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這是一個有着詩情畫意的時刻,才子佳人們頗爲喜歡,看在婉曦眼中卻沒有多大差別,她從來不是個浪漫的女孩。
她在醫館裡吃過晚飯,踏着剛剛升起的月光回來,穿過王府時總覺得有些異常,平時這個時候府中應該有不少丫鬟婆子在碎嘴,今天卻格外的安靜。
走到自己的院中,看到房間裡的燭光透出來,閃着溫馨的色彩,婉曦心中也暖融融的,紫蘭就是這麼貼心。
“蘭嬸,我回來了。”婉曦樂呵呵的推開房門,臉上的笑容褪去,“你怎麼會在這裡?”
伏溯已經在這裡等了她小半天的時間,晚飯都沒有讓人上,目光在她身上瞅了瞅,沒有看到包裹之類的東西,婉曦兩手空空的,他神色一沉,“你是我的王妃,我在這裡有什麼奇怪的。”
婉曦被他一直盯着,心中十分不自然,不知道伏溯在打着什麼主意,突然就變了太度,果然心思叵測。
“你就沒有什麼要給我的?”伏溯沒找到目標,又半天不見婉曦動作,心中也鬱悶。
“給你什麼?”婉曦回想一下,自己應該是沒有答應伏溯什麼,他這是問她討要什麼呢?
真能裝!
婉曦一臉的詫異,十分生動逼真,但伏溯親眼所見,又怎麼會被她騙過,“你今日不是給我買了東西嗎?”他都提示到這種地步,這個女人還不快把東西獻上來。
婉曦只覺得伏溯的眼神越發詭異,一時間腦袋嗡嗡直響,不知道他在胡說些什麼,“給你買東西?我什麼時候給你買了?”
伏溯愕然,眉頭皺起,索性挑開了說,“你不是給我買了衣服嗎?”他那時經過布莊,見到婉曦在裡面,鬼使身材間悄悄的聽了一耳朵,又怎麼會弄錯。
躲躲閃閃的不敢承認,這女人是在害羞?不好意思拿出來,擔心他厭惡不穿?
伏溯心中思索着,面色慢慢緩和下來,等着婉曦的坦白。
婉曦卻是錯愕的瞪大了雙眼,眉間一挑,想到了什麼,“你是說我問老闆要的黑衣?”
伏溯點頭,終於承認了吧。
他當時可是親耳聽到婉曦問布莊老闆,像是溯王爺那樣的身材,要穿什麼樣的衣服。
臉色變幻了幾下,婉曦小心翼翼的看了伏溯的神情,斟酌着開口,“那啥,你如果喜歡那種類型的黑衣,我明天讓布莊老闆再做一身一樣的給你送過來。”
婉曦心中祈求着伏溯好說話一點,將這件事給輕易放過,她是真沒有想到,伏溯竟然也看中了那身衣服啊,不說已經送給了莫言,她就算要回來,已經被別人穿過的衣服,這位尊貴的王爺,也不會再穿啊。
伏溯神色一變,眼中閃過怒火,他隱約有了猜測,只是還待證實,“下午的那件呢?”
“那件啊,唔,被——”被他強大的氣勢所迫,婉曦心肝顫着,她拍着胸口,閉上眼睛,豁出去道,“那衣服被我送給莫言了,你要還要,我就讓布店老闆再給你做一身。”
“莫言是誰?”伏溯冷冷的看着婉曦,語氣陰沉,極爲凌厲,復又勾起脣角,諷刺的怒斥道,“你真以爲本王就缺那麼一件衣服?不過是想着給你個寵幸罷了,既然你沒有那個福氣,錯過了,也怪不得本王。”
他後一句語調緩慢,脣角雖然帶着笑
意,卻讓婉曦本能的覺得危險,後退一步,她謹慎的回答,“莫言是我今日新買來的侍衛,既然王爺你不缺衣服,那就算了,哈哈,是我想多了。”
婉曦打了個哈哈,想要就此作罷,豈料伏溯說翻臉就翻臉,橫眉豎目,眼神凌厲中滿是蔑視,“楊婉曦你這個蕩婦,就如此飢渴?本王不過沒有寵幸於你,你就耐不住寂寞,去找野男人了。”
這簡直就是一道晴天霹靂,直震得婉曦腦中一片空白,這話從何說起?
婉曦臉漲得通紅,全都是氣的,她喘着粗氣,眼睛閃着紅光,伏溯這是誣衊,她哪裡去找別的男人了!
伏溯見她一句都不辯駁,反而是被拆穿了心思一樣的惱羞成怒,本來只是脫口而出的話,此時也真的心頭上火,燃燒了一切理智。
“既然你這麼缺男人,本王就滿足你!”他大步上前,直接撕裂了婉曦身上的衣服,雙手用力在婉曦如玉的身上肆虐,半拖着人將之帶到了寬大的大牀上。
上一次被強迫的記憶涌上心頭,那種撕裂般的痛苦讓婉曦的身子不自覺的掙扎躲避。
同伏溯之間的做?愛,並沒有給她帶來身心上的快樂,相反留下的是身體和心理上雙重恐懼。
伏溯見狀更是怒火燃燒,婉曦不讓他碰,這是在給那個男人守身?
他抓住婉曦的雙臂,將身子沉下,不顧婉曦的掙扎和不願,開始了猛烈的衝撞。
這原始的運動持續了一夜,在月色落下,更夫敲響聲音,伏溯才稍微恢復了理智,婉曦早就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他神色複雜的看了婉曦一眼,手指在她的臉上滑過,爾後穿起衣服,開門後瞥了站在門外的紫蘭一眼,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離去。
看着他離開,紫蘭彎着的背脊挺直,呼吸由粗重變得綿長,她看着東邊的天空,太陽還遠遠未到升起的時候,不知道主子什麼時候來接婉曦姑娘,也能夠讓她少受點苦頭,早日離開。
侍候着給婉曦擦洗了身子,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這番動作下,即使身心疲憊,婉曦也醒了過來。
紫蘭起身將準備好的,防止懷孕的藥給婉曦端過來,黑黑的藥汁散發着苦澀的味道。
婉曦眼中劃過痛苦,“這是伏溯讓你煎熬的?”連懷孕生子的可能都將之斷絕,如此的狠心絕情,他昨晚表現的那番類似於妒夫的模樣,是在表演給誰看,真是虛假的緊。
紫蘭的眸光一閃,輕微的點頭,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將藥碗又送近了幾分。
婉曦一把接過,拒絕了紫蘭手中的湯匙,一口氣將之喝完,“蘭嬸,我累了,你讓我再睡一會兒,今日訓練前半個時辰叫我。”
紫蘭點點頭,安慰的話卻說不出口,身爲女人,她明白此時婉曦的心情,可主子逼不得已讓她躺在別的男人身下,已經是極大的忍耐,又怎麼可能讓婉曦爲伏溯生子。
扶着婉曦躺下,給她蓋好了被子,紫蘭端着空可見底的白瓷碗,腳步輕緩的走出了房間。
晨霧消失後,陽光露出了火辣的真面目,婉曦和伏玠並排在毫無遮擋的演武場上扎着馬步,兩人的額頭上,已經有細微的汗珠聚集。
昨晚被侵犯的地方傳來陣陣疼痛感,腰部也痠軟的很,身後還有存在感極強的目光不斷射過來,被兩者騷擾着,婉曦今日很不在狀態。
出神間背脊不自然的彎下去,杜飛在邊上看到,右手伸出,打算像拍伏玠那樣,拍婉曦提醒她,凌厲的視線射過來,他難得機靈了一下,手極快的放下去。
不能用手,那就只能喊了,杜飛一鼓作氣,大聲吼道,“王妃,腰挺直!”
婉曦嚇了一跳,飛至九天之外的神魂被喊回來,她猛地繃直了腰身。
不遠處目睹這一幕的伏溯臉上露出笑意,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凝固在臉上,只見婉曦突然間就直挺挺的往後倒去。
他腳尖輕點,身子如箭一般飛出,在杜飛之前接住了婉曦的身體,瞪了一眼張開懷抱的杜飛,他帶着人,直接離開演武場。
伏玠腳步動了動,又保持住身形,他現在去也沒有用,不如練好武功,才能夠保護好婉曦。
“杜師傅,愣着幹什麼?我們繼續。”杜飛被他一句話驚醒,摸了摸後腦勺,擔憂的目光收回。
婉曦雖然暈過去,其實意識並沒有完全失去,她只覺得自己頭暈目眩,眼前的天地突然就轉起來,然後在倒下離地面越來越近,那一刻腦袋中很清楚的看着,身體就是沒有反應,待伏溯闖過來,冷不丁的被一隻胳膊攔腰抱住,她纔有了動靜,身子顫了一下,才陷入完全昏迷。
“怎麼樣?”伏溯的聲音看似鎮定,卻帶着些微的顫抖。
“楊姑娘只是因爲過度的訓練,又氣血虛,身體吃不消,所以纔會暈倒,我聽說她每日訓練兩個時辰,可以減少半個時辰。”方書酬被急匆匆的叫過來,看到婉曦躺在牀上,還以爲出了什麼大事,沒想到只是暈倒,他暗歎伏溯大驚小怪。
“呼,沒事就好,虧她還是大夫呢,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伏溯鬆了口氣的同時,忍不住抱怨。
“醫者不自醫,王爺莫怪。”方書酬將手從婉曦的手腕上拿開,眼睛緊緊的盯着伏溯,不錯過他臉上一絲細微的波動,彷彿要看透他內心最深處的感覺,“你動心了?”他沒有尊稱王爺,這一聲似問似嘆。
伏溯心中一慌,不過一瞬又鎮定下來,他冷淡的回答,“沒有。”聲音毫無起伏,好似剛剛的顫動只是幻覺。
方書酬將手放在心臟的位置,看着伏溯的目光帶着瞭然,“王爺,你的心湖,被楊姑娘震動了。”
“不,只是因爲她這張臉,你知道的。”伏溯說的異常肯定,他堅定的望着方書酬,“書酬,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算計到我身上,在她大婚之夜,給我下相霧香之時,就註定了我不會爲這個女人心動。”
方書酬沒有吭聲,他只是看着伏溯,看着他將自己的手指撫上婉曦的面容,低沉而殘酷的說道,“之所以會要了她,不過是因爲這張臉,既然她能夠懷有目的而來,我自然可以裝作中計,反擊回去。”
“王爺,我們這麼多人的性命都放在您身上,希望您能夠記住今日所言。”方書酬目光直逼着伏溯,“那個時候的情景,我不想再看到了,歷史若是重演,不會再有時間和機會給我們東山再起。”
因爲他這話,伏溯神情肅穆,眼中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他拍拍方書酬的肩膀,只給出兩個字,“放心。”重逾千斤,這是他的承諾。
“那屬下先告退了。”方書酬輯了一禮,離開時的背影挺拔了許多,只要他效忠的人壯志未變,那麼他願意付出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