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吵了。朕需要你們提出解決良策,並不是要你們只提出問題而束手無策。若只提問題,朕要你們何用?!”
大臣們所獻的開源節流之策,並不符合朱由榔的心意。
因爲開支龐大,這些政策不可能解決大問題。
又被陳子壯與楊喬然吵得頭疼,於是喝止了二人的爭吵。
一聽皇上語氣不善,陳子壯與楊喬然乖乖住了嘴。
“可先,你一直沒有說話,說說吧,有何良策?”朱由榔問吳炳道。
“回陛下,臣於戶部之事不甚熟稔,所思之策也不過開源節流之老生常談。不過,臣觀陳尚書似有話說,陛下何不聽聽陳尚書的意見?”吳炳想不出好法子,只好把皮球踢給陳邦彥。
“真是個滑頭!這是應和我剛纔的話呢,陳邦彥若無良策,豈不就是隻提問題而沒有解決辦法的庸吏了?”朱由榔心道。
他非常喜愛陳邦彥,覺得在這件事上,他一定沒有什麼好辦法,若是有好辦法,他能不說出來?
但吳炳既然點了名,朱由榔只好看向陳邦彥。
“回陛下,臣確實有解決財政窘境之良策,只怕陛下……不準,不敢冒奏。”陳邦彥躬下身子,把頭伏得很低,有些遲疑地奏道。
“嗯?這貨憋什麼壞主意呢?不會是打我內庫銀的主意吧?不行,這可不行,我留着那批銀子還有大用哩,不能挪作他用。”
想到這裡,朱由榔道:“既知朕不準,那就別奏了。”
一下子把陳邦彥要奏的話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陳邦彥打的確實是內庫銀的主意,本來準備了很多說辭,很多光明正大、不容皇上不出血的理由,結果給憋了回去。
陳邦彥憋得難受,差點憋出內傷來。
他明白,不讓他奏,是因爲皇上已經知道他想奏什麼了。
“唉,皇上什麼都好,就是太愛財了,跟各位先皇一樣一樣的性子。”陳邦彥心道。
不過,儘管朱由榔不願意拿內庫銀出來,陳邦彥也不是十分擔心。
由於對皇上盲目的崇拜,他認爲皇上一定會想出辦法來,解決此事。
……
李定國接到飛鴿傳書,立即召集衆將商議去贛州城外清營出使之事。
李定國先將濟爾哈朗投降之事說了,還沒說招降滿達海的事,馬寶先發言了:“濟爾哈朗倒是聰明,無路可走就請降,這不是個哈慫麼?皇上封他侯爵,對他真是太好了。咱們南征北戰、東討西殺,立下多少功勞,也只是個伯爵……。”
“住口!背後謗君,你膽子太大了吧。”李定國不容他說完,怒喝一聲。
馬寶立即啞火了。
“馬伯爺,您今日之言,下官一定會上奏皇上。”監軍御史李顒聞聽馬寶公然發開了牢騷,表達對皇上的不滿,心中一怒,臉色就不好看了,凜然說道。
“李大人,本爵對皇上忠心耿耿,並不敢說皇上壞話……。”馬寶被李顒下了面子,心中有氣,覺得李顒小題大作了。想要辯白一番,卻不想越說越不靠譜。
李定國氣得臉色鐵青,這貨怎麼口不擇言呢?
“馬伯爺,末將請教一事,皇上有何壞話可以讓你說呢?”跟他不對付的白文選陰陽怪氣地問道。
“老白,你別血口噴人,額不是那個意思,你是想陷害額麼?”馬寶一聽就急了,這話若是傳出去,自己腦袋弄不好就會搬家。
“住嘴!公然議論皇上,你二人已犯欺君之罪。來人,把這兩個貨推出去,重責五十軍棍!”李定國怒了,喝叫親兵將馬寶和白文選推出去行軍法。
親兵進來,接過令箭,將馬寶、白文選推出去行刑。
“冤枉啊,大帥,冤枉啊……。”馬寶大聲叫冤。
他倒不是怕疼,怕的是“欺君之罪”落實。
“慢!大帥,且慢行刑,卑職有話要說。”李顒趕緊站起來說道。
“李大人,莫非你要替他二人求情麼?”
“非也。卑職把話說完,大帥若以爲卑職所言不妥,再行刑不遲。”
“那好,把馬寶、白文選放開,先聽聽李大人怎麼說。”
李定國吩咐道。
馬寶與白文選都是他的嫡系,李定國深知二人非議皇上是什麼罪名。所以,他想只要自己打了他們軍棍,行了軍法,皇上應該不會再追究了。
這是典型的避重就輕。
所以,李顒阻攔,李定國從心裡不大高興。
“大帥,陛下封賞濟爾哈朗等降將,有其深意,究竟是何深意,爲臣子者不敢妄猜。只不過,只須想一想對於他們的安置,陛下之意也不難理解。”
李顒說半句留半句,馬寶倒是聽明白了:“是啊,不讓他參政不讓他帶兵,護衛只留二十名,這不是給個虛名養起來了麼?他就算是老虎,只要關進籠子裡,還能害人麼?再說了,鰲拜他們雖然也被封爲伯爵,論親厚,他們哪裡能跟咱比?”
想明白這事,馬寶後悔莫及,真不該胡說八道。同時,剛纔對於李顒的不滿也變成了感謝。
“陛下一定明白,厚賞濟爾哈朗等,一定會有人不解甚至曲解聖意。因此,陛下一定在等看誰當出頭櫞子。”說到這裡,李顒不再往下說了。
但是,李定國聽明白了。
是啊,皇上一定會殺一儆百,敲打敲打某些人,自己私自處置馬寶等人,確實不妥。
至此,他也明白,李顒剛纔爲何第一時間就說要上奏皇上。
“多謝李大人指點迷津。”李定國真誠地衝着李顒拱手說道。
“大帥折煞卑職了。”李顒趕緊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