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安綰葉不禁又不寒而慄。她的眼神迷離,看着茶几上熱氣騰騰的粥。
白修皓非常恨她,可爲什麼他會給她這樣矛盾的感覺?
安綰葉甩了甩頭,抖落了自己飄蕩的記憶,低頭拿起面前的八寶粥。
不管他用什麼方法搶小澤,她都要先吃飯纔能有力氣去鬥爭。
吃了粥,腹痛略有緩解。安綰葉端着碗下樓,就聽到白修皓在客廳打電話。
他磁性而溫柔的聲音像悠揚的音樂一樣飄進她的耳朵:
".嗯,我明天帶你去機場。下班後你可以在那裡多玩幾天。這幾天忙的時候,我會安排一個假期來接你……”
安綰葉站在樓梯間,她的身體被一盆綠色植物擋住了。爲了不打擾他,她停了下來。
從他的語氣來看,他和未婚妻關係不錯。安綰葉的腦海裡浮現出陸霜美麗的臉龐,嘴角不禁泛起一絲苦笑。
本以爲白修皓幾分鐘就完事了,可是電話一直沒有斷,他們好像聊得很開心。
白修皓還是時不時的笑着,笑聲低沉而沉重,但在安綰葉耳朵裡越來越刺耳。
她在心裡祈禱了好多次,終於聽到他說了聲“晚安”才結束通話。
安綰葉剛擡起腳,才發現腳上一陣麻木感。她突然皺起眉頭,擡起的腳再也不敢動了。
客廳的沙發上,白修皓嘴角勾起一個妖嬈的弧度,目光瞥向盆栽後面的細細的身影。
既然她喜歡躲在那裡,不想在打電話時打擾他,他就讓她在那裡躲了半個小時。
“偷聽這麼久了,可以下來了吧。”
安綰葉的腿麻還沒過去,白修皓的嘲諷聲傳來,低沉而慵懶。
她心底一驚,冷冷地爭辯道:
“我沒偷聽。”
她正光明正大地聽着。
“既然不是偷聽,那你怎麼躲在盆栽後面不敢出來?”
白修皓冷哼,起身邁步走向樓梯間。
安綰葉心裡罵,咬着牙,忍受着腿的麻木。她一手抓着樓梯扶手,一腳跳下樓梯。看見白修皓站得筆直,淡淡地掃過她的雙腳,他眉峰微蹙:
“你在玩什麼把戲?”
安綰葉瞪了他一眼,憤怒地指責:
“誰有心情玩花樣,因爲你打電話太久了,我腿都麻了,走不動了。”
她覺得這兩天自己特別倒黴,最可恨的是白修皓看到了她所有不好的一面。
白修皓眯起眼睛,突然低笑起來,雙手插在褲兜裡,高高地站着,享受着她一步一步蹦跳的滑稽樣子。
安綰葉跳到最後一步時,手裡的碗沒拿好,突然滑了一跤。
她的眼神微微變了變,想彎腰去救碗,卻一頭撞在某人堅實的手臂上。
“不要一次又一次地向我投懷送抱。”
白修皓伸手抓住她,用灼熱的呼吸和低沉的聲音敲打着她的額頭。
“我沒有。”
安綰葉臉一熱,伸手推他。
白修皓的眼睛微微眯起,手勁加大,兩個人突然靠的很近。安綰葉的心因恐懼而跳動,本能地向後靠來遠離他。
“白修皓,讓我走。”
她的聲音顫抖着,身體被壓在樓梯扶手上。
男人俊朗的五官籠在陰影裡,眼睛漆黑,呼出的氣息強烈地激盪着她的心。他靠的那麼近,有種說不出的溫暖。
安綰葉的身體剛要開始傾斜,白修皓卻突然舉過她的手扣在頭頂,英俊的臉龐在她眼前放大,男人的氣息越來越濃,讓她難以呼吸。當溫熱的脣貼在她嘴脣上時,身體突然像觸電一樣僵住了!
瞳孔因恐懼而睜大。
“阿葉!”
一陣低語拉回了安綰葉的靈魂,她努力掙扎着。
“你還想咬我?”
白修皓這次非常警惕,注意到她的反應就離開了她的嘴脣,眼睛又熱又黑。
“放開我。”
安綰葉呼吸越來越不穩。
她討厭和他處於這樣曖昧的位置,討厭他的調笑擾亂她的內心。
白修皓鬆開了她的手,安綰葉雙腿發軟,迅速靠在扶手旁站穩。
“你前天打破了我的杯子,今天打破了我的碗,你要賠償給我。”
前一秒吻過她的男人還溫柔的叫她“阿葉”,現在讓她賠杯子又賠碗。
安綰葉一時沒反應過來,茫然地眨着眼睛。白修皓示意她看看地上的碎片:
“先把碎片清理乾淨,再談賠償。”
安綰葉無語了。只是一個杯子和一個碗。他這麼認真的談賠償,又不是金子做的。
“好!”
她忍了。
用掃把把碎瓷片全掃了,安綰葉看都不看一直站在旁邊的人。
掃完之後,把工具放了回去。白修皓已經坐回沙發,給她下着命令:
“過來。”
安綰葉哼了一聲,不情願地走到沙發前,並沒有坐下的打算。他的氣場太強,她覺得自己站得比他高,心裡更舒服:
“多少錢?”
白修皓勾起嘴角,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說:
“坐下,我不喜歡擡頭和人說話。”
他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安綰葉微微一怔,清澈的目光掃過他對面的沙發,沒有坐過去,擡起下巴,大方地說道:
“不坐,一杯一碗,我給你兩百塊錢。”
“杯子和碗是霜兒爲我挑選的,我很喜歡,安綰葉,你認爲這是兩百元的問題嗎?它們對我來說是無價的。”
白修皓的眼神冰冷,像刀一樣的字直入她的內心。
安綰葉臉色突然變白,心中閃過說不出的悲傷,雙手收緊。
本來她以爲白修皓是有點關心她,有些留戀,但現在這句話,才知道他對她,已經沒有半分好感了。
想起剛纔他打電話時的笑聲和愉快的語氣,他說“霜兒”時的溫柔,他叫她“安綰葉”時的冷漠,就像春天和冬天的區別。
是什麼東西無價,還是送東西的人無價?
心被拉扯着,她耐着性子,試圖解釋:
“我不是故意摔碗的。”
“可你是故意打破杯子的。”
白修皓生氣的時候是很可怕的。比如現在他冷冷的盯着她看,安綰葉就感覺一股涼意鑽入腳底,以極快的速度蔓延到四肢。
她甚至不知道如何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