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夫人神色一變，故作鎮靜的看着她，“此事就不勞十小姐擔心了。”
“很好，雪夫人真是讓我刮目相看，我就等着你的消息，可不要太早來求我。”
金瑜站起身，示意碧雲可以離開了。
兩個人剛離開，雪夫人問道：“小翠，我們還有多久的藥？”
小翠臉色一白，低聲道，“夫人，只剩下一天的藥了。”
只剩下一天，雪夫人慘白一片，喃喃道：“一天？只剩下一天？”
“夫人，只有今天一天的藥了，如果吃完了……”小翠咬着下脣，有點後悔剛纔的話了。
雪夫人搖了搖頭，“她是故意的，算準了時間，故意今天來的。”
“夫人……”小翠跪在她面前，“都是奴婢的錯，要不是奴婢胡言亂語她就……”
“沒用的，你也是爲了我。”雪夫人打斷她的話，神色堅韌，“她以爲我是什麼人，覺得我會領她的情嗎？哼，不吃她的藥我也能活下去。”
小翠心裡隱隱有些擔憂，她覺得金瑜不會那麼輕易的饒過她們。
看看那吳夫人，不過是得罪了她一次，就失去了性命。
她今日刻意前來告訴她們藥是她給的，肯定不是那麼簡單。
雪夫人也說不出任何話來，看向旁邊的藥碗，皺起眉頭。
金瑜和碧雲走出雪夫人的院子，便看到一位丫鬟在門口守着，“十小姐，有人給你送了一封信來。”
還有誰送信來？她在京城除了皇宮裡幾個人，好像並不認識其他人才是。
好奇的接過書信，丫鬟轉身離去。
打開信，裡面字跡雋永，整潔乾淨，密密麻麻的寫了一張紙，滿篇都是歉意。
姿態放低，語氣放緩，將前面的種種都一一說明了情況，在她面前以無顏面。
“小姐，是誰送來的信？”碧雲好奇的詢問。
金瑜把信遞給他，笑着道：“一個傻瓜送來的。”
碧雲看了看署名，皺起眉頭，“原來是他啊，哼，手下敗將，知道不是我們的對手就道歉，哪有那麼好的事情。要是被我見到，見一次揍一次。”
“算了，他和我們沒有多大關係，既然已經道了歉，就不要再理會他了。”金瑜揉了揉紙張，隨手扔到了一邊。
碧雲點了點頭。
一日再次過去了，離過年只有幾天的時間，顧府裡沒有因爲失去吳夫人而變得慘淡。
反而顧徵城經過此事之後再也不在女人身上用心，直接帶回來五六個身世清白的女人，給了夫人的身份。
因此府內張燈結綵，歡聲笑語，哪裡有半分爲之傷感的樣子。
看到這一幕，她忽的想起曾經傻傻的自己，現在總算是明白過來。
顧徵城就是一個渣男，他對女人根本沒有辦法用心，更別說爲她不顧一切。
可笑當時自己爲了他不顧一切，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笑話。
如此看來，院子裡的那些女人，哪一個不是悲哀的下場。
前幾日吳夫人還在做着王妃的美夢，如今已經成爲一具屍體。
由於年節已經到來，府裡的人爲了不破壞好不容易安寧的氣氛，也沒有誰再來找她的麻煩。
顧老夫人從東山回來之後，每天都在佛堂唸佛誦經，鮮少在出現她面前。
不過，她可不相信她們會忍下這一口氣，肯定再籌劃着什麼，所以她要比以前更加小心纔是。
清晨一早醒來碧雲就在收拾屋子，金瑜獨自一個人坐在院子裡。
感覺到一絲絲冷意，覺得無聊，便回屋拿了一把長劍出來，在院子裡開始舞劍。
這套劍法是師父交給她的，後來師父出門遠遊，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如今金家失去了一切，人也沒有幾個，想必師父已經放棄尋找她了吧。
“小姐，喝點熱湯吧，暖暖身子。”碧雲端着一碗熱湯從屋裡走了出來。
她收回劍，接過溫度剛好合適，喝了之後身體頓時暖意洋洋，心情也變得非常好。
“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以後多學一點好吃的做給我吃。”金瑜笑着說。
“恩，好啊。”碧雲頷首道。
放下碗，碧雲轉身進了屋子，她再次舉起劍，可門口傳來急速的敲門聲。
看了眼身後，碧雲已經進了後院，她收回劍，走到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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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打開門就看到小翠一臉焦急的模樣，看到她時，神色怔了怔。
下一秒，她跪在金瑜的面前，哽咽道：“十小姐，求你救救夫人吧。”
原來是沒藥了，舊病發作了。
她笑了笑，“你們不是去佛堂求得藥嗎？來找我做什麼？”
“那些都是奴婢胡說八道的，求十小姐不要放在心上。”小翠垂着頭。
“昨天問你話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說的，那時候你不是很肯定嗎？”
“奴婢知道錯了，求十小姐大發慈悲，救救我家小姐，奴婢給你磕頭了。”
小翠說完，不停地向她磕頭，片刻之後腦門便滲出了血跡，看起來狼狽不已。
金瑜不爲所動的站在原地，對她磕頭的樣子置若罔聞。
“十小姐？”小翠茫然的擡起頭看向她，卻見她抱着手臂一臉坦然的注視自己。
“怎麼？不磕頭了？不是想要讓我救你叫夫人嗎？繼續用你的苦肉計啊？”
“我……”小翠臉色微白，只覺得腦門更加痛了。
她真心誠意來道歉，求她原諒自己，爲什麼在她眼裡就成了苦肉計？
“昨天你可不是這樣的，那時候多耿直啊，說的多肯定啊，現在你家夫人是不是很痛苦啊？”
“十小姐，我求求你了，只要你救我家夫人，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你家夫人已經成了這個樣子，半死不活的，你何必對她如此在意？”金瑜好奇的詢問。
小翠沉默下來，思索一會兒苦笑，“身爲丫鬟，一個下人，又有什麼資格選擇主人。如果她哪天被王爺記起來了，也不會忘記我對她的照顧，我也不會是一個非常低等的丫鬟。既然要做丫鬟，就一定要成爲最厲害的丫鬟。”
“不可能！”金瑜搖了搖頭，“你永遠都沒有可能，若是再待在她的身邊，只有一條路可選。”
那就是死路。
小翠茫然的看着她，心裡不明白此話是何意。
金瑜抱着手臂，邁着小碎步在她身邊來回走動，“你是一個丫鬟，她又不是你的親人，何必對她如此忠心耿耿？我記得在以前，你經常被她打罵的吧。怎麼你忘了嗎？”
小翠抿着脣，想起了以往的歲月。
那個時候雪夫人何等風光，何等威風，對待她也不似現在這般溫柔細緻。
當時只要發生一點不對的地方，就會換來她的打罵和叫囂。
對啊，是什麼時候忘記的呢？
見到她沉思的模樣，
金瑜笑了笑，“看來你的記性真的很差啊，這麼重要的事你也會忘記？”
“夫人現在對我很好的。”她言不由衷的回答。
“呵呵，那是因爲她現在下不了牀，又需要人照顧，當然會把你記在心上。”
金瑜輕笑的搖頭，“若是等她恢復如初，再次得到王爺的親睞，你說還會這樣對你嗎？”
小翠不敢確定，垂下頭不知道如何回答。
“真是一個傻丫頭……”金瑜輕嘆着搖了搖頭，“走吧，帶我去會會你家夫人。”
小翠欣喜的擡起頭，不明白她怎麼突然之間同意了。
沒有通知碧雲，和小翠一同前往雪夫人的院子裡。
進了院子，裡面傳來痛苦的呻吟聲，不是別人，正是雪夫人。
她捲縮在牀上，臉上的表情異常扭曲，瞪着眼睛，痛苦地滿牀打滾。
“夫人，我把十小姐叫來了。”小翠走上前，被雪夫人抓住手腕，指甲扣出一條血痕。
“難受，好難受，救救我，快救救我……”她大口大口的喘氣，身體不安的翻滾着。
身體裡猶如一萬隻螞蟻在流傳，心彷彿被什麼東西在撓癢一樣，一直不停歇。
從早晨醒來她還好好地，除了身體虛弱之外，並沒有感覺到哪裡不舒服。
也從來沒有把藥放在心上，畢竟是金瑜送來的，她怎麼可能抹下臉面去求她。
隨着時間的流逝，她的身體裡漸漸地感受到了一絲異樣。
其實也並沒有怎麼在意，本來她的身體就不對，偶爾出現這樣一次，也實屬正常。
可是，時間拖得越久，突然覺得身體裡好似有什麼蟲子在爬行。
隨着她的四肢，緩緩地流動着。撩開衣服卻沒有發現任何蟲子，只覺得麻癢。
可這種癢根本止不住，更是越抓心裡越煩，心急地讓小翠幫她找問題所在，可怎麼也找不到。
最後，這種感覺慢慢的變成了折磨，讓她的心裡跟貓兒在抓一樣。
心慌意亂，口乾舌燥，神情激動，每一種感覺都讓人抓狂。
最後小翠才提醒了她，是不是停了那個藥物的關係，所以纔會如此。
“雪夫人，你現在的感覺是不是很銷魂啊？”金瑜坐在一旁，輕笑着看她。
雪夫人的頭髮已經亂成一團，像個瘋婆子一樣披頭散髮，瞪大着眼睛，張大着嘴。
一步步地爬到牀邊，盯着她，“把藥給我，快把藥給我！”
說到最後，痛苦的拉長了聲音。
金瑜笑了笑：“你不是說藥不是從我這裡哪來的嗎？”
雪夫人瞪向身邊的小翠，那目光彷彿要吃人，“都是這個賤奴，是她胡言亂語，是她亂說的，跟我沒有關係。”
小翠臉色微僵，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金瑜饒有興致的看了她一眼，又道：“小翠是這樣說的嗎？那還真是該死呢。”
“對，她該死！殺了她！現在就殺了她！”雪夫人猶如一個癮君子，哪裡顧及其他，腦海裡只有一個意識。
小翠跪在她的面前，痛哭流涕，“夫人，饒命啊！”
“你個賤奴，敢欺騙我，還想讓我饒你的小命？”雪夫人惡狠狠的瞪着她。
金瑜輕聲笑道：“小翠啊，我說的話是不是靈驗了？你會有生命危險的。”
雪夫人討好的看着金瑜，“快把藥給我，只要給我藥，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