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膝蓋上如針扎一般的疼痛傳來,剛剛沒注意,這會子直接起身,不要太疼,婉曦抽了一口氣,“哎呦。”一聲,歪着身子,砸到了伏溯身上。
伏溯抱住她,有些緊張的問,“怎麼回事?”
“膝蓋疼,剛剛碰到椅子了。”婉曦看着那兩個粗使婆子一眼,如實說來,人善被人欺,真以爲她就會這麼算了?可笑!
伏溯將她橫放在兩隻腿上,一隻手將婉曦的裙襬給掀開,他還想着不會多嚴重,誰知道連褲子都不用撩起,雪白的底色上兩篇陰溼的紅跡格外奪目。
被血液沾溼的褲子貼在膝蓋上,若是貿然揭開,少不得衣服粘着肉,婉曦得更加吃痛。
伏溯眼中閃過一絲懊惱,他剛剛竟然沒有發現,還讓人跪了那麼久。果斷的將人抱起來,平拖着大步出門,兩臂平穩,讓躺在他懷中的婉曦感覺不到絲毫起伏。
“對王妃不敬,把那兩個婆子給我拖下去,各大一百大板,有命活下來,再說。”伏溯下了這樣的命令,顯然是不打算讓那兩人活命了,她們趕緊跪下來求饒,卻享受了一把婉曦的待遇,被侍衛直接壓下。
婉曦朝着如媚的方向,張了張嘴,無聲的說道,“等着我收拾你。”
她原本以爲給如媚的教訓已經足夠,被禁足看不到丈夫的面,對於這個時代以夫爲天的女人來說,已經是挺悽慘。
所以婉曦這陣子都沒有再想着要將如媚如何,即使紫蘭出事時,她也沒有第一時間往如媚身上栽贓。
然而,在她這裡兩清的結果,在如媚那裡,卻是恨不得將她撕碎了喂狗,如媚早就忘了,婉曦剛進入府中時,她是如何虐待她的,只知道如果不是婉曦,她不會有現在這麼悽慘的下場,可是無時無刻都在想着,要如何報復婉曦。
林如青的事能夠在第二天告到伏溯這裡,也是如媚發動自己的勢力,勢必要爲自己的弟弟報仇,爲自己掀翻婉曦。
婉曦被伏溯抱在懷中,環繞着她身體的兩隻手臂有力而牢固,就如同鋼鐵打造的一般,還有伏溯抿緊的薄脣,肅穆得緊繃起來的下巴,厚實的胸膛,這一切,對於女人的吸引力實在是太大。
她一瞬間有些着迷,頭輕輕的靠在了伏溯的胸膛上,就一會兒,等腿上的疼痛消失。
伏溯院子裡服侍的人不多,但各個都是極有眼色,看着婉曦被他抱進來,雖然好奇,卻沒有多問。
只他身邊的兩個大丫鬟,跟在身後,如果有吩咐,也能夠及時做了。
婉曦被小心翼翼的放在牀榻上,伏溯的動作輕柔,可惜她剛剛的柔軟和脆弱已經盡數內斂,聲音平靜的道,“麻煩你給我找把剪刀,恩,還有療傷用的金瘡藥。”
她已經把雲南白藥製出來,但那是屬於她的底牌,暫且還不想暴露在伏溯等人眼中。
伏溯皺眉,婉曦這麼客氣而平靜的語氣,讓他不喜,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他看了相對而言更爲沉穩的思琪一眼,思琪會意,轉身出去拿東西。
伏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只有這兩樣夠嗎?”其實他征戰沙場的時候,受傷次數何其多,有時候打埋伏或者是遠離營地,一些輕微的傷根本就沒有時間處理。但婉曦
一個柔弱的女孩,又怎麼能夠和他相比,即使知道她本身的醫術比起方書酬外絕對不差。
“夠了,再要燒開的熱水,其他的就不需要了。”婉曦搖搖頭,她對於自己的身體知道的清楚,之前磕到那桌角也不過是劃破了皮,只是撞到時的銳痛過後會有淤血,皮膚會變得青紫,偏她又在地上跪了不斷的時候,青石板寒氣重,有寒氣入體,她纔會這麼艱難。
對於這時候的人來說,如果寒氣入體,那一不小心就會變成風溼,再嚴重點,不定腿都不能要了,但對於她來說,拔罐去溼毒,再以炒制的粗鹽覆膝,小心點就沒有問題了。
當然,她不會當着伏溯的面說,伏溯不是在王府中眼線衆多嗎,當他看到她的這些忙碌,再問過方書酬之後,那麼他心中估計會升起一些愧疚,如此,就更便宜她行事。
畢竟,她如果說如何嚴重,在只是跪了一段時間的情況下,伏溯不定只會當做她危言聳聽,故意說得嚴重,可他自己發現不對,再經由方書酬口中說出,那就由不得伏溯不信了。
思雅在邊上站着,靜靜的不發出一點動靜,不過一會兒,思琪就帶着婉曦要的東西進來了,還細心的帶了白色的紗布,思雅隨着她上前,打算一起幫忙給婉曦塗抹。
“王爺,金瘡藥和剪刀拿來了,我和思雅給王妃抹藥。”思琪躬身,等着伏溯稍微讓開點位置。
誰知道伏溯沒有動的意思,他伸手拿了金色的剪刀,就要自己動手。思琪輕微的搖了搖頭,示意還要再說的思雅住嘴,兩人靜靜的站在邊上,給伏溯打下手。
婉曦有些驚訝,這種小事,伏溯竟然要親自動手,不過他既然願意服侍,她也沒有不享受的道理,她乖乖的躺平在牀上,等着伏溯剪裁掉那兩塊的布料後抹藥。
伏溯一拳一掌不說開山劈石,力道也不是一般的大,此時刻意控制了力道,左手兩根手指捏起周圍的布料,右手拿着剪刀,沿着剪掉一圈。
之後他將無干系的布料剪了一個十字口,最大程度的給受傷的那塊騰出地方,布料粘膩在膝蓋上,血淋淋的,他停止了動作,猶豫着不知道要如何下手,唯恐上面的肉隨着布料一起被扯掉。
婉曦閉着眼睛,在她腿上的動作,即使不看,她也能夠推斷出到那一步了,等了半天不見伏溯接着來,她睜開了眼睛,催促道,“動作快點,不然血跡乾涸後,更加難辦。”
這會已經疼得麻木,其實她沒有多大感覺了,但若是再拖,過了這會子的時間,那疼痛絕對會翻倍,她可不想那個時候再處理,像殺豬一樣的嚎叫。
伏溯何嘗不知,他吸了口氣,將剪刀換到左手,更爲靈活的右手輕輕捏起了一點邊緣,慢慢的揭開布料。
過程真的很緩慢,尤其是看着伏溯小心翼翼的動作,搞得連大手術都做過的婉曦,竟然緊張的屏住了呼吸,盯着那一塊布一眨不眨的看着。
直到最後一點布料帶起一點短短的血絲脫離了膝蓋,才重新活過來一般,大口的呼吸着,喘氣聲如雷般在耳邊響起。
有了之前的經驗,弄另外一隻膝蓋上的布料時,伏溯下手快了幾分,婉曦看着他闊利的弄完,又用熱水將傷口處的血跡給擦拭掉,露出了膝
蓋上青紫紅腫的樣子,在周圍白嫩的膚色映襯下,三分的傷勢也嚴重成五分。
伏溯呼吸一重,在接過思琪遞過來的金瘡藥玉瓶時,差點將之捏碎。
婉曦看到他苦大仇深的表情,有些無語,“給我,我來敷藥好了。”伏溯的速度,真的讓她不敢恭維。
這表皮的傷是最簡單的,硬是被他處理了將近三刻鐘的時間,若她是教導伏溯的老師,早就忍不住開罵了,什麼速度,螞蟻上樹都這快。
她嫌棄的表情讓伏溯呼吸一滯,抓着的藥瓶想要扔到婉曦臉上,從來沒有人敢用這種臉色看他,還是在他屈尊降貴幫她處理了傷口時。
伏溯暴躁的脾氣又上來,有些壓抑不住,他猛地起身,將藥瓶塞在思琪手中,“你來給她上。”
思琪和思雅看着不到二十的年紀,其實都是跟着伏溯十來年的老人,在邊上觀察着,焉能不知伏溯對於婉曦的重視。
她上藥時,也就格外的細心認真,動作輕柔。
婉曦眼神灼熱的盯着思琪,這種近乎專業的上藥手法和速度,她好想挖牆角。
縱然晴川她們這段時間也是在努力的學習充實着自己,但基礎薄弱之下,一口也吃不出胖子,連字都不認識幾個,她想要將一些醫術之類的東西教導也不敢。
畢竟要用的是中藥,藥草性能多樣,看着差不多的兩種藥草,可能一種有毒,一種無毒,或者是一個藥方裡一味藥弄錯,就從治病良藥變成了致命毒藥。
這種情況下,她急也急不來。也是因爲這個,她纔會在伏溯提出醫館延遲開業時答應了。
可這位看着就有醫術天分,身爲伏溯身邊的得意之人,想來也是識字的,培養起來絕對比晴川幾人快不說,還必然在接人待物,察言觀色等方面比晴她們強了不知多少倍。
越想越心動,婉曦琢磨着要如何將人弄到手,“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思琪。”思琪手上的動作不停,將紗布從托盤中取出,繞着婉曦的傷口包紮,一邊注意着婉曦的表情,以防止動作重了。
弄出來之後,不鬆不緊,還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婉曦看到她修長的十指,甚至能夠想象到她拿着手術刀時的情景,可惜這時候,做剖腹手術之類的,暫時也就是想想,不過這不妨礙她將人先弄到手。
“伏溯,跟你商量件事。”想到就做,婉曦直起上身,朝着外間的伏溯喊道。
伏溯剛剛沒走,他喝了快一壺的涼茶,好容易恢復了平常,卻是不怎麼想往婉曦那邊挪了,這會子聽到婉曦的喊,他立刻起身,走過去坐在婉曦的牀頭上,“什麼事?”
“我之前不是答應你開醫館的兩個條件嗎?你總得招人去監督吧。”婉曦拉過已經站起身,要往邊上走的思琪,“這個叫思琪的侍女,我看着她就不錯,不如讓她去監督,順便給我搭把手唄。“
伏溯要知道婉曦的消息,哪裡用得着派遣自己身邊的大侍女,不過看婉曦眨巴着雙眼,期待的樣子,哪裡不知她是看上了人,“思琪,那你就跟着王妃吧。”
婉曦眼睛睜得更大了,伏溯這麼爽快的答應,她毫不吝嗇的讚美道,“伏溯,你真是太給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