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駱向東不信我。我心裡面不是不委屈的。
說完這番話,已經用盡了我所有的力氣跟勇氣。我不想再待在這裡。更不想看到駱向東。所以我繞過他,徑自往門口去走去。
駱向東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我下意識的想要甩開他。可他緊抓着不放。皺眉看着我問:“你給我打過電話?”
我何嘗只是給他打過電話?我還被杜婷給損了一頓呢。
心裡面難受的不行,我卻不想再跟他解釋半句。直接往回拽着手臂,皺眉說道:“放手!”
駱向東看我跟活驢一樣。乾脆一把將我拽到他面前,雙手扣着我的手臂。睨着我說:“你前天晚上給我打過電話。”
這次。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句。
我氣得不行,這功夫也顧不得其他。直接哭着回道:“駱向東。我從來沒想過要破壞你跟杜婷之間的感情。自打你們兩個談戀愛開始。我更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我自問一沒勾AA引過你。二沒在你面前嚼杜婷的舌根。我巴不得你們兩個好好相處呢,你以後就別管我了。我想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你就當行行好,別再讓我當第三者了成嗎?”
心情不爽到極處,真心話負氣話我都說了。
說完之後我也不管後果是如何,大不了駱向東看我不順眼,工作我不要了,反正我在他身邊已經傷透了心,與其以後日日生活在煎熬之中,我還不如眼不見心不煩的好。
駱向東是多聰明的人,他一聽我這話,立馬皺眉說道:“杜婷跟你說什麼了?”
我皺眉回道:“行了,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我算什麼啊?人家杜婷纔是你名正言順的女朋友。她說的對,我半夜三更給你打電話不好,影響你們兩個睡覺!是我自討沒趣,以後我一定離你遠遠的……”
一想到駱向東跟杜婷睡在一起,我的心像是被人拿刀子一片片的凌遲。
原來生不如死,真的是分外難熬。
駱向東按着我的胳膊,而我一直想要推開他轉身離開。
我倆拉扯着,期間駱向東對我說:“我不知道你打過電話過來,不然我怎麼會讓你一個人在家?”
我不理他的解釋,徑自回道:“算了,我現在不想跟你說這個。你放手……”
駱向東說:“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打來的?我沒看到你的來電記錄。”
我心裡面拔涼拔涼的,說不出是難過多一些,還是失望多一些。
那感覺大有一種哀莫大於死心的即視感。
駱向東見我不說話,一直想要往外走,他終是拽着我的手臂,微微蹙眉,出聲道:“好了好了,我錯了,是我錯了行不行?我跟你道歉。”
我終於不再掙扎,垂着手臂站在他面前。
駱向東見狀,看着我說:“你給我打電話我沒接到,是我的錯,對不起。”
聞言,我忽然‘哇’的一聲哭出來。之前我確實哭的傷心,但都是委屈的眼淚,而如今我像是被駱向東給打哭了似的,真的只能用失聲痛哭來形容。
駱向東嚇了一跳,盯着我愣了三秒有餘,這才慌亂的看着我說:“哎哎,你小聲點。”
“啊……”
我張大嘴,嚎啕大哭。
駱向東可能是怕我把狼給招來,所以遲疑了幾秒之後,忽然按着我的後腦,把我攬到他身前。我的臉撞在他胸口處,哭聲頓時變悶了很多。
在我玩命大哭的期間,駱向東什麼都沒說,只是一直按着我的後腦。我站在他面前,幾乎貼到他身上。放聲大哭了能有一分鐘的樣子,哭聲漸小,倒不是我不生氣了,而是哭累了,眼淚也流乾了,所以哭不出來。
流眼淚勢必就會帶着鼻涕,我吸着鼻子,只覺得剛剛吸進去,一會兒又流下來了。
駱向東擡起左手,直接用他的衣服袖子幫我擦眼淚跟鼻涕。我到底還是不好意思的,所以尷尬的別開臉去。
駱向東看着我說:“你有什麼委屈就跟我說,哭什麼?”
我心想,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感情他不是被罵的那一個了。
見我站在原地不說話,但情緒已經明顯平復了不少,駱向東轉身走到我的辦公桌邊,抽出一些紙巾,轉過頭來遞給我。
我拿過紙巾,先是擤了擤鼻涕,然後邁步走到一邊的沙發處坐下。
駱向東站在我右前方,我垂着視線,餘光瞥見他的半截小腿跟鞋子。
屋中靜了一會兒之後,駱向東的聲音傳來:“你跟紀貫新……”
我猜他定是想問我跟紀貫新去了酒店房間,之後怎麼樣了。但我就是故意不接話。
所以駱向東沉吟片刻,出聲說道:“我知道你不會跟紀貫新怎麼樣,剛剛我也是在氣頭上,說話難聽了點,你別往心裡面去。”
我垂着視線,狠狠地剜了一眼,沒搭茬。
幾秒之後,駱向東又說:“我昨天去公寓找你,知道你前天晚上出事去了警察局,事後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
我張開嘴,聲音沙啞沉悶的回道:“我哪敢接?萬一杜婷又說我沒事纏着你,我怎麼辦?”
向天發誓,我並不是在生杜婷的氣,而是在生駱向東的氣,所以下意識的想要酸他。
但我沒想到,駱向東竟然當着我的面掏出手機,我只見他沉着臉將手機貼在耳邊。
心裡面莫名的一寒,我下意識出聲問道:“你給誰打電話?”
駱向東沒回我,而是幾秒之後,對着手機裡面的人說:“你前天晚上接我電話了?”
眼睛一瞪,我心裡也是跟着咯噔一下。
感情駱向東打給杜婷?!
我都驚呆了,一眨不眨的看着駱向東,暫時喪失了正常的反應。
我不知道杜婷在電話裡面回了些什麼,只見駱向東沉着一張俊美的面孔,薄脣開啓,語氣惡劣的說道:“杜婷,你是不是太拿你自己當回事兒了?我的電話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接?而且你明知道樑子衿是我什麼人,她半夜打電話過來,是找我幫忙向我求助的,這種電話你都敢給我攔下,你不是腦子有病就是心裡有病!我告訴你,這事兒咱倆沒完。”
說罷,不待杜婷回些什麼,駱向東已經徑自掛斷電話。
我呆呆的看着他,他把手機放回到褲袋中,隨即擡眼看着我說:“你放心,這事兒我一定給你個說法。”
五秒之後,我眉頭一簇,沉聲回道:“你幹什麼啊?”
駱向東不語。我繼續道:“我從來沒想叫你埋怨過杜婷,你這麼一說,她一定以爲是我在你面前說什麼了。”
駱向東道:“這事兒你早就該跟我說,還容的她在中間挑撥離間?”
我都無奈到無語了。杜婷心裡面一直對我有忌憚,不然那天晚上也不會對我說那番話,如今駱向東的這個電話,可就坐實了我在中間橫插一槓的事實。
一天輪番上演好幾次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我苦大仇深的坐在沙發上,覺得天都黑了。
駱向東瞧我愁眉苦臉的樣子,他看着我說:“你不是問心無愧嘛,怕什麼的。”
我跟紀貫新之間是問心無愧,可我對駱向東……如果杜婷指着我的鼻子問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伸手捂住臉,我沒哭,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混亂的局面。總覺得以我的腦容量,智商以及之前那麼多年所經歷的事情,並不足以支撐我度過眼下的這個難關。
我不知道駱向東是什麼時候坐到我身邊來的,只聽到左邊傳來他熟悉的聲音,口吻如常的問道:“別鬧心了,晚上我請你吃飯,想吃什麼?”
我真想告訴他,就算吃雲南白藥都無法彌補我心靈上的創傷。
手指抹了抹眼睛,我睜開眼,出聲回道:“你晚上去找杜婷談談吧,說實話我覺得她說的沒錯。”
駱向東聞言,他出聲問道:“她腦子有病,你還在生氣?”
我表情如常,儘量維持淡定,出聲回道:“我真的沒生杜婷的氣,而且我也覺得她說的對。我確實跟你走的太近了,雖然我們兩個是朋友,但畢竟男女有別的,你也別怪杜婷會多想。”
駱向東沉默數秒,隨即身子往沙發後面一靠,語氣輕鬆的回道:“我拿你當朋友,當妹妹,你也拿我當哥,我們兩個能有什麼事?杜婷她想太多,你也跟着她一起往歪了想?”
朋友,妹妹。
是啊,我跟駱向東之間的關係,只能是朋友跟兄妹。跟他認識這麼久,他身邊女人不斷,好些個都是我親自打發掉的。
眼看着他的多情又無情,我不知道自己爲何還會對他動情。
也許這次就是個合適的契機,提醒我不要再跟駱向東走的太近,不然受傷的只會是我自己。
可理智想的明白,心底的傷心跟失望還是如巨大的食人漩渦一般,迅速將我吞噬殆盡。
我覺得自己的一顆心竟是無處安放,總覺得只有挖出來扔掉,這樣纔不會痛。
垂着視線,我聽到自己因爲哭過而有些沉悶的聲音,輕聲說道:“東哥,以後你有女朋友的時候,我們兩個還是少往一起湊合吧,好說不好聽的。你知道我這輩子最恨第三者插足的,所以我不想叫別人這麼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