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上是郵箱的界面,而內容正是一封被點開的郵箱。
讓荀少璟皺眉的,正是郵件的內容——他與江澤熙的發生關係時被拍下的照片。大概發看了一下照片,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發件人一欄。讓他吃驚的是,那一瞬間他只覺得那個郵箱十分的眼熟。
站住腳步,荀少璟開口叫住荀少楠:“哥!”接着,他指着那郵箱號碼,眼中染上驚訝。
“你也發現了?”荀少楠跟着站住腳步,回身看着他,“這次把這些照片發給方歌的人,跟上次發視頻給方歌最後害的方歌流產的人的賬號,是同一個。”
“我不敢說用這個號的人是不是跟郵箱號碼一樣也是同一個人,但是我敢說從很久之前起,就一直有人在針對方歌。”
一番話落,極爲簡單的內容,卻讓荀少璟遍體生寒。目光落到那串郵箱號上,他的眼神變得狠厲。
“大哥,這次的事,你別插手。”過了片刻,他開口,沒有看向荀少楠可是話卻是對着荀少楠說的。“我要親自,把這個人揪出來!”
荀少楠沒有回答他什麼,只是勾着笑拍打了兩下他的手臂,就轉身繼續往樓下走。荀少璟將目光從手機上收回,扭頭看了一眼通道盡頭那扇他熟悉無比的門,手上一轉將手機裝進自己的兜裡,跟着荀少楠的腳步,一起下了樓。
慕家父母比荀少璟想象中要容易解決的多,天還沒黑,他便將人送出了荀家大宅。
返回宅內,看也不看一眼獨自坐在客廳裡的江澤熙,荀少璟邁着步子就要上二樓。
可江澤熙怎麼可能就這麼放他離開?
用力轉動輪椅,在荀少璟的腳踏上臺階之前,江澤熙擋在了荀少璟的面前。
“少璟。”她一臉的委屈與無辜,“我又做錯什麼了麼?你爲什麼要躲着我?”
荀少璟看着她,垂在身側的手掌悄然握緊。
說實話,他現在是懷疑江澤熙的。畢竟昨晚發生的事情,以及後來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太巧了,巧合的讓他對面前這個一直以來一副人畜無害的姿態示人的女人起了疑心。
只是,疑心終究只是疑心,對於江澤熙,哪怕是昨晚她做了那樣的事,荀少璟的心底也是存着幾分憐惜的。所以,對着江澤熙,尤其是現在坐在輪椅上一臉較弱的江澤熙,他終究無法將話說絕。
“沒有。”身側的手掌鬆開,他將本下意識的想撫摸向江澤熙的臉的手插進兜裡,儘管面無表情,但還是放柔了聲線,“你沒有做錯什麼,我只是想一個人想些事情。”
即使說的委婉,可他話裡的意思卻並不難懂。
江澤熙依然仰望着他,決定裝傻到底,“那是不是因爲方歌?如果她因爲昨晚的事情,因爲那些照片而不理你,我,我可以去跟她把所有的真相都說出來!”
這話,這姿態,分明是一個愛極了心愛之人的傻女人。
低頭打量着江澤熙的眉眼,薄脣抿起,荀少璟對她的懷疑開始輕微的動搖。
不管失憶之前還是失憶之後,他自認爲對江澤熙相當理解。
不管是性子還是能力,以她的綜合能力來看,昨晚那種事已經是她的極限。而長期且故意的針對慕方歌這種事,她做不來。
當然,最根本的原因在於,時間上對不上。
嘆了一口氣,荀少璟勾起一個勉強的笑容,抽出兜裡的手掌,蓋在江澤熙的額頂,眼中的深思被溫色覆蓋,“不用,所有的一切,我都會處理好。”
江澤熙看他這樣,自然是明白他的態度已經軟化。就在這時,耳尖的她聽到二樓的走廊上有輕微的響動,眼珠一轉,她笑的純真挺腰的撲進荀少璟的懷裡雙手緊緊的環住荀少璟的窄腰,接着清清脆脆的微微揚了腔調:“少璟,我就知道,你會把一切都處理好!”
荀家父母在荀少璟送走慕家父母的同時,也被荀少楠帶着出了門,說是想出去散散心。所以荀家大宅裡除了她和荀少璟,也就只剩下慕家父母來了之後便躲進房間的傭人,與將荀少璟拒之門外的慕方歌。
傭人的房間不可能在二樓主臥室區,所以,這陣響動,只可能是慕方歌製造出來。
被江澤熙抱住的時候,荀少璟的全身都是僵硬的。自昨晚之後,對於江澤熙的觸碰,其實他是已經生出了牴觸的心的,不然剛剛也不會一直把手藏在兜裡。
現在被主動抱住,他是真的整個人都不知道要怎麼做。
於是,因爲稍微想開了一點點的,所以打算下來找荀少璟,聽他解釋的慕方歌,剛一轉過樓梯口,就看到了兩人抱在一起的這一幕。
正對着樓梯口方向的荀少璟自然是在慕方歌出現的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她,而他的身體也快於大腦搶先給出了反應——下意識的推開江澤熙。只是,他這樣的做法,僅僅只是讓慕方歌以爲他是做賊心虛罷了。
扶着樓梯扶手站在樓梯拐角處的慕方歌易極爲鄙夷的眼神看了一眼荀少璟,接着偏轉目光以嘲諷代替鄙夷看了一眼被荀少璟推開之後一臉疑惑,在看到她之後一臉驚嚇的江澤熙,之後一言不發的轉身回了二樓。
這一次,荀少璟沒有再追上去。他站在原地,十分頹喪的嘆了一口氣,留下一句“你早點休息。”繞過江澤熙,他一手環着小腹一手扶着樓梯扶手,艱難的往樓上走。
當然,他要去的是二樓的書房。
坐在原地看着荀少璟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樓梯拐角,江澤熙並沒有再做什麼。
她知道,至少今晚,慕方歌是聽不到荀少璟的解釋了。
脣角勾起一抹得意至極的笑容,江澤熙轉動輪椅,回了自己的房間。
要趕緊把這些全部告訴蘇芮!她想。
黑夜轉瞬而過,即使不是所有人都期待,第二天依然到來。
而這一天,很盡責的接替了已經結束了的前一天裡,那些沒有解決完的問題。
荀少璟是在被特助的電話吵醒的,彼時他才睡了不到三個小時。
而特助打電話的原因,卻是因爲慕方歌。
在電話裡,特助簡言意骸的把慕方歌因爲豔照門而匆匆回國,結果把她這次出國談的,各方都已經協商好,就差最後籤協議的合作案給丟了的事情說了個明白。並在之後告知荀少璟,現在公司裡的幾位董事都因爲這件事對慕方歌有了意見,正在商討處罰方案。
後面這件事,一下子嚇跑了荀少璟身上所有的瞌睡蟲。
他知道,自己現在必須立刻馬上趕到公司去給慕方歌解圍。
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昨晚爲了調查而專門抄下了那個郵箱號碼的紙張,又看了看一旁放着的慕方歌的手機。荀少璟定了定神,將手機與紙張都收了起來,出了書房。
這個時候已經是早上九點多,按往常應該在客廳裡坐着織毛衣、看書的荀母以及晨練結束回來的荀父,今天卻沒有出現。
空落落的客廳裡,只有新保姆一個人裡外忙活。
站在階梯上,俯視着此時一點家的味道都嗅不到的偌大的空間,荀少璟的心情落入低谷。
荀少楠昨晚給他發了消息,所以他知道,他的父母並不是還沒起牀,而是昨晚根本就沒有回來。二老因爲心疼方歌,卻也因爲看到方歌覺得尷尬,所以打算住在荀少楠那裡,直到這件事情完全解決。
想着昨天他跟慕家二老解釋時,自家二老那賠笑也不是,賠哭也不是的難受的表情,荀少璟再一次擱心裡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
略微收拾整理了一下,至少外表看上去不至於被公司保安當做乞丐攔住丟出去,荀少璟疾步出了門。
又是一路的快車,火急火燎的把車往等在停車場裡的特助面前一丟,荀少璟由專用電梯趕到了會議室所在樓層。
他推門進去的時候,那幾位懂事對慕方歌的批評正好剛剛開始。
而他的出現,自然是讓所有人都面露尷尬。
雖然昨天一天的運作已經把那件事壓了下去,可是在坐的都是些什麼人?他們早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去把能查出來的事兒查了個頂兒掉。
所以,現在看着明顯是爲了慕方歌而來的荀少璟,又看着一聲不吭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慕方歌,所有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論公事吧,慕方歌這次失誤的原因大家都心照不宣。
論私事吧,在座的雖然都是與荀少璟關係較爲親厚的長輩,可是誰也沒智障到當着明顯還沒緩過勁來的慕方歌的面兒提那麼一茬。
以批評爲目的而召開的會議,就這麼停了下來。
會議室裡,安靜的可怕。
幾位董事來回看看慕方歌和荀少璟,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咳咳,那個少璟啊,你作爲總裁,是可以直接對這次的..這次的事情進行管理的!所以呢,我們這幾個老傢伙,就先撤了。剩下的事兒,你看着處理,處理好了呢,打份報告,在這周的,那個彙報總結會議召開之前,把報告一人一份送我們那兒去,就成了。”
說着話,幾位董事已經走到門口,繞過荀少璟,一個接一個的出了門。
這樣,能夠容納下百十個人的會議室內,只剩下慕方歌與荀少璟。
兩個人就這麼一個看着,一個坐着,比賽似得誰也不肯先開口。
憋了大概快十分鐘,荀少璟先服了軟。
他慢慢地走過去,在慕方歌身側半步站定,接着蹲下身子,仰望着以乖乖生的姿勢垂着頭坐在會議桌前的慕方歌,開口:“方歌,老婆,現在能給我解釋的機會了麼?”
慕方歌沒有理他,只是那一直沒有聚焦的瞳孔,卻動了動。
知道她這是默許了,荀少璟眨了眨眼睛,接着把用了昨晚一晚的時間斟酌好的措辭傾訴而出:“那天晚上,其實我帶了澤熙去了酒吧。”
“那我跟她認識的地方,你別誤會!我帶她去那裡,是因爲想看看那裡會不會對她的記憶產生什麼刺激。”
“雖然你一直沒有明說,但是我很清楚,對你來說澤熙就像一根刺,她一天在我們的身邊,你一天無法真的開心快樂。”
“所以,我就想帶她去做一些以前做過的事。”
“可是,出乎了我的意料的是,那天在酒吧,我跟她喝的果酒裡都被人加了東西。”
“說到這裡,你可能要說我在騙你。可是方歌,你應該比我記得更加清楚!那個把我跟澤熙的,的照片發給你的人跟前段時間發視頻給你,害的我們失去了寶寶的人,是同一個!”
“那個人,一直在我們身邊,用盡手段的想要把我們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