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湛正糾結的時候,重華帶領着他的親衛進了天牢,直奔燕莘的方向來,雖然這銅牆鐵壁圍住了燕莘,但是重華的人都是穿着鎧甲的,再加上都拿着刀劍,聲響格外的大,燕莘趴到門邊,仔細的聽着外面的動靜。
外面隱隱約約的傳來重華的說話聲,還有刀劍出鞘的聲音,燕莘只覺得心底一陣發寒,聽到一大串的鑰匙滴溜噹啷的聲音越來越近,燕莘趕緊跑到了牢籠的最角落的那裡,不想見到重華,更加不想私自逃出牢籠。
果然,她的牢籠門口那裡傳來了鑰匙開鎖的聲音,還有門被打開的聲音,燕莘是背對着門口那裡坐着的,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麼的樣子了,不是不好奇,而是她反覆的告訴自己,得沉得住氣,纔能有一線生機。
重華大步的踏進屋子裡面來,走到了燕莘的後面,“莘兒,對不起,我來晚了。”燕莘聽了他的話,就跟沒有聽到似的,依舊在那裡坐着,穩穩地,不肯動彈,甚至連轉過頭去看重華一眼都辦不到。
是的,直到這一刻,她終於承認了,她討厭重華,討厭重華明明是他要逼宮謀反,卻生生的把這個罪名扣在了周湛的頭山,討厭重華對她的禁錮,甚至就連重華這一刻的笑容她都覺得刺眼極了,這個時候的周湛怕是還在爲謠言的事情忙得腳不沾地吧。
憑什麼,他重華憑什麼這麼做。
越是想到了周湛,她就越打心底裡面厭煩重華,厭煩重華的自私,厭煩重華的野心。
自從做了國師之後,重華還從來沒有被這麼的無視過呢,當下心底裡面也是有些不悅的,其實燕莘有一句話說的對,重華這個人太過於以自我爲中心,爲了今天的地位他攀爬了這麼久,如今既然都這麼的接近那個他夢寐以求了這麼久的位子了,便就越發的會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了。
重華是個擅攻心計的男人,他在皇宮裡面部署了這麼多年了,甚至有的人是在他還小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着手訓練了,這份耐心,這份心機,不是誰都能夠辦得到的。
重華看着面前的背對着他坐着的小女人,往前走了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了,“莘兒,你這是在埋怨我嗎?對不起的莘兒,我的身上有太多的責任了,莘兒,對不起,對不起莘兒,我以後絕對不會了。”
聽着重華這麼深情而又感人肺腑的告白,應該是是個人就不會拒絕的吧,可是燕莘這個時候,滿腦子的都是周湛,對於重華的這一番的話語,反而是厭惡極了。
燕莘擡起手來,一把把重華的抓着她的胳膊的手給打開了,似乎是極爲厭惡他的觸碰的樣子,這副神情一下子就讓重華記起了,他小的時候,因爲只有和他相依爲命的孃親,被街上的還有他的外祖母家的人所嫌棄的時候的神情。
他自小就沒有父親,是跟在母親的身邊長大的,他也曾經問過他的母親關於他的父親的事情,可是每每他的母親都會背過身子去抹眼淚,久而久之,他便不再去詢問那個拋棄了他們母子的人,甚至是恨上了那個男人。
從很小的時候起,他就沒有朋友,所有的人都嫌棄他,出了他的孃親之外,沒有一個人喜歡他可是他不知道是不是他上一世的時候作孽太多,還是老天爺容
不下他娘那個善良的女人,早早的就把他娘從他的身邊奪走了。
他娘去世之前,告知了他的身世,他卻並不急着去認親,反而是自己一個人搬到了山上,過起了與世無爭的生活,當然了這只是表面上而已,他靠着他的天生聰穎的頭腦,學着做生意,慢慢的攢下了一大筆的錢,這個時候,他不過纔是個十多歲的小孩子。
他用這掙來的第一筆錢去奴隸市場上挑選了幾個閤眼緣的,都不是長得好看的,反倒是都長得有些嚇人,不過價格也就低了一些。
就這樣,他慢慢地培養着這些人,隨着他生意越做越大,他手底下的人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厲害。時間久了,他也就起了想要進京尋親報仇的念頭了,是的,他尋親不是爲了認親,是爲了報仇的,當年要不是那個負心的男人的話,他的母親不會這麼早就離開他的。
憑着這個信念,重華養了越來越多的門客,更是尋了各方面的翹楚,陪在了他的身邊,靠着這些人,再加上他自身的努力,他掙得了一席官位。
但是這些都不夠,離着他的目標還是遠遠不夠的,終於,在他又向皇上獻計拿下了一座城池之後,他被封爲了國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師。
重華被封爲國師的那一天,他去了他府上的祠堂,給他的母親上了一炷香,“娘,孩兒就快報仇了,您放心,孩兒一定會讓那個負心漢跪在你的骨灰前面磕頭認錯的。”
就在重華的報仇計劃穩穩的進行的時候,一個在他意料之外的小姑娘,一段本不該存在的感情,都悄悄地在他的心裡面生根發芽了。
他屢次的爲了這個小女人打破他的規則,可是她卻從來都不知情,甚至是從來都不在意,她在意的,從頭到尾只有那個陪在那個負心漢的身邊長大的兒子,說真的,他恨那個男人,可是又羨慕他。
很多東西,他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得來的,可是那個男人從來都不用,他有着勢力背景強大的外祖家,有着備受寵愛的母妃,由着父親的疼愛,甚至還有這兩情相悅的女人,那個男人,讓他從頭到尾的嫉妒的快要發了瘋。
重華再次把手搭在了眼前的小女人的胳膊上,臉上的表情都有些發狂了,“夠了,莘兒,跟我走,別逼我。”看到有些發狂的周湛,燕莘只覺得越發的厭惡了,狠狠地打開重華握着她的胳膊的手,“重華,你也別逼我,重華你就是個卑鄙小人。”
“莘兒,你怎麼了,我們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莘兒,你知道嗎,那兩天我被你養叼了胃口,府裡的飯菜,我都有些吃不習慣了呢。”聽了重華的話,燕莘很是厭煩的往後退了一步,越發的靠近了牆壁的位置。
重華有些不死心的又往前邁了一步,“重華,你不許過來了,你知道我有多麼的厭惡你嗎,不要再提那幾天了,我看到你吃我親手做的飯菜,恨不得剁了我自己的雙手,你知道嗎?我看到你,都覺得令我噁心到想要吐了出來了,你知道嗎?”
聽了燕莘的話,重華似乎是有些支撐不住的往後退了幾步,像是想到了什麼了,又往前走了幾步,把燕莘逼到了角落裡了,“莘兒,你在騙我的是不是,你做的飯菜我吃的出來的,裡面有愛的味道的,莘兒,別鬧了,咱們一起出去吧。
”
燕莘狠狠的甩來了被重華桎梏住的胳膊,“錯了,重華,是噁心到了作嘔的感覺,因爲我做飯的時候沒有想過你,我怕我想到了你,會抑制不住的拿着菜刀砍了過去,你滾開,你這個噁心人的傢伙。”
聽着燕莘的話語,重華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樣,擡起手來,狠狠的給了燕莘一巴掌,把她的頭都打偏到了一邊去了,那一巴掌重華是用了力氣了,燕莘的臉頰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迅速的腫了起來了。
儘管臉頰疼得要死,可是燕莘就是不想在重華面前示弱,強忍着疼得火辣辣的臉頰,死死地瞪着重華,似乎是想要把重華給逼走。
重華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看着自己也有些生疼的手掌心,這一巴掌下去之後,他和燕莘之間的一切,好像就這麼結束了,這一巴掌就跟一道永遠也跨越不去的鴻溝了一般。
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重華往外走去,跟在他後面的那羣下屬,也都跟着有順序的往外退着,走到牢籠門口的時候,重華停下了腳步,“把燕莘關押到普通牢房去,日夜看管着,不許有任何的差池。”
話說完之後,重華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了,就在所有人都以爲他會這麼安靜下去的時候,重華在天牢門口那裡狠狠的一拳打在了天牢的大門口,直接就把那純金屬打造的天牢大門,打的微微的凹了進去。
燕莘站在牢籠裡面,看着那人走出了她的視線之中,緊緊地咬着自己的下嘴脣,生怕自己發出一些其他的聲音來。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燕莘是喜歡過重華的,只不過看來以前那溫文爾雅的只不過是裝出來的表象罷了,她總是覺得重華是個有故事的人,剛剛那一剎那間,燕莘又看到重華眼裡一閃而過的複雜,像是又記起了之前的事情了一般。
燕莘對於重華的喜歡,在一種方面上說,其實更像是覺得兩個人都是有過痛苦的曾經的人,說是喜歡,更不如說是察覺到了同病相憐的感覺。
不過好在這一會兒,燕莘終於放下了心底裡面對重華的最後一點念想,其實,歸根到底,燕莘還是放不下週湛,不管上一世的時候,他是怎麼對待她的,她都放不下他,周湛就好像是在她的心裡生了根發了芽似的,一旦想要拔掉,就會心痛到窒息。
周湛還在他的皇子府上閉門謝客,思索着對付這一場面的策略,他之前爲了皇位,也是養了一大批的幕僚,可是就現在看來,這一羣人的思路都不上一個燕莘有用,周湛也是格外的想念燕莘,想念燕莘的陪伴,就好像只要燕莘在他的身邊,他就能有無限的力量一般。
燕紫清找上門來的時候,周湛正在五皇子府裡跟他的幕僚開着緊急會議,如今這京都裡面關於五皇子要起兵謀反的謠言是越來越厲害了,再這樣繼續的按兵不動的話,怕是局勢會越來越不討喜。
門口那裡都知道燕莘是自家主子的心上人,如今這面前的馬車上有這燕王府的標誌,又自稱是燕大小姐的妹妹,有之前就在門口守衛的,看到過上一次來的燕紫清了,便擅作主張的把她給放了進去。
燕紫清也沒有想到自己能夠這麼順順利利的進入了五皇子府上,當下便也不着急了,反而是優哉遊哉的在院子裡面逛了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