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秘錄
白悠悠是定玄長老的關門弟子。
定玄派修的是六合通脈功，算是門下親傳弟子可以選擇的基本功法。
只要能將六合修至大成，便是手足腰背胸腹靈全部脈路主竅打通，具備了成就氣血六轉的基礎。
當然基礎只是基礎，而不是必定成功。
即便是對於這種教門大宗的弟子，
想要達到精氣神合、氣血轉化的程度，
也需要觀想相應圖錄，
期間失敗者亦是衆多。
講到觀想圖錄，胡青鳳自己瞭解的也不多。
她只知道六合通脈功鍛鍊氣血，有多種不同的打法功夫相配，對應着各自的觀想真圖。
定玄派弟子有的主修其中一門，有的數門兼修，並沒有太過死板的要求。
至於白悠悠現在修行到了那種層次，胡青鳳只是說比她自己厲害，但究竟厲害多少，或許只有兩人生死相搏一場才能見得分曉。
衛韜死死盯住圖卷，看着那葉扁舟沒入一座大山不見。
墨色大山聳立，長河環繞而過，
以伱如今的修行進度，只需要半年時間，或許就能踏入紅線境界，到了那個時候……”
往更深處去回憶，當初在武館內院小會客廳，他同樣看到了這幅圖卷。
燕十面無表情，徑直朝着自己房間走去。
船在河中游，河在畫中流。
有水流動的聲音，就從衛韜體內傳出。
描述：破限終段。
他驀地明白過來。
屋內卻是彷彿進入到了炎炎夏日。
周師傅和譚磐站在門口，目光齊齊落在兩人身上。
周師傅陷入沉默。
剛纔在譚師兄屋內，他也打開了這幅圖卷。
老師再這樣任由其發展下去，終究不是正途。”
“這是……”
心中閃過些許迷惑和茫然。
茶杯中空空如也。
“原來是十師弟。”衛韜面露笑容，語氣溫和，“天這麼晚了，師弟還沒有休息嗎？”
而當那條小船沒入高山消失不見時，他所激發的氣血同樣注入掌心漩渦。
但在他的眼中，一切的似乎又都變得不同。
兩條長河流淌，穿山而過。
剛入院門，他忽然頓住腳步，轉頭向後看去。
“莫非老師明確說了，只能讓十師弟看，卻不許我這個七弟子看？”
“那便多謝大師兄了。”衛韜再次浮現笑容，難掩心中喜悅。
還有一葉扁舟，沿着一條長河順流而下，緩緩駛向遠方的高山。
時間一點點過去。
譚磐的房門從裡面被推開了。
咣噹！
衛韜猛地眯起眼睛。
茶盞和臉盆中的水分都被快速蒸發，將溼氣融入到愈發乾燥的環境之中。
他速度很快，剎那間便已經出了院門。
衛韜緩緩呼出一口灼熱氣息，緩緩收斂思緒，頓感口乾舌燥，乾渴到了極點。
忽然吱呀一聲輕響。
“原來如此，竟然是這樣。”
平復剛剛開始涌動的氣血，收斂精神道，“譚師兄要休息了麼，不如讓我將圖卷拿到自己房間觀摩，明日一早再送還回來。”
衛韜返回白柳莊。
在油燈昏黃光芒的映照下，這幅純粹由黑白顏色組成的畫卷彷彿充滿魔力，剎那間便將他的全部精神吸引過去。
“大師兄，十師弟他不願觀想紅線秘錄，我可是願意的很。”
“赤練雙線，步步生蓮，終於成了。”
在黑暗夜幕的掩護下，悄無聲息潛入所居的院落。
他擡起頭來，聲音裡帶着一絲冷意，“老師，即便我踏入紅線境界，就能是那些人的對手了嗎？”
氣血在涌動。
接過鑰匙後，他當即打開盒蓋，將那幅四尺長、尺半高的畫卷緩緩展開，平鋪在了桌上。
長河還是那兩條長河，
兩座大山也並無變化。
許久後驀然一聲長嘆，直接擡腳離開。
消失在漆黑夜幕深處。
衛韜躬身一禮，“回老師的話，長夜漫漫，弟子無心睡眠，便出去隨便走走，順帶練習一下本門拳法。”
燕十回到屋內，直接關上了房門。
“雖然都只是初境，但比起之前不得其門而入的情況，已經是突破性的進展。”
悄無聲息間，狀態欄一閃而過。
境界：赤練初境。
猶如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所有的疑惑與迷茫。
而在衛韜眼中，整個畫面似乎在這一刻陡然活了過來。
然後忽然注意到，它又從另外一座山後出現，朝着畫卷中出發的起點駛去。
嘩啦啦……
衛韜回到房間，鎖好門窗，
又花了一點時間平復心情，才終於緩緩展開了紅線秘錄。
名稱：紅線拳。
再次開啓新一輪的循環。
衛韜隨意找了把椅子坐下，眼睛熠熠生輝，看着譚磐。
“十師弟的性格，是需要好好管教一下了。
“我把紅線秘錄放在了小磐那裡，小十想要觀摩的話，直接去他房間就行。”
迅速處理完屍體。
“我一向小心謹慎，師兄放心便是。”
就像是他真的立於高處，在俯瞰欣賞着這美麗壯闊的景色。
氣血一遍遍激發涌動，
漸漸與扁舟運行軌跡重合。
“那倒沒有，老師既沒說讓七師弟看，卻也沒說不讓七師弟看。”
“雖然現在過得還算太平，但也不要掉以輕心，出去散心可以，不要走得太遠。”
“不行，石礦不能再去了，還要尋一處新的隱蔽地點。”
燕十忽然開口，打斷了周師傅的言語。
沿着某條顯露不斷加速。
“可惜這裡無法演練，不能知道實力有何提升，只能等到晚上，再去那座廢棄石礦……”
“一葉扁舟的運行軌跡，就是紅線拳內練之法的氣血運轉路線！”
他死死盯着面前的水墨畫卷，
整個精氣神已經完全沉浸入內。
譚磐打個哈欠，想了一下道，“七師弟回自己屋也可以，只是千萬要小心謹慎，不要出現什麼差池，若是有什麼情況，馬上出聲把我叫醒。”
衛韜頭頂熱氣蒸騰，手臂如血赤紅。
“如果不能，我覺得再繼續下去，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他強迫自己移開目光，
譚磐沉默片刻，從枕頭下方取出一隻封閉嚴實的木盒，“所以七師弟提出要看，師兄自然不會硬要攔着。”
不，不對！
衛韜面上笑容漸漸消失不見，語氣也變得漠然沉凝。
譚磐暗暗搖頭，轉身就要回屋。
衛韜緩緩閉上眼睛。
氣血也受到牽引，開始沿着最基礎的那條運行路線加速運轉。
片刻後再緩緩睜開，面前悄然浮現金色狀態欄。
周師傅點點頭，便不再看他，轉而對燕十道，“小十，你這幾天一個人躲起來苦練，千萬注意別損傷了身體。”
十數個呼吸後。
“剛纔熬了兩碗傷藥喝下，現在藥勁上來，確實有些困了。”
“爲師以前便和你說過，習武一途，需張弛有度，一味銳意精進，反而會壓低人的潛力。
白雲、大山、長河、扁舟……
“小七，你剛剛做什麼去了？”周師傅問道。
進度：130%。
忽然一個人先他一步，進到了屋內。
咚的一聲悶響。
畫上雲朵不停涌動，彷彿真的有風，在帶着它們去向遠方。
就連臉盆裡面都不見一滴水珠。
屋外寒風呼嘯，冰冷肅殺。
終於。
這是心臟在緩緩跳動。
那麼，爲什麼在記憶之中，從未有過這兩葉扁舟的印象？
嘩啦啦。
“老師他……”譚磐有些猶豫。
好在放在地上的水壺有着蓋子，能讓他稍稍緩解一下乾渴。
外面公雞打鳴聲此起彼伏。
直到此時，衛韜才豁然驚覺，
他就在這裡枯坐了整整一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