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輛汽車組成的車隊遮蓋得嚴嚴實實開出了縣城西門,在公路上疾馳着,所有路過的哨卡都得到了通知,凜然在路旁敬禮相送。
路越來越難走,直到汽車再也無法行進的時候,才“嘎”的一聲停了下來,足有一百多人的雜色服裝隊伍紛紛跳下汽車,開始列隊集合。如果不是偶爾傳出來的日語口令和帶着的幾條軍犬暴露了他們的身份,乍一看還真以爲是一夥土匪武裝。
岡村敬野和副手矢村正太從汽車的駕駛室裡鑽了出來,臉色象一塊寒冰一樣,挨個看了看排列得整整齊齊的挺身隊士兵,幾秒鐘後揮了揮手,帶隊分成三路在幾個中國特務的引領下向山林裡進發。
“鬼子這是要幹什麼去?神神秘秘的?又是這麼急。”縣城街道旁,張五疑惑地看着絕塵而去的車隊,要不是特務隊中的朋友被選去當嚮導,匆忙離去時交待他給家裡人捎個信兒,他也不會知道鬼子的這次行動。
想了一會兒,實在是不得要領,張五苦笑着搖了搖頭。黃雙虎離開得很匆忙,只是讓人給他捎了封信,告訴他缺錢的話可以到沙河鎮的黃財老管家那裡去取,還告訴他如果有人拿着大小姐的印鑑來,要全力幫助。如今張五確實有些手緊了,一個單身男人,吃喝都在外面,再加上他最近又喜歡上了一個寡婦,明來暗去這錢就有點不夠花了,思來想去。他決定趁着特務隊沒有什麼事情,到沙河鎮跑一趟,要點錢花花。
沙河鎮離縣城大概有六、七十里的路程,張五估算了一下。騎上自行車走公路的話。天黑也就到了,在那裡住一宿,明天再往回返,時間充裕得很。
世上的事情陰差陽錯,張五沒有想到,他地這個臨時決定,會給吳銘的原定計劃帶來多麼大的變動。會給圍殺吳銘的秋葉挺身隊帶來多麼嚴重地後果。
韓寒呲牙咧嘴地脫下了皮鞋,揉着痠痛地腳丫,這山路實在是難走,看來王瑩說得還是很對的,沒經過行軍訓練。再加上這鞋也不適合在崎嶇的山路跋涉,自己誇的口要讓自己難堪了。
“穿上布鞋吧!”王瑩沒好氣地扔給韓寒一雙鞋,“這是阿敏和萍姑給他做的,估計你能穿。”
韓寒有些不好意思地接了過來,套在腳上,站起來走了兩步,“挺合適的。走路鬆快多了。”
王瑩點了點頭,轉身便要離開。
“等等。”韓寒擡了擡手,看到王瑩轉過頭,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半天才勉強笑了笑,說道:“謝謝你。王瑩瞪了他一會兒。轉過頭去,冷冰冰地說道:“不用謝,我只是不想讓你拖累大家的行動而已。”
“我知道你地心裡是對我好的。”韓寒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冒出這句話,連他自己都有些吃驚。
“我的心裡。”王瑩轉過身,皺着眉頭望着韓寒,“別自以爲是,你根本什麼都不瞭解,什麼都不知道,再胡說八道別怪我不客氣。”說完,快速地離開了。
韓寒使勁拍了一下腦袋,也不知道是後悔還是懊喪。
吳銘看了看天色,停下了腳步,在石頭上鋪開地圖,在上面用鉛筆畫着,量着。
成曉怡看了一會兒,伸手指了指地圖,說道:“方向道路沒有錯,只是在山裡行動,繞得遠一些走得慢一些而已,如果走公路,應該已經過了沙河鎮了。”
“沙河鎮哪!”吳銘的目光停了下來,嘴角掛上了一絲笑容,黃玉霜留給自己的落腳點不就包括這裡嗎,有沒有必要去看看呢?
“還是在山裡宿營吧!”成曉怡建議道:“大鎮子裡都有日本鬼子駐紮,還是不要惹出麻煩地好。”
“我想一個人進鎮子看一下。”吳銘擡起頭,“這裡是玉霜留給我的落腳點之一,是黃家堡原來的老管家,還是比較忠誠可靠的,我想看看有沒有她和阿敏的消息。”
成曉怡猶豫起來,雖然她也想念沈敏,想知道沈敏的情況,可理智還是提醒她這樣做有些冒險。
“沒有關係的。”吳銘彷彿看穿了成曉怡地擔心,“聽玉霜說,這個落腳點在鎮子邊上,並不是很引人注目,再說我帶着日本特務證,再化化裝,絕對不會出事的。”
“那好吧!”成曉怡很勉強地點了點頭,“我們在鎮外等您,千萬要小心啊!”
吳銘笑了笑,開始收拾衣服,檢查武器,“派哨兵,多派暗哨,一旦有情況由你決定是戰是撤,不要管我,留好暗記就行。”
“對了。”吳銘看到王瑩走過來,想起了什麼似的招了招手,“不是派你照顧小韓的嗎?怎麼你一個人跑過來了?”
“哦。”王瑩皺着眉頭走了過來,“換個人吧,我實在是不會照顧別人。”
“說是照顧,不過是讓你跟着他,在危險地時候稍微保護他一下。又沒讓你喂他吃喝,哄他高興,有那麼困難嗎?”吳銘不解地問道:“難道你還真要象照顧小孩一樣嗎?原來成曉怡不也是這麼跟你說的嗎?”
“反正我不行。”王瑩將腦袋搖得象拔浪鼓一樣,很痛苦地樣子,“換人吧,我真的不想幹這活。”
吳銘無奈地看了看成曉怡,說道:“你看着安排吧,一定要看住他,不能隨便發報,如果他真有重要事情需要彙報,就先告訴我再作決定。”
“您的意思我明白。”成曉怡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阿瑩不想幹這事,我看也別勉強,就派柳華去吧,她的心比較細,能力也足夠。”
“你看着辦。”吳銘擺了擺手,交待道:“最好讓柳華學一學收發電報,以後沒準也用得着,光靠一個人好象不太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