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之衍臉黑如鍋底,咬着牙道:“程隅!”
程隅笑的險些岔氣,吃力的推開莫之衍,指着他變成了藍色魚尾的下身,道:“原來你變成鮫人的樣子就是這樣的,哈哈,真是好看極了!”
莫之衍的魚尾湛藍湛藍的,很是修長和矯健,此刻氣的整條尾巴‘啪、啪’的拍打着地面
程隅的暢笑聲迴盪在房間裡,一掃之前兩人之前纏綿的氣息。
莫之衍努力的施展靈力,想要將這鮫人身壓制回去,卻久久不見反應,氣的重重的捶了一下地面。
“別生氣了。”
程隅說着施展了水靈力,清澈的水柱澆在莫之衍的尾巴上,使得他不自覺的又擺了幾下尾巴。
這一舉動饒是莫之衍自己都沒有想到,震驚之餘也覺得頗沒面子,當即仰倒在地,不再理會程隅。
程隅失笑,也支着腦袋,側看向莫之衍,正色道:“你難道不該講講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想知道什麼。”
“嗯,我覺得你一定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告訴我,至少當年去北淵鮫人族,你是如何成了鮫人使者?你究竟本就是鮫人,還是因爲鮫人使者的身份……”程隅還有許多問題一直積壓在心,此時一股腦兒都問了出來。
莫之衍盯着頭頂的一處,久久沒有回神。
待程隅等的由支着腦袋改爲握在手肘上時,莫之衍終於娓娓道來。
這事還要從當年的莫威和秦若容說起,程隅知道莫之衍的孃親就是在北淵一處雪域中自絕而亡,而當時莫威和秦若容最初的爭執,也全是因爲那個生受重傷的妖修。
而事實上,那妖修就是雪域中最神出鬼沒的鮫人。也是秦若容的青梅竹馬。
聞言,程隅驚愕:“你娘是鮫人?”
莫之衍點頭:“那鮫人名爲伽無際,是如今鮫人族的族長,也是伽闌的父親……”
伽無際與秦若容兩小無猜,是鮫人族當時最般配的一對璧人,可是那時兩人均懵懂無知,以爲這樣無憂無慮的日子能夠長長久久。
直到秦若容外出歷練,遇到了從遂陽來的莫威,幾番歷經生死,兩人已是互許終生。
秦若容在遂陽生活過很多年,也生下了莫之衍,可是她內心還是極度想念浩瀚的海洋,是以在莫威閉關元嬰的一些年中,回到了北淵。
也因此,秦若容在救下了遭到追殺的簡連傾,能夠對他視若己出,因爲他們同是這一片海域中的妖修。
直到在雪域中再次遇見了伽無際,秦若容自然不會放任他不管,拼死相救,也因此讓莫威誤會。
“當年我不知道爲何我爹非要逼着我娘做一個決定,也不知道我娘爲何爲了伽無際不願和我們回去。”莫之衍側看向程隅,道:“如今,卻是能明白了。”
明白了莫威愛得患得患失,明白了秦若容對海域的執念和要保護自小一起長大的伽無際的決心。
程隅心中悶悶的,一切只因誤會,不僅使得莫威和秦若容天人相隔;也使得之後的那麼多年,莫威和莫之衍父子離心。
“難怪你成了鮫人族使者,原來真的不是因爲這天水瞳目。”程隅盯着那雙眼睛。
莫之衍勾起嘴角:“自然,鮫人族豈是隨便進出的。當年我身受重傷,落入海域,是伽無際救了我,如今他已是我義父。在鮫人族中,他對我照顧有加,像是要把對我娘當年的深情厚誼統統延續到我身上。”
“所以,你說伽闌在族中與你不對付,難不成他是在妒忌。”
“他是伽無際最小的兒子,自是從小受寵,沒想到我的到來,分了他父親許多的關注。這一點,是我有愧與他。”莫之衍顯得有些睏倦,閉上了雙眼。
程隅打量着他的尾巴,上面的蔚藍色鱗片流光溢彩,很是漂亮。還有最底下如巨大蒲扇一般的尾巴,她可是見識過鮫人遊動的度,靠的可全是這一尾。
“可你現在的樣子,難不成這鮫人身是第一次出現?”程隅覺得莫之衍並沒有很好的接受眼前的事實,不管是對待額頭上的白角,還是此刻渾身散着失魂落魄。
莫之衍爲不可見的頷。
“成爲鮫人有什麼不好的,鮫人可是海域中最美麗的一種,長相俊美,歌聲悅耳,這修爲進階度也是得天獨厚。他們隨便織就的鮫紗在天楚都是無價之寶。多少人想要做鮫人,都成爲不了。”程隅變着法子的細數着做鮫人的好處。
“還有,鮫人可是海域中的霸主,比那些高階妖獸都來的厲害。”
“你是忘了簡連傾他們一族麼?”莫之衍回道。
“呃,蛟龍一族原來的確也是在北淵獨霸一方,可如今他們不是已經滅族了麼?”程隅小聲道:“再則,你現在多半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等過些時候,說不定就好了。就如我當年成爲了天魔,我可是在鬼蜮木林生生藏了兩年,還一度被人成爲了‘岩石怪’。”
程隅又將自己的那段時日的經歷撿着有趣的說,莫之衍緊鎖的眉頭不知不覺鬆開了許多。
“沒想到,你當年經受了那麼多的苦難。”莫之衍側身,伸手撫在了程隅的臉上。
“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多虧了這當年的這番歷練,讓我見識了許多的修士的執着,他們爲了更好的修煉,爲了多得到一些靈物,真的是拼盡所有。”程隅道。
“比起你來,我這倒是微不足道。”莫之衍收回手,枕在自己腦後,重新仰躺了回去,望着上方道:“海域與我來說,不過是我娘出生和故去的地方罷了。”
聞言,程隅有些明悟,秦若容自幼長在海域,自然對海域有着很深厚的感情。而莫之衍在遂陽長大,讓他如真正鮫人一般隱居海域,那是萬萬不能。
“不管你是誰,你都可以照着自己想要的方式活着。”
莫之衍突然輕笑一聲,道:“如你,本該在魔族,成爲至高無上的貴族一員。如今卻是成了他們的剋星,一名佛修。”
程隅偷偷翻個白眼,好心安慰他,反倒調侃她來了。
“用雲淨的一句話:遂心而爲。”程隅道。
“遂心而爲。”莫之衍若有所思,額頭上的兩個白點又悄悄冒上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