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夢媛道:“我倒不擔心你,我總覺得你始終是這個世界上最爲堅強的一個,抗擊打能力不是一般的強。”
張揚道:“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這廝望着喬夢媛的目光充滿了曖昧,這讓喬夢媛很快就明白了他所謂人上人的概念,這廝無論什麼時候都改不了他好色的天性。
喬夢媛趕緊將話題岔開了去:“有沒有考慮換個環境?”
張揚只能暫時收回了成爲對方人上人的想法,搖了搖頭道:“想讓我走,沒那麼容易,不就是保稅區嗎?我倒要看看,誰敢往我頭上扣一頂莫須有的帽子。文浩南能耐,現在還不是乖乖走人了。”
喬夢媛有些詫異道:“文浩南走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省裡讓他和趙國強的位置對調。”
喬夢媛道:“他走了對你是一件好事,省得有人總是針對你。”
張揚卻沒有表現得太過高興,嘆了口氣道:“希望他經歷這件事之後頭腦能夠清醒一些。”
喬夢媛道:“你和趙國強也算得上是老相識了。”喬夢媛知道張揚和趙家的事情,一直以來趙國樑之死都成爲他和趙家關係的一道鴻溝。泰鴻集團董事長趙永福因爲小兒子的死,一直對張揚念念不忘,將這筆帳算在他的頭上,保稅區成立之初就受到泰鴻在北港建廠的困擾,喬夢媛擔心趙國強的到來對張揚仍然不是什麼利好消息。
張揚道:“趙國強這個人還算得上公私分明,很有正義感的一個人。”
喬夢媛道:“其實你完全可以活得更輕鬆一些。”
張揚道:“我對現在的生活已經非常滿足。”
因爲擔心文浩南的情緒問題,這次榮鵬飛親自陪同趙國強前來,文浩南和趙國強也早已熟悉,知道趙國強是高仲和的愛將,他很客氣地將兩人請進自己的辦公室內。
榮鵬飛本以爲文浩南的負面情緒會很重,可見面之後才發現他已經完全冷靜下來,榮鵬飛頗爲欣慰道:“浩南,準備好了嗎?”
文浩南道:“沒什麼可準備的,我只能服從命令聽指揮。”他已經明白,在自己調動一事上起到關鍵作用的不是榮鵬飛,不是高仲和,甚至不是平海的任何人,而是他的父母,接二連三圍繞他發生的人身安全問題,已經讓父母失去了鎮定,他們這樣做也是爲了保護自己。文浩南對眼前的一切雖然心有不甘,但是不得不暫時接受這個現實。
榮鵬飛笑着拍了拍文浩南的肩頭:“浩南,這樣想就對了。”
文浩南和趙國強握了握手,語重心長道:“國強,北港這邊的工作很艱鉅,擔子很重。”
趙國強笑道:“浩南,你不放心我啊?”
文浩南道:“不是不放心,說實話,我是不甘心現在就走。”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榮鵬飛道:“你放心吧,國強一定會做好你沒幹完的工作。”
文浩南點了點頭,邀請兩人坐下,起身拿了兩瓶水給他們,然後道:“從我負責公安廳北港調查組,到現在擔任北港公安局代局長,前前後後工作了也有四個多月了,我對北港還是有了一些瞭解。”
趙國強聽得很認真,知道文浩南這是要向自己交接工作。
文浩南道:“我目前着手調查的案子不少,卷宗我已經整理好,就放在桌上,你可能要抽幾天的功夫熟悉一下。”
趙國強舉目望去,看到桌上厚厚的一摞卷宗,的確不少,由此可見文浩南對北港的工作還是很認真,下了不少功夫的。
文浩南道:“我簡略地跟你說一下重點,同時也向榮廳彙報一下我在北港的工作。”文浩南心中充滿了不甘,他認爲自己在北港的工作是相當盡職盡責,且成績卓著的,現在將他調離北港,並不公平,但是很多事並不能以他的主觀意志爲轉移,他無法改變。
文浩南道:“在我來北港之前,北港接連發生了幾件案子,一件是丁高山兄弟被殺案,還有一件是省監察廳廳長劉豔紅在春陽遭遇車禍案,兩件案子的手法非常相似,都是利用汽車製造車禍,丁高山兄弟涉嫌走私,我在調查這件案子的時候,發現了丁高山的女婿馮敬國生前曾經和多起走私案有關,擁有大量不明來路的財產,馮敬國被丁高山的養子潘強所殺,而潘強和丁高山的女兒丁琳又有曖昧關係,如今他們兩人都已經被我抓獲,目前正在審訊之中。”
趙國強點了點頭,潘強的案子他已經聽說了,其實他來北港之前也做了不少的調查工作,對圍繞文浩南發生的事情瞭解了不少。
文浩南道:“劉廳長是來北港覈實一些舉報問題的,或許是她發現了什麼,危及到了一些人的利益,所以有人對她中途下手,真正的目的是不想她將調查繼續。”
榮鵬飛笑着打斷文浩南的話道:“浩南,你是不是帶入了過多的個人觀點,這樣容易影響到國強的判斷,我看一切還是留給國強自己去了解去判斷,你現在的做法正在試圖將自己的意志強加給國強啊。”
趙國強笑道:“榮廳,浩南也是爲了讓我儘快瞭解情況,在最短的時間內適應工作。”
文浩南又道:“我懷疑北港乃至濱海的很多官員和本地商人之間關係密切,其中可能存在着嚴重的違法亂紀行爲,根據我新近的調查,發現濱海市委書記張揚存在着不小的問題。”
聽到張揚的名字趙國強和榮鵬飛都是心中一驚。
文浩南拿出一張照片道:“照片上的女人叫桑貝貝,曾經在天街擔任調酒師,根據我得到的線索,張揚在濱海任職期間,和這個女人長期保持不正當關係,而且經常光顧天街,後來在一次公然衝突之後,桑貝貝就從天街消失了,確切地說,不僅僅是天街,而是從所有人的視線中消失了,我收到一封舉報信,懷疑桑貝貝已經遇害,目前我正在跟進調查中。”
趙國強拿起那張照片仔細看了看,女孩很漂亮,這樣的女孩和張揚有些糾纏很正常,至少在他的概念裡已經習慣了。
榮鵬飛道:“浩南,張揚還不至於做這種事吧。”
文浩南道:“榮廳,沒有證據之前我不想說三道四,但是我需要一個解釋,一個人怎麼會憑空消失呢。”
張大官人坐在辦公室裡,辦公桌上擺着筆墨紙硯,他在那兒寫字,最近張大官人明顯的疏於政事,多數時間都在自己的辦公室內看書寫字。
傅長征敲了敲房門,得到應允後走了進來,恭敬道:“張書記,今天上午的常委會還開不開?”
張揚搖了搖頭道:“沒什麼事,開什麼會啊!”
傅長征點了點頭,他隨即又道:“今天上午十一點,龔副書記在保稅區指揮部會議室召開一個下階段保稅區重點工作會議,邀請您去列席參加。”
張揚道:“不去!就說我身體不舒服,回了他!”
傅長征有些無奈地看着張揚,最近明顯感覺到他的情緒不對。
張大官人在宣紙上寫下最後一筆,看了看,然後搖了搖頭,將寫好的那幅字揉成一團扔進了廢紙簍。他準備出去走走,換好了衣服,向傅長征道:“我出去辦事,有什麼重要事情打我手機。”
“好!”
張揚來到走廊上,看到一個人正朝着自己走了過來,他一眼就認出來人是趙國強,新任北港市公安局局長。於是張揚停下了腳步,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早早地伸出手去,等着趙國強的到來。
趙國強來到他面前,兩人的手終於握在了一起,趙國強道:“張書記,這是要出門?”
張揚道:“本來想出去轉轉,沒想到趙局長來了。”
趙國強道:“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
張揚道:“趙局找我爲了公事還是私事兒?”
趙國強道:“有什麼分別嗎。”
張揚道:“公事咱們就去辦公室談,要是私事兒,我請你出去邊喝邊談,就當給你接風洗塵了。”
趙國強笑道:“兼而有之。”
張大官人也忍不住笑了:“兼而有之,那還是出去談吧,你剛來北港,身爲地主,我還是要表示一下。”他向身後的傅長征道:“長征,幫我在海島漁村定個位子,我馬上就過去。”
張揚和趙國強之間也曾經有過針鋒相對的一段時間,不過那段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在共同的工作中,兩人都漸漸瞭解了對方,可以說趙國強是趙家之中唯一相信張揚和弟弟的死無關的那個。
張揚拿起大明春,在大玻璃杯內倒滿了酒,一瓶剛好可以倒滿四杯。
趙國強望着玻璃杯中的酒:“你依然海量啊!”
張揚道:“酒是好東西啊,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他端起酒杯。
趙國強道:“怎麼聽起來你有種借酒澆愁的意思?”
張揚笑道:“酒後吐真言,想聽實話,你就把我給灌醉了,我保管什麼話都說出來。”
趙國強笑道:“我可沒那個本事。”他端起酒杯和張揚碰了碰,喝了一口,吃了口菜道:“這兒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