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彩蝶自以爲神不知鬼不覺的動作,卻被一雙眼睛看的清清楚楚。
站在房間窗前的金瑜,目光冰冷。
她冷冷一笑,就知道葉彩蝶沒有那麼好心,只能說她演技實在太拙劣。
如此輕易的變換表情,當她是傻子,不會懷疑麼。
燒了水出來已經過了一刻鐘,葉彩蝶在外面等得快要沒有耐心。
直到見到金瑜提着水壺出來,才忍住耐心,臉上露出笑容。
“我正說去找你呢,水燒好了?”
葉彩蝶眼睛不眨的看着桌上的茶壺,眼裡閃過一絲狠厲。
只要金瑜喝下這壺茶,一定會五臟六腑俱裂。
這是他們葉家鮮少拿出來用的一種蟲蠱,名叫‘肝腸寸斷’。
猶如它的名字一樣,進入身體後會侵蝕五臟六腑。
如果沒有解藥,疼過五六天,直到被活生生的痛死。
金瑜面無異色,將水壺裡的水倒入茶壺,然後又分別爲自己和葉彩蝶倒了一杯茶。
“彩蝶姑娘是要等傅梓軒回來嗎?”金瑜笑着詢問。
說起傅梓軒,葉彩蝶的表情發生了變化,少了平時的犀利和囂張,露出幾分小女兒姿態。
她悠悠開口道,“是啊,難得來一次傅家,想跟他說說話。”
實際上,如果不是來傅家,她根本無法找到傅梓軒。
總不能一個大姑娘去妓院裡一間屋子的挨着找吧。
今天難得來一次傅家,不見到傅梓軒她怎麼甘心。
金瑜看着她的模樣,輕笑一聲,對別人的感情,她不再理會。
葉彩蝶很快恢復到平常的模樣,她看着金瑜,忽的想起這是傅梓軒剛帶入門的女人。
她怎麼可以如此大意,在敵人的面前露出小心思。
看到金瑜閒適的模樣,好似一個人再她面前炫耀一般,令她惱恨不已。
她目光陰冷,笑着示意金瑜,“茶已經涼了,姑娘輕喝吧。”
金瑜心裡冷笑連連,竟敢算計到我的頭上來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角色。
她端起茶杯,在葉彩蝶興奮的目光下即將一飲而盡。
突然,她停住了動作,“葉姑娘來者是客,你也不要客氣。”
葉彩蝶愣了愣,蟲蠱是放在茶壺裡的,意思是她的杯中也有一份。
金瑜見她呆滯的表情,問道,“葉姑娘怎麼了?難道傅梓軒的茶入不了你的眼嗎?”
在這個時候擡出傅梓軒,是葉彩蝶怎麼也拒絕不了的對象。
葉彩蝶愣了愣,端起茶杯的手有輕微的顫抖。
她真是笨,剛纔怎麼不放在茶杯裡,卻放在茶壺裡,現在害得自己也下不了臺。
就在葉彩蝶發愣之際,金瑜看着她的身後,笑道:“傅梓軒回來了。”
這句話立刻讓葉彩蝶來了興致,回頭一看,果然看到了傅梓軒高拔俊朗的身影。
要說傅梓軒,長相比較俊朗,風流倜儻,偶爾露出幾分傻氣,讓女人產生母性。
當初,金瑜也是覺得他傻得可愛才出言提醒,誰知道,真實的他也不過爾爾。
“梓軒!”葉彩蝶放下茶杯,出聲喚道。
傅梓軒回首看了過來,瞧着葉彩蝶時皺了皺眉,看到金瑜時,眉頭皺的更濃。
他走向她們,看的葉彩蝶臉色緋紅,少了平時的囂張姿態,一副小女人的模樣。
傅梓軒剛剛從外面歸來,昨夜發生的事,整個院子裡的人都知曉,他也被父親狠狠地罵了一頓。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是眼前的金瑜,她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竟然還笑得出來。
“你怎麼還在這裡?”傅梓軒不滿地望着金瑜。
“我身無分文,又無處可去,只有先留下來了。”
金瑜笑了笑,“不是傅少爺讓我來你家做客麼?”
傅梓軒噎住,“發生這麼多事,你還有臉皮留下來?”
“對於吃不飽穿不暖的人來說,臉皮算什麼。”
金瑜笑了笑,意有所指,“我可沒有傅少爺那麼好面子。”
意思是昨日發生的一切,他也脫不幹系。
如果不是他好面子,將實情說出,又怎麼會產生這麼大的誤會。
現在是傅家吃了啞巴虧,可如果她金瑜不會功夫呢?豈不是自己吃虧?
來來回回總要有人吃虧,誰也不會虧待了自己不是麼。
傅梓軒臉色一白,不滿地瞪着她。
葉彩蝶看着這幅場景,心裡疑惑之際,也跟着高興起來。
原來,她已經不受傅梓軒待見,要將她驅逐出去,是她死皮賴臉留在這裡的啊。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給她好臉色?
“賤人,梓軒已經讓你離開了,你竟然還留在這裡,要不要臉?”
葉彩蝶說變臉就變臉,讓傅梓軒一時都難以適應。
金瑜看着這兩個人,搖了搖頭,“等我再坐會兒,我自然會走。”
沒有人像她這般,被主人趕都趕不走的。
葉彩蝶抓住了她的小辮子,要多高興就有多高興。
她惡狠狠地道:“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賤女人,竟敢耐在傅家,我現在就幫傅家趕你走。”
傅梓軒伸了伸手,阻止的話卻沒有說出口。
葉彩蝶的長鞭再次揮出,讓金瑜跳到了一旁。
兩人之間的較量並沒有太大的懸殊,等金瑜接近葉彩蝶身體的剎那,就表示已經輸了。
葉彩蝶使用的是長鞭,最忌諱的莫過於有人靠近。
以往,在銀拂城,誰敢靠近她。
可現在不一樣了,對金瑜來說,能打敗對手纔是關鍵。
什麼身份,什麼地位,在她眼裡都是浮雲。
葉彩蝶再次敗下陣來,她心裡已經恨不得將金瑜掐死。
可是,她根本不是金瑜的對手,這一點,讓她極爲不甘。
下藥沒得逞,交手打不過,她在這一刻體會到了什麼叫挫敗感。
“你們真是閒的發慌,有空多提升一下自己的修養。以你這樣的女人,也想嫁入傅家?”
金瑜赤裸裸的嘲笑,傅家是四大家族之一,雖然裡面早已腐朽不堪,可對外卻具有威嚴。
葉家以往雖然是蠱術之家,可爲了生存,如今已經成爲商人。
商賈的地位在這些大家族眼裡不值一提,加上葉彩蝶的蠻橫無理,更不會有人待見。
要不然,已經過去了這麼久,葉彩蝶也到了十七歲,儼然是一個大姑娘,爲什麼傅家不提親?
明顯的是沒有將她放在眼裡,覺得她配不上傅家的子弟。
葉彩蝶被踩到了痛處,不滿地喝道:“那是因爲我年齡還小,傅家決定再等我大一些。”
“哈哈……”金瑜忍不住的大笑,這藉口真是爛的可以。
就連一旁的傅梓軒也聽不下去了,坐在凳子上看到旁邊熱氣騰騰的茶壺,拿起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
葉彩蝶臉色漲紅,她目光怨恨的瞪着金瑜,沒有發現此刻傅梓軒的動作。
不過,這一
幕被金瑜看在了眼裡,她並沒有出手制止,反正毒藥又不是她帶來的。
如果傅梓軒從開始對她以禮相待,對傅家坦誠相告,做一個實誠的人,她現在恐怕會提醒。
然而,從見識了他的本性之後,她便提不起興趣了。
說起來,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善良的女人。
有仇必報,有恩必還,纔是她追求的極致。
“賤人,我一定會殺了你,你給我等着!”葉彩蝶放出了狠話。
金瑜搖了搖頭,“你剛纔不是已經準備要殺我嗎?可惜啊,你實在太蠢了。”
葉彩蝶微微一怔,下意識的回頭看向石桌,坐實了她下毒的事實。
不看還好,一看嚇了一跳,傅梓軒已經喝完一杯茶,接着又倒了另外一杯。
她徹底愣在遠處,完全不知道如何反應。
傅梓軒回過頭,瞧着葉彩蝶難得一見的表情,詫異的問:“怎麼了?”
葉彩蝶急忙衝了過去,狠狠的拍掉了他手中的茶杯,渾身顫抖不已。
“你……”傅梓軒不解的看着她。
可是在下一刻,他已經說不出話來,捂住腹部,額頭的冷汗瞬間滾落。
“梓軒,梓軒,你沒事吧?”葉彩蝶焦急的喚道。
傅梓軒捂着腹部,整個人捲縮在地上,疼得大叫出聲。
金瑜看着他痛苦的模樣,臉色冰冷。
沒想到葉彩蝶如此狠辣,一個大男人都痛得承受不住,可見毒藥之霸道。
“你……是你……對不對?”傅梓軒痛得狠狠地扣住葉彩蝶的手腕,恨不得將她捏碎。
葉彩蝶不停地搖頭,“我不是對你啊,我不知道你會喝,我真的不是對付你。”
“當然不是對付他,你是想對付我吧。”金瑜冷笑着走了過來。
葉彩蝶冷冷的看着她,雙眼猶如毒蛇,“你一早就知道對不對?”
“是又如何?毒藥可不是我下的。”金瑜聳了聳肩,看着傅梓軒痛苦的模樣,還是有幾分不忍。
葉彩蝶愣住,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來。
金瑜好笑的看着她,“本來你想嫁進傅家的希望就已經很小了,現在又鬧出這種事,你覺得自己還能入傅家的門嗎?”
“你……”葉彩蝶從生下來便喜歡傅梓軒,小時候無憂無慮,兩個人一起長大。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傅梓軒對她漸行漸遠,直到現在都甚少理會她了。
她一直在自己的夢中不得出來,父母也提醒過她,傅家並無意娶她入門,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話一直沒有說明,她一直都抱着希望。
現在,她又害得傅家三少爺身中蠱毒,往後,想要嫁進來,是絕無可能了。
“你知道嗎?對付自己的敵人有時候並不一定要殺掉她,而是摧毀她的希望。”
金瑜的話猶如冰刺,令葉彩蝶臉色一白,血氣上涌,一股血噴了出來。
她搖了搖頭,真是一個憋不住的孩子,才這麼一點小事就被氣得吐血。
看到傅梓軒痛苦哀嚎的樣子,金瑜提醒道,“你現在不是想着如何嫁入傅家,而是該想着如何救你的愛人吧?”
葉彩蝶看着懷裡痛苦到恨不得暈過去的傅梓軒,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她是從家裡偷出來的蟲蠱,解藥在自己母親身上。
現在這樣出去,一定會引起傅家人的懷疑,她最後的希望也沒有了。
金瑜看着她一直不爲所動,冷笑一聲,“原來,你圖的也不過是傅家的地位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