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輕巧,可蕭錦茹聽着卻很不是個滋味,一時之間也不能接受他的話。
“你說喜歡就喜歡,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所以你這麼多年對我的喜歡,都是假的吧!”
蕭錦茹清麗婉約的面容驟然冷了下來,清清冷冷的猶如晨間白霧,嫣紅的脣勾着涼涼的嘲弄的笑。
容止的手一緊,心中酸楚難當,嘴角溢滿了苦澀,“我知道你肯定會生氣,可是,你以爲我想嗎?我也不過是身不由己罷了!”
她居然說他這些年真心真意的喜歡都是假的,假的……
喝進嘴裡的酒彷彿都帶着苦澀的味道,一顆心像是被帶刺的藤蔓纏着,細細密密的痛蔓延至全身,呼吸都覺得困難。
他頹然的撐着額頭,低着頭,看起來落寞極了。
蕭錦茹心中微震,見狀,手落在他的肩上,“容止,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容止閉上眼睛,輕輕搖頭,“沒,沒什麼。”
他這副頹喪的樣子,可不像是沒事,只是他不肯說。
蕭錦茹收回手,漫不經心的喝酒,乾淨的嗓音偏冷,“你們一個兩個都是這樣,明明有事卻說沒事,我媽是這樣,你也是這樣!”
容止維持着撫額低頭的動作沒有動,眼睛卻是緩緩的睜開。
“我媽說什麼都不告訴我纔是爲了我好,可我覺得什麼都不知道,實在是太被動,如果……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連自保都成問題。”
她扯脣笑了下,涼涼的。
容止轉頭看向她,線條柔美的側顏,看起來清清冷冷的,脣角的笑格外的涼薄。
“她不告訴你,自然有她的考慮,其實有的時候,真相遠遠是殘酷的,還是什麼都不知道比較好。”
蕭錦茹眼神一凜,轉頭看向他,“是嗎?”
容止對上她探究的視線,憂鬱的眸子直直的對上,倒也沒有閃躲,可也沒有泄露其他的什麼內容。
“錦茹,”容止喚了她一聲,卻什麼都沒有說。
蕭錦茹垂眸自嘲的笑了一下,“容止,你那天跟我表白想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是覺得我沒有人愛,很可憐,所以纔想着跟我在一起?”
容止臉上的表情僵了僵,很快的回她,“不是,我一直都喜歡你。”
蕭錦茹兀自笑着,“可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喜歡楚漠,喜歡了好多年,可在他那裡得不到迴應,這輩子大概也無望,我才退而求其次選擇了你,而我對你可能沒有那麼深的感情,說不上很喜歡,但是也不討厭,當然,可能是有點喜歡的,但是這種喜歡更多的是像朋友那樣的喜歡。”
容止輕聲說:“我知道。”
蕭錦茹細長的手指摩挲着酒杯,“所以有點喜歡又不討厭,彼此瞭解,我想給你個機會,也給我自己一個機會,我們試試看也是好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這樣的問題,而我們的幾次見面,我甚至有種以後可以一直這樣下去的錯覺,可你……”
容止抿脣不語,纏繞着心上的刺狠狠往裡一紮。
蕭錦茹苦笑,“我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可你卻跟我說對不起,說你要違背諾言,你讓我如何自處,讓我怎麼想?楚漠不要我,你也不要我,你們都給了我希望,又讓我狠狠的失望,不,這麼多次之後,我看到的也只有絕望。”
容止看着她的樣子心疼不已,手落在她的背上,懊惱自責,“對不起,是我讓你失望了,可我即便是不能跟你在一起,我也會一直護着你的。”
蕭錦茹搖搖頭,“算了吧,我不需要,反正一直以來,我都是一個人!我都習慣了!”
她看起來脆弱極了,柔弱的臉,讓人看着心疼不已。
可容止只能看着,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他有多想跟她在一起,可是不能……
他想說他沒有要丟下她,沒有要背叛她,可是,真相往往是殘忍的,他自己知道就好,不能告訴她……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默默的喝着酒。
不知道待了多長時間,蕭錦茹偏過頭看他,“你以後還回來嗎?你哥有說讓你去多久嗎?”
容止怔了怔,隨後搖搖頭,“不知道,可能一兩年,可能四五年,也可能以後都不會回來!”
時間,當真是說不好,但他如果一直留在安城,時不時的要聽到她的消息,又時不時的要見一面,那樣的話,他何時才能忘掉。
蕭錦茹勉強一笑,“行,我知道了!”
容止沒吭聲,靜靜的用那種壓抑的又憂鬱的眼神看着她。
蕭錦茹又喝了一點酒,便拿了一邊椅子上放着的包和衣服,“我們走吧!”
容止點頭,簽了單,拿了外套,跟着她一起往外走。
酒沒少喝,但好像越喝越清醒。
“我送你回去,”到了會所門口,容止對蕭錦茹說。
“不用,我讓人來接我了,”蕭錦茹笑了下,也不想再跟他有什麼接觸,她需要一個人靜靜。
“真的不讓我送?”
蕭錦茹搖頭,“不用。”
容止長嘆一聲,“錦茹,我走的那天,你能來送我嗎?”
蕭錦茹撩了一下長髮,輕笑,“不知道,有空的話就去吧!”
容止沒說什麼,也沒有爲難她。
蕭錦茹的車開了過來,容止幫她打開了車門,蕭錦茹朝他笑了笑,隨後鑽進車裡。
容止站在那裡,一直看着她的車離開,才叫人過來接他。
蕭錦茹靠坐在車內,車內溫暖的氣息繚繞,酒的後勁漸漸的上頭,她揉按着腦袋,閉目養神。
好像是過了很久,車才停了下來,等到她睜開眼睛,才發覺不對勁,這裡不是蕭家的大門,而是一處荒涼的地方。
拉開車門的人,也不是一直跟着她的保鏢,看着男人陰冷的臉,她的酒瞬間驚醒。
“你是什麼人?”
男人邪邪的揚了揚嘴角,長臂一伸,抓住她的手臂,將她從車裡拖下來,“蕭小姐看我像什麼人?”
當然不像是什麼好人!
她的保鏢怎麼被換掉了的,她實在是糊塗,早知道就該讓容止送她回家。
冷風一吹,她渾身哆嗦一下,驚懼的看着抓着她的男人,“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