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死亦爲鬼雄(2)

“賀蘭青平?!”時隔六年,許鬧再次見到那個相貌陰柔的男子,柳眉杏眼,瓊鼻櫻脣如江南小家碧玉,眼底陰鬱晦暗。

“穀梁丘!?”雪魄同樣震驚,沒想到對方居然夜探軍情,其人生得高大強壯卻並不野性,鬍鬚整齊地聚在一處,用一顆岫玉珠攏起來。

“顓孫晉……”難怪前三日的對抗並不費力,原來是爲了今日的刺探!這是想要一舉攻下燕州城了麼?

秦葉也認出了破陣之人,不像北狄人那般粗獷,下頜沒有蓄鬍子,頭髮一絲不苟地挽成成人髮髻。他想過,有穀梁丘和顓孫晉在不應該輕易被迷惑,大概會試探一二,可是一連三日都沒有來,他精神緊繃太過,實在熬不住貪了覺,就造成了不可挽回的被動局面。自己還是太年輕,不夠沉穩更不夠老謀深算!

十四歲那年剛跟隨父親出征兩年,自己年少成名意氣風發,那人方及弱冠威名遠揚,他原以爲自己三歲習文四歲練武,十年磨一劍,出師名門,就能夠勝出,誰料竟是打了平手。

“許鬧,你比六年前,更囂張!目光如炬、遠見卓識、洞察世事,本王都在你手裡成了利用的物件!”賀蘭青平一張柔弱的臉孔,手中用的卻是分量十足的黃金鐗,出招凌厲狠絕,“今日新賬舊賬一起算!”

許鬧的宵練吞吐着銀光,磅礴的氣勢如虹似浪:“笑死我了,當年我們可是相互利用,只不過你佔了下風,就這樣記仇?你要感謝我,也要慶幸自己有被利用的價值,不是嗎?”

賀蘭青平原本城府極深,此刻卻被氣的手抖了:“真乃唯女子與小人爲難養也!”

許鬧接下狠厲的一招:“賀蘭青平,六年前我就跟你說,你學我們大浥的文化沒學到根本,好心好意地教你,結果六年後還是沒什麼長進嘛~這其中的女子,說的是被寵幸的人,難以相處,可不是特指女人的~果然是野人,怎麼教都是沒用的~”

賀蘭青平幾乎要被氣死過去,怒火沖天,每一鐗,都帶着驚天動地之威:“許——鬧!!!”

許鬧打得有多痛快,接話就更痛快了,整張臉是喜笑顏開,恨不得給對方氣出個三長兩短來:“誒~乾兒子,叫爹爹我幹嘛?雖說一日爲師終身爲父,但是念在你比我大的份上,你可以叫我一聲‘乾爹’的,我是不介意輩分大了會折壽的!畢竟老孃可男可女,可攻可受呢~”

賀蘭青平覺得自己的肺都快被氣炸了,胸膛劇烈的起伏着,嘴巴也毒舌起來:“你這個女人,難怪會被自己的男人拋棄,娶你的男人才是腦子有病!”

“鐺——”

黃金鐗被幹將霸道地擋住,莫邪隨後就砍上前……

秦葉忍不住爲賀蘭青平點蠟,敢在舅舅面前說舅母的不是,都是不怕死的人啊~這一前一後兩劍,肉眼都能看見空氣中的內力涌動,可是夠賀蘭青平喝一壺的了~舅舅的武功天下第一,這內力絕非常人受得住的,真是無知者無畏啊,可悲、可嘆~

賀蘭青平瞬間感到自己受了內傷,而且相當嚴重,望着攻擊他的那個男人,眸中全然是探究和不解,他究竟是誰啊?方纔明明感受到的是來自男性最原始的怒意,可……可他不是許鬧的下屬麼?莫非……他喜歡許鬧?越這麼想越覺得沒錯,原來是一個肖想主子的屬下而已!

他立刻退後遠離,吹響號角,他們是來破陣,不是逞一時之快,這個女人真是難對付,六年前自己就落了下乘,六年後居然被她手下打敗!

即便如何不甘心,他再也不會意氣用事了,尤其不能惹這個重傷自己的男人,真是可怕的實力,看起來是用了十成十的功力?不對,他只是瞬間的爆發力,還沒有真正用完整的內力,而自己已然招架不住了……

穀梁丘跟顓孫晉也沒有絲毫戀戰,因爲他們不想變成第二個賀蘭青平,破了陣眼就迅速撤退,絲毫不跟秦楓他們硬碰硬。

一陣混亂過後,三大陣型再次被補上,但是失去了先機——被破過的陣,就相當於報廢了。

秦葉眼珠轉了兩圈,思緒卻好似已跑過幾萬里一般,率先提出對戰計劃:“順着不能用,就逆着用!即刻起,凌風谷三才陣守前鋒,秦樓六丁六甲陣駐後衛,離府、竹家跟謝門護中路。最初由北斗七星陣變三才陣再換六丁六甲陣,此時用六丁六甲陣變三才陣再換北斗七星陣,中路的迷幻陣不能破,必須死守!請諸位給各自屬下傳令,最開始的位置在變陣時都換成了逆向。”

到底是將王之後,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給出了最符合當下形勢,也最適合大家的方案。

戰場上,分秒必爭,沒有時間再用新的陣法讓各門派熟悉,終歸不是軍隊,日日操練變換也更快捷,只能這樣用位置的替換減少傷亡耗着時間,來拖延戰事了。

哪怕秦葉半張臉被藍色菩提葉遮住,衆人依舊從他的言語中領略到一種屬於將帥的風采,分明只是一個少年俠客,偏偏貴氣非凡,氣宇軒昂,舉手投足皆是自信和篤定。

謝玉涼倒是極爲配合,他不希望付博文再像上次一樣出言不遜,更不允許再有第二個付博文,於是拱了拱手,高聲道:“少俠請放心,縱使舍了這條命,也能守住!謝門的人都給我聽着,誰若不盡心盡力,就不必回謝門了!”

許鬧更是豪邁,氣勢如虹,不輕不重道:“生當作人傑,死亦爲鬼雄,我凌風谷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離歌砸吧着嘴巴,重複着唸了一遍那兩句詩:“生當作人傑,死亦爲鬼雄?這話說的不錯啊!”

許鬧挑眉笑道:“那是,李清照的詩能是廢話嘛~”

秦楓英眉抖了抖,這李清照貌似他家夫人也提起過,不是浥朝的人,只能轉移話題:“我們先去安排人員,等下可要竭盡全力地拼死對敵了。”

果然不出所料,所有人還未熟悉變換,北狄大軍便已殺到——

終究散兵遊勇還是比不過訓練有素的軍隊,默契度太差,配合度不夠,只能勉強抵抗!

秦葉心中感慨萬分,也只能儘量穩住自己所守的位置。

北狄領兵的主將是顓孫晉,也是名將,幾乎是在對戰幾個回合後便琢磨出了門道——提劍殺到秦葉身側,睨了他一眼:“你的身手,有故人的味道~”

秦葉面無表情,純鈞劍毫不客氣,再無任何招式。的確,他跟顓孫晉打過,有些時候,對手、敵人,往往更加熟悉對方。

顓孫晉在秦葉手上沒有討到一點便宜,轉而去攻擊中路,謝玉涼與離歌一齊應對才佔了些上風。

北狄用高麗軍做肉盾,在其後對所有人展開圍剿。

顓孫晉捨棄右臂的傷重創謝玉涼跟竹塵遠,又在離歌、竹塵賦回援之前傷了刀凜冽,殺了付博文,一時得意洋洋,大言不慚:“武林中人,不過一羣烏合之衆!”

工布劍呼嘯而過,在顓孫晉的小腹徑直刺了一個來回。

離歌臉上血跡斑斑,痞氣的眉眼滿是狠絕,稱得整個人如地獄的魔鬼,惡聲惡氣地說道:“烏合之衆又如何,老子不怕死,你怕!老子死了,離府還有我兒子、我二弟,但你,不、行~哼,不過是一羣連手無寸鐵的百姓都要屠盡的宵小之輩,也好意思在老子面前叫囂!你配嗎!?”

的確,他如果死了,北狄就沒了主將……北狄雖勇猛無敵,可是計策卻一直是弱點,所以始終沒能踏平浥朝……

顓孫晉捂着傷處撤出對戰中心,換了穀梁丘來。

竹塵賦同樣被“烏合之衆”四個字噁心到了,墨陽劍下的補天劍法放棄防守爲主,變成單純的強攻。

是的,你可以說他們江湖人只知道逞匹夫之勇;也可以說他們當中有人不講江湖道義,品行不端;卻不能污衊這一身屬於大浥朝子民的血性!

秦楓算是最淡定的,只見他朗目彎了彎,青冥劍脫手而出,在敵軍中往復,再次回到手中,嗓音儒雅隨和又不失氣勢:“烏合之衆麼……呵——”

甚至一身染盡污漬的白衣都透出萬千光華,劍氣縱橫萬里,如秋風掃落葉,光芒四射,乍現軍中,眼前一片朦朧。緊接着跟上軍隊,青冥劍一路尾隨,所到之處全是屍山血海,氣勢不減反增。

君念卿一言不發,干將莫邪卻一陰一陽化作黑白兩道光,將敵軍一斬爲三,下手更加凌厲迅速,目之所及,一片殘紅,血雨在他身後徐徐落下,與泥土滾在一處變成了泥球。

雙劍在人羣中來往,其人如風似箭般穿梭在敵軍中,走過之後,活生生的人像極了綻放的曇花,一個個倒下,而待他將一圈走罷,所有死去的人分爲一黑一白兩片,分別躺成了兩個陰陽魚。

沒有人得知分明軍服相同的人是如何被君念卿一掃而過就成了兩種顏色的,等看見死人堆成片,才如夢初醒般發覺一個個陰陽魚已經開成了“魚池”。

秦葉眉頭擰在一起,薄脣抿成了一條線,他雖無奈於大家的協作不夠默契,但從未覺得他們身上的正義道德有何不妥,於是,一出手就用了《一葉菩提》的大殺之招,敵軍宛如一片片菩提葉被風吹起,統統翻了個兒,死魚一般擺開,頗有他舅舅的風範。

然而,儘管衆人再如何拼盡全力,內力總有耗光的時候,而敵軍卻仍然前赴後繼,無窮無盡!

一夜苦戰過後,倒下的義士數不勝數,可謂悽慘至極。

因人數驟減,三大陣型已經無法保持住,大家只得大殺特殺,來儘可能的拖住北狄大軍開進燕州城!

到了最後這一步,所有人都負傷了,有輕,有重,甚至許多人都傷痕累累,大家根本來不及止血,卻像是約好了似的,都感覺不到痛楚一樣,僅僅憑着一股子血氣,死死地堅守在燕州城牆外,斷絕敵人攻擊燕州城門。

“噗——”長矛刺入左肩,鮮血順着傷口涌出,白衣盡染。

青冥劍有些許遲緩,殺了對方後,長矛拔出的同時,口中與肩上的溫熱噴出,將地上的落霜都暖化了,步子略有凌亂,勉強支撐住晃動的身體……

離歌着黑色勁裝,看不出明顯的傷口和血跡,卻能看到舉着工布劍的手微微顫抖,不斷有紅色跌落,始終保持着那個姿勢,彷彿換個姿勢就再也站不住一般……

竹塵賦一襲藍裳全部成了深紫色,墨陽劍滴着血,面上毫無血色;竹塵遠已經靠在城牆上,竭力不讓自己倒下,滿臉血污,看不出原貌;刀凜冽藏青色道服變成了墨色,斜斜的靠在城門口角樓處,順便再多添幾個死屍給自己墊背;謝玉涼的橙色衣袍則化作了水紅,是真的倚在屍山不得動彈,但只要跟前走過敵人,還是舉起七星龍淵將其砍殺……

秦葉與六個北狄人纏鬥,背後命門大開!

君念卿一個箭步衝上去擋在身後,長矛刺在他腹部……

許鬧解決掉身前地的狄族人,攬住君念卿:“怎麼樣?”

君念卿劍眉微蹙,桃花眼略暖:“小傷,沒事。”

許鬧簡單地給他撒了自己身上最後的傷藥:“就這些了,你撐着,等……”

話音未落,又是一羣狄族人,她狠狠的處理掉,刀劍所指,盡是死亡,身上溼透的衣衫早分不清哪些是敵人的血哪些是自己的血了,只拼命地阻擋着想要踏過來的北狄大軍。

一回身,君念卿繼續與敵軍廝殺在一處,多處負傷的他逐漸體力不支,其實爲秦葉擋的傷只有腹部,剩下的三處一處是跟万俟嶽打鬥時受的,一處是爲救秦楓,還有一處是爲救竹清遠。

旭日東昇,又是新的一天,衆人嘴角微微上揚——他們又撐了一日,然而原先的四萬多人,也只剩了一萬多。

鮮血鋪滿了這片土地,灑在這大浥的山山水水,但燕州城還在,他們的犧牲算是值得了……就算戰死在燕州,也無怨無悔!

江湖兒女又如何,他們這些江湖兒女身上流的也是熱血啊,哪怕這一腔熱血最終化爲一副白骨,血染江山又有何妨?

舉身赴山河,功過何落墨;以血賦長歌,胸懷當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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