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發現手剎的位置也改了,這輛皮卡車除了外形之外,基本上都換了一遍。
趙軍趴在車窗上道:“你還滿意嗎?”
張大官人連連點頭道:“滿意!滿意!”他擡起頭看了看幾乎覆蓋整個車頂的全景天窗,按下開啓按鈕,天窗緩緩展開,星光從頭頂投射進來,張揚笑道:“夠意思!”
邢朝暉趴在另外一側的車窗前道:“當然夠意思,單單是改裝這輛車就花了七十多萬,買新車都夠了!”
程志偉和樑聯合這會兒也到了,他們也被這輛帶全景天窗的皮卡車吸引了過來,男人對車都有着天生的愛好,程志偉和樑聯合都是玩車一族,兩人馬上就看出了這車經過改裝,單從四輪上的大卡鉗就看出這皮卡車的與衆不同。
樑聯合道:“好傢伙,四排氣,全景天窗,這皮卡車我怎麼從沒見過?”
邢朝暉笑道:“你沒見過的多了,走吧,喝酒去!”
張揚把車鎖好,趙軍又補充道:“車子的防盜性能是世界一流的,油耗大了點,不過組織上每月會給你一部分的燃油補貼!”
張揚有些感動了,國安對自己這麼好,自己要是不給人家出力也太說不過去了:“嗯,多謝了!”
趙軍又道:“改裝合格手續全都放在手套箱裡,以後這車年檢什麼的你自己搞定!”
張揚笑了起來,在江城的地面上,這車別說改成這樣,就算改成坦克,他一樣能夠年審過關。
程志偉他們和於小冬也很熟了,幾個人來到房間內坐下,酒菜上來,張揚舉起酒杯道:“張某此次來京,承蒙各位熱情招待,我提議,咱們一起同乾兩杯!”
幾個人都是好酒之人,一會兒兩斤清江陳釀就喝得乾乾淨淨,於小冬倒酒的時候,問道:“程局,我聽說我們這一片要拆遷不知是真的還是假的?”
程志偉點了點頭道:“區裡已經基本上定下來了,從何家營到青園路的大片區域都會拆遷,具體時間還沒定,不過你們要提前做好準備了。”
樑聯合道:“春陽駐京辦是自己買下來的還是租的?”
於小冬道:“縣裡買下來的,這裡什麼都方便,還真不想走!”
邢朝暉道:“城市在不停的發展,我們也不能阻撓城市發展的腳步,再說了,不捨的走,還有原拆原建的說法啊!”
於小冬道:“這件事要彙報縣裡,早點找到新的辦公地點!”
張揚和趙軍幹了一杯酒道:“我說趙主任,你最近怎麼老窩在北京啊?”趙軍過去是國安四局港澳辦負責人,這幾次張揚來北京都見到他,所以纔會有此一問。
趙軍道:“巧合,馬上就要出差了!”
當着程志偉和樑聯合兩個外人也不好多問。
程志偉問起榮鵬飛的事情,他和江城公安局長常鵬飛是在最近的一個公安系統幹部學習班上認識的,兩人很投脾氣,學習期間關係相處的不錯,張揚代常鵬飛提出邀請道:“程局要是有空可以去江城轉轉,我和榮局長都會做好接待工作。”
張揚也不是平白無故請這些人吃飯,官場是個圈子,社會也是個圈子,走到哪裡都要有自己的圈子,社會交往是很有必要的。
當晚他們喝的很盡興,張揚送他們離去的時候,樑聯合拉着張揚的手,他顯然有些喝多了,帶着酒意道:“我師父很推崇張老弟的功夫,過去的事情……算了……”
張揚笑着扶着他上車,樑聯合卻還有話說:“我……知道,我小師弟和你有過不快,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爲你們說合……”
張揚笑道:“樑局,我和喬鵬飛沒什麼,事情都說開了……”
樑聯合打了個酒嗝道:“我希望咱們都能成爲朋友,不打不相識……不打不相識……”
程志偉過來把樑聯合勸上車,他們是帶司機過來的。
送走了這羣人,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於小冬來到張揚身邊輕聲道:“張市長,您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
張揚察覺到今晚於小冬情緒不高,低聲道:“怎麼?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了?”
於小冬道:“沒什麼,今天去省駐京辦開會,郭主任說,省裡對駐京辦機構過於龐大頗有微詞,近期會加大力度對駐京辦進行整改,重點提出縣市級駐京辦的問題,認爲這種級別的駐京辦沒有存在的必要,我看距離春陽駐京辦關門的日子不遠了。”
張揚笑了笑道:“駐京辦撤掉,一樣還得有聯絡處,縣市級設立駐京辦的也不僅僅是我們平海,再說了,就算真的撤掉,憑你的能力一樣會得到重用。”
於小冬道:“我有什麼能力,能有今天的位置還不是你提攜我的緣故!”
張揚看出她有些想法,低聲道:“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於小冬道:“我之前看中了山塘街的明遠招待所,想把那裡談下來作爲駐京辦拆遷過渡的地方,如果省裡堅決要撤除縣市級駐京辦的話,我也就不用費這個心思了。”
張揚笑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沒定下來的事情還是先別去想,真正遇到麻煩了,找我!”
於小冬充滿誠摯道:“你就是我生命中的貴人!”
第二天早晨五點鐘張揚就起來了,發現陳雪早就醒了,在招商辦廚房內自己動手準備好了早餐。
兩人隨便吃了一些,那邊於小冬也醒來,過來給他們送行,特地準備了北京特產,皮卡能載貨的優勢顯現了出來。
張揚也沒和於小冬客氣,他還在車內發現了一個驚喜,後座掀開之後,下面改造出一個超大的車載冰箱,飲料可以放在這裡面。
離開春陽駐京辦的時候已經是六點鐘了,此時的京城車流量還不算太多,張揚開着改裝後的皮卡車耐着性子駛出了京城,8的發動機,張大官人憋着一股勁,要看看這車改裝後的性能究竟如何。
皮卡車駛入高速之後,張大官人一腳油門就捫了下去,只聽到低沉而渾厚的引擎聲,強烈的推背感讓張揚和陳雪的身體都緊貼在椅背之上,張揚望着速度表,他敢斷定,這車百公里加速時間絕不會超過六秒。
速度很快就飆升到一百七,皮卡車的車身結構和底盤都經過特殊加強,操縱感無與倫比,張大官人心中暗贊,國安裡面還是有能人的。
陳雪看着外面不停被超越的汽車,她輕聲提醒道:“開慢一些,安全第一!”
張揚笑道:“沒事兒,這車穩着呢!”車速此時已經到了一百九,超越前方的一輛黑色寶馬七系。
寶馬司機還以爲自己看錯了,用力眨了眨眼睛,身邊的同伴道:“你怎麼開車的?日本皮卡也把你給超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寶馬車也開始加速。
張揚從後視鏡內看到那輛寶馬車正在加速追趕而來,不禁笑了起來:“想飆車,我陪你們玩玩!”
當天的高速公路上,許多司機看到了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一輛尼桑皮卡以二百公里以上的時速在道路上狂奔,後方一輛黑色寶馬緊追不捨,很快又有一輛大奔和一輛高爾夫GTI加入追逐的行列。
張大官人玩得很開心,V8發動機的動力可真不是蓋的,從後視鏡中看到被自己越甩越遠的寶馬車,張大官人心中這個樂啊,看到陳雪咬着嘴脣有些緊張,不禁笑了起來:“沒事兒,前面休息站我就停下來,不玩了!”
張揚說到做到,他的目的是測試一下自己這輛皮卡車的性能,原沒想過要跟人家一路狂飆下去。
張揚在前方減速把車駛入休息站,那些在後面跟着緊追不捨的幾輛車都跟着他開了進去。
張揚去洗手間回來,就看到一羣人都圍着他的皮卡車品頭論足,寶馬車主三十多歲,剃着目前暴發戶最常見的板寸,一口唐山口音:“我說兄弟,你這是啥車啊?”
張揚笑道:“皮卡!”
一旁有人道:“皮卡還有帶全景天窗的?”
“我這是紀念版!”
寶馬車主圍着皮卡車看了一圈,嘖嘖稱奇,他低聲向張揚道:“改裝車吧?我見過不少改裝的,就沒見過改裝皮卡的!兄弟,你牛!”
張揚很得意,自己這輛皮卡車秒殺對方的寶馬,多麼有成就感。
寶馬車主掏出一張名片,自我介紹道:“我是搞汽車貿易的,以後有機會多聯絡!”
張揚看了看名片,上面寫着天津飆風汽車貿易公司董事長馬力,這名字起得倒是貼切,張揚笑着跟他握了握手道:“我是張揚,平海豐澤人,在市政府當公務員!”
馬力笑道:“我就是去江城,有機會約你出來吃飯!”他又圍繞皮卡車看了看,張揚看到他這麼喜歡,就拉開車門讓他進去欣賞了一下,馬力看完車內,更是讚不絕口,他判斷出這車一定是改裝高手的作品。
再次駛入高速公路,張揚已經沒有了剛纔的興奮勁,把車速定在120,陳雪打開音響,選了一首莫里哀的輕音樂,這輛皮卡車經過改造後,車內的舒適度絕不遜色於高級轎車,張大官人在國安這麼久,第一次受到了這麼貴重的禮物,這麼優厚的福利待遇,讓張揚不覺有些心動,看來國安這個身份輕易還是不能丟的。
剛剛抵達江城,張揚就接到了教育局長劉強的電話,劉強沒有帶給他任何的好消息,高考出事了,豐澤縣第二中學第四考場出現嚴重舞弊事件,五名替考者現場被抓,市教育局大爲光火,這件事要往上報,後果肯定極其嚴重。
張揚也沒有想到剛剛來到江城就遇到這倒黴事,想想今天果然是高考第一天,舞弊事件將讓整個豐澤教育系統蒙羞,一年一度的高考在國內的影響極大,這件事江城教育局已經知道,如果處理不當,省教育廳必將追查這件事,分管教育工作的副市長張揚也不能免責。
張揚臉色凝重,掛上電話,陳雪已經在一旁聽出他遇到了麻煩,小聲道:“你在長途車站放我下車,我自己坐車回去!”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找人送你!”
“不用麻煩了!”
外面天氣太熱,張揚實在不忍心讓陳雪一個人頂着烈日回去,他給蘇小紅打了個電話,讓蘇小紅送陳雪回趟春陽。
安排完了陳雪的事情,張揚直奔豐澤而去,路上先和李長宇聯繫了一下。
李長宇是江城常務副市長,文教是他的分管工作,張揚找李長宇通氣的目的就是想把這件事的影響儘量控制住,不要讓事態進一步惡化。
李長宇接到張揚的電話就明白他想幹什麼,嘆了口氣道:“你這反應速度也太慢了!”
張揚道:“我這不是剛從京城回來嗎?誰想到會出這麼大的事情?”
李長宇道:“今天高考你不知道?你這次去京城的時間也太久了一些,身爲主管教育工作的副市長,高考期間你應該在豐澤指導工作啊!”
張揚原本是想昨天回來的,可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又出了查薇被搶劫的事情,不但耽誤了一天,還接下了國安的一樁任務。
張揚道:“哪年高考沒有舞弊的啊?不就是五個替考的嗎?多大點事?我回去馬上處理這件事!”
李長宇道:“你說得輕巧,你知道市教育局爲什麼要去查?因爲有人舉報,這件事不但舉報到了市裡,還舉報到了省裡,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五個小時,你這會兒纔打電話過問?記者都到豐澤了!”李長宇顯得相當生氣。
張揚道:“您怎麼不早通知我一聲?”
李長宇被這小子犯上的話給激怒了:“我需要向你彙報嗎?”
張揚這會兒回過神來,自己把順序搞倒了,人家是自己的上級,哪有上級向下級回報的道理?
李長宇也覺着自己的語氣有些重了,嘆了口氣道:“我上午在開會,知道這件事還不到一個小時,張揚,這件事不是玩笑,你趕緊回去把這件事處理好了,高考替考舞弊,性質太惡劣了,這次肯定有人要因此坐牢!”
李長宇的這番話讓張揚益發認識到這次舞弊事件的嚴重性,他一路狂奔,直奔豐澤。
豐澤二中的舞弊事件是有人舉報的,江城教育局的巡視官員當場抓到了五名替考者,負責監考的老師也已經被控制,目前作弊者和監考老師都已經交給了豐澤市公安局,警方介入了這起舞弊案。
張揚驅車來到市公安局,發現有不少媒體的記者都已經守在那裡,他皺了皺眉頭,這幫記者的嗅覺真是靈敏,舞弊發生沒多久,他們就已經趕過來了,張揚已經預感到這次的事情要鬧大,他準備繞過那羣記者,從一旁進入公安局辦公大樓,可就在他低頭行走的時候,一個男子的聲音叫道:“張市長來了!”
張揚加快腳步,可那羣記者已經圍了上來,將他團團圍在中心。
張大官人雖說武功蓋世,也不能從這幫記者的包圍中殺出一條血路,他的臉上帶着謙和而平靜的微笑。
一名記者道:“張市長,請問您對今天發生在豐澤二中的高考舞弊案怎麼看?”
張揚很老練的回答道:“事情正在調查之中,在具體調查結果沒出來之前,請大家不要用舞弊案這個敏感的字眼,以免在社會上造成不良影響。”
“張市長,五名替考者當場被抓,你還說這不是舞弊案?身爲主管領導,爲什麼不敢面對?你還想欺騙社會到什麼時候?你們這些當領導的還有沒有一點公信力?”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張揚有些惱火,他聽這聲音有些熟悉,循聲望去,卻見一個稍嫌清瘦的男子站在人羣中,帶着黑框眼鏡,身體有些單薄,蒼白的臉色顯得有些營養不良,這記者竟然是樑東平,前平海日報的記者,當初因爲報道江城教育局非法集資案而和張揚認識,在報道受到阻攔之後,仍然一意孤行,最後鬧到去省政府對面去跳樓,在社會上製造了很大的影響,樑東平也因爲那件事被判處勞教半年,出來後閒了一陣子,現在在《東江週末》重新當上了記者。
張揚望着樑東平,頗有些不是冤家不聚頭的感覺,仍然是樑東平,仍然是教育系統的事情,這廝死纏爛打的功夫張揚早就領教過,張揚笑了笑:“樑記者,很久不見!”
樑東平從人羣中擠了出來,舉着袖珍錄音機道:“張市長,這次的舞弊案是自恢復高考以來,省內出現的最嚴重的一次教育犯罪,您作爲分管領導有何感想?”
張揚指着樑東平的鼻子道:“身爲記者要有社會責任感,任何事情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你們都不可以妄下定論,我向在場的諸位保證,我們會盡快調查這件事,並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結果向大家公佈!”
這時候丘金鬆帶領幾名警察趕到了,他們把記者攔住,讓張揚得以順利進入大樓內。
張揚走入大門,公安局長程焱東迎了出來,程焱東的臉色也不好看,他來到張揚面前低聲叫了聲張市長。
張揚道:“去你辦公室再說!”
來到局長辦公室坐下,張揚把T恤衫的扣子全都解開:“有誰沒有?”
程焱東去冰吧裡拿了瓶冰鎮礦泉水遞給他,張揚一口氣灌了大半瓶,方纔道:“我剛從京城回來,這豐澤的事情怎麼就這麼不省心,才走了幾天就出這麼大的事兒!”
程焱東無奈笑道:“張市長,你也別急,事情已經出了,也不是你急就能解決問題的!”
張揚點了點頭道:“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兒?”
程焱東這才把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豐澤二中也是這次高考的考場之一,在考試進行中,市教育局下來的考場巡視員直接前往第四考場,根據剛纔他們所說是接到了舉報,有人替考舞弊,現場就抓住了五名替考者。
張揚道:“又是舉報,麻痹的,豐澤地方不大,陰謀詭計倒是層出不窮!”
程焱東道:“監考老師也被我們帶來了,根據初步審問,和他的關係應該不大,報名的時候由班級班主任統一報名,准考證上的照片和替考考生相符,證明他們在報名的時候就已經動了手腳,被替考的考生全都來自同一學校!”
張揚本以爲這些事都是豐澤二中的學生所爲,這時才意識到事情沒那麼簡單,低聲道:“這些考生是哪個學校的?”
“豐澤一中,高三二班班主任趙福成已經被我們請來了,校長常凌峰也在協助調查!”
張揚意識到,無論他情不情願,這把火顯然已經燒到了自己的頭上,豐澤一中出事,身爲校長的常凌峰肯定要被追究責任,張揚倒不是想推卸責任,這件事來得太突然,在官場的時間越久,張揚就越相信陰謀論。從江城市教育局巡視員接到舉報,到事情上報到江城教育局,平海省教育廳,甚至省市各大媒體記者過來採訪,一切都太快,如果沒有預先計劃,是不可能。張揚道:“舉報者一定事先就知道替考的事情,他選擇高考進行之後才舉報這件事,其目的就是要製造事端!”
程焱東望着張揚,雖然他也是這麼想,可這句話不應該由他說出來。
張揚道:“作弊本身很可恥,這個舉報者也光彩不到哪裡去,我一定要找到這個舉報者。”
豐澤一中代校長常凌峰在公安局副局長丘金柱的陪同下走了進來,張揚笑着向常凌峰點了點頭道:“凌峰,坐!”
常凌峰露出一絲苦笑,他在張揚對面坐下,低聲道:“對不起!”
張揚道:“事情已經發生了,說對不起也沒用了!”
常凌峰道:“我會承擔應負的責任,等高考之後,我馬上辭職!”
張揚道:“這件事回頭再說!”
丘金柱道:“五名替考的學生全都來自東江大學一年級,經過初步審訊,這件事在高考報名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操作了,班主任趙福成對此事先知情,並幫助聯繫了替考者。”
張揚罵道:“混賬東西,他不知道爲人師表這四個字代表的意義嗎?”
常凌峰嘆了口氣道:“每到高考,老師們所面臨的壓力都很大,誰都想出成績,提高上線率,在激烈的競爭下,有些老師頂不住壓力,採用這樣的手段也是很無奈的事情。”
程焱東道:“事情已經鬧開了,公安機關介入,據我們所知,市教育局,省教育廳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剛纔市裡還打了電話,讓我們儘快偵破此案。”
丘金柱湊在窗口向外望了望,那羣記者仍然聚在辦公大樓門口,顯然是等待採訪呢。丘金柱道:“這次的事情鬧大了,我看麻煩!”
幾個人都看着張揚,事到如今誰都沒有太好的辦法。
張揚道:“這幫記者不知要誇張到什麼程度,防民之口甚於防洪,事情已經出來了,我們肯定防不住!”
常凌峰道:“這下別人有話說了,說我們豐澤過去高考成績好,上線率高,都是作弊得來的!”
丘金柱道:“其實每年高考,哪兒沒有作弊的?在豐澤抓住作弊的,在別的地方肯定也有,只不過他們運氣好而已。”
張揚道:“話不能這麼說,作弊本身是不值得提倡的,我就是納悶,這個舉報者既然早就知道有人替考,爲什麼不提前舉報,非得要等到高考進行之後,作弊既成事實才開始舉報?”張揚生氣不無道理,這好比一個人明明知道要有謀殺案發生,卻非要等到人被殺死之後纔去報警,從這一點上來說,報案者比作案者還要可惡。
張揚離開公安局之前交代程焱東,這件事加緊審訊,就算問出結果也先拖着,那幫記者能趕多遠就趕多遠,另外要儘量將舉報者挖出來。
常凌峰和張揚一起上了他的皮卡車,雖然感受到皮卡車天翻地覆的變化,可常凌峰現在的心情卻興不起半點評論的意思,他嘆了口氣道:“對不起!”
張揚笑道:“有什麼對不起的?誰也不想這種事發生!”
常凌峰道:“這件事的責任我會承擔!”
張揚一邊開車一邊道:“這件事很蹊蹺,我總感覺是一個陰謀!”
常凌峰難得笑了一聲:“你越來越像一個陰謀論者。”
張揚道:“官場之上步步驚心,到處都是陰謀陷阱,不得不防啊!”
常凌峰道:“高考舞弊影響很壞,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
張揚道:“你其他的先不要管,目前最重要的是嚴肅考場紀律,確保接下來高考科目的順利進行,千萬不要讓不安情緒蔓延,影響到監考老師和考生的正常狀態。”
常凌峰點了點頭。
張揚道:“別忘了,你現在還是豐澤一中的校長,幹一天就要做好屬於自己的工作。”
讓張揚奇怪的是,除了教育局長劉強的那個電話,到現在爲止,豐澤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們沒有一個人和他主動聯繫。
張揚來到市政府,下午上班沒多久,秘書傅長征看到他回來,慌忙向他彙報道:“孫市長他們都在小會議室開會,討論這次豐澤二中舞弊案的事情!”
張揚淡然道:“知道了,你去外面盯着,什麼時候他們散會,你過來通知我!”
傅長征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來到門口的時候,又被張揚叫住,張揚道:“沈書記在嗎?”
傅長征搖了搖頭道:“沈書記去江城開會了,今天回不來!”
張揚皺了皺眉頭,沈慶華這個會開得可真是時候,話說回來,沈慶華就是留在豐澤,也沒什麼用,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教育是自己分管的工作,沈慶華肯定不會幫助自己分擔責任。
張揚擺了擺手,傅長征從外面帶上了房門。
張揚十指交叉在一起,事情真正來臨,急火生氣於事無補,現在最需要的應該是冷靜。張揚知道無論是沈慶華還是孫東強都不可能幫助自己承擔這件事,以目前他和他們之間的關係,這兩個人只會落井下石。想要解決這件事,只能依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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