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金氏氣得渾身哆嗦,她從未有這一刻感到生氣,他是在將他們往死亡邊緣推啊。
“母后,時間不早了,你早些去就寢吧。”慕青龍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金氏怒極反笑,“好,你現在翅膀硬了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能硬到什麼時候!”
慕青龍不以爲然的站在原地,顧着曬膀子滿臉倔強。
金氏甩了甩衣袖,轉身離去。
漆黑的夜晚,彷彿感受到了壓抑,連星星和月亮也躲進了雲層之中。
一位點燈的小太監和兩位宮女跟在金氏的身後,感受到金氏身上傳來的怒意,變得格外小心翼翼。
今夜還是第一次瞧見太后與皇上吵架,簡直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大事。
不過如今的情況,兩人的處境非常艱難,不吵架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金氏只覺得心中悶得慌,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在胸口一般,讓她快要踹不過氣。
她停下腳步,看着安靜到能夠聽見蟲鳴之聲的皇宮,忽然之間覺得猶如一座牢籠。
從得知金氏被人滅門,她一直沒有時間去尋找罪魁禍首。
剛剛在顧清波的身上得到了一點消息,便因爲慕玄武的逆反而變得心靈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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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又怎麼會想到找慕驚鴻來扭轉局面,跟送羊入虎口有何區別。
然而事情沒有明朗之前,她必須抱着萬分之一的機會。若是慕驚鴻心中明白不可以亂來,那麼他們母子倆說不定就能夠得救,甚至打消了慕驚鴻逆反的心理。
然而做了這麼多,卻沒有想到,最後被自己親手推上皇位的兒子慕青龍給拒絕了。
他知道自己拒絕掉的是什麼嗎?那可是拒絕掉了一次能夠生還的可能性啊。
事到如今,竟然還在顧及自己的身份,顧及自己的皇位,真是越來越讓她失望。
金氏輕嘆一聲,眼看着月亮又從雲層中跑了出來,她咬了咬牙。
不能救這般輕易的放棄,她必須要找一個辦法,必須要脫離險境。
既然慕青龍不下旨,那麼身爲太后的她,同樣可以下旨,只不過沒有皇上的旨意更有權威性罷了。
金氏想到此處,腳下的步伐也隨之加快,朝着自己的宮殿走去。
腳步踏入自己的後院之內,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金氏心中一緊,下意識的皺起眉頭,眼神驚恐的掃視了一眼四周。
別緻優雅的花園內,已經變成了一處修羅場,宮女的太監倒在地上,呈現出一種極其恐怖的姿態和模樣。有些甚至只剩下殘肢斷臂,根本不知道誰的肢體屬於誰。
饒是見過無數場面的金氏,在見到如此情況之際,從腳底板竄起一陣冷意,直衝頭頂。
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身體也隨之僵硬,護衛森嚴的宮殿之內,死傷無數,慘不忍睹。
已經可以肯定,對方是衝着她而來,做出如此手段,絕對是故意的,爲了威懾住她。
太監手中的宮燈掉落在地上,跟着宮女驚叫一聲,眨眼消失不見。如同地獄一般的宮殿內,除了腳邊正在燃燒的宮燈和遠處跳躍的火光之外,再無任何聲響。
安靜到了極致,一種無比怪異的極致。
“是誰?”金氏見過無數場面,對方若是連宮內都能闖進來,那麼她逃跑也無濟於事。
不如站在原地,冷靜一下,化被動爲主動,纔是最直觀的變數。
一個身影忽然從眼前飄過,金氏被乍然出現的身影嚇了一跳,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栽了個跟頭。
她頗爲不滿地擡起頭來,正好對上一雙冰冷又無比邪氣的面容,性感的薄脣勾起一抹邪笑。
金氏嚇得後退一步,先前的堅定之色也被傅梓軒的一驚一乍弄得減少幾分。
傅梓軒饒有興致的打量着她,隨後站直了身軀,抱着手臂饒有興致的說道:“原來你就是讓慕玄武無比忌憚的金太后啊,今日一見,也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地方啊。”
“你是慕玄武身邊的人?”金氏聽出了他話中的含義,驚訝不已的盯着他。
傅梓軒聳了聳肩,他算是慕玄武的人嗎?在以前的確算是,因爲他根本逃不開慕玄武的毒藥之苦。然而現在可不一樣了,他身體內的毒素早已經排除的乾乾淨淨。
“看到如此多的屍體,難道你不害怕不擔心嗎?”傅梓軒沒有回答她的問話,反問道。
金氏看了一眼死相慘烈的下人們,已經沒有太多的想法,她現在最關心的應該是自己的安危。至於那些已經死掉的人,跟她沒有太大的關聯。
“闖入皇宮,你的膽子還真是不小啊。”金氏防備的盯着他,心裡轉了無數個彎,最後僅是無奈的發覺,自己身邊沒有一個值得信賴的人,值得依靠的將領。
雖然有御林軍在宮內,可死了如此多的人也沒有引起別人的懷疑,可見眼前的男人功夫之高強。就算御林軍到來了,她也不可能逃的出去。
“天下間還有我傅梓軒不能夠到達的地方嗎?不過是區區皇宮而已,我爲何不能前來?”傅梓軒得意的張開雙臂,得意又肆意的笑道。
金氏不動神色的向後退去,準備逃離此地,她再次開口道:“你來宮裡想做什麼?”
“哦?我剛纔沒有告訴你嗎?我是得到慕玄武的吩咐,來宮裡殺你啊。”傅梓軒輕佻的說道,收回張開的雙臂,偏過頭看向她的模樣,也發覺了她的小動作,輕蔑的笑了笑,“你以爲靠着自己的本事,還有機會逃出我的手心嗎?”
金氏停下了腳步,心中一陣悲涼,直到如今她已經沒有太多的遺憾,唯一的遺憾便是金家從她今日的死亡開始,將會徹徹底底的退出歷史的舞臺,往後再無人記起。
遺憾的是金家的滅門慘案,她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今日死去,簡直愧對祖先,無臉去見自己的祖先。
腦海裡不知道爲何突然之間冒出了一個人的身影,那人便是顧清波。她堅定的表情跪在自己面前,訴說對金明的感情,從她的表現和語氣之中能夠聽得出來,她是真心實意的對金家,不知道她能否堅持下去,爲金明報仇,爲金家報仇。
金氏望向傅梓軒,也終於想起了他的來歷,淡淡地問道:“傅挺峰在幾個月前還好好地,怎麼突然之間暴斃。還有你的大哥二哥,爲什麼相繼死亡?他們死在你的手中對不對?”
“這你就猜錯了,我就算再如何混賬也不可能謀殺自己的家族啊。說起來,來到京城之後,怎麼沒有找到那個女人的蹤影……”傅梓軒喃喃道。
他一早便來到了京城,一來是進宮刺殺金氏,二來就是找到金瑜的蹤跡。的確是找到了她所住的地方,可裡面人去樓空,根本沒有她的身影。
“女人?”金氏下意識的反問,
她現在胡亂的找着話題,只想拖一時是一時。
“說起來這個女人還跟你們皇家有點關係啊。”傅梓軒凝視金氏的面容,眼神變得越加冰冷,沉聲問道:“你告訴我,顧清波住在什麼地方?”
“顧清波?你找她做什麼!”金氏震撼不已,顧清波何時去了銀拂城,又何時跟傅家扯上關係?
“找她做什麼?我的父母都是死在她的手中,難道不能去找她報仇嗎?”傅梓軒冷冷地說道,腦海裡想起了當初的場景。
最初相遇的時候,她救了被人欺騙的他;隨後在傅家發生的事情讓他對她開始忌憚;最後傅家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讓他明白,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唯有強者才能生存下來。
就如同他跟在慕玄武的身邊,最開始他是一個弱者,一個只能依靠慕玄武的弱者。後來從他一天天的變強,曾經敬仰的存在,害怕的存在,已經不再那麼令人感到恐慌了。
“找她報仇……”金氏喃喃自語,總覺得頗爲奇怪。銀拂城那樣一個苗疆之地,巫蠱盛行的地方,她一個女子跑去做什麼。又憑什麼本事能夠將銀拂城的城主傅挺峰殺害?
是爲了金明,爲了金家嗎?金家在她的心中竟然有那麼的重要嗎?
“對,我會找她報仇,但我不會殺了她。”傅梓軒勾起一抹殘酷的邪笑,懶懶的說道:“我會先抓住她,狠狠地折磨她,讓她在最絕望的時候死在我的手中,那樣才能泄憤不是嗎?”
“不行!”金氏厲聲喝道,目光變得尤爲堅定,她看着傅梓軒邪氣的面容,冷冷地說道:“你不能殺她,絕對不能!”
金家能否報仇,金家能否沉冤昭雪,一切都要看顧清波了,她不能死去!
“我想怎麼做那是我的事,你一個要死了的人,憑什麼命令我?”傅梓軒冷冷道,伸出手一把抓住金氏的衣領,眸光變得更加冰冷,“你算什麼東西,我爲什麼要跟你說那麼多廢話!”
盯着金氏一臉驚愕的表情,傅梓軒覺得無比得意,他咧開嘴漸漸地綻放出一個妖冶的笑容,得意的說道:“金太后,身爲太后的你,就這麼讓你死去,會不會太便宜你了呢?”
“你想做什麼?”金氏驚恐的看着他,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不懷好意,隨即掙扎起來。
傅梓軒哈哈一笑,左手敲了敲腦袋,隨即笑道:“我想到了,看你身邊的皇帝也死了,孤家寡人一個,不如我送你去享受一下作爲女人的幸福?京城的西面有許多逃竄來的流浪漢,你說若是他們知曉了你的身份,會怎麼做呢?”
金氏渾身激烈的顫抖起來,她何時受過如此赤果果的侮辱,那簡直就是對她的羞辱。她瞪大雙眼,朝着傅梓軒的臉上吐了一口:“你若是敢動我一分一毫,我就算是下地獄也不會放過你!”
“哈哈……”傅梓軒猖狂的大笑,抹了一把臉上的口水,眸光瞬間冰冷,提着金氏的身體便消失在皇宮之內。
等金氏反應過來之際,已經到達了空中,她慘然一笑,望向遠方未知的方向。
此刻,她只留下一個期待,那就是在顧清波的身上,只希望她能夠履行自己的諾言,爲金家復仇!
下一刻,她眸光變得極爲堅定,使出全身的力道,雙手狠狠地推開傅梓軒的掌控。
“你……”傅梓軒沒有料到她會推開自己,驚訝的看向從高空中掉下去的人影,瞬間消失在眼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