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準備
叮叮噹噹的聲音從路邊傳來。
衛韜揹着竹筐，在一間鐵匠鋪門前停下腳步。
莫名想起之前那場夜戰，他心頭一動，向下壓了壓頭上戴的斗笠，轉身進了鋪子。
裡面熱氣升騰，夾雜着嗆人的味道。
內間的爐火旁，一個粗壯的中年漢子，只穿着一條發黑的獸皮短褲，正在發力捶打一柄未成形的狹刀。
外面則有一個滿臉燻黑，同樣壯碩的婦人在收拾東西。
“掌櫃的，能不能給打些東西？”衛韜只露出一雙眼睛，刻意用沙啞嗓音開口問道。
“客官想要打些什麼，除了鎧甲和硬弩之外，我們這裡刀劍、農具、廚具都能做。”
男人還在低頭捶打狹刀，中年婦人聞言，忙放下收拾到一半的雜物迎了上來。
她大聲說着，將打鐵的聲音都壓了下去。
“五天之內，把東西都做好，只要讓我滿意，我給你再加五兩銀子。”
“如果我就要你們先給我做呢？”
衛韜聽了有些疑惑，“你說的不就是護心鏡嗎？”
一株株記憶中的毒草被他採摘下來，一隻只毒物也被捕捉，統統放到隨身攜帶的藥罐裡面。
直到第五天，才改裝打扮一番，悄悄出了家門。
在街巷中左轉右轉，確定沒有人跟隨後，衛韜陡然加速，直接出了城門。
衛韜看了眼藥罐內的毒草毒物，又藉助最後的光亮仔細觀察周圍環境，回憶思索片刻後開始繼續向前。
“嗯？伱說什麼？”衛韜問。
衛韜說着，隨手在地上畫了個潦草的示意圖。
雖然但是，衛韜還是直接開始還價。
“客官真要做的話，邊角料至少能出小半筐那什麼鐵蒺藜，我們就算贈送了。”
但也能護住胸腹後背要害，大大減少受傷的可能。”
也只能是由他自己來完成。
想要在這種世道下保全自身，光靠忍讓躲避沒有任何用處，很多時候還會被當成是軟弱可欺的肉包子，不管是人是狗都想要撲過來咬上一口。
“這是定金，做完了你把東西封好，我找人來付賬取貨。”衛韜說完轉身就走，沒有多做一刻停留。
直到此時，他才表現出些許意動的樣子，“你們幾天能做好？”
“半筐鐵蒺藜，二十支飛鏢，兩把開山刀，一把狹刀，一柄匕首，再加一件暗甲、兩雙手套，一對護臂，護臂表面也都給加上尖刺的話，要多少錢？”
他從牆角一堆廢料中撿起幾枚棗子大小的鐵塊，“鐵蒺藜你們知道嗎，差不多就這麼大，能在上面加點尖刺最好不過。”
“沒有樣品。”衛韜搖頭。
老闆娘想了好一會兒，緩緩伸出兩根手指，“二十兩銀子。”
在經歷了窄巷夜戰後，衛韜感覺自己的眼界一下子被打開了。
不過借力能達到的效果，最多也就如此了。
一枚銀錠落在了老闆娘的手心。
“你說的這個暗甲，能不能在上面給我弄點兒錐刺？”衛韜聽了，頓時大爲意動。
夕陽的餘暉正在揮灑着最後的光芒，不久之後就將完全消失不見，讓黑暗籠罩整個天地。
女人又是一愣，“客官的意思是？”
她悄悄打量幾眼，小心道，“客官真想防身的話，我們也能幫客官定做一副暗甲，
雖然防護範圍和防禦能力，比不上軍鎮統制的鎖子甲和明光鎧等，
所以說，最關鍵的一步，必須要他自己來做。
衛韜在新買的宅院呆了四天時間，除了收拾房舍，就是搬運氣血，打熬身體。
此時此刻，衛韜採藥人的老本行就又到了發揮作用的時候。
黃的、紅的、灰的，猶如一張色彩斑斕的地毯。
更重要的是這東西雖然不算是真正的鎧甲，但我們也擔着一些風險……”
但他們也不是傻子，沒有來自守備司的明確命令，便不可能真的下狠手，和銀狼幫核心骨幹成員對上。
女人死死盯着衛韜手中亮出的銀子，接連改口。
青合會有些損傷，也還在預料範圍之內。
半個時辰後，衛韜從那家鐵匠鋪出來，身上多了一隻碩大的揹簍。
畢竟山中狼不會有多少人想惹，
但願意打落水狗的人卻比比皆是。
啪嗒！
衛韜真正的目的地是寒水潭，距離山洞還有大概一天半的腳程。
然後緩緩點頭，“能做，但是……”
這裡早已超出他採藥的活動範圍，再向前就要進到真正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中。
因此該出手時就要毫不猶豫出手。
女人絮絮叨叨說着，“聽起來確實貴，但主要是暗甲貴。
其他部分我們會以軟鐵絲嵌套甲片，再輔以上好獸皮編織縫製而成，
衛韜沒有給她但是下去的機會。
“沒有樣品的話，客官能畫出圖形，再標註好尺寸也行，不過這樣想要契合客官要求就比較費時費力，價錢也會更高一些。”
城防軍方面，因爲職責所在，收拾幾個在內城邊上鬧事的銀狼幫普通幫衆自然可以。
看清楚了之後，老闆娘原本期待的表情頓時黯淡下來，不過還是點頭道，“雖然沒聽說過客官所說的鐵蒺藜，不過按照客官的說法，我們也能做。”
“想打什麼……”衛韜走近幾步，看了一圈鋪子裡掛着的成品，“你們這裡打不打暗器？”
衛韜看着老闆娘有些發怔的表情，接着說道，“你們都有什麼暗器，可以拿出來讓我看一看，挑選一種合用的就好。”
這是以往不得不在野外過夜時，他爲自己打造的一個安全據點。
“暗器，也能做。”女人用溼毛巾擦了把臉，“不過客官最好能拿一件樣品過來，好讓我們仔細比對。”
“不要梭鏢，目標太大，也太明顯，讓我想想。”衛韜在鐵匠鋪內轉了一圈，眼睛忽然一亮。
城防軍倒是頗爲給力，卞伍長親自帶人出手，將銀狼幫幾個負責盯梢的幫衆暴打一頓，統統丟進了大牢裡面。
“太貴了。”
除了頭和四肢，整個軀幹基本上都能護住，而且現在天涼了，客官穿在衣服裡面還能保暖。”
“把其他活都停一下呢？”
“這……我們這裡只有以前給客人打剩下的梭鏢。”
“客官，我們手上還有其他活計。”
“不是，奴家就是想問一下。”
出城後一路向西，便漸漸進入到了蒼莽山脈的深林中。
“不按時交貨，我們需要給其他客人賠錢的。”
衛韜只是搖頭，“還是太貴。”
青合會還沒有那個實力和銀狼幫全面開戰。
“比護心鏡好，奴家的意思是，護心鏡算是暗甲的其中一部分，
客官你想，我們做這一套暗甲，先要根據客官的體量打好模子，
然後每一道工序都費時費力費料，才能最終得到成品。
“我什麼都沒有。”
“這個沒多少錢，關鍵看客官要多少，量越大，算起來單價就越便宜。”
他沿着前人踩出的崎嶇小道加快速度，終於在夜幕降臨時來到了以前找到的一處隱蔽山洞。
“我的意思很簡單，你把小的甲片給我換成面積更大，也更厚一點的鐵板，肩膀胸口這些地方弄上凸起的尖刺，一句話，能不能做？”
“最快也要十天時間。”
不知不覺間，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衛韜沒有理會老闆娘的回答，注意力都落在了一副鐵線拳套上面，自顧自地說道，“可惜朝廷禁甲，要不我高低得弄一套來防身。”
臨近深秋的天氣，越是往山林深處，便愈發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
潭邊有很多地方生長着七步斷腸草，還有各種毒物出沒，這些都是他此行重點收集的目標。
這段時間，銀狼幫在玉坊街盯梢的人全部撤了回去，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不會再出現。
一陣山風吹過，無數葉片從樹上飄落，就像無數彩色蝴蝶在林間飛舞。
“客官，客官？”老闆娘聲音壓得極低，幾乎到了聽不清楚的程度。
衛韜穿過遮擋住洞口的灌木叢，很快升起一個火堆，將乾糧烤熱，就着清水吃了起來。
女人低頭看着銀錠上面剛剛被捏出的一道指痕，不由自主打了個激靈，本來已經到了嘴邊的客套話頓時被堵了回去，忙不迭低頭回了鋪子。
老闆娘想了一想。
最終它們都會鋪滿地面。
“太久了。”
“這，大概需要七八天……不，只需要六七……客官，我們不睡覺了，只需要五六天就能做好！”
除了那些組隊進山的獵戶外，其他人幾乎從不進入的危險地帶。
“那好，看見我這筐了沒有，給我做上半筐，要多少錢？”
只有死掉的敵人，纔是最好的敵人。
堅決不能拘泥於任何條條框框，不管黑貓白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
不管什麼手段，只要能將敵人弄死，那就是最合適的手段。
正因爲眼界思路的打開，他才爲自己做了一套暗甲，又準備熬製足夠的毒藥浸泡暗器，在紅線拳修行之外爲自己增加足夠多的保命殺人手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