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起穆嘉羽一方已經成功找到秀錦,開始做起準備工作,皆大歡喜,行館中簡直可以用烏煙瘴氣來形容。
天香公主的房間中,又傳來了一陣瓷器摔落在地上以及破碎的聲音。
守在門外的兩個婢女,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無奈。
她們都是明順朝被安排在行館內中照顧外國來客的婢女,也算是見過了不少的外國公主。但是像天香公主那樣,把明順朝的東西當做自家東西,拼命往地上摔的,還是第一次看到。
天香公主又摔了一個花盆,泥土頓時散了一地。一直看到這樣亂七八糟的場景,她的心情才稍微好受了一些。
自從佐藤尹山和她的十五個侍衛死了之後,就相當於削去了她三分之一的力量。而且穆嘉羽竟然還讓人將她已經死亡的手下們掛在了城牆上,這是在向她宣告,他站在謝穆妍這一邊啊,又怎麼能讓他不生氣?!
這幾天來,她一直悶在自己的房間裡試着消化這讓她感到極爲不爽的消息,不過現在,她的心態也平穩了不少。
她甚至,又想對着謝穆妍出手了。她必須,要把這個恥辱給洗清!
“來人啊,叫上兩個人,本公主出門一會兒。”
屋外的婢女,在整齊地回答了一聲“是”之後,便朝着衆命侍衛居住的地方走了過去,眼中盛滿了對天香公主的不屑。
天香公主不知道的是,穆嘉羽等人,就在等着她出門的那一天……
此刻,謝穆妍又出現在了王府之中,看着已經接受了幾天訓練的秀錦,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如果說,以前秀錦的舉止,在一些細節方面與天香公主還有點細微的差別的話,那現在,簡直就是將這些細小的差別都已經填補好。
若是兩人都帶上面具的話,她絕對無法將站在一起的二人分辨出來。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相比較起穆嘉羽,謝穆妍在找到了秀錦之後,倒是輕鬆了不少,只需要掌管自己的產業。而原本還會謝協助穆嘉羽處理點事物的萬景,如今也被派過去監察着天香公主的行蹤。因此所有的事情,都必須由他親自掌管。
“應該的。”
穆嘉羽淡淡地開口,將臉轉向了別處,臉上若有似無地掛起了一個微笑。謝穆妍站在這個角度,恰好能夠看到他輕微上揚的嘴角。
一時間,她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搞不懂面前的這個男人了,明明在遇到秀錦的那一天還對她冷漠的要死,現在又變得便扭起來。
“王爺,萬景那傢伙剛剛傳來消息說,天香公主馬上就要出門了。到時候我們是不是……”
青黎的臉上掛上了一副激動的神色,他因爲單膝跪地行禮而放在身前的手緊緊交握着,謝穆妍站得離他比較近,甚至還能聽到骨頭髮出“喀拉喀拉”的聲音。
這幾天,他除了護在謝穆妍的身邊,和馨然等人開開玩笑以外,幾乎就沒有怎麼動過。現在一聽說有了動手的機會,自然激動的很。
“動手吧。將她帶進我的暗室裡面。”
謝穆妍說着,又將臉轉向了穆嘉羽,踮起腳尖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段時間也辛苦了,折磨她的事情,我擅長,就交給我來做。還有,把秀錦借給我,我要去唬唬她。讓她明白,得罪本小姐的後果。”
謝穆妍一邊說着,臉上也掛起了一個笑容,那樣勢在必得的神情,與天香公主做出來的感覺完全不同,也讓穆嘉羽本就微微上揚的嘴脣又上揚了幾個弧度。
但是他將臉轉向了無人的一邊,因而沒有人看到他這難得的神情……
而天香公主在走出行館之後,便朝着早就聽聞的玲瓏坊而去,此時人潮涌動,身後又跟了兩個她身邊武力最高強的侍衛,讓她的心裡也踏實了不少。
現在這個時候,大庭廣衆之下,穆嘉羽和謝穆妍就算是想要對她出手,也沒這個本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吧?
但是,她顯然是低估了謝穆妍等人的本事。
恍然間,她只感覺到自己的鼻尖突然傳來了一陣香味。不過,吃一塹,長一智。自從吃過上次幻藥的虧之後,她一聞到什麼味道,第一時間就是捂住自己的鼻子。
不過,就算她捂得及時,也來不及了。從天而降的藥粉,已經融進她皮膚表面因爲行走而冒出的細汗之中,毫無阻礙地滲透進了她的肌膚。
而她身後的侍衛,也出現了和她相同的症狀。
她只覺得自己眼前的路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但又說不出來有了哪些不同,只能順着記憶中的方向,朝着玲瓏坊而去。
突然間,身後傳來了兩道悶哼聲,以及重物一起墜地的聲音。
天香公主條件反射地轉過身去,或不其然地見到了自己的兩個侍衛倒地的身影。
長劍刺穿了他們的心臟,殷虹的血液,從他們的傷口處汩汩地流了出來。
那刺鼻的血腥的味道,讓天香公主忍不住後退了兩步,瞪大了眼睛看着站在自己對面正在擦劍的男人,就連說出來的話,都帶上了一些結巴和顫抖。
“你……你怎麼可以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殺……殺……”
她倉皇地向着四周看去,卻發現自己周圍的百姓就好像沒有沒有見到有人被殺死的一模一樣,滿臉漠然地經過自己的身邊。
“天香公主,您可要看清楚了再說話!”
青黎看着她驚慌失措的樣子,走近她顫抖的身體,在她的耳邊打了一個響指。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所驚到,天香公主縮了縮脖子,閉上了自己的雙眼。當她在青黎的喝聲中怯怯地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眼前的景象,突然發生了變化.
哪裡有什麼百姓,哪裡有什麼街道?出現在她面前的,只有她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護衛,和青黎一人。
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之中,走進了一個死衚衕!
她想要放聲尖叫,卻在聲音還在咽喉處的時候,就被青黎點了穴道,讓她渾身動彈不得,也無法發出一點聲音。
“天香公主,還請您不要發出任何聲音,跟着我跑一趟吧。”
青黎將長劍插回了自己腰間的刀鞘之中,靠近天香公主的身體,在她的耳邊說着。
話畢,他也不顧天香公主的反應,揪住了她的衣襟,便提起她朝着左相府飛奔而去。
當他們二人經過暗道,走進暗室中的時候,謝穆妍和馨然已經在其中等候。
天香公主看着呈現在自己面前的,相比起太陽昏暗的小房間,以及排列着的刑具的時候,只覺得頭腦一陣暈眩,幾乎要暈過去。
但是當她轉眼看到謝穆妍的時候,頓時又恢復了從前趾高氣揚的模樣。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些都只不過是她裝出來的,用來掩蓋住自己慌亂無比的內心。
“天香公主,好久不見了。你可能還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吧。這裡是你的那個侍衛丟掉性命的地方呢。你看看,這裡還留着一點痕跡,當時他流的血實在是太多了,怎麼擦都擦不乾淨。”
謝穆妍看到青黎已經手腳麻利地將天香公主綁在了一邊的木頭樁子上,又朝着她走了兩步。
青黎解開了天香公主的穴道。她想要動彈,卻無力地發現自己就連脖子也被一條帶子固定住。謝穆妍幽幽的聲音,也在她的耳畔迴盪。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着謝穆妍所指的地方看過去,果然見到了一片顏色比較深的地面。
那天清晨,侍衛悽慘的屍體突然出現在她牀上的事情似乎還歷歷在目。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甚至還感覺到,那塊地面,飄散出了若有似無的血腥味,傳入了她的鼻腔之中。
“你知道我爲什麼會這樣對待你的侍衛嗎?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謝穆妍一邊說着,一邊拍了拍手,馨然便配合地將一塊冰塊從另外一邊推了出來。
天香公主只覺得暗室中的溫度驟然降低了不少。冰塊上發出來的寒氣,讓她寒到了心裡。她驚恐地看向冰塊的方向,本以爲謝穆妍是不是想要將她鎖進冰塊之中,卻在見到冰塊中的人影之後,臉色變得煞白。
那是馨雨。她一眼就人了出來。
馨雨會遭受到這樣的折磨,也是她授意的結果……
心中越來越多的恐懼,終於讓她歇斯底里地發出了叫喊的聲音。
“謝穆妍,你最好放了本公主,再被本公主磕頭道歉!要不然,本公主的父皇和母后,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我好怕哦。但是請恕我愚鈍。你父皇和母后,又怎麼會知道你落到我的手裡呢?又有什麼證據呢?”
謝穆妍故意做出了一副害怕的樣子,但是從紅脣中吐露出來的話語,卻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意思,聽得天香公主簡直想要咬破她的臉,但又無能爲力。
“謝穆妍!”天香公主見謝穆妍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只得咬咬牙,繼續威脅道,“如果本公主無緣無故地失蹤了,父皇和孃親一定會尋找本公主。在明順朝,和本公主有過節的只有你一個人,父皇一定會查到你頭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