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易雲嵐的目光落下了,他找到了,人羣中律音德和晏典手持刀片在單挑。
晏典將手中從少年那奪過來的大刀給人旁邊的潘草,從書包抽出一把刀片,衝向律音德。
潘草看着手中這把沒有開鋒的大刀陷入了沉思。
看得出來,律音德和晏典不像其他普通混子,只會你一刀我一刀的揮來揮去。
都極有章法路數,一看就是經常幹架的老江湖了。
“滋啦~”律音德被晏典在左臂上劃了一道口子,卻並未在意,不過卻在連連後退。
易雲嵐似是等不及了,對聶七說到:“你站後些,不要過去。”
說着便握着鋼筋衝了上去,繞到了晏典後方。
“噹!”
鋼筋被晏典刀片擋下,易雲嵐反倒被劃了一刀。
律音德怎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朝着晏典背上猛地劃了兩刀,一腳踹了過去。
混戰還在繼續,不斷有人倒下,大多都被劃了兩刀,看着倒在地上的隊友,聶七的雙腿微微顫抖,終於在易雲嵐被連砍兩刀踹倒在地的時候,聶七動了。
小黑毛靈魂附體,聶七眼睛變得通紅,赤手空拳衝了上去。
場上只剩下大少、三少、吳英、鍾四、律音德幾人了,其他的不是逃了就是倒了。
反觀高二那邊,竟然還穩穩站着十餘人,晏典身上至少被劃拉了六七道傷口,可以就沒有倒下。
率先衝到易雲嵐身邊,聶七一招白鶴亮翅將圍在他身邊的兩人打倒在地,連續推拉將兩人打的暈頭轉向。
一刀揮來,聶七直接扣住其手臂,一拳打在臉上,接着拉回來,又是一掌打在胸前,這一人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着,聶七沒有停手,另一人剛剛爬起,就被聶七一腳踹飛出去,飛出五米之遠。
這一腳足矣將這人骨頭摔裂。
雖然很多人頭破血流,很多人滿身是血,卻沒有一人跟這兩人一般,痛苦哀嚎,因爲他們即便是被劃了七八刀,也不過是受的皮外傷,屬於輕傷,而這兩人至少都是重傷級別的,就連疼痛也都是痛到骨子裡的那種。
隨着兩人的哀嚎,場面上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了,律音德幾人退到一起,晏典這邊十餘人退到一起,盡數看向聶七。
聶七面無表情,扶起易雲嵐,走到律音德幾人面前,撿起地上的刀片,徑直走了過去。
前面打了這麼久,都沒人注意的這個小矮子,現在的氣場怎會如此詭異。
高二這邊十餘人看着聶七提着刀片,面色冷漠的走過來,心中忽然生出一絲涼意。
“聶七,你。。。。。。”易雲嵐喊到。
“沒事。”聶七回頭對易雲嵐說到。
“你們,一起上吧。”聶七一邊朝晏典等人走去,一邊冷聲說到。
聶七!晏典等人心中一驚,傳說以一敵百的那個聶七?
晏典眉頭緊皺,吐了一口膿血,喊到:“一起上。”
說着,晏典率先提刀衝了上去,十餘人怎會怕這麼個小矮子,但是他們也自然不敢大意,因爲那地上躺着不能不動彈的兩人,表情有多麼痛苦,他們都是看在眼裡的。
內心小黑毛問道:“打到什麼程度?”
聶七的少年熱血也早已燃起,冷聲道:“和地上那兩個差不多就行!”
“好嘞!”
雙腿呈馬步狀,右手持刀,面無表情。
隨着晏典等人的怒吼聲,大風驟然而起,周圍大樹落葉飄飛,聶七動了,側身衝上,一刀揮向最前方的晏典,晏典嘴角一笑哦啊,橫刀擋住。
“轟!”擋住的那一瞬間他就後悔了,手中的刀被震的刀身顫抖,持刀的手隱隱發麻,晏典的雙腿也爲之一顫,還爲站穩,聶七擡腿一腳,晏典倒飛出去,後面三人穩穩接住。
差點四人倒地。
眼神凌厲,一刀劃過左方一人,一掌拍出,奪下手中刀片,聶七雙手持刀,身法飄逸,雙刀亂舞,連砍數人。
一瞬間砍翻五人,每一刀都是入肉三分,傷皮不傷骨,砍得不是身體其他位置,全是手腳,廢除戰力。
晏典強忍傷痛,突然直衝聶七身後施展擒拿手,雙手成爪,扣其琵琶,聶七雙肩一抖,回身一招野馬分鬃將晏典推出五米之外,此刻晏典以無力再戰,感到胸口翻涌,鮮血要從喉嚨噴涌而出一般,還剩七人連連退到晏典身後,半分也不敢亂動。
聶七冷哼:“花拳繡腿。”
晏典雙目緊緊盯着面前的聶七,聶七依舊面無表情,眼神肅殺,一股恐懼感油然而生,正要動時,晏典驚呼道:“我們認輸了!”
“早該如此!”
話音剛落,聶七迅速衝上,雙刀齊出,將剩餘七人盡數砍倒在地。
幾人倒在地上驚恐的睜大雙目,爲什麼都已經認輸了,這人還要下此重手!
此時,無論是倒在地上的雙方,還是顫微站着的律音德,或是遠遠旁觀的圍觀學生都忍不住心生一絲涼意,這可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狠人啊!
這一仗以高二戰敗而結束,從此之後晏典扛把子的位置就被其他高二混子給取代了,聶七卻成了整個四中都又敬又懼之人。
各自散去,本以爲這件事就此結束了,聶七卻怎麼也想不到,因爲這件事他更加厭惡混子了。
一切如常,一直到第二天下午,聶七接到母親的電話。
“喂!七七,你快到地區醫院來。”媽媽急切的喊到。
“媽,怎麼了?”
聶七一路狂奔,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到了醫院,看到父親躺在病牀上。
“媽,爸怎麼了?”聶七急切的問道。
“啪!”
母親一個耳光狠狠打在聶七臉上。
“哎!你別打孩子啊!事情都還沒弄清楚呢。”父親喊道。
聶七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的有些懵了,不解的望着母親。
卻發現母親早已淚流滿面。
母親哽咽着厲聲問到:“你昨天是不是跟人打架了?還把人打進醫院了?”
聶七這才反應過來,可這是混子之間的約架啊,哪有告父母的,就在聶七疑惑不解時,母親說道:“人家爸媽都跑家來了,說要我們賠醫藥費!”
父親見聶七不說話,知道這事應該是真的了,開口道:“七七,你先回學校上課去,這事爸媽會解決好的。”
“你會解決,你都讓人給打了,你解決什麼?”母親一邊抽泣指責父親。
“別哭了!”父親厲聲到!
被父親這麼一喝,母親楞了一下,哭的更厲害了。
父親無奈,看向聶七,說到:“先回學校去,爸爸沒事,就是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嗎?聶七突然瞳孔猛地放大,喉嚨口似是卡着什麼東西一般,咽不下吐不出。
聶七慢慢走出病房,還未走遠就聽見父母談論。
“等下拿了藥我們就回去吧,反正也沒什麼大事。”父親說道。
“可是那兩萬塊醫藥費怎麼辦?”母親抽泣着說道。
“去借一借,總能借到的,這事就不要再去責怪七七了,別影響了他的學習,下個月就要中考了。”
“你就知道護着他。”
聶七低着頭,面無表情,一路朝學校走去,心中十分雜亂,他一直在怪自己,也只有怪自己。
是自己下手太重,將他們全部打成重傷,若是輕傷,像這種羣架誰又會去找麻煩呢,誰又不是父母的寶貝?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打成那副模樣,而對方卻毫髮無損,誰又會肯呢?聶七心中此刻已是百感交集,不知自己在想些什麼,只知道自己做的很錯,做的太錯了,爲什麼要去打架,爲什麼要去當個混子,爲什麼要去做個不良少年?
就在聶七自責不已時,一個短信來了,雙目無神的看着短信上的內容:聶,我們分手吧!
“呵呵呵,呵呵呵……”聶七自嘲的冷笑了起來,將手機關機,放回口袋,繼續朝前方走去。
不知道怎麼走回學校的,也不知道怎麼放學回到家的,一直到了家門口,聶七聽到屋內父母的交談。
“大姐和二叔那邊借的一萬,再加上你弟弟那邊的一萬,應該差不多了。”父親說道。
“怎麼會這樣,我真的想不通,我們怎麼會這麼倒黴,七七怎麼會把那麼多人打成那樣!”母親哽咽着說到。
“我們應該慶幸,還好七七沒有受傷,孩子們打架是正常的事,可是我也想不明白,七七是什麼時候打架這麼厲害的。”
“馬上就要上高中了,現在我們連房租都交不起了,還欠了這麼多錢,到時候學費怎麼辦?”
屋內沉默了一陣,父親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才緩緩說道:“總會有辦法的,總會有辦法的。”
聶七站在門外,遲遲不敢進門,他可以想象的出此刻父母的心情與無可奈何的愁容。
自責充斥着他的整個內心,悔恨的淚水劃過臉頰,聶七靠在黑洞洞的走道間,抱着腦袋,瘋狂的抓着頭髮,直到累了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