!”祁老爺子朝他扭過脖子,老臉威不可怒,“不得無禮!”
“呵呵!”祁顥煊回他一個諷刺的笑容,“無禮?難道你把我賣了,我還要幫着你數錢,繼續充當機器人,幫你賺錢,這樣纔不無禮嗎?”
“你……”祁老爺子滿臉皺紋都被他氣得撐開了,礙於有外人在場,又不好大肆發作,不發作,又找不到詞兒,一時便給卡住了,怒瞪着老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老六已經給周楠擦完藥了,洗過的手,在他的背後,一下一下給他順氣。
祁顥煊不再理他,轉頭看向麥炳坤,“麥董,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如果你們不想說的話,那以後就別再說了,誰都沒那個時間,陪你們玩兒這種無聊的遊戲。”
麥若雲心裡一陣難過,她的事情,怎麼會是無聊的遊戲?他對她,就非得這樣惡語相向麼?
她到底哪點兒做得不好?是因爲剛開始她太過豪放過了嗎?如果是因爲那樣的話,她現在不也已經開始走清純路線了麼?爲什麼他還是不肯看她一眼?
“顥煊……”
“不好意思,我們的關係似乎沒這麼熟,”祁顥煊淡淡地打斷麥炳坤的話,“請稱呼我爲祁先生,謝謝!”
他嫌棄的表情,已經讓麥氏一家憤怒不已了。
麥若雲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他就這樣討厭他們一家?就這樣不願意跟他們麥氏扯上關係?“顥煊哥哥,你……我……我們好好說話,不行嗎?”
本就精緻漂亮的五官,又加上化妝師的巧手一番打扮,就更加靚麗了,再配上這樣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唉!還真是讓人心肝疼呢……
可惜,她遇上的是個另類。
祁顥煊冷到幾乎能將所有東西冷凍成冰的目光朝她輕掃過去,“哦,麥小姐的意思是,我現在不是在好好說話?”
呃……
麥若雲哪兒還敢說他什麼不是,低着頭,跟個被人欺負的小娘子似的,低低地垂淚。
“祁顥煊!你tm的還走以爲我們麥家非你不可了?誰給你的膽子這樣欺負我的女兒!”麥齊雖無商業頭腦,年輕時也曾花心過,但是對自己唯一的女兒,他還是疼進骨子裡去的,一見祁顥煊這態度對待自己的女兒,再也坐不住,馬上跳起來,衝着祁顥煊大吼。
麥齊的性格容易衝動,而且他這個人沒什麼頭腦,更加沒有什麼長遠的目光,富家少爺的生活環境,讓他只知道,誰讓他不爽了,他就讓誰更加不好過!
祁顥煊始終都塊冰山似的,情緒上沒什麼明顯的起伏變化,“哦?麥總哪隻眼睛看到祁某欺負你的女兒了?”
歐陽軒十分自覺地到廚房去問保姆要了三杯水,自己喝一杯,其它兩杯都遞到舒苡琋手裡,然後兩眼發光地靜坐一旁,看戲。
舒苡琋知道這兩杯水其中一杯是要給祁顥煊的,可某男現在正忙着呢,她不好意思打擾人家,便自個兒喝了起來,眼睛裡的神彩幾乎跟歐陽軒一模一樣,都饒有興趣地盯着現場。
麥齊已經氣得快爆炸了,被他輕輕一挑,就更是火上燒油一般,完全炸開了,“祁顥煊!以前我還以爲你算個男人,現在才知道你是孬種!自己做的事情卻不敢承認?還要雲兒帶着這麼多的股份委身於你!”
“麥總倒是把話說清楚了,我做了什麼不敢承認的事情了?”某男冷淡得不像是在吵架,“你們家的東西,我從來就看不眼,至於麥小姐帶着你們家的股份,季身於我這種事情,純屬子虛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