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官人雖然不是一個陰謀家,可是最近經歷的一連串事件卻讓他感到警覺,查晉北試圖說服閻國濤背叛喬振樑,通過這件事張揚就能夠認識到查晉北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商人,查晉北、邱鳳仙、劉慶榮這些人到底是通過一種怎樣的關係聯繫在一起,他們的背後又有誰在推動?張大官人因此而產生了一探究竟的念頭。
趙天才道:“如果國安方面監視你是因爲查晉北的緣故,那麼查晉北這個人肯定有問題。”
張揚道:“查晉北這個人的確有些問題,我懷疑他和平海的這次政治風波有關,而且喬鵬舉的事情十有九八也和他有關係。”張揚這纔將查晉北策反閻國濤的事情說了。
趙天才對國內政壇的事情懂得不多,可是伍得志對這些卻有着相當的瞭解,聽張揚說完這件事,他眉頭緊鎖道:“張揚,你越說,我越覺着這件事很奇怪,國安的目標可能真的不是邪朝暉。”
他冷靜分析道:“按照章碧君的說法,邪朝暉已經叛逃,既然邪朝暉已經被定義爲雙重間諜,他犯了叛國罪,這樣的重罪如果被抓住後果是極其嚴重的,也就是說邢朝輝留在國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怎麼可能去聯繫你?他在國安工作多年,對國安的做事方法比我們還要了解。章碧君想通過監視你這條線找到邪朝暉的理由實在太過牽強。”
張揚道:“章碧君給我看了一份檔案,我和邪朝暉的一些事只有我們兩人知道,她掌握的這麼詳細應該是邪朝暉主動交代。”
伍得志道:“國安想要一個人說實話,總有無數種方法,邢朝暉有沒有叛逃,現在究竟在哪裡?一切都是章碧君所說,換句話來說,反正我們不知道他的下落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張揚點了點頭道:“不錯,看來她沒有對我說實話。”
伍得志道:“有一點可以斷定,你的身上一定有國安感興趣的東西,以我的經驗,在他們沒有達到目的之前,絕不會停止對你的關注。”
張大官人想想就有些頭痛如果事情真的像伍得志所說的那樣,以後自己有得煩了,就算他見一個打一個可是這種時刻都被人跟蹤監視的感覺實在是太不爽了。
趙天才道:“那不是說,國安以後還會盯着他,以後張揚想幹點壞事都不行?”
伍得志道:“想讓國安對你失去興趣有兩種方法,第一,你儘快證明沒有讓他們跟蹤的價值,第二,你搞清楚他們的目的,配合他們,和他們合作!”
張揚道:“那不是等於我甘心被他們利用?”
伍得志嘆了口氣道:“你就算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人,算上我們兩個也就是三個,以我們的實力想和國安周旋根本是癡心妄想。”伍得志搖了搖頭,臉上浮起一絲苦笑。
張揚道:“管他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國安的事情先扔到一邊,我要先把查晉北給調查清楚。”
伍得志道:“這倒不失爲一個明智的決定,你想去調查國安根本沒有任何的可能性。”他指了指外面的那輛依維柯道:“國安不會任由他們的設備丟在那裡的,張揚,我相信他們肯定還會找你談條件。”
張揚道:“我對他們的條件沒有任何興趣,在他們找我姿條件以前,有幾件事我必須要搞清楚。”
伍得志道:“你還是想調查查晉北?”
張揚點了點頭,他剛纔已經說過這件事,其實在他最初加入國安的時候邢朝暉就給他分派了這方面的工作,可是張大官人那時候多數時間都是在應付,他給國安做了幾件事不假,不過那都是事情趕到了頭上,不得已而爲之,少有他主動爲國安做事的時候,現在邪朝暉深陷圖囡,想起這位昔日的上司,張大官人居然感到有那麼一點點的內疚,調查查晉北也算是完成了邪朝暉的一個心願,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查晉北和閻國濤的那番對話已經讓張揚產生了警惕,他已經認定查晉北絕非一個普普通通的商人,這個人背後的故事肯定還有很多。
伍得志雖然不想和國安發生聯繫,可是張揚這次叫他過來,顯然不是隻讓他幫忙分析分析問題,張揚明顯需要他的幫助,無論是從張揚對他的恩情上,還是作爲朋友來說,伍得志都無法袖手旁觀,趙天才雖然在電子機械上都是一個奇才,張揚雖然是個內外兼修的高手,可是真正談到諜報工作,他們顯然都欠缺經驗。
張大官人已經開始部署他的計劃了,他的計劃是從邱鳳仙入弄,跟蹤邱鳳仙,最好在邱鳳仙的身上安裝竊聽裝置,從而聽到她和查晉北的秘密談話,搞清楚他們這個團隊內部究竟有怎樣的秘密。
伍得志旁觀着張揚和趙天才兩個外行在那裡籌謀大計,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你們做事的步驟不對,這樣漫無目的的監視起不到任何的效果,而且你們缺乏有效的設備,所說的計劃根本不可能實現。”
趙天才道:“怎麼不可能實現,我可以製造一個追蹤器,張揚利用見面的機會將追蹤器放在邱鳳仙的身上,然後我們可以通過設備定位,隨時找到她的所在地。”
張揚道:“只要能夠找到她的位置,我就有辦法偷聽到她的談話內容。”張大官人對自己的武功那是相當的自信。
伍得志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就算是要搞跟蹤,首先也要調查清楚他們的資料,你們現在要做的不是跟蹤,而是要收集資料。把追蹤器放在邱鳳仙的身上,虧你們想得出來!你們當所有人都是傻子?”
張揚道:“那你告訴我,怎樣查他們的資料?”
伍得志道:“國安的內部資料庫很完善,可以查到很多的隱秘資料。”
張揚道:“你說,你在國安內部有關係?”他不由得想起了佟秀秀,不過張大官人顯然想歪了,伍得志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佟秀秀牽涉其中的。
伍得志道:“我們先做一個假設,假如國安這次的目標是查晉北,那麼他們跟蹤你的目的就是懷疑你和查晉北之間有某種聯繫,所以你必須解釋清楚這件事,並讓他們相信,你可以幫的上忙,並以此作爲交換條件。”
張揚低聲道:“你是在建議我和國安合作?”
伍得志道:“你需要資嶄,也需要設備,而這兩方面國安恰恰都可以提供給你,假如他們願意跟你合作,就證明他們的目標是查晉北,既然是合作就要拿出一定的誠意,我相信他們也不會繼續監視你的行動。”
張大官人想了想,他實在是不想和國安再有什麼合作了。
伍得志道:“利用都是相互的,他們利用你的同時,你也在利用他們,就目前而言,你沒有更好的選擇。”
張揚道:“假如我們猜錯了呢?假如章碧君這次的目標就是我,假如她壓根就對查晉北沒有任何興趣呢?”
伍得志道:“那就引起她的興趣,你想查出她的目的,就必須要先取得她的信任。”
張揚終於決定接受伍得志的建議,他主動給章碧君打了一個電話。
章碧君似乎對張揚的這個電話早有準備,輕聲道:“一個小時後,我在恆茂大廈頂樓等你。”
六十六層的天台上風很大,樓頂的積雪還沒有完全融化,風吹起地上的雪花,迎面吹打在張揚的臉上,如果不是看到了天空中暖融融的太陽,張揚甚至會產生下雪的錯覺。
章碧君身穿白色貉襲,帶着太陽鏡站在天台的護欄旁,眺望着東江雪後的景色。她還是一個人赴約,這是一種態度,也是一種誠意。
張大官人緩步走向章碧君,輕聲道:“你不怕冷?風這麼大,小心着涼。”
章碧君沒有回頭,淡然道:“我需要思考的時候總喜歡來到高處站着,你相信嗎?我三十歲之前曾經有很嚴重的恐高症。”
張揚道:“從恐高到喜歡來高樓的天台站着相必經過了一番艱苦的心理歷程吧?”
章碧君淡淡笑了笑:“人活着本來就是很艱難的事情,所謂恐懼,只不過是自己嚇自己罷了,克服恐懼一樣要依靠自己。”
張揚來到章碧君的身邊站着,饒有興趣的看着章碧君的側面,章碧君擁有着不凡的高貴氣質,她在年輕的時候應該是一個出衆的美女,張揚道:“既然你懷疑我和邢朝暉半通,爲什麼要一個人來?你不害怕我可能會對你不利?”
章碧君道:“克服恐高的那一刻,我已經克服了這世上任何的恐懼,張揚,無論你信與不信,在我眼中從未把你當成一個壞人,我只是擔心你會被他人矇蔽。”
張大官人哈哈笑道:“世上的很多事都是真假難辨,章局,你雖然比我閱歷豐富一些,可是你能夠分辨出所有的真僞嗎?”
章碧君道:“我不在乎真僞,我做事只遵照一個原則……”她停頓了一下加重語氣道:“國家利益高於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