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食國盛京,長街。
葉靈兮身着素白襦裙,頭上挽着一個簡單的墜馬髻,用一支素雅的銀簪簪着,如雲的秀髮潑墨一般披散在身後,眉似遠黛,眉心處有一枚花苞形狀稍顯妖異的胎記,可在燦若星辰的眼眸的映襯下,卻透着一股輕靈之態,鼻峰秀氣挺拔,絳脣似朱點,她的美不驚心動魄,卻獨有耐人之處。
靈兮跟着上清觀的上清師太學習醫術,今日是義診的日子,她剛忙完從山上回來,在長街上看見繡莊,忽然想起家裡繡線用完了,便對丫鬟香芹說:“香芹,你去買些繡線,我在這裡等你!”
靈兮指着一個捏泥人的小攤子對香芹說罷,便轉身去挑選喜歡的泥人去了。
這時,一輛豪華的馬車從她身邊經過,與那馬車擦肩時,葉靈兮覺得自己的心口處一陣灼熱,像是有什麼東西想要從心口衝破皮膚而出,倒是不痛,只是隱隱透着些灼熱。
靈兮將泥人放在攤子上,閉上眼睛揪住心口,想要將那種灼熱感驅逐,她沒注意,從她心口處,有一股淡淡的銀光,源源不斷的朝那馬車裡面涌去。
不過片刻,那種灼熱感卻消失無蹤,剛纔的一切,彷彿只是靈兮的錯覺。
車內,一隻大手緊緊的握着車轍,那手上青筋必現,有什麼東西正一點點的退到手腕處,最後消失不見。
那隻修長的大手瑩白如玉,修長纖細,連那些鼓起來的青筋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馬車上,一個衣着華貴的男子虛弱的斜靠在馬車上,灰色衣衫上有銀絲繡成的祥雲紋,華貴大方,頭戴黑玉,眉眼如畫,眼神幽冷,即便剛剛經歷了一場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渾身上下卻散發出冰冷的氣息,如同一座永不融化的冰山。
他撩開馬車上小窗的簾子,剛好看到葉靈兮將手從心口處拿下來。
原來竟在這裡?
穆寒清輕輕勾起脣角,淡淡的放下車簾。
翌日,未時。
靈兮在自己的流螢小築閒坐繡花,卻聽門外傳來張嬤嬤說話的聲音,這張嬤嬤是大夫人從孃家帶來的貼身侍婢,平素便自恃高人一等,能避之,靈兮自然不會去她面前自找沒趣。
可素色的簾幔忽然被人撩開,那張嬤嬤一臉怪異的對靈兮說:“三小姐,老爺讓你去正堂迎旨。”
“我?迎旨?”靈兮錯愕的看向張嬤嬤,以爲她在開玩笑。
在這太傅府上,誰人不知,她不過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下人而已。
張嬤嬤見靈兮未動,便急切地拉她往門外走:“三小姐還是快些吧?就差你一個人了,老爺要是怪罪下來,老奴可擔不起這罪。”
言落,張嬤嬤扯着靈兮朝中堂走。
進得中堂,靈兮便看見一個面容威嚴的白麪太監手捧着聖旨站在堂前,葉文山領着葉家人跪在地上,見到靈兮,葉文山神情頗有些古怪。
靈兮不明所以,戰戰兢兢的朝人羣后面走去,可眼皮卻突突的跳個不停。
一種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
“可是葉三小姐?”那太監看了靈兮一眼,淡聲問道。
“迴文公公話,卻是小女靈兮無疑。”葉文山見靈兮無助的看着堂上衆人,生怕她鬧了笑話,便替她回答,並示意張嬤嬤讓靈兮跪上前來。
靈兮剛剛斂袖跪好,那文公公便清清喉嚨,朗聲道:“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朕之皇子穆寒清人品貴重,行孝有嘉,文武並重,而今以至沖齡。今有太子太傅之女葉氏靈兮,品貌端莊,秀外慧中,故朕下旨欽定爲七皇子之正妃,擇日大婚,欽此!”
七皇子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