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色金光!
張力整個身子微微發起抖來,‘九天玄神符‘的第一部分‘奉九天玄女敕令‘七字,竟然隱隱發出了淡金色金光!
畫符篆需要一氣呵成,剛纔自己的那張符第一部分已經有了金光。
可惜後兩個部分也許是靈力灌注不夠,並沒有發出金光。
如此說來,這張符篆也只是完成了三分之一,效果肯定還是不行。
張力走到密室中的蒲團上,端端坐下,開始調息打坐起來。
這畫符最耗靈力,剛纔那張還是沒畫成功,只能先調息一番,期待下一張符篆了。
剛纔灌注靈力之時,自己感覺還有潛力可挖,下一張符篆應該可以更好一些!
爭取畫出一張完整的金光符篆來!
如此,便可以試試能不能治療太夫人的病了。
時間恐怕不多了,張力心中開始有些焦慮起來。
可是越焦慮,自己調息的效果越差,張力不得不擯棄一切雜念,這時調息的效果才又恢復了少許。
約摸半個時辰之後,張力感覺到神清志明,整個身子靈力都充盈了起來。
張力睜開了閉着的雙眼,站了起來。這一次感覺比先前的靈+無+錯+小說+m.+quledu+com力要強很多呢,趁着現在,把所有靈力全數注入符篆——
爭取能畫出一張完整的金光‘九天玄女神符‘!
張力從未感覺到有如此強烈的自信,於是立刻提起了符筆——
嘭!一個巨大的撞門聲傳入了張力耳朵,張力回頭一看,卻看見了上氣不接下氣的‘葉天成‘!
張力心裡咯噔一下,妹子今天不是分身葉天成去看榜了麼,怎麼突然回來了?
徐靜萍‘唰‘地一聲把臉上那葉天成的人皮面具撕下。顫聲道:‘張力,英國公府……太……太夫人……病逝了!‘
啪!——張力手中的符筆跌落在地!
張力只感覺到腦子一片空白,在驚呆了足足一炷香時間之後,才反應了過來:‘你說什麼?!‘
徐靜萍低着頭,小聲道:‘太夫人病逝了!‘
張力彷彿一下子渾身上下失去了全部的力氣一般,跌坐在蒲團上。一言不發。
徐靜萍看着張力的這副模樣,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纔好,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良久之後,張力自嘲地道:‘我考這科舉,又有什麼用呢?‘
張力揉了揉眉頭,悔恨地道:‘若是我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修煉功法上面,這符篆神通我肯定早就練成了!‘
張力雙手抱頭,竟然開始失聲痛哭起來。
徐靜萍在一旁看得肝腸寸斷。卻又不能發一言。
國朝首重科舉,進士及第乃是最爲風光之事,一旦鯉魚躍入龍門,前途無可限量啊!
而且現在他自己也中了進士,分身‘葉天成‘更是中了會是第一會元!
想必殿試的時候,進入一甲也是應有之意了吧?
可是,他卻後悔自己考科舉!
在他心中,愛人竟然是如此重要嗎?
徐靜萍默默地抹着眼淚。陪着張力靜靜地沉默不語……
此時此刻,張力覺得自己太失敗。太失敗了!
若晨,對不起,我終究還是慢了半拍,救不回太夫人的性命。
唉,都怪我!
明日我便讓母親做媒人,來國公府將你帶走。
你現在在國公府肯定度日如年了吧?
太夫人病逝。你難過不說,還有忍受他們的白眼……是我不好!
‘閣主——!‘忽然外面傳來了一聲淒厲的喊聲,張力猛地一驚,將思緒拉了回來。
只見徐靜萍也是臉色大變,喃喃道:‘我已經給手下們說過。沒緊要的事情不準來這裡打擾啊!又出事了?‘
來不及多想,張力和徐靜萍從地下密室中快步走了出來。
走出院子,張力看見了一名神色驚慌的黑衣人,這人以前見過幾次,乃是日月閣靜萍手下的一名探子。
那探子一見到徐靜萍,連忙大聲道:‘閣主,不好了!英國公府大小姐被送往吳家了!‘
‘什麼?!——‘張力和徐靜萍異口同聲地一聲驚呼!
張力連忙追問道:‘若晨?!若晨被送往吳家?!‘
那探子看了張力一眼,也知道閣主與這位公子關係匪淺,於是直接開口道:‘英國公太夫人病逝的消息剛剛傳出去,吳家的二公子便去了英國公府。後來不知道怎麼的,英國公竟然答應吳二公子,將若晨小姐許配給他。而且由吳家的車隊送往西郊的吳府別院,說是今天就要拜堂!‘
張力渾身劇烈的發起抖來,眼睛通紅,臉色也變得鐵青起來!
太夫人一死,國公府果然就是英國公說了算了。
再加上他們把太夫人病逝全部怪罪到我頭上,所有才做出如此倉促的決定,今天就讓若晨和吳三桂拜堂!
是了,一定是這樣!
‘閣主,咱們盯梢的兩名兄弟一直遠遠跟着,現在車隊已經出了西直門了!‘
張力聽得鬚髮皆張,立刻轉過頭來對徐靜萍到:‘日月閣京師有多少人?‘
徐靜萍猛地一驚:‘你的意思是——‘
‘也通知高元良!‘
……
西直門外的官道上,一隊馬車徐徐向西而行,引得路上行人紛紛躲避。
這隊車馬約摸有七八輛馬車,前有騎馬侍衛開道,後有步行護衛隨從。
由於步騎車混雜,故而行進速度很慢。
若晨所在的馬車乃是在車隊的最中間,此刻她淚水早已哭幹,怔怔地發着呆。
其實,三天前被父親從安化庵中帶回國公府以後,自己就已經知道,父親是肯定不會遵守婚約了。
不管張力中不中進士。隨着奶奶的病逝,父親如何處置婚約,那是他自己一個人說了算的了。
更何況父親還將自己軟禁在淨月樓,將靈兒和孑然調到了外地。
這麼做的用意,便是切斷自己與外界的一切聯繫,這種傻子都知道的事情。自己又豈會不知?
今日是放榜之期,不過自己身邊一個親近人兒也沒有,張力到底考中沒有,自己也不知道。
唉,中不中也沒什麼用了,考中又能如何?
若晨撩開窗簾,看了看外面——
唔,無定河還沒到麼?
現在已經出了西直門,應該是京師西郊了吧?
若晨望着窗簾外原野上那一波波隨風起伏的麥浪。心情跌落到了極點。
若晨自言自語地道:‘這應該便是今年春天播下的小麥了吧,嘖嘖,都長這麼高了呢……‘
然則,自己恐怕是看不見小麥收穫的季節了吧?
張力說過,《孔雀東南飛》的結局,不那麼好——
自己還曾經反駁過,可是造化弄人,終究還是這個結局!
無定河還有多久纔到呢?
張力。我曾經問過你,你也是先救母親的啊。說明在你心中也還是父母比較重要——父母之命,又豈可違抗?
車隊走得並不快,走了很久之後,無定河還是出現在了若晨的眼前。
無定河也就是後世的永定河,乃是桑乾河的一部分,也算是京師非常有名的大河了。
‘停車!‘若晨的聲音從馬車中傳了出來。
吳府負責迎親的侍衛長撥馬過來。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若晨,開口道:‘大小姐,您這是何意?‘
‘從今以後我便要嫁到吳家,今天走得匆忙,還沒給父母磕頭呢——我在此對父母磕頭以後。纔可以心安。‘
那侍衛長眉頭皺了起來,英國公府大小姐這話說得合情合理,又不好拒絕,再說以後她就是主母了,若是以後給自己小鞋穿的話……
想到此處,侍衛長只得一擺手,高聲道:‘都停下來!‘
車子停下來以後,若晨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眼前正是無定河上的一處石拱橋,雖比不得盧溝橋那般雄偉,卻也是金元時期修建,頗有幾分滄桑之感。
若晨慢慢走到橋上,面對着京師方向跪了下來。
若晨這一跪,一衆吳府侍衛親隨們立刻嘩啦啦地避開——人家英國公大小姐這是跪拜父母,又有誰敢擋着視線?
人羣分開以後,若晨開始磕頭。
第一個便給父親磕吧,雖然父親一直看不起張力,一定要將自己許配給吳三桂,不過自己也能理解。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原本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
若晨磕了這一頭以後,又開始接着磕第二個。
這一拜拜母親吧,母親一直對自己關愛有加,不過所謂夫唱婦隨,父親的決定,母親也無可奈何。
若晨苦笑一聲,盈盈拜了下去。
母親啊,您老人家的病,真的是張力治好的呢!
現在恐怕我說什麼你都不信了吧?
唉!
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母親,我又怎麼會騙你呢?
若晨眼圈一紅,淚水奪眶而出。
好了,現在還有最後一拜!
張力,你說過,孔雀東南飛的結局是不好的,沒想到真被你說中了。
唉,多想和你拜堂啊,可惜是不可能了,就在這裡,在這橋上,遙拜一下你吧!
那天夜裡,你爬牆頭與我相會的時候,曾經告訴我——
呃,是給我講了個故事,那個故事怎麼那麼悲傷呢,感動得我稀里嘩啦……
紫霞仙子說,她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着七色的雲彩來娶她,她猜中了前頭,可是她猜不着這結局.……
原來,我與紫霞仙子都是一般的苦命人兒!
大橋之下,無定河的河水滾滾流過,就像若晨臉上的淚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