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爲,夜間的康德湖畔啤酒花園燒烤店外停車場肯定擁擠混亂,還少不了一些豪車。
結果,冷清得令人髮指,嗖嗖冷風吹得我臉生疼,身上棉衣跟紙糊的相仿,身體止不住顫慄。
“這,不許開車進來嗎?”我一邊哆嗦一邊問。
邱文白我一眼:“說什麼傻話。”突然意識到什麼,臉色帶着歉意:“抱歉,我忘記,其實你倆什麼也不清楚。”
夏虹沒說話,但是——我覺得她似乎比我暖和的多。忍不住,多看她幾眼。
夏虹招呼我過來,還抓我手按在她臉上。
咦?怎麼……好溫暖啊。再一細看,她鬢角隱隱有抹晶瑩,是汗珠。
我驚訝無比,詫異看她。夏虹笑着,像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個毛茸茸的肉糰子,外形怪怪的,不好形容。
我感到有點噁心,蹙眉,有些嫌棄:“這什麼東西啊。”
“富江蠱啊,進階後的蠱蟲竟然可以供暖,我等於隨身揣着暖氣。”夏虹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我不由既吃驚又羨慕。
“羨慕吧。”邱文語氣平淡,嘴角卻掛着揶揄淺笑。
我知道他是有意刺激我,好討厭。自以爲是的傢伙。
我趁勢摟着夏虹,瞪邱文一眼。
邱文微微聳聳肩膀:“接下來就要沾夏虹光,兩位女士先請。”
夏虹不免狐疑,我笑着說:“理他個鬼,咱們先進去。”
電動旋轉門前站着兩個侍應生,其中一人帶着職業笑容,貌似恭敬微微鞠躬,語氣卻不容質疑:“抱歉,現在是陰陽師專場。”
我和夏虹都愣住,我當然看夏虹,夏虹絲毫不見平日灑脫,說話都有點吭哧癟肚:“我是學過一點,但——還只不過是初級學員。”
另一名侍應生卻過來很是恭維的深深鞠躬,語氣帶着些許諂媚:“對不起,是三位嗎?裡面請。”還迅速扯扯前一名侍應生衣袖,前一名侍應生立即看向夏虹衣袖,一眼掃過,馬上也是180度轉變。
爲什麼會前倨後恭,跟川劇變臉似的。
我和夏虹還有些遲疑,邱文款款而來,:“要遲到了,二位女士先請。”
我不再遲疑,一推夏虹,示意她第一個進去,我和邱文隨後進入。我們三人進入大堂。
我立即追問邱文:“到底怎麼回事?你難道不該解釋解釋。”
邱文的笑容很瀟灑,此時的他還真有那麼點派頭。
指頭輕彈夏虹衣袖,沒一會便有隻毛茸茸的小腦袋探出袖口。
是富江蠱。
我開始有些明白:“是因爲蠱蟲。”夏虹也恍然大悟。這蠱蟲本來就可以自由伸縮大小,既可以膨脹起來佔據大半個公共衛生間,也可以縮微到只相當於一顆痣。
原本是沒有茸毛,進階到三級後,卻可以長出茸毛,這是禦寒狀態。自然也可以脫落一身茸毛。
“不要小瞧,三級妖寵一般要至少中級陰陽師纔可以擁有。當然,正常情況,陰陽師和妖寵都是會註冊在案。”邱文解釋。
我注意到他提到“正常”情況,追問:“你說正常情況……”
“比如咱們現在就屬於不正常情況,總會有例外。”
我無語,但是細思極恐:邱文早就算計到,可卻偏偏事先什麼都不說。“孔明多智近乎妖”——可惡,這小子以爲自己是諸葛孔明嗎?
我不由惱怒:“你要不說清楚,我先回家了。”
邱文大概率是裝出的愧疚,很誠懇的說:“因爲,我想給你們一個驚喜嘛。”頓了頓,微微鞠躬。
我心裡是真的惱怒,這個混蛋,有什麼計劃爲什麼事先一點都不說,是覺得我太傻不配提前……
哼哼,對,他提到今晚要去法陣,但也不過輕描淡寫——我努力平復心情,算了,以大局爲重。
聽說,男生來自火星,女生來自金星。是哪個高明的騙子編的這些——放的那個啥……我只是想要基本尊重,難道有錯嗎?難道,只要能達到目的,我就可以被當成傻子一樣!
這個混蛋就這麼惜字如金,多說幾句能死啊!
要冷靜,一定要冷靜。我可不是任性的人,大度,要大度。
我在努力說服自己,努力給邱文的腦回路找個臺階。
好累,這種男生,真的會讓我感到好累。將來,絕不能找這樣的混蛋做男友。
這樣的混蛋,有時候簡直比渣男更可惡。我突然感到尷尬,貌似也沒遇到過渣男吧?爲什麼會突然生出這種神類比。
我還在胡思亂想,邱文可不慣我:“晚上9點‘江山宴’開席,只剩5分鐘。我們還要乘電梯到屋頂花園。”
夏虹看看我又看看邱文,打破尷尬,拉我手就走:“邱文,你在前面帶路。”
我感激的看着夏虹。
“踏遍山河皆塵土,浮雲若夢始自知。天驕也會隕落,大雁終折翅膀。”
我真懶得聽邱文嘟嘟囔囔,改爲拉着夏虹小跑,奔向電梯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