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防止賊人分兵逃亡,顧敘還帶上了自己的麾下一衆人等。跟着尋香蜂循着香味一路緊追不捨,果然,追出一段距離後就看到了對方還在倉皇跑路的人影。三三兩兩的人,似乎是因爲受傷行動不便落單了。但是看那身形衣着,分明就是之前大鬧泰王府的賊人。
顧敘當機立斷“嗖嗖嗖”連射幾箭,對方看到她標誌性的紫衣銀弓就已經心懷警惕,然而神箭護法的名聲不是隨便叫叫的,她的箭極快,快到明知目標是自己,也無法閃躲!
遠方的人腳步一個踉蹌,遠遠地似乎朝天吐出一口鮮血。然後立刻被旁邊的人攙扶着,狠狠地回頭瞪一眼顧敘,加快速度,幾個閃躲不見了蹤影。
顧敘覺得似乎說不出的古怪,她明明是朝對方背心處射的箭,射中了應該是直接倒下,怎麼會還能被同伴攙扶着逃跑?若是沒射中,那朝天吐血又是怎麼回事?
隨行的護法親衛隊已經得意洋洋的大力讚揚起來。
“顧護法好厲害!”親衛隊是一水的白衣女子,樣貌都頗爲不錯,看年紀十幾歲二十幾歲都有,正是最美好的年華,看到自己崇敬的右護法這麼厲害,一下子就振奮了,一振奮話就多了。
“不愧是神箭護法!”有女孩子已經打了雞血一樣興奮了,“大家待會可要厲害點!不能給顧護法丟臉!”
“就是,讓神鞭護法那邊的人看看,我們右護法的可比她們左護法厲害多了!”年輕的小女孩臉上還帶着稚氣,身手卻已經頗爲不錯了,“每次出任務都無法完成,還要我們的右護法幫忙出面收拾爛攤子,哼,不要臉!”
身邊一個年長一些的白衣女子輕聲呵斥道:“好了,廢話少說,要做也要拿出實際行動,你比左護法那邊的人厲害纔有資格說。”
年輕點的小女孩撇撇嘴,吐吐舌頭,不說話了。
顧敘始終面無表情,她一心專研武學,在盟內有“冰山美人”的稱呼,但性格頗爲包容,對自己親衛的跳脫性子並不多拘束,時而大家都敢在她面前說些是非。
一路跟着尋香蜂順着血跡在暗夜中行走着,越走越偏僻。周圍來往夜行的路人也越來越少,一直走着走着,卻是走到了一處酒樓街道盡頭。
顧敘記得自己來過這裡,這酒樓背後就是死衚衕,因爲位置偏僻生意不算多好,但晚上這個時候平日是營業的,本應是燈火輝煌的酒樓今日卻是一片詭異的寂靜黑暗,顧敘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對勁,已經把弓箭拿在了手上。
“顧護法!這邊有血跡!”年輕的女孩早已按耐不住,劃開火摺子,四下打量一番,在院子裡堆放的柴堆上發現了新鮮的血液,不由驚喜的一聲叫道,“他們一定就在這附近!尋香蜂可真是厲害!”
顧敘冷聲回道:“是的,就在這裡,你站起來看看就看到了。”話語中,隱約帶着一絲後悔。
年輕女孩站起身來一看,倒吸一口氣!
人數是之前在泰王府幾乎三倍的黑衣人蒙面手執弩箭冷冷地看着她們,她們被包圍了!她再天真也知道,自己被人設計了,故意引到這裡甕中捉鱉了!
“嗨,美女,看這裡!”天樞帶着調笑的聲調笑着衝顧敘招招手,顧敘聽出來,正是之前屋頂上攔截自己的那人,眼睛一眯,一支羽箭就無情地射了過去!
“可真是無情啊——”天樞嘴上調笑,手上可不含糊,不躲不閃,手上弩弓直接按下機關,速度極快的弩箭飛射出去!
“丁!”顧敘驚訝地看着自己的羽箭扎到天樞的胸口,卻只是傳來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
天樞似乎纔想起一般:“哦,不好意思,忘記了要配合一下。”說着把一個圓球狀的東西往嘴裡一塞,然後一咬破,噗的吐出一口“鮮血。”
“噗——”伴奏一般,顧敘身邊離得最近的親衛被弩箭一箭射穿胸口,慘然倒下。
顧敘臉色發白,她深刻地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最後通牒,投降,或者,死?”天樞面色嚴肅一秒,又嬉皮笑臉衝她擠眉弄眼道,“說起來我還單身呢,美人有沒有興趣做我們自己人,做我房中人啊?”
回答她的是顧敘的又一箭,這次對準的是他的咽喉處。
顧敘已經猜想到了,對方大概是傳來護體軟甲的背心之類,她在泰王府射中的人大概是故意中招的。但是咽喉暴露在外,她就不信他銅筋鐵骨!
天樞遺憾地一邊閃躲開來,一邊揮手下了斬殺令,不無遺憾嘆息道:“可惜了,這麼多美人,明明可以幫忙解決一下兄弟們的多年光棍問題的。”
“嗖嗖嗖——”速度極快的弩箭毫不留情射向人羣!顧敘和親衛隊被包圍在中間,幾乎不用對準,每箭必見血!
顧敘專研箭法,見此臉色再次鉅變:“楚國神弩!快退!”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她們退無可退。
“噗噗噗——”
新鮮出爐的神弩第一次在大秦雍京的戰場上展示它的威力。對於這等利器,蘭君芙表示,深刻地感謝小叔子赫連雲宥,偷得一手好牛筋牛角,那可是做弓箭弩箭上好材料。
“啊——”
“護法快走!”
即使是倒下,也依然牽掛着自己最尊敬的護法。
“燕子!”
“吟兒!”
顧敘一聲慘叫,看着跟隨自己已久的屬下一個個在弩箭連番的掃射中***倒下!可是她一人人力有限,比不得對方層層疊疊人山加上弩箭弩車圍成的陣型厲害。生平第一次,顧敘覺得自己的神箭手如此無力。
血雨腥風中,打造這個密不透風的絞殺陣的兩人正在最高處欣賞着自己的成果。
“芙兒,你看我楚國的神弩可好?”說話的人,正是風漁山莊做好第一批神弩後親自來獻寶的藺玉麒。他回大楚過年,最近剛回來,看起來,嗯,蘭君芙仔細端詳一番,戲謔一笑:“你胖了。”
“胖了?”藺玉麒先是一呆,然後驀然怒了,極力辯解,“不可能!我怎麼會胖!我天生麗質體態優雅,怎麼可能會胖!”
蘭君芙翻個白眼,懶得理他,以兩個字表達自己的心情:“呵呵。”你確定你口中說的形容詞不是女人。
“芙兒你真壞,你是故意的吧?”藺玉麒故意捏起蘭花指,一個拖長的語調讓蘭君芙肉麻的渾身起雞皮疙瘩,“多日不見,芙兒學會打情罵俏了呢,人家好喜歡~”說着故意湊到蘭君芙耳邊,曖昧地吹氣:“芙兒過年倒是更爲豐滿了,看起來手感更好了呢~”
藺玉麒火熱的視線盯着近在咫尺的如玉耳垂,蘭君芙不喜首飾,耳朵上連個耳洞也沒有,完美的毫無瑕疵,就彷彿渾然天成的玉璧一般,看起來可口誘人。
蘭君芙頗有些不自在,閃躲了一下,眼神躲閃:“還是說弩箭吧。”
“嗯~芙兒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藺玉麒看着蘭君芙有些發紅的臉色,暗自好笑,成婚半年了依然如此羞澀,不愧依然是黃花閨女。看來這朵嬌嫩的鮮花還得留着自己去採,藺玉麒眸光一閃,眼色暗沉地盯着蘭君芙笑道:“芙兒覺得我這弩箭如何?”
蘭君芙懶懶地道:“還行。”
藺玉麒似笑非笑挑眉看着她:“還行?芙兒,你可不要嘴硬,我楚國的神弩可是把你衛國的軍隊打的落花流水。”
蘭君芙斜眼:“你確定拿你大楚的神弩跟衛國的軍隊比不是在侮辱你們自己?”衛國的軍隊她簡直都不想說那是軍隊好嘛,她爹送女人時收的可歡了,將軍在沙場上如何英勇她沒看到,但想必在牀上一定十分勇猛,每年都是幾個如花似玉年輕水靈的新鮮姑娘,精力想必是極好的。想到這裡,又撇撇嘴,“真沒追求。”
藺玉麒啞然失笑,沒見過這麼嫌棄自己母國的:“芙兒我都懷疑你是不是衛國人。”
蘭君芙漫不經心道:“嫁雞隨雞,嫁秦隨秦。”
藺玉麒眼神一閃,若是以後嫁到楚國,是不是嫁隨楚?
還不待他說話,下面絕望憤怒的顧敘已經一箭射出,蘭君芙淡淡地偏頭,羽箭從她頭邊擦着飛過。之前故意中箭,只是爲了把她引過來,現在已經入局,自然不需要了。上次赫連雲鸞中箭她就發現箭上毒藥除了毒素,還有一種特殊的經久不散且不易察覺的香味,她作爲毒藥專家,自然明白香味最大的用途就是指引方向。
用她們自己的毒藥把她們引入死局,蘭君芙惡意的表示,非常有成就感。
“有種你給我下來!我們單挑!”顧敘憤恨不已,她的羽箭是特殊打造的,現在只剩下最後一支,她猶豫着,不捨得用。這支箭,她一定要毫不偏差地射入這個賊人的心口!
“神箭手,我們等你很久了。”蘭君芙悠然而笑,一點也不擔心神箭手再來一箭,還悠閒自得地有節奏感的敲擊着欄杆,“甕中捉鱉,這甕可是專門爲你而設置的。小鱉,你的感覺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