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變得炎熱,夏季到來,每個人臉上掛着笑容,肩上放着鋤頭,從外面幹活歸來。
傍晚時分看不大清楚人的模樣,有一個身材高拔,穿着樸素,頭上戴着汗巾的男人混在其中。
段一刀爲了報仇已經準備了許久,卻由於金瑜鮮少從比特城出來,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時常在四周觀察,終於想到一個辦法,那便是混入比特城,最好是能夠混入族長的家中。
每日從早晨到晚上,段一刀終於摸清楚了族長家的作息規律,心中甚是滿意,便準備今夜出手。
傍晚光線差,無法將人看清楚,段一刀便是找到時機鑽進了族長的家中。
此時,金瑜正在院子裡練武,等着晚飯上桌。慕驚鴻跟族長商議正事,她並沒有前往。
碧雲端着晚飯臉上含着笑容走到了院子內,放在桌子上招呼:“小姐,來吃東西了。”
金瑜將一套劍法順勢練完,最後收了招式。
長髮被她隨意的綰在腦後系成馬尾,劉海上經過鍛鍊流出細密的汗珠,在燭光下閃着光芒。
她撩起耳邊滑下的長髮,將劍掛在一旁的樹枝上,看到桌子上的佳餚,驚喜道:“弄得這般豐盛?”
“最近吃得都不怎樣,我怕小姐受委屈,專門讓銀牟去買了一些魚來,親自守着廚房烹飪的。”
碧雲端着茶盤站在旁邊笑着回答,看了一眼金瑜的身後,“小姐先坐着,我去叫門主也來。”
不等金瑜開口,碧雲以最快的速度歡快的去了旁邊的院落找慕驚鴻。
金瑜失笑着搖頭,上次隨口說的話怕是將她給嚇住了,要不然不會如此緊張。
身爲一個下人,不僅是婚事,就連生命也屬於主人。
碧雲和銀牟之間能否成,慕驚鴻起很大的作用。她前去討好一下慕驚鴻,也是情有可原。
金瑜在凳子上坐下,撐着下顎凝視桌子上的飯菜,剛坐下碧雲就回來了,泄氣的說:“門主有事。”
“瞧你好像比我還着急似的……”金瑜輕笑着搖頭,撐着下顎似笑非笑。
碧雲被她的視線看得不好意思,忙道:“小姐,我沒有其他意思,我只是爲小姐感到可惜。”
“好了,逗你玩的呢。我一個人吃飯也很無聊,你來陪我一起吃吧。”金瑜朝她招了招手。
“可是……”
“什麼可是,如此精美的一桌子菜,我一個人吃多沒意思。”金瑜板下臉,“你不來我生氣咯。”
碧雲點了點頭,在金瑜的旁邊坐了下去,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
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屋頂上,旁邊有一顆非常茂盛的樹木正好擋住了段一刀的身影。
銅陵眼目不轉睛的盯着院子裡發生的一切,見到金瑜和碧雲拿起筷子開動,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
爲了今日,段一刀甚至放棄了以往的作風,縮手縮腳的謀劃,爲了不讓計劃泡湯,更是受了許多委屈。
眼見着計劃漸漸形成,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激動。
從來沒有一個人侮辱他,想當年在西北地帶,聽到他的名號誰不是嚇破了膽。
要不是這幾年朝廷管得太嚴,他也不至於淪落到如此地步,如今竟然被一個女人欺負。
眼看着計劃即將成功,他的心裡別提有多高興,受到的羞辱今日一定要找回來,不管對方是誰
。
“呃……”碧雲率先感覺到不太對勁,她扶着額頭,又搖了搖腦袋,只覺得更加眩暈。
“你怎麼了?”金瑜看到她的情況,並未放在心上,反而嬉笑着問:“該不會是懷寶寶了吧?”
“小姐!”碧雲虛弱的喚了一聲,手中的筷子隨即落下,直接掉在了桌沿上,彈跳到了地上。
金瑜終於發現了問題不對,眼見她即將倒下,急忙上前扶住她,焦急的問:“碧雲,你怎麼了?”
“我覺得頭……好暈……”碧雲再次甩了甩頭,眼皮也變得無比沉重,迷迷糊糊的暈了過去。
“碧雲!碧雲!”金瑜扶着她,心中無比擔憂的吼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突然暈過去?
“你就算是叫破喉嚨她也不可能醒來。”突然,一個低沉又邪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金瑜擡起頭,正好看到了房樑上一臉得意的段一刀,皺起眉頭,“是你?你還有臉面來找我?”
“爲什麼不可以!你個小娘們,真以爲打敗我一次就可以耀武揚威了嗎?我段一刀何時受過此番侮辱,我又怎麼可能咽得下這口氣!”段一刀輕哼一聲,看着此刻的金瑜,心裡沒有任何負擔,反而非常的得意。
“看來我上次放過你還是太心軟了啊。”有些人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知死活。
給他一次機會已經算是莫大的仁慈,她難得以德報怨一次,如今竟然來恩將仇報,又何嘗不是在侮辱她的智商?
“哼,臭娘們不要太得意,你的飯菜裡已經被我下了毒,你以爲還會是我的對手?”段一刀自認自己不是她的對手,可是不報仇心裡不甘心,於是想到了這般下三濫的手段。
這番手段他在很久以前就用過,那時候他的功夫不高,唯有這般做才能保證自己不會失敗。
如今再次遇到比自己厲害又非殺不可的女人,他沒有絲毫心理負擔。
金瑜看了一眼暈倒在懷中的碧雲,微微不解的皺起眉頭。
她跟碧雲吃的是一樣的飯菜,時間也相差到可以忽略不計,爲什麼碧雲暈過去了,自己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此番場面似乎在什麼地方遇到過,好似有一次在某個地方也是中了毒之後沒有任何反應。
爲什麼會這樣?現在連她自己的說不清楚,只有等此事過後再詳細研究。
金瑜將碧雲放下,耐人尋味的看着段一刀,“我的婢女已經暈過去了,而我沒有暈倒,你不覺得奇怪嗎?”
段一刀一直覺得哪裡不太對勁,被金瑜如此一說,終於想起了事情的關鍵點。
她的婢女已經暈過去了這麼久,她卻一點事也沒有,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會沒事?”段一刀想起上次差點死在她的手中,本以爲此次能夠順利得手,卻沒有想到她竟然一點事也沒有。
如果說藥物沒有毒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爲她的婢女已然中毒。
可如果有用,爲什麼她卻一點事也沒有?
金瑜聳了聳肩,輕笑道:“因爲我的身體對一切毒素都免疫啊,你給我下毒又有何用?”
關於是不是真實的連她自己也不敢確定,現下只有以這番話語來解釋。
“不……不可能!怎麼可能有人免疫劇毒……”段一刀難以置信地搖頭。
金瑜懶得跟他廢話,拔出旁邊的長劍,指着段一刀喝道:“把解藥交出來!
”
“小娘們,你真是不知死活,真以爲我不能將你怎麼樣,打不過你嗎?”段一刀臉色漲紅,感覺到自己被再次羞辱,心底的不服氣也被徹底激起。
他就不信今日打不過這個女人,一個小女子而已,他就不信打不過她!
“大話誰不敢說,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實現了。”金瑜輕嗤一聲,率先朝着段一刀攻擊而去。
一次也就罷了,竟敢來找第二次麻煩,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在她金瑜手中活命的人很多,不過有些是對她沒有任何威脅的存在。
像段一刀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挑戰,還是第一次,她不可能再心慈手軟。
更何況,敢在飯菜裡下毒,如此卑劣的手段徹底激怒了她。
段一刀在和金瑜交手的第一招就感受到了一股非同尋常的壓力,那是一個真正強者的壓力。
上次跟金瑜交手,他拿着大刀,金瑜手中什麼也沒有,他也不是對手。
如今金瑜竟然親自帶着武器,風格自然轉變。
不再是上次那般以絕快的速度與他交纏,而是以一種強大的壓制力讓他毫無還手之力。
“再說一遍,把解藥交出來。”金瑜厲聲道,手中招式乾淨利落,步步緊逼,絲毫不給段一刀喘息的機會。
段一刀咬着牙,完全沒有料到她竟然如此難纏,此刻只能反抗,完全不能反擊。
“休想!”段一刀不服氣的與金瑜交手,院子裡已然響起了刀劍之聲。
從後院裡歸來的銀牟見到此番景象,臉色微變。
上次金瑜招人伏擊已經被慕驚鴻責罰一次,他一直小心翼翼,剛纔不過離開一會兒而已。
瞧着暈倒在桌面上的碧雲,銀牟的臉色變得更爲憤怒,身型一閃,快速來到金瑜面前。
“屬下來遲,請夫人恕罪!”銀牟沉聲說道,順勢加入進戰鬥之中。
金瑜也不說廢話,現在第一要務就是把段一刀制服,拿出解藥纔是大事。
段一刀臉色猛變,和金瑜交手已經非常累了,如今再多了一個與他相差不大的銀牟,他已經完全落入下風。
“交還是不交!”金瑜厲聲喝道,顯然已經沒了多大的耐心。
以往她更沒有耐心,本以爲來到此地會變化許多,沒有想到有些人根本是給臉不要臉。
“臭娘們!”段一刀已經不知道說什麼,要讓他認輸根本拉不下臉面。此刻又陷入被動,更不知如何是好。
金瑜眸光低沉,揮起長劍,電光火石之間,長劍落在段一刀的手腕之上。
手腕以眼見的速度被硬生生的砍斷,頓時血流如注。
“啊……”段一刀痛苦的哀嚎出聲,抱着自己斷掉的手臂撕心裂肺的吼出聲。
銀牟站在旁邊,眸光微閃,沒料到金瑜竟然如此乾脆利落。
金瑜臉上的表情極爲冰冷,握住的長劍正在滴着鮮血,落在地上,融入泥土之中。
段一刀的左手已經痛得麻木,他擡起頭看向金瑜,目光中透着驚恐之色。
“再給你一次機會,說還是不說?”金瑜擡起滴血的長劍指向他的右手,“不交出解藥,我就把你握刀的右手也一併砍下來,信不信?”
“我說……我交……”段一刀喃喃道,目光呆滯,頹然不已,猶如置身夢中。
他輸了?真的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