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上班,進門的時候,發現前面的女生有些眼熟,我仔細回憶了一下,想起來這個是上次面試的女生,對,就是韓放對着人家笑的那個,因爲這樣,我印象深刻。
我快步走上電梯,她就在我旁邊,雖然不知道她叫什麼,不過看穿着和氣質,絕非凡品啊,嘖嘖。
果然,她和我是同一樓層,她先推門進的公司,我剛進去,就看到麗姐給我打手勢,讓我過去,她在我耳邊輕輕說:“前面那個,就是市場部新招的姑娘。”
我點點頭:“上次你沒在,韓總面試之後,親自送了出去,我就猜,一定招進來了。”
麗姐說:“那是啊,人家來歷不一樣啊。”她這麼一說,覺得自己失言了,連忙不說話,我看麗姐不想說,自然也不問了。
等辦好入職,人事的小煙簡單和大家介紹了一下,說新來的市場部同事,名叫簡心。我這下才仔細打量她,波浪的長髮,染成了栗色,皮膚很好,眼睛大大的,高鼻樑,像個洋娃娃一樣,身材也高挑。
下午的時候,我看見簡心進了韓放的辦公室,大概二十分鐘猜出來,我知道,我這麼八卦不好,可是總會去猜測他們的關係,我隱約覺得,他們兩個人是認識的。。
女人的第六感十分準確,果然下班的時候,我看簡心笑盈盈的看着韓放:“小放哥哥,晚上一起吃飯啊。”她說這話的時候,毫不避諱,同事們還都在,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擡頭,看來果然關係匪淺呢。
韓放說道:“嗯,我先去取車,你在門口等我。”我的心酸酸的,我知道我不應該有這樣的情緒,我平復了一下心情,繼續把手頭的工作處理完,人事小煙湊過來,神神秘秘的湊到我耳邊:“揚揚,簡心和韓總是什麼關係呀?看起來很親密啊,你是韓總的助理,你一定清楚啊。”
我說:“小煙我可什麼都不知道,我也是今天才第一次見簡心,之前韓總也沒和我提過。”
小煙看我在忙,拉着我:“走吧走吧,工作什麼時候能處理完呢,先下班。”她這麼說,我想着可以帶回去回家做,就關了電腦。
到樓下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簡心站在門口,望着停車場的方向,她再等韓放。我和小煙從她的身側經過,小煙臺階沒走穩,不小心撞到了簡心的身上,簡心被小煙這麼一撞,一閃身,朝後面的我仰了過來,我想接住她,不過角度不對,結果我沒接到簡心,自己反而摔了出去。
我腦子裡想的都是小說你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節,比如有一雙手啊接住我,可是現實就是這麼殘酷,沒人有接住我,我就這麼摔了下去。
我心裡好恐懼,我不是怕疼,我又想起了那段不忍回首的日子,我想起,我的孩子,就是那麼摔掉的。
地上好涼,身上好疼。
當我醒來的時候,看到白花花的一片,是醫院,我不禁自嘲,張揚揚,你倒是和醫院有緣呢,馮盼在旁邊削蘋果,我當然不會自戀的以爲她是爲了我削的,我看看旁邊的橘子皮、香蕉片,不用想,一定是她的傑作嘍。
馮盼見我醒了,笑嘻嘻的說:“揚揚,那會兒韓放送來了果籃,坐了一會兒,見你沒醒就走啦,我想你身體也不舒服,一定不想吃這些,就替你效勞啦,不然放壞了多可惜啊。”
我一把搶過來她削了一半的蘋果:“我吃點水果,好渴好餓。”
馮盼哼哼道:“這次你好歹也算工傷了,好好敲韓放一筆,你不知道,和他一起來的那個女人,趾高氣揚的。”
聽到馮盼說這裡,我的眼神黯淡下來,簡心,她能和韓放一起過來,就說明她沒事。
我看向窗戶,外面一片漆黑,我問馮盼:“現在幾點了?”
馮盼看看錶:“晚上十一點。”
馮盼又說:“揚揚啊,我都覺得你丟人。”
我看馮盼的表情略猥瑣,心想不好,不知道她用說出什麼呢。
果然,馮盼說:“揚揚啊,你不是暈了,你是累的啊,累的睡着了啊,我辛辛苦苦趕到醫院,聽到醫生說這句話,我有種踹醒你的衝動哦。”
然後馮盼朝我眨眨眼:“你想知道韓放的表情嗎?”
我瞥她一眼:“還能有什麼表情?”
馮盼似乎在忍笑:“在路上我接到了韓放的電話,他說正往醫院趕,我在附近,也很快就往醫院跑,我比韓放到的還早點,我看到他抱着你往醫院跑,大喊醫生,和平時的沉穩真是不一樣呢,他挺着急的。”
我淡淡的說:“嗯,着急大概是因爲怕我住院需要多賠錢吧。”
馮盼鄙視的看着我:“人家一個大老闆富二代在乎你這點錢?我看的出,他是真的着急,臉上都是汗,哈哈哈,然後醫院悠悠的說出一句‘沒事,就是困的,而且大腦處於休息狀態,進入淺層的睡眠。’那韓放的臉馬上就不對了,你不知道,真是笑死我了,我覺得我倆當時真應該把你踹醒。”
我聽馮盼這麼說,卻總是告誡自己,我是他的員工,他只是正常的關心罷了,再無其他,馮盼還在完善她的韓放對我不一般的理論,我反駁說:“他是我老闆,況且又是剛下班發生的,他也有責任啊。”
馮盼點頭:“嗯,這年頭,當老闆也不容易,下班路上去買菜出了車禍,公司都有責任呢,更何況你這是被老闆身邊的小蜜蜂撞的。”
我不太理解馮盼的話:“小蜜蜂?”
馮盼解釋說:“是呀,韓放那個多金的富二代招蜂引蝶,纏在他身邊的不就是小蜜蜂嗎?老孃我獨具慧眼,一眼就看到那姑娘對韓大少有意思。”
我回道:“嗯,不瞎的人都看得出來。”
“喂張揚揚你怎麼這麼平靜啊,這是你情敵啊。”馮盼說了這句做了一個鄙視的手勢。
我不禁失笑,這哪跟哪,韓放又不是我的:“你不要誤會我們的關係啊。”
馮盼又露出猥瑣的表情:“剛纔我沒說完,醫生說是累的,你說你最近又不忙,還能怎麼累,莫不是夜夜耕耘到天明,呵呵呵,說實話啊。”馮盼說的這麼猥瑣,我臉都紅了,一把撥開她:“你還是姑娘嗎?怎麼這麼不矜持?胡思亂想什麼啊。”
馮盼又展開了她獨特的推理能力:“你看,你和韓放在一個小區,他那麼緊張你,對,你沒看到,韓放抱你進來的時候,他後面的姑娘,臉都綠了。我繼續,你們關係挺密切嘛,坦白從寬!”
馮盼就是想象力豐富,我怕了她了,連忙打斷她:“我說沒有就沒有,對了,我那個同事呢,叫小煙的,她沒事吧。”
她拍拍我的肩膀:“揚揚你就放心吧,除了你別人都沒事,那個姑娘待了一會兒,知道你沒事就也回去了,不過啊揚揚,醫生和你碰到了腦袋,保險起見還是住兩天院吧。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麼就能缺乏睡眠呢?”
是啊,最近壓力不大,可是晚上,我總是失眠,關了燈,眼睛盯着天花板,卻睡不着,就算是睡下了,也總是做夢,夢到以前,全都是噩夢。
這些我能和誰傾訴呢?早上化好妝,還是需要精神飽滿的面對每一個人,沒人能分擔自己的憂愁。
有時候我想,我真是極其矛盾的一個人,有時候很樂觀,有時候卻很悲傷,或許,每個人都有隱藏的自己嗎?
我總覺得那段時光都已經成爲過去了,開心的,憂傷的,都離我而去,可是,那些真實存在的痕跡,卻活生生的印刻在我的生活之中。
就比如,我倒下去的那一刻,還是無以復加的心疼,我想起了我的孩子,那段失敗的婚姻裡,我什麼都沒留下,除了屈辱和痛苦。
我閉着眼睛,和馮盼說我困了,讓她先回去,馮盼看我心情不佳,就先開車走了。
我打開手機,看到微信好幾條提示,先是小煙,問我怎麼樣了,我回復我很好。
再然後我看到了韓放,他的消息靜靜的躺在了第二條,我打開,看到是文字:怎麼樣,醒了嗎?
我拿着手機,覺得無比燙手,慌神間,已經過去了五分鐘,想了想,回覆了一條:沒事的,過兩天可以上班了︿( ̄) ̄)︿
韓放幾乎是秒回:那就好。
這是韓放的風格,簡單利落,沒有廢話,我想着他很可能是在和其他人在發微信,所以纔會這麼快回復我,這麼想着,心裡有着異樣的情緒涌過,我有些心煩,把手機放到一邊。
馮盼時間很寬裕,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提着湯鍋就來看我了,她給我盛了一碗湯,湯盒下面還有飯菜:“我媽聽說你住院了,所以讓家裡的阿姨早早的燉了湯,做了菜,讓我囑咐你,雖然沒大礙,但是要好好調理。”
我說阿姨真是客氣了,馮盼遞給我筷子:“你瞧瞧你,跟我媽客氣什麼啊。快點吃吧,醫院的餐不好吃,我們家阿姨做菜可好吃了,你嚐嚐。”
我看了一眼,都是比較爽口清淡的小菜,味道比較淡,很適合我,我想着在醫院再待一天,第二天回去上班。
我住的是單人病房,毫無疑問是韓放安排的,而我住院的那一天,韓放沒有出現,也談不上失落,他很忙,不來在正常不過,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期待和糾結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