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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敢躲避,任由那葫蘆砸在他肚子上,他還得恭恭敬敬的撿起葫蘆放到太上皇手上,苦哈哈的說:“父親,您消消氣!”
“老子好不容易遇見個能陪伴我的小老太太,她好不容易被靈兮丫鬟治好了些,你們這就看不下去了麼,看不下去就砍了我的腦袋,反正你們罪名多得不得了,隨便給我按一個就可以了。”
看着太上皇的舉動,靈兮驚訝得在心裡想,這位,可是當過皇帝的人,竟這樣不靠譜麼?
“老祖宗,此事不管陛下的事,是臣妾見不得葉靈兮拖了寒清後腿,這纔想着要對付她,一切都是臣妾的主意,與陛下無關,還請老祖宗不要怪罪陛下。”
貴妃娘娘見皇帝被打,連忙站出來,將過錯全都攬在自己身上。
靈兮冷幽幽的看着她,又看了一眼玄德皇帝,從玄德的眼中,靈兮看到解脫,慶幸,還有一絲感激。
是的,感激!
那一瞬間,靈兮豁然開朗。
原來,這位帝王早已打算扶穆寒清上位,這次用計,可謂是精巧至極。
靈兮當時若是承認了罪行,並按照貴妃娘娘的要求說了那番只想幫助某一個人的話,那就讓皇帝有理由卻查太子,順便將葉家牽扯進去,而後又來個重要的證人,證明當初指證他們的人,是那個人買通的,就可以除掉最有利跟穆寒清爭位的兩個人。
屆時,他們只需要昭告天下,說葉靈兮當時屈打成招,是爲了保護穆寒清,她得到的,就是身後一個微不足道的癡情名聲而已。
呵呵!
靈兮冷笑一聲,既然你們那麼想讓穆寒清上位,那我便成全了你們。
到時候,整個天下拱手讓給別人,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諷刺了吧?
“哼,我老頭子不管其他人怎麼樣,但是這小丫頭,誰也不許碰,誰碰老子跟誰急!”言落,太上皇拉着靈兮走了出去。
靈兮站在宮門口,從長長的玉階看下去,整個皇城都盡收眼底。
可是再大,也不過就是個牢籠,爲什麼那麼多人,要去爭這樣一個虛位呢?
“爺爺,您說這天家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呢?”靈兮眼神哀婉的問。
太上皇神色一滯,用他乾燥粗糙的手牽着靈兮的手說:“不管天家的人怎麼想,只要有爺爺在,定不許別人欺負你,日後誰要是敢朝你動手,你便只管毒死他,你惹不起的,爺爺我來善後。”
雖然,這樣是不對的,甚至很殘忍,但是靈兮覺得,這話好溫暖。
“今日我不想回去,與爺爺去爺爺的小築可好?”靈兮笑問。
“好啊,怎麼不好,老太婆還唸叨你,說要好好感謝你,正好你去,讓她高興高興!”
一老一少兩個身影,一個鮮活,一個蒼老,卻意外的溫馨,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填滿了整個甬道。
太上皇小院。
靈兮與婆婆一起,準備了滿滿一桌子好菜,可是他們卻不着急用餐。
靈兮以爲,太上皇是要等穆寒清,心裡一陣苦澀一陣寒。
“娘,我回來了!”
聽到門外傳來渾厚的男聲,靈兮心裡一動,這聲音好熟悉?
太上皇與老婆婆聽到那人聲音,也是一喜,太上皇笑呵呵的倒酒,老太太便負責盛飯,兩人這默契,只怕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形成的。
這時,一個身着醬色短衫的男子走了進來,他腰間掛着一把大刀,胸前一塊圓形的白色棉布上,寫着一個黑色的“獄”字。
見到他,靈兮激動得站起來,指着他說:“是你?”
“喲,王妃這命可真是夠大的,進了刑部,去了大理寺,又去了刑部的刑房,竟都能安然無恙的走出來。”那人見到靈兮雖然有些驚訝,卻還是嘴裡不饒人。
靈兮勾脣,淡淡的笑着說:“多謝大哥謬讚,更要多謝那日大哥出手相助。”
“你治好了我老頭的病,又治好了我孃的病,幫你不過是爲了還你的人情,與你對我家的恩惠比起來,我這點也不足掛齒。”這人說話雖糙,但是卻是個明事理的。
老太太拍了他一記,笑罵着說:“你這滾犢子的玩意,對王妃說話不知道客氣點?”
“在下葛崇飛,見過七王妃!”被母親這樣數落,葛崇飛便立刻一本正經的給靈兮介紹自己。
靈兮站起身來福了福禮,柔聲道:“葛大哥心裡很清楚,我這個七王妃不過就是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若是大哥不嫌棄的話,便叫我一聲靈兮吧?”
“什麼大哥,你得管他叫叔叔,別差輩了!”太上皇一聽,這不對啊,要是他變成了哥哥,自己豈不是要認靈兮當女兒,可靈兮明明是他孫媳婦呀?
好亂!
“臭老頭,吃都堵不上你嘴!”葛崇飛與婆婆兩人異口同聲的笑罵,兩人動作也很統一,一人夾了一塊雞肉,一人夾了一筷子青菜往太上皇嘴裡塞。
太上皇美滋滋的都接下了,順便還喝了口酒,美滋滋的砸吧着嘴說:“這神仙日子,真是快活呀!”
看着他們平凡樸實的笑臉,靈兮忽然能體會,爲什麼太上皇會選擇當一個小小的獄卒,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太上皇。
在高處,永遠也體會不到人間親情!
在這裡吃的這餐飯,是靈兮這輩子吃過最開心的一餐。
可惜,這樣的開心並沒有延續很久。
亥時剛過,穆寒清就推開了小院的門。
“爺爺,我來接靈兮回家!”他站在門口,恭敬的給太上皇行禮。
太上皇擰眉道:“她說今日不想回去,你何必苦苦相逼?”
“爺爺可喜歡小孩?”穆寒清單刀直入的問。
太上皇剜了穆寒清一眼,狡黠的說:“我不喜歡,吵吵死了!”
“小孩子長得粉嘟嘟的,好看得不得了,比你這乾巴巴的老頭好看!”婆婆反對。
穆寒清見太上皇不敢頂罪,便笑道:“我與靈兮長相都不差,爺爺又如此喜歡靈兮,我們的孩子,一定很好看很聰明……”
“你這樣一說,倒也是,靈兮這樣好看的姑娘,生出來的孩子一定不會是那等勾心鬥角的小鼻子小眼睛的小混蛋,要不,你們還是生個來玩玩吧?”太上皇一掌拍在桌案上,立場太不堅定了。
婆婆笑眯眯的說:“就是,夫妻嘛,牀頭吵架牀尾和,王爺能拉下面子上門來請,王妃還是回去吧,這孩子還是要早點要,有了孩子,兩人的感情會更好。”
“就是,像我們這樣多好!”太上皇強行將婆婆與葛崇飛拉到他身邊,一臉滿足的笑。
穆寒清毫不客氣的抽了抽嘴角,走到靈兮身邊道:“夜深了,我們回去吧?”
靈兮不便與穆寒清在別人家置氣,只好拜別了他們,離開了太上皇的居所。
兩人回到王府門口,卻見平陽侯府的馬車停在門口,見兩人下車,平陽侯立刻從馬車上下來,將穆寒清拉到一邊,哀求道:“寒清,依柳疼得受不了了,你讓葉靈兮給她看看吧?”
“舅父,今日她差點死在母妃手中,現在我如何開的了這個口?”穆寒清其實比誰都希望依柳狠狠的疼,疼死了纔好。
平陽侯一跺腳,走到靈兮身邊,指着她說:“你下毒害我女兒的事情,我可以不與你計較,但是你得治好她。”
靈兮冷笑一聲,正欲拒絕,卻聽到馬車裡面傳來一聲尖銳的叫聲,那聲音像是承受不住疼痛而發出來的。
靈兮心裡有些不忍,便冷冷的說:“救她可以,但我要說明,我並未對她下毒,救她不過是不忍心殿下爲難。”
聽了靈兮的話,穆寒清眼裡閃過一抹笑意。越來越醇,越來越甘。
平陽侯哪裡還敢與靈兮爭辯下毒一事,他撩開簾子,對靈芝做了個請的姿勢。
靈兮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當踏板的奴役,淡聲說:“我不慣欺負人,請王爺送我上去可好?”
在這一點上,靈兮倒是覺得穆寒清做的不錯,不管是他出行,還是七王府的任何一個人出行,準備的踏板都是凳子,絕對不會是人。
穆寒清走過來,抓着靈兮的腰,輕輕一提,便將靈兮送到馬車上。
靈兮走進去,依柳看見她,嚇得縮了一下,然後激動的撲上來抓着靈兮的衣襬說:“求求求你,葉靈兮你殺了我吧,不要在折磨我了?”
“郡主,你自己交友不慎,卻還不醒悟,總有一天,你要被她害死的!”靈兮淡聲說完,便握住她的手腕替她號脈。
結束之後,靈兮對馬車外的穆寒清說:“勞煩殿下讓人去取我的銀針過來。”
“去,將王妃的銀針取來!”
“諾!”
門房進去之後,靈兮就撩開車簾子對平陽侯說:“依柳郡主中的毒,看似與葉景依的很像,但其實並不是一樣的毒。”
什麼?
平陽侯一驚,依柳也是一驚。
“看來,那個想要嫁禍我的人,對藥理掌握得並不好,他一定沒有想到,這兩種毒藥之間有這樣大的差別。”
穆寒清挑眉看靈兮,沒想到她竟在依柳面前大方的承認了給葉景依下毒?
這小女子,真是越發有味了!
靈兮見平陽侯與依柳郡主一臉懵,笑着說:“郡主,你相信麼,今夜我替你扎針之後,只要你的症狀得到緩解,葉景依就一定回去找你,並想方設法把你帶走,前提是,你要一口咬定,你是吃了解藥纔好的。”
“你說……是景依害我?”依柳忽然想起之前的種種,只覺得心驚不已。
“是不是,明日便能見分曉。”靈兮語音剛落,門房便提着靈兮的藥箱走了出來。
靈兮接過藥箱之後,便放下簾子,與依柳兩人在馬車裡面扎針。
“我先給你止疼,我需要你的一滴血,配置解藥的時候要用,待解藥做好之後,我會讓殿下給你送過去。”靈兮一邊施針,一邊小聲與依柳說。
依柳這幾日被折磨得氣若游絲,她喃喃的問:“你爲什麼要救我?”
“依柳郡主,從一開始,你不過就是葉景依手中的棋子,你喜歡暘表哥,那是你與暘表哥的事情,與我何干?我可憐你而已!”
靈兮將銀針取出來後,依柳郡主竟然馬上不痛了。
她被這個喜悅衝昏了頭,壓根就忘了靈兮說可憐她的話。
“葉靈兮,這次我們算是打平了!以後我不會與你爲敵!”依柳說完,靈兮卻笑了。
她這樣單純的人,靈兮覺得可能性不大!
靈兮撩開簾子,穆寒清便伸手將她抱下來,靈兮原本以爲他會放手,可穆寒清竟當着平陽侯的面,抱着她朝後院走去。
“殿下,你這樣可是又給我招來了殺身之禍了!”靈兮道。
穆寒清冷峻的勾脣,伸手一掌拍在靈兮的後腦勺上,靈兮暈倒之前,就聽到穆寒清說:“她們,總不會吃一個暈倒的人的醋吧?”
混……蛋!
靈兮再醒來,已經是隔日的中午。
香芹與宇馨眼睜睜的看着她,像是兩隻可愛的小花貓。
“你們這樣看着我做甚?”靈兮笑問。
靈兮不說話還好,她一說話,香芹便哇哇大哭起來:“小姐啊,昨日我們都以爲你死定了,你真是嚇死我們了,還好您能平安無事,真是謝天謝地。”
“哎!”靈兮長嘆一聲,幽幽的說:“我餓了!”
“對對對,你瞧我這什麼記性!”香芹拍了拍腦袋,急忙出門去了。
靈兮見宇馨瞪着圓溜溜的大眼睛,眼裡卻蓄瞞了眼淚,可她又咬着脣倔強的不許自己眼淚掉下來,連忙坐起身來,拉了拉宇馨的衣衫說:“宇馨,你怎麼哭了?”
“你才哭了,愚蠢的兩腿怪物,本姑娘怎麼可能會哭?”宇馨說着,眼淚卻大顆大顆的掉了下來。
有些淚落到她的嘴巴里面,她好奇的砸吧砸吧嘴巴說:“這是什麼,我眼睛裡面長鹽巴了麼?”
呃!
“好宇馨,我知曉你是好意想要逗我笑,但是,說實在的,我真是一點都不想笑,快去把眼淚擦擦,看着怪可憐的。”靈兮揉了揉宇馨的頭。
宇馨瞬間便炸毛了,頭上的金玲噼裡啪啦的響。
“你,你大膽,你說我掉眼淚,哼!”宇馨真不知拿葉靈兮怎麼辦纔好,狠狠的推了她一把,便捂着臉跑出去了。
她跑出去,正好撞進穆寒清的懷裡。
穆寒清將她身體扶正,淡聲說:“你遇見獅子了?”
“主上,葉靈兮那個兩腿怪物說我哭了,她說我眼睛有眼淚,你給我看看,我是不是瞎了?”宇馨湊到穆寒清面前,讓他給自己看眼睛。
穆寒清別過頭去,淡聲道:“少發瘋,要不然戳瞎你的狗眼。”
“你們兩口子都是壞蛋!”宇馨跺了跺腳,饒開穆寒清跑開了。
穆寒清面無表情的朝書房走去。
他們都沒有發現,在迴廊的轉角處,靈兮剛好目睹了他們剛纔的“親密”接觸。
從靈兮的角度看過去,穆寒清與宇馨剛纔的樣子,分明就是在親吻。
靈兮靠在牆壁上,只覺得渾身都是疼的,稍微用力一點呼吸,都疼得喘不過氣來。
原來,穆寒清的愛情,是在天真無邪的宇馨那裡。
也對,宇馨那樣可愛的女子,即便是她看了,都覺得可愛得緊,何況穆寒清是個男人呢?
只是,宇馨懵懂無知,他只怕情路也不順吧?
想到這裡,靈兮自嘲一笑,說起來他們還算是同病相憐了呢!
香芹端着食物回到房間,卻找不到靈兮,她在院子裡喊了好幾聲,都沒聽見靈兮回答,香芹着急了,便哭着跑去書房找穆寒清。
“殿下,我家小姐怎麼不見了?”香芹抹着眼淚道。
穆寒清擰眉,放下手中的工作,淡聲說:“後院找了麼?”
“沒有,她與我說有些餓了,讓我去取食物來,我取了食物來,她卻不見了。”香芹急的不得了。
聽了香芹的話,穆寒清這才放下手中的工作,淡聲道:“你去後院再找找,我去院子裡看看。”
兩人找了許久,都沒與找到,香芹哭哭啼啼的說:“殿下,小姐是不是又被宮裡的人帶走了?”
“胡說,她可能只是去了哪裡,再回去看看,看她在不在?”
兩人急忙回到得月閣的院子,卻見靈兮倒在院子中間,身邊還有一大灘鮮血。
“葉靈兮!”穆寒清一閃身到了靈兮身邊,將她抱起來,摟在懷裡,而後急忙去探她的脈搏。
發現她只是鬱結於心,牽動了內傷,這才放下心來。
“小姐怎麼了?”香芹問。
穆寒清將她抱起來放回房中,淡聲說:“她這段時間遇事頗多,有什麼法子能讓她開心,你便多哄着她些。”
“小姐最開心的,便是去山上採藥了!”香芹抱怨的說。
穆寒清沒有回答香芹的話,將靈兮的被角掖好之後,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過了一會兒,穆寒清回來,手裡拿着兩個錦盒,他把其中一個打開,裡面放着一顆深藍色的眼珠子大小的丹藥,盒子打開的瞬間,一股藍光衝出來,美得不像真實。
可穆寒清卻雲淡風輕的將丹藥放在靈兮的嘴裡,讓靈兮服下去。
藥服下去沒多久,靈兮便幽幽轉醒。
見她醒來,穆寒清放柔了語氣說:“你好生養着,待你身體好些,我讓宇馨陪你上山採藥去。”
“殿下,能放我離開麼,我不想待着這裡了。”靈兮幽幽的看着帳頂問。
穆寒清擰眉,沉默了片刻之後才說:“葉靈兮,你想多了!”
他將餘下的錦盒丟在地上,冷哼一聲便拂袖而去。
看着錦盒裡面掉出來的名貴藥材,靈兮再也沒有了以往的歡喜,心裡除了苦澀,再也沒有別的情緒。
人家穆寒清從未表現任何好感,一直以來,都是她自己,竟這樣一步步不知不覺的走進深淵。
“可是,你不愛我,爲什麼不放我走,穆寒清,你到底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你爲什麼非要逼着我對付你呢?”靈兮疲倦的閉上眼睛,再也不想看這無趣的世界,哪怕一眼。
靈兮這一次沉睡,一睡便是五天。
不管誰來叫她,她都猶自睡得深沉,穆寒清看在眼裡,痛在心頭,卻始終不肯鬆開,答應靈兮的要求。
他知道,靈兮是在抗議,可穆寒清能給她世間一切,唯獨不能給她自由。
可她,似乎除了自由,什麼都不想要。
第五日,靈兮醒來。
見她醒來,香芹與宇馨又是哭哭啼啼,弄得靈兮頭疼不已。
她坐起身來,微笑着說:“我不過就是睡個午覺而已,你們怎麼就又哭了?”
“葉靈兮,你昏睡了五日,任誰都喊不醒,我有點討厭你了,老是騙我的眼淚。”宇馨嘟着嘴抱怨。
怎麼辦?
靈兮無助的想,我對這個情敵,竟生不出一點恨意來!
宇馨不知靈兮心思百轉千回,兩隻爪子搭在牀榻上,把腦袋放在靈兮肚腹邊蹭了蹭:“葉靈兮,葉文山又來求醫了,你可千萬不要生氣喲?”
“我不生氣!”要說生氣,靈兮好像比較氣自己。
宇馨還沒開口,香芹便將話茬子接過去:“小姐你是不知道,那日依柳郡主被治好之後,葉景依第二日果然將她騙走,放了她一碗血,說是解藥,要解開自己的毒,可不知怎的,喝下依柳郡主的血之後,她不但沒好,還更加疼得厲害了。”
“那是她活該!”靈兮早就料到葉景依會有此一招,她給依柳郡主下的毒,與靈兮給她下的毒雖然相似,但是絕對不是一種毒藥。
葉景依身上的毒,是靈兮按照充容先生的絕世醫書上的配方配比的,葉景依幕後的那個人,雖然也很厲害,但還是棋差一招。
他以爲葉景依身上的毒,就是他給依柳下的毒,殊不知,他將依柳的毒血給葉景依喝下去之後,只會加深葉景依身上的毒。
“那現在,怎麼辦?”宇馨蹭着靈兮的肚皮問。
靈兮哭笑不得,輕輕的推了她一下說:“宇馨,有點癢!”
“哦!”宇馨訕訕的放開靈兮,她心裡卻在想,本狼大人喜歡你才蹭你,哼!
然後繼續蹭,靈兮對她沒了辦法,伸手推了她一下,宇馨繼續蹭,還說:“你好香!”
香芹見她們兩人又玩上了,急的直跺腳:“小姐,說正事!”
“我沒醒,他找我也沒用?”說罷,靈兮拉過被子,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沒多久,就聽見外面傳來吵鬧聲,聽起來,像是葉文山與香芹在爭吵。
“你別忘了,你是葉家的奴婢,讓葉靈兮出來,她竟能對自己的大姐下這樣的毒手?”
聽到葉文山的話,靈兮不由得想,二姐下落不明,自己生死未卜,他都漠不關心,卻獨獨只關心葉景依一人,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父愛?
哦,靈兮差點忘了,葉文山可是要殺她的人。
“老爺,香芹已經隨着小姐陪嫁到七王府,賣身契也隨着小姐一起來了,我現在是七王府的奴婢,不是老爺家的。”香芹據理力爭。
葉文山像是怒了,只聽“啪”的一聲,接着就是一陣沉默。
再然後,竟是葉文山怒吼:“你這賤婢,竟敢對本官動手?”
“打的就是你,我家王妃病入膏肓,你家二小姐下落不明,從不見你尋找二小姐,也從不見你關心我家王妃,現在你還要來大鬧,打擾王妃休息。”宇馨氣鼓鼓的叉着腰,揚着巴掌看着葉文山。
她心裡卻在腹誹:“要不是爲了不暴露身份,本狼大人就用無敵稀巴爛抓臉大法撓死你。”
“靈兮,靈兮你出來,父親來看你了!”葉文山被宇馨說得臉上發熱,可他畢竟是在官場混跡多年的人,臉上卻一點沒表現出來,只是推了宇馨一把,朝內室走去。
香芹欲跟上去,可是宇馨卻一把抓住香芹的手,對她搖頭說:“沒關係,讓他去,他纔會死心。”
“那你還打他?”香芹有些不解。
宇馨呲牙壞笑:“你不覺得,打着很過癮麼?”
香芹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說:“說起來,好像也真是這麼回事!”
而後,自己也笑了起來。
葉文山走進內室,卻見靈兮呼吸平穩的躺在榻上,即便他走進去,她也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初秋的陽光透過窗櫺照射在靈兮臉上,透過薄薄的皮膚,甚至能看到裡面青色的血管。
她,就像一個易碎的瓷娃娃,了無生氣的躺在那裡,任憑雨打風吹,也絲毫不動。
葉文山從未好好的看過她,有很多時候,他是不敢,他害怕看着看着,就看到了自己內心最陰暗的角落。
她,竟長得如此像她的母親!
他,又是怎麼捨得要下手殺她的呢?
她有什麼錯?
宇馨與香芹隔了一會兒才走了進去,進去卻看到葉文山站在靈兮榻前,用複雜的眼神看着她。
兩人皆不知如此形容此刻葉文山複雜的眼神,似有愧疚,又似殘忍,似有恐懼,又似眷念。
“葉大人看也看過了,現在該走了吧?”宇馨冷聲問道。
“七殿下爲何不給她治?”那一瞬間,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宇馨冷哼一聲道:“治好了,還不是一樣要被人追殺陷害?再說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家王爺不曾給她治病?”
葉文山仰頭看了看天空,幽幽的嘆息一聲道:“她若是醒來,你告訴她,她給她大姐下毒之事,我不與她計較,葉家也保證,日後不與她爲難,但能不能請她看在姐妹一場的份上,救她大姐一命?”
“首先,葉景依那賤人身上的毒不是我家王妃下的,不管她怎麼說,但是我家王妃是清白的,其次王妃心慈,她見不得別人受苦,可她不出手救葉景依,也是葉景依屢次相逼,對一個想方設法要辱沒自己清白,還屢次下手殺她的人,王妃爲何要救,憑何要救?”
“對,我們不救,絕對不救。”香芹附議。
看着這兩張同仇敵愾的憤怒臉龐,葉文山有片刻的怔忡,這兩人尚且能爲了靈兮憤怒,靈兮這個當事人,又是何等的淒涼。
罷了,錯都在他,這錯誤,從十幾年前便已經鑄成,他如今還要錯上加錯麼?
葉文山步履蹣跚的走出靈兮的房間,不過片刻功夫,竟像蒼老了不止十歲!
葉文山走後,香芹走到靈兮榻前去叫靈兮:“小姐,醒醒?”
“別叫了,她睡着了!”宇馨說着,就把香芹拉了出去。
兩人剛離開,穆寒清就從屏風後面走了出去,他原本在外面,宇馨傳音告訴他,說葉文山氣勢洶洶的來了,她們可能擋不住。
他放下手中的事務匆忙趕回來,卻見兩個小丫鬟在拿葉文山開涮。
看來,宇馨是該好好管管了,竟敢對他撒謊!
穆寒清走到榻前,踟躇着伸出手,輕輕的在靈兮臉上撫摸着,眼裡全是繾綣的深情。
“葉靈兮,我不該這樣的,可我竟也控制不住自己,我該拿你怎麼辦纔好?”
可回答他的,只有初秋呼呼的風聲。
哎!
睡夢中的靈兮似乎感受到了穆寒清的喟嘆,哀嘆了一聲,那悠長低迷的語調,在穆寒清的心裡盤旋,許久不散。
靈兮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
昏黃的夕陽照在屋裡,有種溫暖的感覺。
靈兮揉了揉眼睛,用手支着身體想要起來,一回頭卻看見穆寒清坐在夕陽深處。捧着一本書正在靜靜的翻着。
夕陽在他頭頂,一縷縷金色的陽光的從他身體的周圍散發出來,他就像披着霞光而來的神祇,可那溫文如玉的模樣,讓靈兮想到一句美好的詩。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這個男人,就是這世間最無雙的公子,獨一無二的穆寒清!
而她,竟喜歡上了一個這樣的人。
真是,神奇得讓人措手不及。
“我好看麼?”穆寒清的眼神依舊在書本上,甚至連頭都沒有擡一下,語氣中卻透着調侃。
靈兮嚇了一跳,連忙縮回去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臉,心想,真是太丟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