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不准你喝!”
在趙恆要端起茶水喝下的時候,杜子顏一把按住趙恆的手腕,臉上有着無盡的悽然:“趙恆,你不能喝,不能喝,你殺死了巴登的女人,他又是一個情癡,愛江山更愛美人的混蛋,他一定不會跟你公平一戰,這茶一定有問題,你絕對不能喝啊!”
在杜雅琪也向趙恆死命搖頭時,趙恆伸手一握杜子顏的手背,眼裡流淌一抹胸有成竹:“放心,巴登是日月大師最器重的高徒,還是藏教一代活佛,受五十萬教徒的敬仰,他怎麼會在茶裡下毒呢?再說了,下毒的代價會給佛宮帶來滅頂之災!”
“我要他停止動亂,放你們離開,總是需要一點誠意的!”
杜子顏苦苦搖頭,用盡全力抓着趙恆手腕,紅脣擠出一個又一個不字,巴登看着面前感傷的場面,輕聲嘆出一句:“杜施主,你忘記我跟你說過的話了?留人間多少愛,迎浮世千重變!和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水一到,渠就成。”
杜子顏擡頭嬌喝:“巴登,我不能讓你傷害趙恆!”
她此刻已經淚流滿面,雖然趙恆說的輕描淡寫胸有成竹,可她總是感覺到一抹不安,相比巴登的活佛身份,她更忌憚後者癡情的傳聞,同時眼裡涌現一股自責和愧疚,懊悔自己爲什麼要來藏城?爲什麼要來找巴登?心結化解,但把趙恆扯入漩渦。
杜雅琪也眸子一冷,一腳踢在牆壁向蓮花高臺撲去,想要先發制人看看有沒有奇蹟拿下巴登,如果能夠把後者拿捏在手中,趙恆就不用喝那杯茶水,三人也能從容離開這裡,整個藏城的動亂也可化解,只是她剛剛彈起,一名紅衣喇嘛就躍身而起。
他像是獵豹一樣阻擋杜雅琪!
此人速度奇快,如蒼鷹撲食,迅猛無比,由於距離太近,反擊來得太突然,杜雅琪不得不停止衝勢,跟一名喇嘛對衝一拳後,她的手腕被他躍後腳尖踢中,整條臂膀麻酸,幾近沒有知覺,對方腳尖宣泄的陰柔力道非同小可,起碼有十年的底子。
杜雅琪悶哼一聲,落地後退出了兩三步,不待趙恆出聲制止,她又很快衝了上去,想要再度撕開一個口子,一名紅衣喇嘛面無表情封擋她疾風驟雨的猛烈攻勢,宛如狂風中的不倒翁,拳腳快且有力相交,爆出一連串幾乎沒有間隔的沉悶撞擊。
“雅琪,退下!”
趙恆見到杜雅琪難於討好,其餘喇嘛又眼露兇光蠢蠢欲動,於是踏上一步把杜雅琪扯了下來,同時雙手巧妙避開紅衣喇嘛的封擋,或拍、或錘、或戳招招不落空,速度有過之而無不及,紅衣喇嘛前胸幾處要害被趙恆力道刺中,毫無還手之力的後退。
趙恆如影隨形,雙手不停,出招速度越來越快,右手宣泄出來的暗勁撞擊紅衣喇嘛胸口,密集爆響聲撩撥人的心絃,紅衣喇嘛連退七步,古銅色面龐已沒了血色,最後噴出一口鮮血,頹然坐倒在地,他抹了抹嘴角血跡,不顧內傷,要掙扎站起。
“住手!”
巴登一聲制止,還讓其餘喇嘛不要衝動,隨後又望向趙恆:“看來,恆少是沒誠意了!”眼中晦澀的光芒猛然閃爍,活佛的身邊渾身上下散發着凜冽的殺氣,這股猶如實質彷彿能從殺氣總感受到血淋淋的慘嚎,而殺氣背後竟然隱隱有浩大佛法:
“我又憑什麼相信你?”
強橫的殺氣撲面而來,杜子顏第一個受不了這樣的壓力,感覺心臟一陣壓抑的狂跳,差點就眼前一暗嗓子口一甜吐出一口血了,見到巴登散發出驚人的氣勢,趙恆也冷哼一聲,踏前一步,對方完美無缺的殺氣硬生生被破開一絲缺口:“誠意有的是!”
“這茶,我喝!”
巴登嘆息一聲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輕輕轉動佛珠,身上的氣勢散盡如同一個普通人一般再無鋒芒:“好,我等你!”趙恆依然牢牢握着那一杯茶,隨後望向旁邊的杜雅琪喝道:“雅琪,聽我的話,帶着子顏離開這裡,讓我一個人留下來跟巴登了斷!”
說到這裡,他忽然出手,一掌把杜子顏打暈:
“帶她走!”
杜雅琪想要說些什麼卻捕捉到趙恆的眼神,隨即又見到趙恆抱住妹妹時往嘴裡放入一顆藥丸,她心裡微微一動,下意識上前抱住妹妹,在她咬着嘴脣向趙恆投去焦慮和關懷的眼神時,趙恆端起茶水一飲而盡,接着一摔手中茶杯:“巴登,讓她們走!”
“啪!”
茶杯在地上摔個破碎,還發出刺耳的聲響,蕭殺着全場的氣氛,也吸引了數十名喇嘛的目光,見到趙恆真喝光杯中的茶水,他們臉上都流露出一股歎服,趙恆和巴登此刻都勢如水火,彼此敵意都不可避免的呈現,趙恆卻還有膽量喝活佛泡的茶。
這沒有一定魄力是很難做到的!
“都出去吧,把大門也關上!”
巴登活佛看着地上碎裂的杯子,又看看站址身軀的趙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把杜家姐妹安全送到山下,或者交到恆門子弟手中,任何人都不得傷害她們半根毫毛,我跟恆少的恩怨,我們兩個自己解決,你們不要介入,我也不需要你們出手!”
在數十名喇嘛痛苦地低呼一聲佛號時,巴登又漫不經心的補充:“今天我和趙恆,只有一個人能夠走出紅宮,無論我是生還是死,你們都不得找趙恆和恆門子弟復仇,還要拿我禪杖放到佛宮最高處,號召一切藏徒進入沉寂修煉,遏止動亂的擴大!”
一名紅衣大喇嘛喊出一聲:“活佛!”
“不需多言!”
巴登向涌來的人羣輕輕揮手,示意他們不要再勸告自己:“趙恆殺掉達瓦卓瑪,我自然要給她討回公道,如果不做點什麼,我怎麼對得起死去的人?而我默許了動亂,讓無數藏民家破人亡,也讓華國官方焦頭爛額,趙恆自然也要找我算算賬!”
巴登看着杜雅琪抱着杜子顏緩緩退向門口,又看看還不忍心離去的數十名喇嘛,神情和藹地開口:“都出去吧,塵歸塵,土歸土,一切都到了塵埃落定的時候了!放心吧,趙恆喝下了茶,那就表示他一定會遵守承諾,絕對不會跟你們秋後算賬,”
“今日一事,是我對不起你們,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吧!”
他嘆息一聲:“趙恆說得對,我不能因爲自己的私人恩怨,就把善良質樸的你們拉入大漩渦!走吧,都走吧,這是巴登對你們的最後一次要求!”在巴登一臉平靜的揮手中,數十名喇嘛跪了下來,還發出一記長長佛號,然後才倒退着離開大殿。
“趙恆,小心!”“活佛,保重!”
在厚重大門緩緩關閉的時候,杜雅琪和喇嘛幾乎同時喊出一句,趙恆和巴登齊齊點頭,隨後又各自側臉,彼此看着彼此的臉龐,巴登活佛審視趙恆一番,隨後淡淡一笑:“你比我想象中要年輕,也比我想象中要霸道,更比我想象中要有魄力!”
“你喝下的不僅是一杯茶,還是拿性命做賭注的籌碼!”
見到杜家姐妹和喇嘛都已經離開大殿,趙恆整個人輕鬆了兩分,用一份散漫態勢面對巴登:“你也比我想象中無恥,我還以爲一代活佛心懷天下,卻沒想到會被私仇矇蔽雙眼衝昏頭腦,你要報仇可以,只是該衝着我來,不該拿藏城來玩火!”
“更不該用杜家姐妹來威脅我!”
巴登似乎早料到趙恆這一番質問,只是臉上沒有什麼慍怒,相反綻放一絲笑意:“杜家姐妹從來就不是我的目標,是她們主動找上來要指點迷津,我也沒有想過傷害她們,相反還盡心盡力化解杜子顏的心結,是你先入爲主認定我會對她下毒手!”
“這一對有份量的籌碼,是你自己送到我手裡的,所以你根本怪不得我!”
巴登活佛手指一點趙恆,言語一如既往帶着機鋒:“正如我剛纔所說,茶水爲何喝不得?它本就是一杯再普通不過的茶水,只不過你賦予它有毒它變冷,所以你不敢去觸碰它!我沒有想過把杜家姐妹當籌碼,是你覺得我會拿捏她們對付你、、”
“換句話說,你自己束縛了自己!”
趙恆呼出一口長氣,沉思一番點點頭:“雖然我很想砍掉你的腦袋,讓藏城這場動亂早點停止,但是不得不承認,你剛纔的話很有道理,是我關心則亂執着了!”接着他又一點地上的茶杯:“還有,剛纔那一杯茶,我的確喝出萬家燈火的味道!”
巴登一笑:“喝得出來?”他的臉上有着一絲欣慰:“真有萬家燈火的味道?”
趙恆點點頭:“喝得出來!”接着話鋒一轉:“達瓦卓瑪究竟是哪個?”
巴登微微擡頭:“寶樹師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