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微笑道:“雖然我只是第一次見到你,可我能夠感覺到你是個樂觀的女孩子,我們中國人有句老話,好死不如賴活着,話雖然糙了一點,不過很有道理,這世上美好的東西那麼多,你還沒有感受過,只要心中充滿希望,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
艾西瓦婭道:“我還有希望嗎?”她已經是第二次問這句話了。
張揚道:“有希望,但是首先要有信心。”他離開了房間,來到外面。
拉庫馬跟着他走了出來,關上艾西瓦婭的房門後,方纔道:“張先生請坐!”
周雲帆充當了臨時翻譯官的角色。
這樣的交流方式障礙實在太多了,幸好高廉明在這個時候趕到了,這廝在美國留學多年,英語水平當然沒有任何問題,他一來到就取代了周雲帆的工作,很好的充當了張揚和拉庫馬之間的橋樑。
拉庫馬也是極其關心艾西瓦婭的病情,他關切道:“張先生,你看艾西瓦婭的病有沒有希望治癒?”
張揚道:“我已經聯繫了我的好朋友,著名神經外科專家於子良先生,他明天就會抵達南錫。”張揚停頓了一下道:“拉庫馬先生,你能夠在中國逗留多久?”
拉庫馬道:“我在印度又很多生意,後天我就得返程,不過,明天我妻子朗吉就會來到這裡照顧艾西瓦婭。”
周雲帆一旁道:“放心吧,我也可以幫忙照顧。”
張揚道:“艾西瓦婭治療的關鍵在於後期康復,這一過程可能持續三個月,甚至更長一段時間,你們必須做好長期留在中國的準備。”
拉庫馬道:“只要能治好她,花多少錢我都願意。”拉庫馬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可是他對這個外甥女還是十分慷慨的。
周雲帆道:“拉庫馬,你不用擔心,艾西瓦婭在國內的一切治療費用全都包在我的身上。”他的話讓拉庫馬很感動,也讓張揚高看了他一眼。
張揚提出了幾點要求,既然是長期資料,住在南洋國際並不合適,建議他們在外面租一棟房子,一來清淨,避免不必要的打擾,二來也方便進出。第二,他們必須認同在中國的治療方案,中途不可以干涉具體治療。
張揚的要求並不複雜,拉庫馬全都同意,張揚準備離開的時候,拉庫馬終於忍不住問道:“張先生,請問,你爲什麼會主動提出給艾西瓦婭治病?我們之前好像並不認識。”
張揚樂呵呵站起身來,拍了拍周雲帆的肩膀道:“拉茲先生找了我,要謝你就多謝拉茲先生,他可真是一位好朋友,看到艾西瓦婭的事情帶給你們的家庭這麼大的痛苦,所以他在國內遍訪名醫,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周雲帆瞪大了雙眼,心說幹我屁事啊,如果不是拉庫馬找我,我壓根也不會知道你替他們看病的事情。他想要說話,張揚又在他肩頭重重拍了拍道:“我們中國人爲人含蓄,喜歡做了好事不留名,拉茲,對不起了啊,你不讓我說,可我終究還是沒有信守承諾。”張揚這麼一說,拉庫馬一方自然不會再有任何疑惑,對周雲帆的義舉更是感激涕零。
周雲帆把張揚一直送出了南洋國際的酒店大門,看到拉庫馬沒有跟出來,周雲帆才苦笑道:“張主任,咱不帶這樣的,這事兒明明不是我乾的,你幹嘛往我身上栽啊?”
張揚咧開嘴笑道:“又不是壞事,好事兒,給你一個當活雷鋒的機會,你應該謝我纔對。”
周雲帆道:“我知道是好事,可事情都有正反兩面,這天下沒有白來的好事兒,我怎麼知道您等會兒是不是要把我給賣了?”
張揚哈哈大小,高廉明也跟着笑了起來,高廉明道:“還別說,你對我們張主任瞭解的真是透徹。”
張揚道:“你放心吧,絕對是好事。咱們是老朋友了,我張揚什麼時候坑過自己朋友?”
高廉明眼神兒亂飄,心說你丫不坑朋友就沒人坑朋友了,明知道範思琪的官司必敗無疑還把哥們給繞進去。
周雲帆是個老狐狸,他對張揚的話是一句也不信,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什麼人他沒見過?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沒有,也不可能有。他總覺着張揚在籌劃什麼事情,這小子滑頭得很,自己得多留個心眼兒,千萬別不小心被他給繞進去了,周雲帆牽了牽張揚的衣袖,很神秘,很小聲的問道:“張主任,你跟我透個實底兒,爲什麼你會想起給艾西瓦婭治病?”
張揚笑了笑:“助人爲樂,那啥……高廉明,咱們得回去開會了。”這廝擺脫周雲帆大步向體委走去。
高廉明看着周雲帆歪嘴笑了笑,笑容中充滿了同情,周雲帆被他笑得心裡發(毛),站在那裡,腦子裡不停的轉開了,,這小子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啊?
高廉明跟上張揚的腳步:“我去見範思琪了,她準備把手頭的股份轉讓給艾西瓦婭。”
張揚已經聽說過這件事,他點了點頭道:“你幫她做好這件事就是。”
高廉明道:“她願意轉讓,可也得艾西瓦婭願意接受,這件事必須要先徵求艾西瓦婭的意見。”
張揚道:“等等再說,這事兒最好單獨找她談。”
高廉明道:“你真有把握把她治好?”
張揚沒說話,雙手(插)在衣兜裡,悠哉遊哉的走着。
高廉明追問道:“你倒是說話啊!”
張揚道:“我沒把握,可於博士有把握。”
高廉明道:“範思琪說了,只要咱們能把艾西瓦婭治好,她就把手頭星月一成的股份給我們作爲酬金。”
“你丫動心了?”
“當然動心,估(摸)着得好幾億呢!”
張揚道:“那你去治好艾西瓦婭,錢全都歸你。”
高廉明道:“我哪有那個本事?”
“沒那個本事你廢什麼話?就算治好了艾西瓦婭,錢有你一分嗎?”
“你……”高廉明差點沒被這廝噎得閉過氣去。
張揚沒有直接返回體委,他去了趟新體育中心工地,看看訓練場館的建設進度,海瑟夫人很快就要開始進行拆遷工作,剛巧樑成龍和喬鵬舉兩人都在工地現場,看到張揚,他們走了過來,樑成龍目前最關心的就是工程款的問題,他見到張揚第一句話就是:“張主任,市裡的財政撥款到位了沒有?”
張揚點了點頭道:“這周應該能有三千萬入賬,錢只要一到帳,我馬上就給你。”
樑成龍頗有點貪心不足蛇吞象的味道:“那啥,能多給點不?年關難過,一千萬不夠花。”
張揚白了他一眼道:“都給你了,你好過,我要不好過了,建築商、材料商、供應商都知道市裡給我撥了六千萬,也不是你一個人要過年,誰不過年?都想找我多要點,一共就六千萬,把錢都給你們了,我這個省運會還開不?”
喬鵬舉笑道:“成龍,你也別太貪心,跟政府做生意就得做好長期戰鬥的準備,討要狗(肉)帳,要細水長流。”
張揚笑道:“你罵我呢?”
喬鵬舉道:“我可是幫你說話呢。”
樑成龍道:“新世紀那邊的錢你已經給了吧?”
張揚道:“龜博士負責那邊的工程,徐光利被抓,新世紀亂成一團,如果我不給他們錢,主體育場工程就得停在那兒。”
樑成龍道:“停就停唄,反正又不是你的原因。”
“屁話,怎麼不是我的原因?這幫領導纔不會跟你講道理,出了責任,他們肯定要找我這個負責人,對了,訓練館建設的怎麼樣了?王均瑤擺出架勢年前就要拆遷,我們的運動員不能沒有訓練場地。”
樑成龍道:“十五前後主體才能完工,不過兩塊訓練場已經整理的差不多了,可以投入使用。”
張揚點了點頭道:“主體育場的訓練場最近就能完工。”
喬鵬舉道:“海瑟夫人看來要在南錫大幹一場了。”
樑成龍道:“真是有錢,兩億拿這麼一塊地,你說她能收回成本不?”
喬鵬舉笑道:“我聽說海瑟夫人在拉斯維加斯有賭場,保不齊她要把賭場開到南錫來。”
張揚道:“她敢,敢在咱們社會主義國家開賭場,我第一個衝出去封了她!”
喬鵬舉有些奇怪的看了張揚一眼:“兄弟,我怎麼覺着你和海瑟夫人有點苦大仇深的意思,你們有什麼血海深仇嗎?”
張揚道:“沒有,你別亂說話。”
他們正聊得熱乎的時候,看到傅長征慌慌張張跑了過來,他來到張揚身邊,低聲耳語道:“不好了,徐光利的老婆過來要錢了。”
張揚微微一怔:“什麼?”
傅長征苦着臉道:“帶了一幫孃家人過來,正在體委院子裡鬧騰呢。”
張揚怒道:“麻痹的,還反了他們了!”他顧不上向喬鵬舉和樑成龍解釋,和傅長征一起匆匆向體委趕去。
雖然張揚有了心理準備,可當他來到體委也不(禁)大吃一驚,徐光利的老婆劉翠豔召集了五六十口子人,把體委的小院站得滿滿的,樓上幾間辦公室內都傳來吵鬧聲,更有甚者,有人爬到了張揚的皮卡車上。
劉翠豔歇斯底里的聲音從財務科內傳來:“你們算什麼國家幹部,都是一羣強盜,土匪!我們家老徐被抓了,可新世紀公司還是我們家的,你們憑什麼接管?市裡給了工程款,你們憑什麼不給我們?現在就把錢給我,不然我跟你們體委沒完。”
張揚剛一走進去,幾名老孃們呼啦一下就把他給圍起來了,張大官人不是沒經歷過這種場面,心說這劉翠豔果然有所準備啊。今天不但抱着,還存着噁心自己的心思。張揚雖然勇猛,可面對一幫潑婦也沒多少辦法,當初他在江城旅遊局就有過被幾名潑婦罵的落荒而逃的經歷,不過經過這幾年官場的沉澱,張大官人比那時成熟了許多。他笑眯眯道:“你們找誰啊?”
“找你們領導!”
張揚道:“找領導啊,你們等等,我去給你們喊去!”這廝看出勢頭不妙,先溜出去把警察請來再說。可沒等他來得及脫身呢,一個尖利的聲音道:“姓張的,你別走,我找的就是你!”
張揚擡起頭,卻見徐光利的老婆劉翠豔氣勢洶洶的從樓上衝了下來,劉翠豔和徐光利一樣,過去也是賣豬(肉)的屠夫出身,身高體壯,兇悍非常,滿臉橫(肉)氣得哆嗦着,一雙小眼睛兇光畢(露),死死盯住張揚:“姓張的,新世紀的法人代表是我男人,他被抓了不假,可你也不能把我們公司霸了過去。”
張大官人還是表現出相當的涵養,微笑道:“你是徐經理的愛人吧,別生氣,有話好好說,有問題咱們可以心平氣和的解決嘛!”
“心平氣和個屁!你憑什麼扣着我們家的工程款?你以爲我們家爺們被抓了,就欺負我們這些孤兒寡母,把屬於我們家的錢給貪了?你這個貪污犯!”
張揚道:“大姐,話可不能亂說,中國也是有誹謗罪的?”
“老孃我豁出去了,我們家就是被你們這幫貪官給搗騰的,你們不要我們家老徐會想起送禮?誰願意把自己辛苦賺來的錢送出去?現在好了,你們把老徐給弄進監獄,好藉機貪污他的錢,吞掉我們家的家業,你們是不是人啊!”她伸出手指向張揚的鼻子,張揚向後撤了一步,纔沒被她點中。
張揚道:“這兒是國家機關,你再無理取鬧,我就報警了!”
劉翠豔道:“報警就報警,警察也得講理,你憑什麼扣着我們公司的錢?你這個貪污犯,我要跟你打官司!”
張揚冷冷道:“小傅,報警!”
傅長征點了點頭,其實他已經報過一次警了,可直到現在也沒有見到警察過來。
一幫老孃們向張揚圍攏上來,張大官人看出今兒勢頭真是不妙,要是出拳,三拳兩腳肯定能把這幫老孃們全都放倒,可那樣自己就成了南錫體制內的笑話了,過去人家就說他只會動拳頭,要是這樣做,以後更會落下這個笑柄。
張揚怒視那幫潑婦兵團,怒吼道:“我看誰敢過來!”他這一嗓子還頂點用,這些老孃們被嚇得停下了腳步,劉翠豔道:“姓張的,今天你把工程款交出來!”
張揚知道對這幫潑婦只能智取不能硬來,臉上依然帶着笑容:“大姐,你是不是誤會了?有什麼事咱們回辦公室再說。”張揚想要先將她穩住。
劉翠豔纔不吃他那一套,尖聲道:“有什麼話不好當衆說清楚的?你是不是害怕自己貪墨公款的事情敗(露)了?我呸!你一個國家幹部,穿名牌拿手機,開汽車,亂搞男女關係,你對得起黨和國家對你的信任嗎?”
張大官人心裡火了,麻痹的,這老孃們真不是東西,說話真是尖酸刻薄,老子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他媽不知馬王爺三隻眼。
蕭苕敏從人羣中擠了過來,她和劉翠豔是認識的,過去勸道:“劉大姐,您別生氣,一定是誤會了,有話咱們去辦公室說。”她握住劉翠豔的手臂想往裡面勸,可劉翠豔掙脫開來,一巴掌就打了過去,打得蕭苕敏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劉翠豔怒道:“,別用你的髒手碰我!”
蕭苕敏被她這一巴掌打懵了,委屈的滿眼是淚。
張揚正要發作,十多名老太太朝他衝了上來,張大官人歷經兇險無數,可這樣的場面還是第一次遭遇到,他想要躲閃,可這幫老太太四面八方的把他包圍了,有人還勇敢的上來抓他撓他。張大官人腦子裡轉過了無數念頭,可面對這幫老弱婦孺自己就算有天大的力量也沒地兒使去。他雖然保持克制沒動手,可那幫老太太都不是善茬,還沒捱到張揚呢,三四個就倒在了地上:“打人了!打人了……國家幹部打人了……”
劉翠豔的聲音又高了八度:“大家給我們做主啊,他連老人家都打!”
體委的幾名幹部看到這陣勢都不敢上前,石勝利帶着保衛科的一幫人聞訊趕來了,可面對這幫老太太,也是一點辦法沒有,剛剛走到面前,人家就賴上了。
石勝利原本想表現呢,被三名身材壯碩的老孃們圍住了,不由分說,噌噌噌連續出手,石勝利臉上多了幾道血痕。
張揚好不容易從幾位老太太的封堵中逃了出來,他準備先離開再說,劉翠豔始終盯着他,看到張揚要逃,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一把將張揚的手臂抓住了:“你不給錢就別想走!”
張揚忍了她老半天了,內力不着痕跡的反震了一下,劉翠豔嗤地一聲把張揚的衣袖給撕爛了,身體失去平衡,撲通一聲四仰八叉的倒在水泥地上,劉翠豔尖叫道:“殺人了!”這老孃們也真能誇張。
張揚火了,他向石勝利道:“誰敢動手就把誰抓起來!”
副主任李紅陽苦着臉向張揚道:“張主任息怒,好男不跟女鬥!”
張揚道:“這他媽都是女人嗎?全他媽都是母老虎!”
門外總算響起了警笛的聲音,從傅長征報警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十分鐘,警察的行動效率怎地一個低下了得。
南錫市局副局長趙國強親自率隊前來,警察一來,混亂的現場得到了控制,除了劉翠豔躺在那兒哀號,其他人都感到有些害怕了。
趙國強一臉嚴肅的來到張揚面前道:“怎麼回事?”
張揚餘怒未消道:“你不該問我,你問她們,跑到體委來了!”
劉翠豔披頭散髮的坐在地上:“我來要工程款的,可他不給錢,還蠻不講理,帶着這幫走狗打人!”她指着石勝利咒罵着。
石勝利怒道:“媽的你罵誰?”
趙國強面孔一板:“都給我住嘴!”他向院子裡環視了一下,現場有六七個老太太躺在那裡哼哼唧唧,都說自己被打了。趙國強向張揚道:“張主任,事情怎麼會搞成這樣?”
張揚沒好氣道:“這件事我們沒有任何責任,她們跑到體委來無理取鬧,毆打工作人員,極盡侮辱咒罵之能事,我們一直都保持着高度剋制。”
劉翠豔罵道:“你這個流氓,你這個貪污犯,怎麼會有你這種國家幹部。”
張揚冷冷道:“你接着罵!”
劉翠豔繼續歇斯底里的罵着。
所有人都沒有留意到張揚悄悄撥通了一個手機號碼。
市委徐光然接到張揚的這個電話感到很意外,平時他和張揚之間很少單獨聯繫,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電話,電話中傳來一個女人歇斯底里的怒罵聲:“你以權謀私,扣住我們公司的工程款不給,把錢都揣到了自己的腰包,你亂搞男女關係,你生活腐化,你……”
徐光然的臉色變了,他聽出這聲音來自於自己的弟妹劉翠豔,毫無疑問,弟妹跑到體委去了,張揚是故意打通這個電話,讓他聽清劉翠豔的話。
徐光然緊咬嘴脣,慢慢掛上了電話,他閉上眼睛,自從三弟徐光利被調查之後,徐光然就後悔當初讓他接下新體育中心的工程,徐光利的個人修養和能力太差,根本完不成這一項目,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他不但把事情搞得一團糟,還影響到了自己的官聲,徐光然對弟弟行賄一事並非是不關心,而是想先儘量減小這方面的影響,張揚在新體育中心工程上的處理還是讓徐光然滿意的,徐光利被抓,新世紀羣龍無首,就要成爲一盤散沙,如果張揚不出來接手這件事,主體育場的建設必然會出問題,徐光然顯然不想看到這件事的發生,只是他沒有想到就在事情已經理順,主體育場工程即將竣工的時候,弟妹又跳出來,這個愚蠢的女人,她在這種時候要錢,當真是不想要她男人的(性)命嗎?
徐光然拿起電話迅速撥通了二弟徐光勝的號碼:“光勝,老三家的媳婦在體委發瘋,你趕緊去把她領回來。”
其實剛纔張揚也讓人給徐光勝打了電話,徐光勝正在手術室內,剛剛出來就接到了大哥的電話,徐光勝放下電話,脫下手術衣匆匆向體委趕去。
趙國強道:“先把傷者送到醫院看病,其他的事情回頭再說。”
張揚道:“都是裝的,我們沒有出手!”
趙國強道:“有沒有出手,你說了不算,證據說了算!”
張揚對機關的效率也是窩了一肚子的火氣,他望着趙國強道:“我們報警已經快一個小時了,你們這才趕到,效率真是高啊!”
趙國強道:“你們是民事糾紛,我們局要做的事情很多,不可能只爲了你們體委服務。”
張揚道:“你什麼意思?”
趙國強道:“沒什麼意思?出了事情想起我們了?我還以爲你們體委萬事不求人呢。”
張揚道:“趙局,說話小心點兒!”
“小心什麼?”
“小心我告你不作爲!”
趙國強呵呵笑道:“張主任,你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這麼多老太太都受傷了,真要是有什麼好歹,你就得負責養老送終,麻煩啊!”
張揚道:“清者自清,我行得正坐得直,別人怎麼污衊我,我只當他是放屁!”
趙國強道:“有(性)格,但願你能夠說得清楚!”
高廉明這會兒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了,他來到張揚和趙國強之間笑道:“好嘞,好嘞,人民警察來了,雨過天晴。”
張揚沒好氣道:“你剛纔幹什麼去了?”
“廁所啊!”高廉明一臉無辜,其實這廝是看到勢頭不妙,剛纔躲起來了。
張揚道:“孬種!需要你的時候你怎麼不來?”
趙國強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握緊了拳頭。高廉明當然能夠聽出張揚不是罵他的,一把抓住趙國強的手臂道:“趙哥,我能作證,我們體委的工作人員在全過程中都是保持相當剋制的,我們沒打人!”
劉翠豔仍然坐在地上不依不饒的罵着,張揚緩步走到她的身邊,他的身影遮住了劉翠豔的面龐,劉翠豔有些驚惶道:“你……你想幹什麼?在這裡,你敢打人?”
張揚冷冷道:“你不值得我打,你不是想要錢嗎?我明白的告訴你,只要我在這個位置上,你和你的家人從工程中一分錢都拿不走,我會讓審計部門從你們開始主體育場工程開始查起,每一項都查得清清楚楚,你最好多燒幾柱香,求老天保佑你男人沒有什麼其他違法亂紀的事兒,要是涉及到工程違規,要是涉及到偷稅漏稅,我敢保證,要罰得你們傾家蕩產!
劉翠豔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這廝說話太嚇人了。她馬上想到自己還有一個當市委的靠山,底氣頓時壯了起來:“你以爲自己是誰?體委主任,屁大的一個小官,南錫還輪不到你說了算!”
張揚微笑道:“南錫我說了不算,可在這裡,我說了算!”
徐光勝氣喘吁吁的來到了現場,看到劉翠豔的樣子,他不(禁)嘆了口氣道:“弟妹,你這是幹什麼?”
劉翠豔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二哥,我不活了,老三進去了,你們就眼睜睜看着這些混蛋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我們活不下去了……”
徐光勝當然清楚弟妹彪悍的脾氣,一臉的無奈。
趙國強道:“別哭了,你說有人打你,去醫院檢查吧,回頭警方會給你做筆錄,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秉公處理這件事,但是你們不能繼續糾集在這裡。”
張揚懶得管現場的爛攤子,他一言不發的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副主任李紅陽、臧金堂都跟了進去,臧金堂全程都看到了,張揚的確沒出手,他對張揚充滿了感激,總想找個合適的機會表白,他感覺現在應該說幾句,寬慰張揚道:“張主任,你別生氣,那些全都是一幫潑婦,我們看得清清楚楚,你根本沒碰她,回頭我們都給你作證!”
張揚笑了笑道:“我不是生她們的氣,市裡給我們這六千萬,錢還沒有拿到,已經有很多人在打主意了,她今天這一鬧,倒是給我提了一個醒,過去我認爲只要做好我來到之後的工作,對我任期之前的事情沒有過問,可現在看來,有些事是不能迴避的,李主任、臧主任,我想成立一個調查組,調查新世紀公司在承建新體育中心工程中存在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