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無視黃春城的目光,繼續說道:“依據現有的兵力不失,卡住進出密支那的道路,使小股日軍無法增援密支那,並且能開展小規模的試探性進攻。如果盲目地大舉進攻密支那,恐怕不會有什麼進展,而且逐次使用不佔很大優勢的兵力,這種添油戰術是兵家大忌。”
“劉上校,多慮了吧!”黃春城將這幾個字咬得很重,似乎想提醒吳銘什麼,“我黃某人是從小兵當起,身經百戰,流過血負過傷,當時拿的漢陽造,咱也沒怵過小鬼子,現在拿的連珠槍,又有飛機大炮,反倒害怕了嗎?我可不象某些人,憑着門路來緬甸鍍鍍金,仗沒打幾個象樣的,倒是很能搞些噱頭來譁衆取寵。”
“這不是害怕不害怕的事情。”吳銘翻了翻眼睛,心裡對這個自高自大的傢伙開始反感起來,言語也就沒留什麼情面,“作爲指揮官,就要考慮整個戰局,不能靠想當然的熱情。這可不是當小兵的時候,有個耳朵聽命令,不怕死就行了。“
“姓劉的,你什麼意思?”黃春城臉漲得通紅,狠狠瞪着吳銘,“你是罵我沒腦子嗎?別以爲憑了軍統的關係,帶着幾百人在緬北東躲西藏了一陣子,僥倖殺了幾個鬼子哨兵便覺得了不起了,在我眼裡,你們不過是一羣被鬼子追得東逃西竄的老鼠,你們提供的情報根本就是胡扯。”
“放屁!”跟着吳銘的譚政和付立君齊聲怒吼,“說你沒腦子那是擡舉你。王八蛋,在印度訓練了幾天,換了武器就他媽地目中無人了,也不打聽打聽,我們別動隊殺了多少鬼子,你連零頭都趕不上……”
吳銘“哼”了一聲,擡手製止了譚政和付立君,理都不理黃春城。徑自對史迪威說道:“將軍。您經驗豐富。應該知道巷戰是如何殘酷,日本鬼子是如何頑固,我軍多數並沒有巷戰的經驗,而且沒有足夠的兵力,攻擊便沒有持續性,在巷戰中形成拉鋸戰,反倒會放鬆對日本援兵的阻擊。這是得不償失的佈置。我相信憑將軍的睿智與英明,會做出最合理的決定。”
史迪威點了點頭,“各位先下去吧,讓我和參謀們商議一下,命令隨後便會下達。”
吳銘和兩個隊長默不作聲地向自己的營地走去,好半天,譚政實在忍不住了,低低地罵道:“什麼玩藝兒。敢瞧不起咱們別動隊。”
吳銘搖了搖頭。輕聲吩咐道:“讓老黃、明華他們都過來,我有話要說。”
等到衆人都來齊地時候,吳銘發現各人地臉色都有些忿忿不平。想來是譚政把剛發生地事情告訴了他們。
“其實今天這事兒也沒什麼。”吳銘沉吟着說道:“正規軍嗎,總以爲擺明車馬,堂堂正正的進行戰鬥纔是貨真價實,對咱們這些偷偷摸摸的舉動自然有些看不過眼。再加上咱們又賺了幾個大彩頭,有些人心裡覺得不得勁也是很正常的。大家用不着這麼激動不安。”
“就是有些生氣而已。”黃宗吾苦笑了一下,“不被人認可,大家心裡多少都有些不甘。”
“不甘歸不甘,在下面的行動中可不能參雜情緒。”吳銘正色說道:“想着幹出個樣兒來讓別人信服,這頭腦一發熱,難保不出錯,咱們可不能象那個黃春城一樣,要時刻保持冷靜。”
“不會的。”付立君笑道:“該怎麼打就怎麼打,我們是不會那麼沒腦子的,再說咱們地戰績可是實打實的,別人想壓過咱們也不太可能。”
“咱們與正規軍不同,這爭名的事情是不能幹的。”吳銘伸出手,指點着衆人,“要能耐得住寂寞,才能幹出驚天的大事。”
“明白。”衆人齊聲回答道。
“其實那個黃春城…”吳銘摸着下巴,想了一下,搖了搖頭,“從士兵當上團長,也算是有些本事,象他說的,流過血負過傷,倒也不是個孬種。只是有些急躁,我想團長大概也就到頭兒了。”
“頭兒說得有道理。”付立君點頭贊同道:“沒有兩把刷子,也不會被組進特遣隊裡來。”
“人哪!”吳銘慨嘆道:“這心態的穩定絕對是一個難關,他當士兵的時候應該不是這樣,當上團長了,想地便是另一樣了。”
時間不長,史迪威地命令便下發了,基本上是按照吳銘的意思來制定實施,這讓吳銘鬆了一口氣。
3o師89團的三個營分赴密支那三面..=那;5o師15o負責小規模進攻,牽制並試探守軍;美軍加拉哈德團防守機場,並在跑馬堤構築工事,防備密支那日軍攻擊機場。吳銘地別動隊則渡過伊洛瓦底江,切斷八莫到密支那的交通線,並要構築工事,儘量拖延可能從八莫來援的日軍。
“這個美國老頭在中國還學會了平衡術。”肖明華笑着說道:“15o攻擊密支那,雖然是小規模試探性進攻,也算給了黃春城一個面子。又把我們調到伊洛瓦底江那邊,和15o拉開了距離,免得再起衝突。”
“這樣也好。”吳銘點了點頭,“八莫的日軍恐怕不會這麼快趕到,等後續部隊運來,咱們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別的不行,逐次阻擊,拖住日軍,咱們還是很有把握的。”
“不知道有沒有練習巷戰的機會?”譚政略有些遺憾地說道:“也不知道咱們演練過的東西能不能派上用場。”
“學了就不白學。”吳銘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可能,我真的不想讓隊員通過流血犧牲來獲得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