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去上海

郭校長的健康狀況越來越差,令人欣慰的是衣卉這些天來的次數多了,差不多一兩天就過來一趟,還常常待上半天時間。她的話很少,陪郭校長聊天也常常是很少的幾句話,跟孫潮更沒什麼話說。那個晚上的事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她和孫潮再也沒有提起過。

這天郭校長說中午想喝魚湯,孫潮本來想去找周影的,衣卉卻早早的過來了,她去市場買了魚回來做湯。中午魚湯做好了,郭校長卻睡得不醒。孫潮過去看,發現郭校長是昏迷狀態,兩人一起把郭校長送到了醫院。醫生診斷說他可能就這幾天時間了,讓家屬要有所準備。郭校長保持着昏迷或半昏迷的狀態,意識不是完全清醒,他迷迷糊糊中叫了幾次一個人的名字,小睿。

“小睿是誰?”孫潮問。

“是他兒子,我從來沒有見過面的哥哥。我只知道他在上海,具體的地址和情況都不知道。”衣卉說。

“他和郭校長平時怎麼聯繫,有電話麼?”

“我不清楚,應該是沒有聯繫,我從來沒聽說過他們有什麼聯繫。”

“我想試試能不能找到他,跟郭校長見一面,這可能是郭校長最後的心願了。”孫潮說。

“他在上海,我們不知道他具體的地址,怎麼找?就憑一個名字能找到嗎?況且,沒有多長時間了。”衣卉說。

“我要試試,姐,這可能是我幫郭校長最後能做的一件事了,你陪着郭校長,我先回家找找看有沒有什麼線索。”孫潮是個說做就做的性子,他說完沒等衣卉同意就匆匆離開了醫院。

孫潮在郭校長的臥室翻來找去希望找到一些線索,沒多久他在郭校長書櫃上找到一封信,是上海發來的。他驚喜的打開來看,寄信人是卻是郭校長在上海的一個叫張遠浩的學生。他頓時有些失望,轉念又一想,爲什麼郭校長單獨把這封信放在書架上呢?他詳細看了看這封信,信是六年前寄到乾城一中的,寫信的這個張遠浩是郭校長很器重的一個學生,他寫這封信時在上海復旦大學讀研究生。他在信中說他遇到一個叫蘇曉睿的人,已經碩士研究生畢業。他說這個蘇曉睿可能就是郭校長的兒子。這個張遠浩也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上海,根據時間判斷,他應該早就研究生畢業了。他又翻看了郭校長放在其它地方的信件,又找到一封張遠浩去年寫來的信,信裡只是跟郭校長討論了一些對中國經濟發展的看法,發信的地址是上海浦東新區的一個寫字樓。

有地址就好辦,孫潮決定去上海一趟。他相信沒有什麼事能比讓郭校長在臨終前見自己兒子一面更令人欣慰了。他把這兩封信裝進口袋,找出衣卉送她的名片給衣卉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自己找到了一些線索,這就動身前往上海去找郭校長的兒子。電話裡衣卉只是叮囑他路上小心。孫潮掛了電話,從客廳茶几抽屜裡拿了一些錢就出發了。

坐了一夜火車又在南京中轉到上海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孫潮不敢浪費一點兒時間,下了火車就直奔那封信上寫的地址。他很快就找到了位於浦東新區的那棟寫字樓,有好多家公司和單位在那棟寫字樓辦公。孫潮也不清楚張遠浩具體在哪家公司工作,只好挨着一層一層的打聽。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找到了在一家證券投資基金管理公司做投資經理的張遠浩。

“你是乾城來的?找我什麼事兒?”

張遠浩的態度有些冷淡,他看起來很忙,辦公桌上放着一摞文件,可能是因爲聽前臺工作人員說孫潮是他老鄉才肯抽時間見一面。

“我是看了你給郭校長的信才找到你的。”孫潮說着把他隨身帶來的那兩封信遞給張遠浩。

“這些信怎麼在你手裡?郭老師現在還好嗎?我聽說他去年退休了,這兩年太忙,我一直沒回去過。”張遠浩看到信後態度好了很多。

“郭校長得了腦瘤,是惡性的,現在情況很不好。昨天他又昏迷不醒,醫生說可能沒幾天時間了。郭校長昏迷中一直在叫小睿,他應該是想臨終前見兒子一面。我在郭校長書架上找到了你寫的信,裡面提起過一個叫蘇曉睿的人,說可能是郭校長的兒子。”孫潮說。

“去年我還聽說郭老師身體挺好的,怎麼會這麼快?你是郭校長什麼人?”

“我叫孫潮,去年從乾城一中畢業的,半個多月前在滏陽遇見郭校長暈倒在了路上,我送他去的醫院,後來知道他的病情不太好,我又碰巧沒什麼事,這段時間一直在照顧他。”

“兄弟,辛苦了!”張遠浩站起身跟孫潮握了一下手,繼續說:“我跟蘇曉睿只有一面之緣,是在導師組織的一個活動上見到的。我見他長得跟郭老師很像,就跟他提起此事。他聽說我來自滏陽市,就跟我說到他的親生父親在他兩歲時跟他母親離婚去了北方,具體地方他不知道,也從來沒有聯繫過,因爲他母親從來不跟他說他親生父親的事,他自己猜測他父親的名字可能叫新懷,姓什麼他都不知道。我給郭老師寫信提起此事,但郭老師並沒有對此事有任何迴應,能確定他就是郭老師的兒子嗎?”

“郭校長沒有跟我提起過這件事,不過他既然一直留着這封信,就很有可能是。現在能找到蘇曉睿嗎?”孫潮問。

“我打幾個電話問問。”張遠浩說:“你吃飯了麼兄弟?”

“我沒事,你打電話去。”孫潮說。

“不耽誤時間。”張遠浩說。

他叫來了他隔壁大辦公室的一個工作人員,交代他帶孫潮去樓下餐廳吃點飯。孫潮這才覺得很餓,從昨天中午到現在一整天沒有吃過東西。孫潮簡單吃了點飯回到張遠浩的辦公室時,張遠浩已經通過電話瞭解到了一些關於蘇曉睿的情況。

“兄弟,蘇曉睿現在不在國內,他幾年前就去美國了,一直沒回來,先不管他是不是郭老師的兒子,現在見郭老師一面是不太可能了。我通過朋友瞭解到了他家裡的一些信息,我們是不是到他家裡去一趟?”張遠浩說。

“也好,那我們去吧!”

張遠浩帶孫潮坐電梯直接下到寫字樓負二層停車場上了一輛黑色豐田轎車,駛向位於靜安區的蘇曉睿家。

蘇曉睿的家住在一個單元的三樓,爲他倆開門的是一個六十歲左右很有氣質的女人。孫潮手裡拎着兩袋在小區門口買的水果,心想這個會是郭校長的前妻麼?

“阿姨您好!我是蘇曉睿的朋友張遠浩。”門開後張遠浩打招呼說。

“曉睿的朋友啊!怎麼沒見過你啊?進來吧!”蘇曉睿的母親把他們兩個讓進家裡,又向裡面喊道:“老蘇,曉睿的朋友來家裡了。”

一個六十多歲精神矍鑠的男人走了出來,孫潮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個老頭比郭校長帥啊!

“你們好!請坐,請坐。怎麼稱呼你們啊?”

“叔叔好!我叫張遠浩,他叫孫潮。我在復旦讀碩士時曉睿已經畢業了,我算是他的小師弟,我跟曉睿師兄是幾年前在我們導師組織的聚會上認識的。”張遠浩介紹說。

“哦,這樣啊!怪不得沒有聽曉睿說起過。你們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蘇曉睿母親問。

“阿姨,我有話就直說了,希望您和叔叔別介意。我老家是滏陽乾城的,我們倆都是郭新懷老師的學生。阿姨,您認識郭新懷嗎?”張遠浩問。

張遠浩說完這句話後,蘇曉睿父母兩人的臉色馬上變了,只從這一點孫潮就可以肯定他們找對人了。

“你們來幹什麼?你說你是曉睿的朋友我才放你進來的,你們走吧!我早不認識那個人了。”蘇曉睿母親說。

孫潮沒有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郭校長也沒有跟他提起過前妻的事情,氣氛一時變得尷尬起來。

“伯母,我很抱歉我們來的這麼突然。我是昨天晚上從滏陽出發,今天中午纔到上海的。郭校長患了腦瘤,昨天他又昏迷不醒進了醫院,醫生說他可能挺不過幾天了。郭校長一直在叫曉睿的名字,我不想他走得有什麼遺憾,所以才找過來希望他們能見上一面。”孫潮說。

“曉睿人在美國,不可能去見他的,你們走吧!老蘇,送客!”蘇曉睿母親說完自己徑直回了房間。

蘇曉睿的繼父一臉無奈的表情,也站起身來對他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孫潮和張遠浩兩人面面相覷無奈嘆了口氣,也都站起身來往門外走。

“對不起伯父!打擾您和伯母了!”到門口孫潮給蘇曉睿繼父淺淺鞠了一躬說道。

“新懷他,你們郭老師他的病真的已經……”

孫潮點了點頭,他想了想從口袋掏出衣卉的名片遞給蘇曉睿的繼父,說:“伯父,如果有可能,拜託讓曉睿打個電話行麼?郭校長沒有跟我提起過以前的事,我過來找曉睿也是自作主張來的。郭校長是我很敬佩的人,我不想他帶着遺憾走。另外,我想如果我是曉睿的話,也不願留下這樣的遺憾。”

蘇曉睿的繼父猶豫了一下,接過了孫潮遞過去的名片。

下了樓,孫潮四處打量着。張遠浩打開了車門見孫潮不上車,問道:“看什麼呢?”

“我看看附近有沒有公用電話。”

“上車吧!用我手機。”

孫潮上了車,用張遠浩的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給衣卉,問了郭校長的情況,又簡單說了他到上海後的事情,叮囑衣卉注意接聽手機。

“衣卉?郭老師女兒麼?”張遠浩問。

“是的,她在醫院陪着郭校長。”

“我對她有點印象,很漂亮,年紀跟我差不多大,今年差不多三十歲吧!她高中是在滏陽上的,我畢業那年她考上了滏陽師專。我上大學臨行前郭老師讓我到他家吃飯,在滏陽師專家屬院,那是我唯一一次見到她。她現在怎麼樣?結婚了吧?”

“沒有,我對她的情況不瞭解。”

“哦,是嗎?”

“浩哥,咱們這是去哪兒啊?”

“給你找個酒店先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想馬上回滏陽。”

“還是先休息一下吧!這個時間沒有到滏陽的火車。”

“我在這裡也待不住,儘快走吧!坐最近的一趟火車到南京或武漢,然後再轉車到滏陽。”

“兄弟,我本來應該跟你一塊兒回去的,郭老師也是我的恩師,但現在我負責的一個項目正在關鍵的時候……”

“浩哥,我明白,很多時候人都是身不由己的。”

“你喊我一聲浩哥,我就認你這個兄弟了。咱倆都是郭老師學生,我比你大十多歲,能這樣認識也是一種緣分,以後有什麼事兒需要我幫忙的你就說話。”張遠浩的右手離開方向盤上在孫潮的肩上拍了一下,又從車上拿出一張他的名片遞給孫潮。

“謝謝浩哥!”

“兄弟,你說去年畢業剛畢業,又說最近碰巧沒什麼事做,沒上大學麼?”

“沒有,我去年落榜了。”

張遠浩搖搖頭笑道:“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在郭老師這件事上,我不如你啊!兄弟,我沒貶低你的意思啊!就是突然想起這麼一句話來。”

“浩哥,我懂!”孫潮尬笑一聲說道。

滏陽市中心醫院內二科病房,郭新懷仍是一會兒昏迷一會兒清醒。衣卉坐在旁邊看着這個即將離去生命,她的心頭五味雜陳。她記起她第一次見到繼父時的情形,那天她從幼兒園回來家裡多了一個男人,他個子高高的,正在看着她笑。媽媽讓她喊爸爸,她不肯,躲到媽媽身後。她知道這個男人不是她爸爸,她爸爸已經死了。她不喜歡這個男人,但媽媽很喜歡他。以前媽媽都是陪自己一起睡的,這個男人來了以後媽媽就讓她去另外一個房間睡小牀了。他不是經常在家,每次他回來她都感覺心裡很彆扭。她說不上這個男人有什麼不好,也說不上有什麼好,雖然他經常對自己笑呵呵的,但心裡還是很排斥他。二十多年來,她很少喊他爸爸,雖然她知道他是很關心自己的,但對他的每次示好都不願接受。母親去世後,她就搬了出去,用母親留給她的錢買了一個小房子。她偶爾回去看他一次,他都會很開心,她有時也會有一些心事想跟他分享,但從來開不了口。她多麼羨慕那些可以偎在父親肩頭撒嬌的女孩,那是她從來沒有過的體驗。

“病人家屬,到醫辦室來一下。”醫生的喊聲把她從回憶中拽出來。

在醫辦室,醫生讓她在兩份文件上簽字,一份是病危通知書,一份是放棄搶救同意書。

醫生看了看她的簽字,問道:“你是病人的什麼人啊?”

“女兒。”她說。

醫生又看了一眼她的簽字,說:“你們家屬可能要準備後事了,如果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想跟病人交流,在他清醒的時候一定要抓住機會。”

衣卉點點頭離開了醫辦室。在他放棄搶救同意書上簽字和接受他兩天前交給自己的一張五萬元的銀行存款單,這些就是他們倆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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