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着,這具身體顫抖的更厲害了,尤其是鼻冀間飄浮的這縷半夏味兒,淡淡的藥草香,微苦,難聞,她不可能把這杯荼喝下去。
握住杯緣的指關節用力到泛白,唯有這樣,才能抑制住原主那即將破體而出的怒氣。
此時此刻,她有一種衝動,不準確地說,是原主的衝動,恨不得衝上前,將這張美人皮劃過稀巴爛,難道說,原主這啞疾是雲雪鳶害的不成?
擡起黑幽幽的眼眸,雲定初凝望着近在咫尺的女人,那五官本就長得不錯,再加上巧奪天工的描繪,彎彎的眉如天上兩輪新月,一雙烏俏俏的水眸,閃發着亮幽幽的光澤,膚白如雪,整個人的氣質少了待字閨中姑娘時的輕浮天真,卻多了一抹深宮怨婦中練就的老沉,不過才兩個月,不過才短短的兩個月,雲雪鳶似乎已經不再是天真浪漫的姑娘了,雖說,以前,在相國府時,她也跟她孃親一樣,有時候表面上幫襯她,其實暗地裡,不知道藏有什麼歹毒的心思,從魂穿過來,第一眼瞧見雲雪鳶,她就覺得,這女子就如現代人喊的綠荼婊一般,有着最清純無害的外表,卻藏了一顆歹毒的心肝,世人皆說,子女從母是天性,說的一點兒都不錯,她與她母劉氏是一模一樣的人。
“小姐。”
清蓮嚇得整個身體都在打着哆嗦。
雙眼瞪大,眼裡浮滿了懼怕,是的,她怕,她怕主子仰頭就將此杯水喝下,雖說,她剛纔已經拔下了釵子扎進了荼杯裡,荼水並未變顏色,說明此杯荼並未有毒。
可是,侍候了主子這麼多年,對小姐的每一個喜怒哀樂的動作都瞭若指掌,此刻,小姐的眉頭有些擰,嘴角微微向下翹,還有她捏握着荼杯邊皆指關節,可是泛白到無一絲的血色,這說明小姐覺得這杯荼有問題,可是,雲雪鳶是天元皇朝的皇后,話語又咄咄逼人,此杯荼裡摻了一捧天元皇朝的國土,如若小姐不喝,定然是忘了生養她的故土,再則,還可以指責她不把天元皇朝放在眼裡,如此一來,就算太后在場,雲雪鳶也完全可以靠小姐一狀,說她忘恩負義,忘國忘根,或者私自動用私刑再懲罰,這種後果也不無可能。
想到這兒,清蓮完全整個人六神無主,她還未想出什麼好辦法幫助主子之際,沒想厲嬤嬤得到了主子傳遞的眼色上前,“雲王妃,老奴受皇后娘娘之命,花了一刻鐘的時間,爲你烹泡的這杯百香草,乃是西域送來的貢品,皇后娘娘念及你與她的姐妹之情,纔拿出來喝,平日裡,那些妃子們前來向皇后娘娘請安,可沒有一個有您這樣的口福。”
如若你不喝,便不給皇后娘娘的面子。
雲雪鳶,她畢竟還是天元皇朝東陵鳳絕冊封的皇后。
話說到了這份兒上,雲定初如果不喝,便是不給皇后面子,不給皇后面子,也就不給皇上東陵鳳絕,不給整個天元皇朝面子,北襄城雖離卞梁甚遠,平時,也等於是一個小國家,可是,北襄推行的仍然是天元國法,他們年年納貢,也當屬於卞梁管轄,只是在先皇時,由於北襄地理環境與其它地方不一樣,爲了能更好地發展北襄苦寒之地,先皇盛業帝特允許北襄執政者,可以自行酌情制定一下地方政策。
而盛業帝駕崩,蘇後依靠孃家人掌權,竇氏母子便依着那地方政策玩起了權術,表面上順應登基天子,實則心裡並不太滿意蘇後母子。
但,不論北襄與與當皇上之間,私底下有多少暗涌的驚濤駭浪,可是,至少,表面上北襄國得順着卞梁天子,就目前而言,國小勢微,絕不敢輕舉妄動。
此時,東陵鳳真也不知道在前殿與皇上談得如何,不過,從表面上的風平浪靜看來,應該是沒出什麼大事,即然如此,她是北襄王的妻子,是他的王妃,就不能爲他拖後腿。
可是,這杯荼喝不得,如若喝了,這輩子,她都休想再開口說話了。
眼珠子轉了轉,漸漸地,脣畔就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厲嬤嬤,多謝了。”
她說的是脣語,厲嬤嬤自然是聽不懂,也看不懂。
老奴才粗黑的眉毛皺得像兩條蚯蚓。
“丫頭,你家主子說什麼呢?”
顧清蓮白了一眼狗仗人勢的老奴才回,“小姐說謝謝厲嬤嬤泡了這杯百香草,她會日日踮念你厲嬤嬤的好。”
“哆哩叭嗦的。”罵了清蓮一聲,厲嬤嬤眉開眼笑,笑裡藏得可全是一把把冷刀,“雲王妃,快些品嚐吧,再等下去,荼涼了便失了原來的味兒,你喝了完,如若覺得好喝,老奴立刻再去爲你烹泡一杯來。”
“好,多謝。”
雲定初瞥了她一眼,眸光掃向了離她僅一步之遙,一臉淡定表情,神色縱容,仿若一切穩操勝券,儀態萬千的當朝皇后臉上。
雲定初將杯子湊入了脣邊,嫣紅的脣瓣微微張開,就在兩片脣接觸到杯壁之時,捏握着荼杯邊緣五根手指,根根漸漸鬆開,荼杯從她指尖滑落到地,剎那間,御花園響徹了一記清脆的’哐當‘聲,杯子摔硫,荼水四濺,碎掉的荼渣濺飛而起,有一塊碎渣還濺飛到了雲雪鳶的臉上,把她眼角劃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應該是不疼,只是,眼角微微泛起了一絲紅痕,完美無暇的五官,看起來也多了一絲暇疵。
宮女們嚇壞了,厲嬤嬤更是在荼杯摔地時,便驚得後退兩步,她的腳被荼水燙了,顧不得腳背的疼痛,趕緊撲上前察看雲雪鳶的傷勢,“皇后,你怎麼樣?怎麼樣了?有沒有傷着?”
聲音急切的不得了。
儘管眼角被劃傷,雲雪鳶卻站在原地動也未動,如若是從前,她肯定早就跳起來渣呼了,用着脆生生的聲音指責,“二姐,你怎麼回事?你……你欺負我。”
只是微閉了閉眼眸,眼眸再張開時,凝掃向雲定初的眸光變得稅利而幽深。
“你,你……”厲嬤嬤命宮女去找來太醫,而自己則指着雲定初破口大罵,“雲定初,你好大的膽兒,你居然敢傷着皇后。”
“對不起,皇后娘娘,我家小姐不是有意的。”
清蓮忙着向皇后道歉,她當然知道小姐是故意的,她還在擔心如若小姐喝下那杯荼,都不知是什麼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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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大一個人,連一個荼杯都握不住,不是故意的麼?御前侍衛,把這個雲定初給我押入天牢?”
小小的一個狗奴才,她不過是不小心將荼杯摔碎了,她主子都還未說話,她居然就敢直呼御前侍衛把她拿下。
看來不給一點教訓不行。
“厲嬤嬤,臣妃剛纔都說了,是不小心才摔破荼杯,驚了皇后娘娘的,臣妃該死。”
自言自語地說着,雲定初便張開了手臂,左右開弓,煽打着自己的耳光,只是,打得很輕,聽不到聲響不說,還有幾分矯情的味道。
打了十來下,手臂緩緩放垂下來,雲定初向兇狠的厲嬤嬤走了上去,厲嬤嬤不知道她要幹啥,被她眸子裡迸射出來的寒光所嚇,急忙退後兩步。
“你要做什麼?”
“厲嬤嬤,你這兒有一根白頭髮。”
雲定初擡手指向了厲嬤嬤的鬢髮旁,伸指便準確無誤地挑起了她鬢髮旁的一根銀髮,纏在了指尖,指節向上挑動,狠厲一拔,鬢髮旁髮絲亂作一團,只聽老奴才‘唉喲‘慘叫一聲,那髮絲拔得極重,疼得她鑽心挖肺。
“你……你個雲定初,居然敢拔老奴的頭髮,你可知道老奴是誰?”
“厲嬤嬤,定初可是爲了你好,你說,你五官長得這樣漂亮,這幾根銀髮夾纏在髮絲間,看起來真的有些顯老,又是在額角這顯眼的位置,定初幫你拔了,可是爲你好,你侍候的主子,雲皇后傾國傾城之容,你這副尊容站在她身邊,可是不太相襯呢,爲了能與你主子相配襯,故而,定初纔出手助你一臂之力呢。”
厲嬤嬤看不懂她的脣語,回首向主子云皇后瞥去,只見皇后嘴角隱隱有些發情,眸光如一柄冷昨的冰刃,這就說明剛纔啞子這番話不是罵她厲嬤嬤,就是罵了雲皇后。
厲嬤嬤厲聲衝着御前侍衛冷喝,“還不快將此女給我拿下。”
還不待兩名御衛走上前來,清蓮挺身而出護在了主子身邊,“我家主子沒犯法,誰敢?”
“給我拿下。”這時,開口的不是厲嬤嬤,而是皇后雲雪鳶。
“遵命,皇后。”
兩名身強力壯的御前侍衛上前,伸手拔開了擋在前面的清蓮丫頭,手掌想架起了雲定初的雙臂,沒想手腕處就被莫名紮了一根細長而尖利的針,那針深深扎進了他的血管,痛得面色即刻發青,御前侍衛不知道手腕處的那根針是從哪兒來的,四處張望,根本未一人近在他身,再回頭瞧瞧眼前這個神色淡然,神情一副不卑不亢的雲王妃,弱質纖纖的一名女子,手無縛雞之力,也不可能是她扎入的,再說,他都未看到她有所動作,這根針是從哪兒來的?
將手腕扎入血管的針拔起扔掉,御前侍衛再次伸手手臂之時,他的脖頸處赫然就又中了一針,這一針打中了他的脖子上的一個穴位,這一次,他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面色有些遲穎地忤在原地。
而外一名御前侍衛不知他怎麼了,冷冷剜了他一眼,代表着指責之意。
伸臂想架起雲定初,沒想兩隻手的手腕處,便分別有一根針刺過來,痛得他趕緊縮回了手,仿若眼前的女子是一個燙手的山芋。
兩名御前侍衛相互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的退開了她的身子,因爲,他們都覺着這女人摸不得,一摸準會有銀針從莫名地方射出來,而且,射在了他們身上不顯的地方,那銀針雖不能要人命,卻是會給他們極致的痛苦。
“你們怎麼了?”
想逆天了。
雲雪鳶見這兩名侍衛不執行她的命令,或者說,是在執行的過程中不給力。
厲嬤嬤也開始嘶吼起來,“你們兩個蠢材,怎麼回事?”
“沒聽到皇后的命令麼?讓你們將此女打入天牢。”
厲嬤嬤再次拔高了聲音。
“厲嬤嬤……”
兩個御前侍衛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他們遭人暗算,兩條手臂根本用不起力,像是快要斷裂開來一般,可是,他們不能說啊,畢竟,口說無憑,他們沒有任何的證據,再說,這麼多人在場,都沒人看到雲定初動一下,他們就受傷了。
兩名侍衛眼色怪異地凝望着雲定初。
覺得不可思議之際,面容上漸漸就浮現了一縷的惶恐不安。
他們真的不知道此女是使用了什麼方法讓他們受傷,難道說,她是一妖女不成?
那銀針不同於醫者們鍼灸時用的銀針,比御醫們用的針要尖厲許多。
殺傷力真的太強了。
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的胳膊還能不能保住。
心裡七上八下,他們忌憚於皇后的威嚴,可是,也不能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危。
見兩名御前侍衛一臉惶恐,雲雪鳶也看出了一些端倪,衝着厲嬤嬤怒斥,“厲嬤嬤,你去。”
“奴才遵命。”
厲嬤嬤得了主子命令,乾脆地應了一聲兒,然後,兇巴巴地衝上前,伸手去拉雲定初的手臂。
這一次,雲定初沒有動,筆直站在那兒,厲嬤嬤壯了膽色,將她的手臂反剪到了身後,雲定初也不反抗,任由她擺弄,厲嬤嬤氣焰更漲,手掌掀開了雲定初腰間的衣衫布料,尖厲的指尖開始兇狠地向她腰間的肌肉掐去。
這是宮裡嬤嬤們聽命於主子折磨不聽話奴才的把戲。
雲定初雖然不太懂深宮中的規矩,整人的戲碼,可是,在現代時,她也看過許多的宮廷劇,皇宮中,那些兇悍無比的惡奴奴才就是用掐人,用針扎的把戲,傷在肌肉,痛得你死去活來,卻不能擊中你要害,皮肉之苦,生不如死。
這個惡奴才總是想用這一招折磨於她。
那好,我雲定初今兒就將計就計,懲治你這個仗勢欺人的狗奴才。
當厲嬤嬤尖利的指甲向她腰間摸過來之際,閉了閉眼眸,手腕間的小手術包出來了,藏在了她的衣袖中,她用指尖摸了幾根最短最細的小銀針,一把就扎向了惡奴才手腕處的幾處穴位。
“啊。”
只見厲嬤嬤尖厲的大呼幾聲,整個身子倏地向後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地面,顧不上屁股上的摔疼,擡起自己的右手腕,右手腕處,赫然是五根又細短,短到幾乎看不見的小銀針,深深埋入她的血管裡,痛得整個人腦袋泛暈,嘴脣泛青。
“厲嬤嬤,你怎麼了?”
見一心幫襯自己的老奴才受傷,雲雪鳶不再淡定,而是疾步衝上前,將她攙撫了起來。
“你……”
厲嬤嬤狠狠地剜了雲定初一眼,再小聲在雲雪鳶耳邊嘀咕一陣。
雲雪鳶掃射向啞妃的眸光變得狠厲,有意往她手腕處一瞄,脣畔漸漸露出一抹笑紋。
“二姐,你身有什麼武器呢?居然連着傷了我這麼多的人。”
這一次,雲雪鳶不再玩陰的,而是打開天窗說天話。
“皇后真是說笑了,小姐可是弱質纖纖的小女子,兩手空空,哪來什麼武器呢?”
見厲嬤嬤被惡整,摔倒在地面四仰八叉,披頭散髮的狼狽模樣,清蓮笑得嘴角都合不攏,不過,她也知道這是誰的地盤,不敢笑出聲,只能自己隱隱地強憋着,事實上,就在厲嬤嬤摔倒地的那一瞬間,笑得不是隻有她,還有她身邊的宮女,包括雲皇后身後的宮女們,也許是厲嬤嬤平時作威作虎慣了,所以,在她受到惡整時,纔會讓那麼多的人爽快。
“住口,小小的一個賤婢,誰准許你說話了?”
“小芬,給本宮掌嘴。”
“是。”名叫小芬的宮女不敢怠慢,趕緊走上前,伸手就要煽清蓮的耳光,雲定初卻衝上前,擡手扣住了小芬的小臂,射向小芬的眸光如冰冷的利刃。
“皇后娘娘,臣妃不能開口講話,清蓮是臣妃身邊的丫頭,只能讓她代勞,清蓮丫頭何罪之有?”
清蓮把這話翻譯出來。
雲雪鳶的臉更綠了。
“臣妃天生患有啞疾,雲皇后不是不知道,臣妃講任何一句話都必須由清蓮代勞,這丫頭,就猶如臣妃的左臂右膀,就算她有錯,要責罰她的,定然也是我這個主子。”
哪怕你貴爲一國之後,我雲定初身邊的人,也絕計不可能任由你欺負。
這樣的大氣凜然讓雲雪鳶恨得是咬牙切齒。
“你……你……”
設計讓啞女再喝啞藥,好發泄心頭那杯啞藥,害她失了聲音,不受皇上之寵的仇恨。
然而,此女居然識破了她的陰謀詭計,將杯子落於地面砸碎,藉口想讓人收拾她,沒想到她卻反而將她身邊的人惡整。
氣得她心肝肺都疼。
“定初錯了,真的錯了,還望皇后娘娘能海涵,包容。”
清蓮丫頭翻譯着主子的話,忽然覺得不對勁,主子咋一下子就變了態度,丫頭看向主子,發現主子的眸光就望着她的身前方,回首,順着主子的眸光望過去,然後,她就看到了一羣人披星戴月簇擁着一個儀態萬千,貴氣十足的女子向她們的方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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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子呢?
親們
她是名門千金,天之嬌女的身份,卻因母親出事,後母登堂入室而顛覆!
父親指着羞答答的女人,對她說:“她是我遺落民間的明珠,你姐姐,好好待她!”
人前,她很清純,衆人眼中遺世孤立的白蓮花。
人後,臉孔扭曲,陰險無比對她說:“米飛兒,是你佔據了我原本該有的位置,所以,你有一樣,我就搶一樣。”
原來,口口聲聲愛她入魂的老公早已與她生出了一個四歲大的私生女!醫妃權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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