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呈淺灰色,西北角上浮着幾顆失光的星星。柳條靜靜飄蕩,一切都還在甜睡中,只有三、五隻小雀唱着悅耳的晨歌,打破了沉寂。
吳銘拔開沾着露水的草叢,舉起瞄準鏡,這也是狙擊步槍剩下的唯一部件了。
山坡下的大宅子裡冒出了縷縷炊煙,從瞄準鏡裡看到人影晃動,有的在洗漱,有的在活動身體。然後,基本都向旁邊的一個大房子裡走去,那裡應該是飯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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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總有二、三十多人吧,吳銘大概算了一下,這裡面有中國人,也有浪人打扮的日本人,卻沒有發現有忍者打扮的人。嘿嘿,吳銘自失的一笑,忍者打扮,在這大白天裡,確實不可能看到。忍者的神髓就是在人們尚未察覺的情況下完成任務,所以忍者平時根本不會穿黑色的衣服,就像是平常人一樣的行走在大街小巷上,就像一棵平常的草。“草”是忍者常用的暗語,意思就是指忍者。
燕大聯誼會後,吳銘便“病”了,以此藉口請了假,他偷偷地溜到了西山,在這附近已經轉悠了兩天。
雀兒的歌聲漸漸高了起來,各處都和奏着,柳梢上首先吻到了一線金色的曙光。
吳銘猛然回頭,純粹是一種直覺,一種在無數次生與死的煎熬中鍛煉出來的對於危險極度敏感的直覺。他的身體一定是先於頭腦作出反應,純屬直覺,卻救了他許多次。
新月衛門將整個身體隱藏得很好,瞄着前面呈戒備狀態的大鬍子。他的眼睛眯了起來,一個實力不俗的支那人。他也是在山林中偶然發現這個可疑地傢伙,盯了有一陣子了,沒想到稍微一靠近。便引起了對手的警覺。
吳銘慢慢地將瞄準鏡放進懷裡。手指上暗暗夾了兩枚鋼針,雖然看不到人,但他知道敵人就在不遠處,半蹲去撿地上的揹包。
一道淺灰色的人影突然從樹後飛出,嗖嗖,兩支暗器直射而來,與此同時。吳銘手裡地鋼針也飛了出去,人影一閃又沒入了樹後。
吳銘掄起揹包,手裡劍叮噹兩聲被擋了下來,緊接着一個魚躍,側翻。將身體隱在樹後。
有意思,新月衛門看着插在樹上顫巍巍地鋼針,嘴角向上翹了翹,從懷裡掏出抓鉤,看着頭頂用力一拋,順着繩子悄無聲息地爬了上去。
吳銘躲在樹後,將衣服迅速脫下反穿過來。這是他特製的雙層布衣服,還帶有一個雨帽,衣服一面是灰色,一面是深藍色(在黑夜裡。全身黑色裝束,輪廓反而會更顯突出。因此,基本裝束顏色是深藍。碰到月明星稀的夜晚,便換成灰色或是茶色裝束。)。到了西山以後,爲了實際需要,灰色的一面被他用草汁黑泥染成了迷彩服。將帽子一戴,執槍在手,又向臉上抹了兩把泥土,吳銘的膽氣一壯。手槍對手裡劍,再加上迷彩服,防彈衣,還會怕你個忍者嗎?嘿嘿。
嗖,左邊的草叢中一動,那是吳銘扔出來的揹包,站在樹上地新月衛門冷笑一聲,聲東擊西,與此同時,吳銘將手裡的石頭向右邊貼着地扔去,身子卻向左邊竄去。
這一切都發生得極快,當新月衛門依着自己的判斷,向右邊射出暗器的時個,吳銘也在跑動中射出了子彈。
“卟,卟,卟……”吳銘準確地判斷出手裡劍射來的方向,連續向着可疑物體射擊,包括樹上那團異樣地影子。
一聲悶哼傳來,樹上的影子消失不見。
吳銘鑽入了草叢中,身上的迷彩服很完美地與自然融成一體,他象蛇一樣在地上緩緩爬行。
安靜,周圍異常的安靜。
新月衛門緊緊捂住流血的胳膊,現在可不是包紮的時候,沒想到這個支那人如此狡猾,而且還有手槍,若論身手,他絕對沒有自己這般敏捷快速,大意了,讓他的兩根鋼針給誤導了。簌簌嗦嗦地聲音時斷時續,他正在向這邊靠近呢!他深吸了幾口氣,將三支手裡劍猛地射向頭頂的枝葉密集處。
枝葉一晃,嘩啦作響,吳銘擡頭去看,樹後一道人影竄了出來,緊接着一團煙霧瀰漫開來,影響了吳銘的視線。
吳銘隔着煙霧,向着若有若無的人影連續射擊,人影移動地速度很快,再有煙霧的遮擋,效果很差。
等到煙霧散去,人影已經消失在遠處地樹叢之中,吳銘嘆了口氣,拎起揹包,迅速離開。形跡已經暴露,用不了多久,大院子裡的人就該得到消息,出來追捕自己了吧。一擊不中,即刻遁走,這也是殺手的準則,殺手和死士還是有區別的。
汽車的馬達聲遠遠傳來,吳銘急忙將剛拉出來的自行車又扔進了草叢裡,躲了起來,掏出懷裡的瞄準鏡向着路上望去。這條路是直通黑龍會大院的,車上的人肯定是非友即敵。
一輛小汽車拐彎駛了過來,大概是因爲此地已經很偏僻,又離大院非常近了,所以一隻纖纖玉手拉開了後窗簾,合子向外眺望着山色,嘴角掛着一絲微笑。
汽車行駛過去,吳銘舉着瞄準鏡卻一動沒動,腦海裡亂成一片。半晌,才失魂落魄地拉出自行車,向着城裡騎去。
合子恭敬地站在犬養浩一面前,深深鞠躬,說道:“閣下,我準時回來報告情況。”
“坐吧。”犬養浩一指了指椅子,說道:“看來是有進展了,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我啊?”
“是的,是有很大的進展。”合子得意地笑了笑,說道:“我已經初步得到了他們的信任,雖然還沒有接近抗團的核心,但是也掌握了幾個人的名單。”
“很好。”犬養浩一很高興,搓了搓手,問道:“通過你掌握的這幾個人,能不能把北平抗團統統挖出來,來個一網打盡。你知道,前些日子,在北平城裡的幾件案子影響是很惡劣的,如果是抗團乾的,對組織可是很大的幫助。”
合子想了一下,擡頭說道:“這個我不敢保證,因爲我去的時間太短,有些情況並不掌握,不過燕大的李振英應該是一個重要人物,如果他能開口的話……”
犬養浩一皺起了眉頭,“不要寄希望在一個人的身上,天津抗團的曾澈等人就是一個例子,因爲他們抵死沒有招供,所以並沒有形成致命的打擊。先想好,他能不能開口,要想讓他開口,除了刑訊逼供,是不是還有別的辦法。”
合子點了點頭,很認同犬養浩一的話。又想了一會兒,合子笑道:“他很鍾情於燕大的學生紀採鳳,紀採鳳也是抗團成員,是不是可以利用這點?”
犬養浩一沉思了一下,笑着說道:“喲西,英雄難過美人關,用那個紀採鳳來威脅他,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
“在燕京大學裡面不能抓人,我爭取找個機會把他們引到校外。”合子說道:“然後把他們秘密押到這裡,儘快地得到口供,讓其他的抗團成員來不及反應。”
“喲西。”犬養浩一讚賞地點了點頭,“我馬上讓行動組進城配合你,你直接與他們聯絡就行,我給你此次行動的指揮權。”
“謝謝閣下的信重。”合子站了起來,深鞠一躬,“我一定不讓閣下失望。”
“唉。”犬養浩一嘆了口氣,“要不是時間緊,國內催得急,我相信憑你的能力,應該不會這麼麻煩的。”
“謝謝閣下誇獎。”合子笑着說道。
“新月衛門受傷了。”犬養浩一抿了抿嘴角,別有深意地說道:“可他不肯說是誰打傷的他,他還是,嘿嘿,想成爲一個武士吧。”
合子愣了一下,有些鄙夷地笑了笑,“閣下,我還是儘快回到燕京大學去吧,時間久了,要惹人懷疑的。”
看着合子走出屋子,關好了房門。犬養浩一忍不住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新月衛門,你這個蠢貨,不過是個地位低下的忍者,還想得到武士家族出身的合子小姐的青睞,真是癡心妄想。用中國話說,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哈哈哈哈,癩蛤蟆,天鵝肉,真是太貼切了。”
過節了,放鬆了一下。我真的很累,請大家理解。累得都忘了祝大家節日愉快了,說聲抱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