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銘全神貫注地聽着,骰子在盅裡發出清脆的響聲,落在玻璃面上,滾動,停下,第一鋪,他隨手扔了個小籌碼,畢竟在家裡和在賭場不同,他先來個投石問路,試探一下。
揭盅,吳銘勝,開門紅。
吳銘淡淡一笑,舉手示意荷官,繼續。
慢慢地,吳銘面前的籌碼多了起來,韓寒這才發現吳銘採取的策略,雖然輸羸的次數基本上差不了多少,但卻是個小輸大羸的場面。
聰明,厲害。韓寒不由得暗自點頭。這種打法確實很巧妙,吳銘在拿不準的情況下,投注很小,有時甚至是在故意輸,但他在羸的時候卻下注很大,一出一入之間,本來是輸羸各半或者是吳銘稍落下風的局面下,籌碼卻在不知不覺地增加。
這時,賭檯上又來了幾個玩家,開始下注,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大,吳銘不易覺察地皺了皺眉,他很煩這種嘈雜的聲音。但他沒有停止,但連續幾鋪都押得比較少。
“買定離手啦!”荷官將骰盅一放,高聲說道。htn
吳銘看了看桌上的籌碼,已經有大概四、五千塊了,比來時翻了一番還多,他毫不猶豫地伸手將一多半的籌碼都押在了大上。
“雙五單六,十六點大!”荷官大聲報道。
吳銘悠閒地點上了根香菸,韓寒笑嘻嘻地將籌碼攏了過來。
“四點、五點、六點,十五點大!”吳銘又羸了一把大的,足有五千多塊。
“一、二、三,六點小啊!”隨着荷官興奮的聲音。吳銘輸了兩千多塊。
“走吧,看看別處有什麼好玩的。”吳銘順勢站起身來,輕輕搖着頭,對韓寒說道。
“一千多變成一萬多。嘖嘖。真過癮啊!”坐在三輪車上,韓寒捧着錢袋子,喜笑顏開地說道。
“這些錢是拿着零花地,剩下變成錢票的就先別亂花,拿它當賭本,經常換換地方,積少成多!”吳銘也很高興。向後一靠,悠閒地吐了個菸圈。
行駛在大上海的馬路上,昏暗的老式路燈一個個閃過,把兩旁高高地大樓下地大街映得象一個沒底的深壑。
韓寒猶豫了半晌,鼓起勇氣對吳銘說道:“我不想在報社幹了。”
“爲什麼?”吳銘有些詫異地問道:“嫌賺得少。不對,錢你是不缺的呀?”
“就是覺得沒意思。”韓寒滿臉苦相,“不如我給你打工吧?”
吳銘翻了翻眼睛,摸着下巴暫時沒有回答。
“我去幫你管理那個小雜貨店。”韓寒諂笑着,“你也省心不是。”
“搞到一起,是不是有點不太好啊?”吳銘瞅了韓寒一眼,“這件事情回去再說吧!”說着衝着車伕努了努嘴。
韓寒會意地點點頭。坐直了身子,不再說話了。
一個穿旗袍的女人突然從旁邊的小衚衕裡竄了出來,“嘎”的一聲,三輪車發出刺耳的聲音。n停了下來,吳銘和韓寒身體猛地向前一傾。
這個女人沒跑多遠。身子晃了一下,甩掉鞋子,一瘸一拐繼續逃跑,好象是扭了腳。
“抓住她。”從小衚衕裡追出七、八個大漢,邊追邊喊。
“小蹄子,往哪跑,抓回去打你個半死。”
“我死也不回去,和你們拼了。”女人背靠着牆,手裡拿着從地上撿起來半截樹枝,掄得呼呼生風,正在做困獸之鬥。
“哎喲,賤女人。”有人大意中了一棍。
吳銘皺着眉頭,輕輕推了韓寒一下,“你聽剛纔那聲音,是不是有點耳熟啊?”
“熟嗎?”韓寒搖了搖頭,“沒聽出來呀!”停頓了一下,說道:“那我下去看看。”說着不待吳銘答應,便跳下車,大步走了過去。
吳銘撓了撓腦袋,翻着眼睛仔細回想。
“啊,小蹄子咬人。”又有個人大叫了一聲。
“咬死你們這羣王八蛋,讓你們知道洪家地人不是好欺負的。”那個女人的頭髮也散了,呼呼喘着粗氣,惡狠狠的咒罵着。
“洪家?洪…月。”吳銘這下可聽清楚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先生,您的手下和那幫人打起來了。”車伕是個憨粗地青年,竟然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
吳銘也懶得理他,看來今天是不能善了了,瞅了瞅旁邊,先找個傢伙,這樣不顯眼。
就它了,吳銘抓過一個錢袋,在手上繞了兩圈,直奔那羣大漢而去,老子用錢砸死你們,這武器夠猛的吧!
“我打!”隨着叫聲,呼,錢袋帶着風聲砸在一個大漢的後腦,嘩啦一響,這個傢伙晃了晃,一頭栽倒。吳銘反手一掄,錢袋子與另一個大漢的面門來了個親密接觸,滿天的銀星閃爍,這個傢伙也被重金擊倒在地。
韓寒功夫本來就不錯,加上這些日子憋悶得夠嗆,如今終於有了舒筋活血的好機會,嗷嗷地叫着,南拳北腿,耍得是淋漓盡致。再加上吳銘無可抵擋的金錢攻勢,七、八個只能平時狐假虎威,欺負弱小地流氓怎麼能是他們的對手。不大一會兒,就被打得東倒西歪,一地狼籍。
“流星趕月。”吳銘將手裡的錢袋子飛了出去,正擊中一個見勢不妙,想要開溜的傢伙地後腦。
韓寒東瞅瞅西看看,已經沒有對手了,用手指了指洪月,轉身跑去撿錢袋子。
“還掄!”吳銘一把搶過洪月手中的棍子,隨手扔到一邊,“洪大小姐,別發飈了,走啦,走啦!”
“走?上哪去?”洪月雙拳護住胸前,擺着架勢。
“得了,連我都不認識了。”吳銘好笑地拔開她地拳頭,低聲說道:“我是你王大哥,王不四。”
洪月愣了一下,使勁看着吳銘的臉,半晌,委屈和鬱悶終於爆發出來,可算是遇到親人了,一把抓住吳銘的胳膊,鼻涕眼淚嘩嘩而下,大聲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