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的光線有些幽暗,向南的窗戶打開着,輕柔的風吹着窗口的紗幔緩緩地飄動。唐淺央坐在沙發邊,裴亦修蹲在她的跟前,雙眸緊鎖着她的。
他有點搞不懂她,明明早上還是好好的,現在卻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中午還失約。直覺她有事,這樣的她令他有些不安。
唐淺央看着他,他的俊臉在黯淡的光線下,顯得輪廓更加分明,如雕鑿般,他的問題令她有些難以開口,她忍不住伸手,撫上他的臉頰,“沒事,就是有點累,工作上的事情,我先去衝個澡。”,她的指尖撫摸着他的面部肌膚,微微揚着脣,笑着說道。
說完便鬆開了他,就要起身,裴亦修起身,直覺不是因爲工作,不過他也沒多問,他這人就是,別人對他冷,他會更冷。心裡帶着氣惱,快步地去了廚房。
唐淺央看着他的背影,心裡有些悶堵,撇了撇嘴,去了臥室。
她泡在浴缸裡,閉着眼,讓自己冷靜,不要想任逍遙說的話,也許,他是騙她的呢?也許,裴亦修學醫並不是爲了那個茜茜呢?就算是爲了,又怎樣呢?
她小時候不也立志成爲一名優秀的集團總裁,繼承爸爸的事業的嗎?
裴亦修就不可以爲了身邊的小夥伴,成爲一名治病救人的醫生嗎?
既然想通了,又在糾結什麼?
不相信裴亦修的人品嗎?一個宅心仁厚的醫生,對待病患如親人,對一隻小貓都那麼有愛心的人,人品會差到哪去?爲什麼要懷疑他對唐家圖謀不軌?
唐淺央!你很不可理喻!裴亦修怎麼可能是那種人?!
他是佐羅啊!她一見傾心的男人!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都可以出手相救,他能壞到哪去?!
泡在浴缸裡,唐淺央的內心在做着強烈的思想鬥爭,她覺得自己是在作繭自縛,從沒這麼糾結過!可能是太在乎,所以,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子吧?
這不像她!她向來是一個瀟灑的人!
可就是因爲裴亦修,她變得越來越不瀟灑,越來越矯情,多愁善感……
裴亦修進來時,看到她低垂着頭,雙手扒着頭的樣子,心裡一陣心疼,又十分地氣惱,“你究竟想怎樣?!”,他站在那,氣憤地質問道,俊臉上染着糾結。
聽到他的聲音,唐淺央的動作僵硬,低垂的頭緩緩地擡起,看着站在那的他,一顆心扯了扯,“任逍然對我說——他對我說,你學醫是爲了那個茜茜!裴亦修!你告訴我,你對他真的沒有半點兒女之情嗎?!”,唐淺央坐在浴缸裡,衝着站在那的裴亦修,大吼道。
裴亦修聽着她的話,一顆心顫了顫,嘴角上揚,泛着一絲嘲諷的笑,原來,那個任逍然又跟她說了些挑撥離間的話!而且,她還相信了!
他的心一陣氣惱,“你信他,還是信我?”,裴亦修睇着她,淡淡地問道。她上次問過他,對茜茜有沒有兒女之情的,他已經回答了!她現在還在懷疑。
唐淺央看着站在那的他,心裡顫了顫,“我想信你啊,但是,我實在想不通你爲什麼要娶我?!”,唐淺央看着他,大吼道。
她的話,令他嘲諷地笑笑,嘴角上揚,“沒錯,你跟任逍然他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你肯定是信他。在你眼裡,我應該算是頭白眼狼吧?”,他淡淡地問道,內心卻在撕扯。
男性自尊狠狠地受挫,對於一個有自尊的男人來說,沒人願意娶一個家世條件比自己好的女孩——
“如果你那麼認爲,就當真好了!”,裴亦修心裡一橫,一字一句對她冷哼道,別人的眼光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她對他的看法!
裴亦修說完,猛然地轉身,大步地踏出浴`室。
唐淺央愣在那,一顆心漲滿了酸澀,剛剛在他的臉上明明看到了受傷,他的後一句話,也是氣話吧。
不!她不當真,裴亦修不是那種人!
她連忙起身,拿起浴巾,胡亂地擦了擦身子,裹着浴袍出了浴`室——
客廳裡,沒有他的身影,餐廳裡,餐桌上擺着濃香四溢的飯菜,都是她愛吃的菜,有一盤銀魚漲蛋,是她早上要吃的,他晚上便做了。
“裴亦修!”,唐淺央喃喃地喊出聲來,衝去房一個人都沒有,她又找去客房,客房也沒人。
他出去了?!
唐淺央心疼地想,一定是她剛剛的話傷到他了!
“一一……”,看着從門口回到沙發邊的小波斯貓,唐淺央啞聲地喊道,它好像也很生氣的樣子,不理會她,動作優雅地踮着腳尖走到了它的小窩邊,跳了進去。
唐淺央看着一一都對她這麼冷漠,心裡更難受,朝着它走去,在它的窩邊蹲下,那窩是一隻藤條編制的籃子,裡面墊着柔軟的毯子。
“一一,你怎麼也生淺淺的氣了?”,唐淺央看着它,喃喃地問道。
“淺淺心裡也很矛盾——”,唐淺央又說道,見着小東西還不理她,她苦澀地笑笑,起身,吃飯去了。
裴亦修一個人漫無目的地開着車,在偏僻的街道上游着,不一會兒,他掏出手機,給什麼人打了電話,“知不知道卓君天在哪?”,裴亦修沉聲問道。
不一會兒,他掛了電話,調轉方向盤。
在一家酒吧裡找到了卓君天,彼時,他在幫人看場子,被他拉了出來。
“做什麼不好?跟着黑社會混,有前途嗎?!”,裴亦修十分反對也很擔心卓君天涉黑,將他按在牆上,氣憤地吼道。他也不想每次跟他見面,都是用這樣的交流方式,但,卓君天的性子太暴,根本不會跟你好聲好氣地說話。
“不管你的事!你給我鬆開!”,卓君天狠戾地說道。
裴亦修把他鬆開,退後,身子無力地依靠在窄巷裡的令一面牆上,環境幽暗,兩個男人都看不清對方的面容。。
“我當你是兄弟,還有盛媽媽的交代。不要再錯了,也不要再接近許梓芸,不要再找她麻煩——”,裴亦修平靜地說道,他擔心卓君天會報復許梓芸。
幽暗裡,只見卓君天的眸子閃爍了下,“我說過,我的事情你管不着,你只要安心地做你的唐氏駙馬爺就好了!”,卓君天氣憤地說完,掉頭就走。
“君天!在你眼裡我就是貪圖榮華富貴的小人嗎?!”,裴亦修再也忍不住心裡的委屈,大聲喊了出來,一顆心狠狠地顫動着,如果,從小一起長大的相依爲命的兄弟都那麼認爲的話,他裴亦修做人還真失敗!
卓君天聽着裴亦修的話,頓住腳步,一顆心顫了顫,“你不是那樣的人,我以爲你喜歡茜茜,以爲你辜負了她,才氣——”,卓君天背對着他,揚聲道。
裴亦修聽着卓君天的話,一顆壓抑的心舒暢了很多,“我對茜茜跟對你是一樣的感情,她也不喜歡我,你可能誤會了。”,裴亦修上前,緩緩地說道。
卓君天轉身看着他,臉上帶着詫異,“你喜歡那個唐淺央?”。
提起她的名字,裴亦修的心顫了顫,“別八卦了,你想上學還是想工作,我幫你安排。人生還很長,有很多有意義的事情值得我們去做,你該好好努力。”,裴亦修拍着他的肩膀,平靜地說道。
“這些都免了,我有自己的打算。”,卓君天白了他一眼,說道。
“不要涉黑,不要想着報復許家,你要是覺得那件事是被冤枉的,可以提出申訴!”,裴亦修又說道。
“你別說了!”,卓君天激動地吼道,說完,快速地跑開。
裴亦修看着他的身影,心疼得很,感覺他還是個孩子,他怕他走上一條不歸路。
剛邁開步子,手機響了,是條短信:裴先生,裴太太吃了你做的飯菜後,上吐下瀉,快死了,速回家收屍!
裴亦修擰着眉看着那條短信,半信半疑着,腳下的步子加快,很快上了車。
副紗緩還。上吐下瀉?怎麼可能?!晚上的飯菜都是現做的,今天超市的食材也是新鮮的!裴亦修覺得唐淺央那可惡的女人又在耍他,但是,又真擔心她吃壞了肚子!
不自覺地加快車速……
用了比來的時候少了一半的時間回到家,裴亦修下車後,看了眼自家的樓層,還亮着燈,火速地衝上樓。
餐桌上,幾乎可以用風捲雲涌來形容,幾盤菜差不多都被吃完了,桌上還有半瓶紅酒。小一一見到他進門,熱情地踮着腳尖跑來,跳進了他的懷裡,“喵——”,小東西發出甜甜的叫聲。
裴亦修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雙眸四處逡巡,下意識地朝着臥室走去,推開臥室那虛掩的門……
小女人穿着一件紫色的絲綢睡袍坐在牀沿,那睡袍是他以前沒見過的款式,很短,只及大`腿`根部,她那雙修長的雙`腿優雅地交疊着,睡袍領口大敞開,裡面的渾`圓若隱若現,鎖骨、香`肩裸`露。
這哪裡是個上吐下瀉快死的人?!簡直就是個妖女!裴亦修直覺自己上當了,居然火急火燎地趕回來,怕她出事——
他睇了她一眼,不爲之所動地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