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玉霜手腳發軟,捂着嘴,強忍着胃裡翻騰的感覺,這不是做夢吧,滿地的屍體和鮮血卻在提醒着她,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二小姐,咱們還是快走吧!”老張心有餘悸地說道,又轉頭對一旁的丫環訓斥道,“你吐夠了沒有,還不快點扶二小姐上車。”
黃玉霜轉頭望了望吳銘離去的方向,輕輕地搖了搖頭,在吐得七葷八素的丫環的攙扶下,爬進了車裡。
“這真是一匹好馬呀!”老張邊稱讚着,邊將一匹東洋馬拴到了馬車後面。
吳銘來去如風,幹掉了四個鬼子後,又飛馬趕回,去與麻桿會合。
“好快呀!”老張瞅了瞅後面正飛馬趕上來的吳銘,對着車內的黃玉霜說道:“二小姐,那個救了我們的傢伙又回來了。”
“哦。”黃玉霜心不在蔫地答應了一聲,馬上又清醒過來,“等他過來就謝謝人家。”
吳銘策馬而過,瞟了一眼馬車和車後的戰馬,停也沒停,越過了馬車,直奔麻桿的藏身之處。
見到吳銘騎着馬回來,麻桿不等招呼,便跑了出來,“這麼快便完事了嗎?”
“當然,我幹活從來不拖泥帶水,要不要過去看看?”吳銘勒住馬頭,笑着說道。
“不用了,不用了。”麻桿擺着雙手拒絕道,轉而仔細打量了一番,誇獎道:“王大俠騎上這高頭大馬,真是威風凜凜啊!”
“你會騎馬嗎?那邊還有一匹。”吳銘跳下馬,輕撫着馬頸,問道。
“會一點。”麻桿猶豫了一下,說道:“不過是自家養的駑馬,比不得這東洋的戰馬。”
“差不多。”吳銘伸手指了指駛近的馬車,“我把那匹馬要來,你先騎着吧!”
馬車在吳銘的示意下停了下來,車簾一挑,黃玉霜走了下來,見過世面的女人就是不同,更何況黃玉霜應該算是一個女強人呢。
“多謝兩位英雄拔刀相助,搭救了我們。”黃玉霜衝着吳銘施了一禮,“我黃玉霜知恩圖報,一定要報答兩位英雄的救命之恩。”
“報答倒不必了。”吳銘很隨意地擺了擺手,“把那匹馬解下來吧,我這位兄弟還沒有坐騎呢?”
“當然可以。”黃玉霜微笑着答道,“這本來就應該是英雄的,老張,把馬解下來還給這位英雄。”
“黃玉霜,黃玉霜。”吳銘突然若有所思地念叼着,“等一下,你叫黃玉霜,和黃家堡是什麼關係?”
“我們小姐是黃家堡的半個主人,黃鎮長家的二小姐。”老張炫耀般地介紹道。
“是這樣啊!”吳銘有些哭笑不得地望着黃玉霜,這個變化也太大了點吧!剛剛來了個英雄救美,轉眼便要綁票勒索,不是我不明白,這世界變化真快呀!“
“這事還真是有點難辦哪?”吳銘轉頭望向同樣有些驚愕的麻桿,“來吧,咱們是幹什麼來的?快上去說吧,這正是你表現的機會。”
“哦。”麻桿努力裝出兇惡的樣子,走上前,“打,打劫,不對,是綁票,綁票。”
“綁票?”黃玉霜瞪大了一雙秀目,“綁什麼票?綁誰呀?”
“你呀,就綁你呀!”麻桿指着黃玉霜大聲說道。
“綁我?”黃玉霜退了一步,下意識地將手伸向懷裡。
“別動。”吳銘向前一步,抓住了黃玉霜的手,順勢將她拉到身邊,“你見過我是怎麼殺人的,最好不要輕舉妄動,我們只要東西,不會傷害你。”吳銘在黃玉霜耳邊威脅道。
“你們倆趕緊到黃家堡報信,就說我請二小姐去作客,明天午時帶着一千斤糧食……”
“還有一百斤鹽,一千塊大洋……,還有……”麻桿在一旁補充道。
“夠了,夠了。”吳銘打斷了麻桿的話。
“就是這些東西,到五里坡東面十里的樹林裡接二小姐回家。”吳銘板着臉衝着老張和丫環說道,“人可不要來太多,也不要耍什麼花樣,我這個人膽子小,一受驚嚇保不準就會傷到二小姐了。”
“二小姐,請上馬隨我們走一趟吧!”吳銘轉臉笑呵呵地對黃玉霜說道。
“我不會騎馬。”黃玉霜黑着臉,冷冰冰地回答。
“這很容易。”吳銘突然攔腰將黃玉霜抱了起來,在她的尖叫聲中,吳銘將黃玉霜甩到馬背上,翻身上馬,“麻桿,咱們走了。”
慢慢地,麻桿已經適應了並掌握了一些騎馬的要領,剛開始騎馬那種恐懼感已經漸漸消失,策馬飛奔可以讓人在心理上產生一種快樂的刺激,麻桿在馬上不禁狂吼了兩聲,表現得非常地興奮。
“你不應該綁我,你惹大麻煩了。”黃玉霜突然開口說道。
“爲什麼?說說理由。”吳銘雙手環抱着美女的腰身,邊操縱着馬匹,邊問道。
“你救了我,只要提出條件,那些東西便唾手可得,你卻非要老虎頭上拔毛,黃家堡可不是好惹的。”黃玉霜在顛簸的馬上有些害怕,雙手緊緊抓着吳銘的手臂,惡狠狠地說道。
“那你不早說。”吳銘惡作劇般地向黃玉霜脖頸裡呵了一口熱氣,“現在綁也綁了,再說什麼也來不及了。”
“現在把我送回去,我保證你要的東西一樣不少,而且黃家堡以後也不再找你麻煩。”黃玉霜縮了縮脖子,語氣放得輕柔了一些。
“呵呵,我只相信我自己,沒見到東西之前,我是不會放你走的,再說,我也不怕黃家堡找我的麻煩。”吳銘輕笑着說道。
黃玉霜見招數不見效,便閉上了嘴巴,一句話也不說了。
“怎麼不說話了?”吳銘心情不錯,開始逗弄起這位美女來,“就這麼點氣量,你是怎麼在商界混的,還能當黃家堡的半個家。”
“是不是因爲你的家世,或者是你的容貌,別人纔給你的面子。”
“不是。”黃玉霜氣得發抖。
“那是因爲什麼,難道因爲……”
“因爲我聰明,有才智,有知識,有氣度。”黃玉霜生怕吳銘再說出什麼難聽的話,急着說道,“根本不象你想得那樣不堪。”
“我想什麼了?”吳銘委屈地說道,“我什麼也沒想啊!”
“你剛纔經過鬼子屍體時,扔了個什麼東西?”黃玉霜岔開了話題。
“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殺的鬼子我負責。”吳銘正色回答道。
“看不出,你還挺有種的。”
“別人怕小鬼子,我可沒把他們放在眼裡。”吳銘毫不在意地說道:“一個個長得跟三寸釘似的,羅圈腿,蛤蟆嘴,我看見就噁心,見一個殺一個。”
“大半個中國都沒了,上百萬國軍都擋不住,你一個人能起什麼作用?”黃玉霜微有些低沉地說道。
“寧做戰死魂,不做亡國奴。”吳銘嚴肅地說道:“日本鬼子暫時得勢,卻掩蓋不住他們根基淺,資源少的弱點。看你也是讀過書的樣子,怎麼能這麼消沉呢?要是每個中國人都有一顆不甘屈服的心,日本鬼子能這麼猖狂嗎?幾十萬人便能統治幾千萬的人口,就是因爲象你這樣的順民太多了。”
“吃着中國人種的糧食,拿着中國人開採的礦石做武器,小日本才能把戰爭持續下去,要是……,算了,說這麼多,你也聽不懂。”
“我聽得懂。”黃玉霜有些不服氣地回答道,“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那樣的身手,那樣的膽量,拖家帶口,有家有業的人,想的也不是你那樣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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