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着他,一名警察將張揚攔在警戒線之外:“對不起同志,爲了你的安全,請你站在警戒線外!”
省長宋懷明望着張揚,忽然道:“讓他試試!”
有了省長大人發話,自然沒有人在繼續阻攔張揚,張揚來到洞口前,利用手電筒向裡面照了照,可以清晰地聽到裡面有孩子的哭聲,張揚道:“我下去把他救上來!”
消防隊員道:“進不去,距離洞口三米左右的地方卡住了,除非是小孩子!”
張揚道:“我能行!”這廝在任何時候都是那麼的自信,而且他的信心很容易感染到他人。
宋懷明望着張揚的眼睛,從他的目光中找到了那份強烈的自信。宋懷明道:“給他防護,讓他下去!”
張揚只帶了一個頭盔,爲了安全起見還是拴上了救生繩,消防隊員反覆叮囑他道:“你儘量不要碰周圍的東西,任何的動作都有可能引起新一輪的坍塌,如果過不去,千萬不要硬來!”
張揚笑道:“放心吧,我明白!”
除了宋懷明以外,在其他人看來這廝是在表現,在這種時候撈取政治資本,可有人也在想,爲了撈取政治資本,冒着生命危險,究竟值得嗎?這樣的代價是不是太大?換成自己有沒有膽子這樣做?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省長在的地方自然是新聞媒體關注最多的地方,他們被攔在圈外無法採訪,可是攝像機和照相機卻不停拍攝。
一名記者大聲道:“請問宋省長,您對今天的慘劇有什麼看法?”
宋懷明臉色鐵青,根本不去理會那記者的問題,轉身向公安廳廳長王伯行道:“誰敢幹擾現場營救,就把誰給我抓起來,記者也不例外!”
在衆人的注目中,張揚進入了洞口,果然他爬行了三米左右,就遇到了那個突然的狹窄,尋常人是無法衝如此狹窄的洞口通過的,可張大官人非同尋常,他潛運內力,利用縮骨功,讓自己身體變得柔軟,從孔洞的縫隙中一點點進入。
消防隊員望着洞內的進展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剛纔他們進入洞內的隊員身高不過一米六多點,又瘦又小都無法進入,想不到張揚身材高高大大竟然能夠從這麼狹窄的地方通過,他們誰都想不通,人家張大官人會縮骨功啊!
張揚終於通過了孔洞,來到那孩子的身邊,男孩五六歲年紀,躺在黑暗中不停的哭,他的右腿被一塊水泥板給壓住了。張揚移開水泥板,伸手點了那孩子的幾處穴道幫他止疼,鼓勵那男孩道:“小傢伙,別害怕,你是男子漢,有的是勇氣,叔叔帶你出去!”
那孩子嗯了一聲,抹去臉上的淚珠,張揚檢查了一下他腿上的傷勢,應該只是皮肉傷,並沒有傷到骨頭。裡面實在過於狹小,張揚無法揹着他走,只能讓那男孩在自己的前面爬行,他不斷鼓勵着那小男孩。
男孩在前方用力爬着,爬到中途的時候,張揚隱約感到地面震動了一下,他緊張道:“快走,這裡就要塌了!”
那男孩拼命向上爬去。
外面的人們也緊張了起來,終於那小男孩的頭露出了縫隙,消防隊員伸手將他抱了出來,人們發出歡呼聲,就在歡呼聲中,那片地方發生了再度坍塌,洞口被封住。
宋懷明愣了,望着煙塵瀰漫的前方,他紅着眼睛衝了上去,卻被秘書一把抱住,他不由得想起當年妻子葬身於震後大樓中的一幕,那件事造成的創痛,他至今都沒有彌合,這次同樣的事情再度上演,所不同的是,這次事情發生在了張揚的身上,宋懷明瞭解女兒對張揚的感情,如果張揚出事,只怕他和女兒之間今生今世再也沒有修復關係的可能。
在外人眼裡,宋省長對張揚果然非同一般。
何歆顏站在人羣中遠遠看着,她無法獲准進入警戒線範圍內,當她看到張揚仍未安全撤出就發生再度塌陷的時候,整個世界頓時旋轉了起來,她只叫了聲張揚,就已經暈倒了過去。
消防隊員等煙塵過後,衝到剛纔的入口前,衝着裡面大聲呼喊,沒多久就聽到裡面傳來張揚的聲音:“我在裡面,把入口弄開,我要出去!”
圍觀的官兵歡呼起來,他們利用手頭的工具擴大洞口,塌陷並沒有砸到張揚,他所處的地方很幸運的逃過了滅頂之災,不過洞口被堵上了。
官兵們奮鬥了一個近一個小時,這纔將張揚從裡面成功解救出來,整個解救的過程中,省長宋懷明都站在那兒密切關注着,此時天空下起了雨,秘書撐了把傘走過來,卻被宋懷明一把推開。
直到張揚灰頭土腦的出現在大家面前,所有人才放心下來。
女記者再次舉着話筒勇敢的衝上來,幹這行的必須要有百折不撓的精神:“同志,你好,請問你現在有什麼想法!”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張大官人沒有罵她,拿捏出很關切的表情:“那孩子沒事吧?”說完他把話筒推向一邊,走向宋懷明,很快就有警察將記者們擋在一旁。
宋懷明抿起嘴脣,充滿激動的看着張揚,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但是他的目光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場春雨來得並不是時候,爲搜救工作增加了不少的困難,天黑以前,已經確認的死亡人數達到了23人,受傷羣衆152人,現場失蹤26人,搜救仍然在進行中。
宋懷明來到體育場內的管理辦公室,這裡成立了搶救臨時指揮部,東江市委書記樑天正,公安廳廳長王伯行,平海省體委主任惠敬民,東江市委市政府的相關領導全都來到了辦公室內,這件不足二十平方的辦公室頓時顯得侷促而狹窄,每個人的心裡都感到說不出的壓抑。
宋懷明沒有坐,其他人當然也不敢坐,宋懷明雙拳撐在桌面上,此時他方纔感覺到自己已經累了,他在外面站立了整整四個小時了,他的聲音有些嘶啞:“繼續營救,哪怕是有一名失蹤者都要將營救工作繼續下去,務必落實所有死者傷者的情況,通知相關醫院,提供最好的治療,最精心的照顧,我們的政府會爲這次的慘劇埋單!”
樑天正的嘴脣囁嚅了一下,卻沒有說話,他聽到埋單這兩個字,要爲這次事件埋單的首當其衝的是東江市,他作爲東江的第一領導人難辭其咎。
省公安廳廳長王伯行道:“這次的事件一定要落實責任,球迷爲什麼會產生騷亂,到底發生了什麼?看臺爲什麼會發生坍塌?”因爲這次的坍塌事件中有三名武警戰士殉職,王伯行也頗爲義憤。
宋懷明道:“現在並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最主要的問題是救人,平息這一事件造成的影響,至於責任,我可以保證,一定會追究到底!”
宋懷明的話讓在場的許多人不寒而慄。
張揚在急救現場找到了何歆顏,她因爲受不了張揚被埋在廢墟下的刺激昏厥了過去,這會兒剛剛甦醒,正不聽護士的勸阻,拼了命的想要去警戒區,當她看到張揚出現在面前,用力揉了揉眼睛,確信是張揚無疑,方纔哭着跑了過去,撲入張揚的懷中緊緊擁抱着他,風雨雖然越來越急,卻無法將兩人分開。
現場的局面已經基本控制住,武警開始疏散沒有受傷的羣衆,張揚和何歆顏留下來也沒有必要,在例行登記之後,離開了體育場。
進入張揚的吉普車,何歆顏驚魂未定的轉身看了看體育場,她咬了咬櫻脣:“今天不知要死多少人!”
張揚打開收音機,聽到裡面的傷亡播報:“最新消息,東江體育場看臺坍塌事件至今已經造成23人死亡,152人受傷,26人失蹤,這是一起慘痛的……”
何歆顏淚光盈盈道:“太可憐了!”
張揚開車走得時候,留意到有幾百人都坐在體育場外的草地上,靜靜坐着,默默流淚,從他們的標識上可以看出這些都是來自雲安省的球迷。
顧允知坐在辦公室內,聽着電視中播報的傷亡數字,臉色陰鬱的就像此時的夜空,秘書不敢打擾他,剛剛接到的文件拿在手中,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
顧允知沉聲道:“有事?”
秘書點了點頭,走上前來把確認後的傷亡數字遞了過來。
顧允知看了一眼,有些痛苦的閉上雙目,過了一會兒,方纔低聲道:“通知紀委和公安廳的主要領導,來小會議室開會!”
顧允知內心中的痛苦和鬱悶難以描摹,他越是想平穩的過渡完這最後的在任時間,卻想不到偏偏就要出事,這件慘劇出現在東江,出現在他的眼皮底下,一場普普通通的球賽竟然演變成如此的一幕人間慘劇,任何人都不會想到。
紀委書記曾來州、副書記劉豔紅、公安廳副廳長田慶龍、公安廳副廳長齊波全都來到了小會議室內。他們已經隱約猜到了顧允知把他們召來開會的目的,顧書記顯然生氣了,這件事他要追究責任!
顧允知走入小會議室,他喝了口水,秘書在他的耳邊小聲道:“王廳長正在趕過來!”
顧允知道:“等等他!伯行同志從現場過來,他了解現場的情況!”
約莫五分鐘之後,王伯行就來到了小會議室,他除下警帽,掛在衣帽架上,身上的警服也溼漉漉的,皮鞋上沾染了不少的泥漿。
顧允知指了指身邊的位置。
王伯行坐下,喘了口氣道:“顧書記,現場情況已經基本控制住了,還有22人失蹤,正在進行現場搜救!”
顧允知點了點頭。
王伯行又道:“死亡人數已經上升到27人了!”也就是說找到的四個人全都已經死了。
顧允知雙手握着茶杯,試圖從茶杯上尋找一些溫暖,他沉默了一會兒,方纔道:“具體情況怎麼樣?”
王伯行道:“根據我的初步瞭解,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平海七星隊和雲安泰鴻隊的足球比賽,上半場很正常,可下半場的一個有爭議的點球判罰,這個判罰讓雲安泰鴻隊反超了比分,也正是這個判罰激怒了平海球迷,這時候場內的氣氛就有些不對,等到商停補時,主裁判又有一個爭議判罰,吹掉了七星隊的一個點球,導致七星隊球員圍攻裁判,場外的情緒也因爲他們的衝突而激化。西看臺是新建的看臺,也是雲安泰鴻隊球迷最多的,雙方球迷發生了肢體衝突,維持秩序的武警戰士試圖平息他們的衝突,現場很混亂,就在這時候,看臺坍塌了!”
顧允知道:“看臺好好的怎麼會坍塌?是不是工程質量有問題?”
王伯行道:“現在還不好說,不過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看臺的施工質量應該存在一些問題!”
顧允知怒道:“這不是看臺,是森羅殿!幾十條生命就這麼沒了?”
王伯行道:“麻煩的是死者中大都是來自雲安省的球迷,現在雲安省球迷在體育場外有組織的靜坐,要求我們給個說法!”
顧允知剛纔已經接到了雲安省委書記喬振樑的電話,在電話中顧允知向喬振樑保證,一定會盡最大努力營救所有球迷。
顧允知明白,這次的事情影響很壞,如果不進行及時的處理,對雲安省方面無法交代,對平海老百姓也沒辦法交代,他迅速做出了一個決定:“馬上成立調查小組,調查這件事,由紀委和公安廳聯合行動,徹查這次事件幕後一切的原因,我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內必須要給我一個結果。”
省紀委書記曾來州建議道:“我看這次的調查小組還是由豔紅同志掛帥吧!”
劉豔紅心中有些鬱悶,曾來州遇到事情總是向後縮,自己這次不得已又得充當先鋒官。
顧允知對劉豔紅的能力是清楚的,他點了點頭,轉向王伯行道:“省廳方面呢?”
王伯行道:“這次還是由年輕同志頂上吧,齊波同志負責!”
顧允知道:“好,這次的調查組就由劉豔紅和齊波兩位同志掛帥,劉豔紅同志擔任組長,齊波擔任副組長,還是剛纔那句話,我給你們尚方寶劍,這件事給我查,一查到底,無論涉及到誰,絕不包庇,沒有任何人情可講,但是,你們也要給我記住,三天,我只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後的這個時間,還是在這裡,我等着你們給我彙報結果!”
顧允知說完這番話就離開了小會議室。
劉豔紅和齊波兩人對望着,彼此都露出一絲無可奈何的笑容,劉豔紅從事紀委工作多年,憑她的直覺就已經感覺到這次的事件牽涉面極其複雜,他們面臨的壓力將會很大。
劉豔紅和曾來州一起返回紀委的時候,劉豔紅不禁抱怨道:“曾書記,這次又把我退出去,紀委又不是隻有我一個副書記!”
曾來州停下腳步,轉向劉豔紅道:“小劉,你知道體育場的看臺工程是誰承建的嗎?”
劉豔紅微微一怔:“誰?”
“豐裕集團樑成龍!”
劉豔紅的雙目瞪得滾圓:“樑成龍?”
曾來州點了點頭,樑成龍是東江市委書記樑天正的親侄子,樑天正對這個侄子比兒子還親,在聽到看臺坍塌事件之後,曾來州第一反應就是這件事麻煩了,這也是他選擇退避的根本原因。
劉豔紅是紀委中出名的鐵面無私,她不怕得罪人,這件事由她頂上最爲合適,可劉豔紅此時的心理也不好受,曾來州有點太過分了,明知道前面是個坑推着自己往裡跳。可人家是紀委書記,自己只是個副職,只能頂着壓力上。劉豔紅忍着心中的憤怒向曾來州請教道:“曾書記,你認爲這件事,我應該從何處入手?”
曾來州道:“死傷這麼多,瞞是瞞不住的,顧書記離休之前出了這麼一樁事,又涉及到兩省之間的問題,從他剛纔的態度來看,肯定是一查到底。查吧,問題查出來該則麼樣就怎麼樣,我看這次涉案人員一個都逃不掉!”
劉豔紅心中暗道:“你說得輕巧,既然什麼都看得那麼透徹,你自己怎麼不掛帥?非得把我往裡面推?”心裡面再怎麼埋怨,這些話是說不出口的。
公安廳副廳長齊波從後面趕了上來,曾來州向他笑了笑,轉身先走了。
齊波道:“劉書記!”
劉豔紅點了點頭,齊波也是一臉愁容,誰不知道這得罪人的事情落在自己頭上了,他的專職工作是刑偵,這次調查組卻很複雜,不僅僅是跟罪犯鬥,還要跟後面錯綜複雜的關係網鬥。劉豔紅搞紀委工作出身,這種事情她比自己在行,所以齊波先找到她商量一下。
齊波和劉豔紅邊走邊談,齊波道:“劉書記,我們該從哪裡入手調查?”
劉豔紅笑道:“搞行政破案是你的強項,怎麼你反倒問起我來了?”
齊波道:“顧書記這次是真的火了,三天的時間太緊迫,把整件事都調查清楚,我看有難度!”
劉豔紅道:“單憑我們兩個人肯定不行,必須找幾個得力助手!”
齊波道:“我馬上抽調幾個得力幹警協助調查!”
劉豔紅忽然想起了張揚,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想起他,可能是張揚上次處理清檯山械鬥案讓她認識到了張揚的能力,她對張揚十分欣賞,在這種時候,必須要找一個做事果斷,能力出衆的助手。而且,張揚是省長宋懷明未來的女婿,又是文副總理的乾兒子,他出來幫自己,很多事會好辦的多。
電話鈴聲想起的時候,張揚和何歆顏正在酒店的房間內抵死纏綿,親眼目睹體育場看臺坍塌的慘劇,讓他們的內心中都蒙上了深重的陰影,他們通過這種方式發泄並舒緩着內心的情緒。
何歆顏豐挺的胸膛劇烈起伏着,一雙美腿緊緊纏住張揚的身軀不讓他去接電話,張大官人的身軀向前用力的挺動了一下,何歆顏咬住櫻脣,可愛的鼻翼用力噏動着,張揚低聲道:“得接,說不定有啥事兒!”
何歆顏不無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撅起櫻脣,玉腿稍稍鬆了鬆,張揚伸手去拿電話,她卻又用力一夾,張大官人失去平衡,又趴倒在這軟玉溫香之上,此時手機鈴停下了,何歆顏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張揚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小丫頭,看我怎麼收拾你!”
何歆顏楚楚可憐道:“不要……”
張大官人露出大灰狼一樣的笑容:“那啥……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手機又響了!這次何歆顏沒有阻止張揚。
張揚拿起電話:“喂!”
劉豔紅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張揚!在哪兒呢?”
張揚道:“健身呢!”
何歆顏笑着抱緊了他,兩人的身軀貼得密不透風。
劉豔紅道:“一個小時後,在省紀委有個會議,你過來參加一下!”
“啥?”張揚愣了,這省紀委開會跟自己有啥關係?難道是清檯山械鬥那件事還沒完?可馬上又想到不可能。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了,不可能再起波瀾。
劉豔紅道:“關於體育場看臺坍塌的事情,你準備一下,儘快來!”
張揚有些迷惑的掛上電話,他實在想不透這體育場看臺坍塌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何歆顏小聲道:“要出去?”
張揚點了點頭,旋即猙獰的笑容又浮現在臉上:“出去也得先收拾完你再說!”
“不要……”
省紀委會議室內燈火通明,紀委副書記劉豔紅、紀委委員彭亞青、省公安廳副廳長齊波,省公安廳刑偵處的兩名處長許良、楊藝文全都到了。
張揚比預定時間晚了十分鐘,這廝忙着教訓何歆顏呢,把小妮子收拾的服服帖帖,連連討饒,這才依依不捨的過來開會。
劉豔紅看了看錶,示意張揚在自己身邊坐下。劉豔紅道:“人到齊了,亞青,你把現在的情況給大家彙報一遍!”
彭亞青清了清嗓子道:“剛剛又解救了兩名羣衆,現在失蹤者還有20人,死亡人數27人,受傷153人,其中重傷38人!”
劉豔紅道:“這次球場看臺坍塌事件是建國以來平海從未有過的惡性事件,顧書記要求我們成立這個調查小組,讓我們在三天內把所有情況調查清楚,凡是跟這次事件有關的人員,我們必須一查到底!”
張揚現在算是完全明白了,劉豔紅又遇到難題了,她想到了自己,張揚對這件事原本就很好奇,對加入調查組並不牴觸。
劉豔紅道:“調查組組長由我擔任,齊波同志擔任副組長,成員方面,紀委有彭亞青和張揚,公安廳方面有許良和楊藝文兩位同志。”她把每人的身份介紹了一遍,劉豔紅道:“顧書記給我們的時間不多,我們的調查工作分頭進行,紀委負責調查相關官員在這件事需要承擔的責任,公安廳方面負責調查取證,查清體育場看臺工程的質量問題,以及這場引發騷亂的球賽背後有無黑幕。”
齊波道:“我們馬上展開調查,這次的調查會涉及到很多層面,我已經讓人去將兩隊的球員和俱樂部管理人員進行聆訊,至於建築承包商,還是聯合出面好一些。”體育場的翻修工程是豐裕集團承建的,齊波之所以提出聯合出面,是因爲考慮到豐裕集團的董事長是樑成龍,而樑成龍則是平海副省長,東江市委書記樑天正的親侄子。
劉豔紅當然明白齊波打的是什麼主意,對齊波工作上的這種瞻前顧後的作風有些反感,微微皺了皺眉頭道:“齊廳長,我想你沒明白我的意思,你們的任務是蒐集證據,其他的工作我們來做!”
會議進行了半個小時,齊波帶着公安廳的兩位同志率先離去。
劉豔紅讓彭亞青去整理材料,小會議室內只剩下了她和張揚。
張揚道:“這事兒好像不簡單,劉書記,咱們的借調關係已經結束了,您怎麼又把我給想起來了?”
劉豔紅道:“張揚,這次的事情很麻煩,涉及到的關係網太多,所以我纔想讓你加入,你乾乾淨淨,沒有那麼多的顧慮,不會考慮到那麼多的人情面子,只有這樣,才能做好這次的工作。”
張揚道:“其實我明白,就是一得罪人的事兒,別人都不願意幹,你纔想到了我!”
劉豔紅真誠道:“張揚,現在是宋省長最困難的時候,你不幫他分憂,還有誰幫他分憂?”劉豔紅果然厲害,先從大處講道理,然後再從親情入手,她看出張揚雖然顯得玩世不恭,可這小子重感情,講義氣,只要利用親情做文章,他肯定無話可說。
張揚果然點了點頭,的確,體育場慘劇讓宋懷明面臨着空前嚴峻的局面,自己身爲嫣然的男友,宋懷明的未來女婿,的確不可以無動於衷。
劉豔紅從張揚的表情上看出他已經無條件答應加入調查組,劉豔紅起身道:“走吧,我請你吃夜宵!”
還別說,張大官人剛纔教訓何歆顏花費了一番體力精力,這會兒真的有些餓了,是時候該補充點能量了,笑眯眯道:“劉書記請吃飯,真是榮幸!”
劉豔紅笑道:“少貧嘴了,吃飽了好有勁幹活!”
劉豔紅請張揚來到對面的秦氏砂鍋,點了四個砂鍋,張揚要了瓶啤酒,給劉豔紅倒了一杯:“那啥……劉書記,不,劉阿姨,這裡只有咱倆,您也別掖着藏着,咱們到底要調查什麼?應該從哪裡入手?您給我說清楚,說明白!”
劉豔紅喝了口啤酒道:“張揚,有些話剛纔我不方便說,體育場看臺坍塌,首先要追究的是施工方的責任,東江體育場翻修工程是豐裕集團承建的!”
張揚愣了,湊到脣邊的啤酒杯重新落下,他愕然道:“樑成龍?”
劉豔紅點了點頭道:“公安廳的同志負責蒐集證據,從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豐裕集團這次肯定要承擔責任。”
張揚沉默了下去,一開始就遇到一個巨大的難題,樑成龍是他的朋友,這次他站在紀委的立場上,勢必要站在樑成龍的對立面。
劉豔紅道:“我知道你和樑成龍的關係不錯,可是這次的事情絕無人情可講,一定要公平公正的調查,不允許夾雜任何私人感情的成分在內。”
張揚道:“你放心吧,這麼多條無辜生命不是小事,如果是樑成龍的責任,他應該承擔一切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