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齊站了起來,拿着茶几上的空杯子向着飲水機那裡走去,一邊走一邊道:“關於水淼瀾的信息查到了一些,但是不很全,她好像是沒有根底的浮萍,我做刑警又做私家偵探這麼些年了,還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難查的對象!”
潘大年心裡動了一下,按照他的經驗,老齊這樣“誇大”難度,大概是爲了多要一些酬勞。
“老齊,你放心,只要把我想要你查的事情調查清楚了,費用和酬勞不是問題,我可以再給你加一倍!”
撅着屁古接水的老齊轉過身來,手裡端着那杯滿滿的水杯,看了潘大年一眼,從他的話裡明白了他的意思。
“潘總,你把我老齊看成唯利是圖的奸商了吧?再怎麼說,好歹我也曾經當過刑警隊長,人品還是槓槓的,要不是因爲管不住褲襠裡的傢伙……這纔開個私家偵探社也算是繼續做我的偵查專業,我不圖錢,就圖個繼續幹老本行,越是難查的事情我還就越上心!”
他的表情大大咧咧,但看得出來,應該說的是真心話。
隨後,他喝下去一大口水,似乎嗓子得到了滋潤,接着就開口道:“那個叫做水淼瀾的女人很奇怪,查不到她的籍貫也查不到她的身世,甚至她是怎麼到凌雲來的,又怎麼開了浩淼公司,這些都無人知曉,我想盡了辦法,也只是查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幾乎在二十多年前,她曾經有一段時間在凌雲市裡消失過將近一年多,而後又神秘的回來了……”
“二十多年前……”潘大年的心倏然抽緊了那麼一下,在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了霍藍那窈窕而靚麗的身姿。
那也正是二十多年前,他的記憶中留下的她的影子。
那個叫做霍藍的女人同這個水淼瀾一樣的神秘,她憑空到了海陽,很快就和他認識,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問過許多次她的身世,但她每一次都巧妙的推拖過去了。
一直到她在一年後神秘而詭異的失蹤,他才發現,除了知道她叫做霍藍以及得到過她的身體之外,他對這個女人卻是一無所知。
然而,這個女人卻帶走了他一輩子的思念,接下來的這麼多年裡,他從來沒有放棄過對霍藍的找尋,而且,要不是因爲對她之情太深,他也不會隱姓埋名的從海陽跑到凌雲來……
“最重要的,是我還查到了一件有關水淼瀾的隱私,那就是何俊是她的私生子,從來沒有人知道何俊的父親是誰,而水淼瀾懷上何俊,正是她神秘失蹤了一年多又回到了凌雲是之後……”
這纔是今天老齊來找潘大年最值得爆的料。憑着他做刑警隊長多年的經驗,當初一接手潘大年給的這個活兒的時候老齊就知道他想查什麼。
老齊猜得不錯,潘大年是想查何俊和他是否是父子!
但有一點潘大年猜錯了,他猜測潘大年這樣的富人大概是當年年輕的時候太花了,玩了人家女孩子留下了種,後來卻又拋棄了人家,現在不過是年紀大了,想起年輕時的荒唐事,想尋找當年受到他傷害的人,給人家道歉補償什麼的。
電影電視上不是經常會有這樣的情節嗎?
可事實是,潘大年是想尋找他的兒子,但他年輕的時候並不花心,而且對那個叫做霍藍的女人也是一往情深,他也並不是老了以後才幡然醒悟要去尋找她,而是這麼多年,
他從未間斷的再尋找!
“什麼?你是說,那個叫做水淼瀾的女人在外地待了一年多以後回來凌雲就懷孕了,後來生下了何俊之後,而且何俊的生父在這以後就從來沒有出現過?!”
潘大年激動起來,上半身前傾的厲害,恨不得能越過那張不太寬的茶几,將嘴巴貼在老齊的臉上問個明白。
太巧合了,老齊說的那個叫做水淼瀾的女人的一切,和他認識並且同居了大半年的霍藍簡直太相像了。
“那,你有沒有查到那個水淼瀾失蹤的那一年多裡去了外地的哪裡?”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潘大年的心也被提到了嗓子眼兒,激動的嘴角都有些怞動。
“有!……”老齊多年當刑警隊長養成了穩紮穩打遇見任何事情都紋絲不亂的性情。
他說了一個“有”字兒便不再出聲,而是暫時告一段落一樣的閉着嘴,不慌不忙的拿起茶几上的煙盒,又抽出其中的一支,叼在了嘴上,然後伸手去褲兜裡摸打火機。
“嚓”的一下,火機的機頭被他用大拇指擦動,一束深藍色的火苗竄起,他點燃了嘴裡的香菸,很舒服的樣子又吐出一口長長的煙龍,這才用眼中那獨特的光輝斜乜了潘大年一眼:“她失蹤的那一年,去的是海陽市!”
“……”潘大年無聲,卻變了臉色!
剛剛被提到了嗓子眼兒的心肝這次差不多被老齊的話給激的又向上躍起,差一點兒沒從潘大年的嘴裡給吐出來!
海陽,一個潘大年多麼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海陽,不正是他和霍藍在一起同居了一年多的地方嗎?
海陽,一個記載了他和霍藍之間情意纏綿的地方……
這一切難道只是巧合那麼簡單嗎?
潘大年幾乎就已經可以憑着這些,以及他和何俊之間那種只有父子間纔有的天生的親切感還有相像的長相來認定,水淼瀾就是霍藍,就是他找了一生的那個女人。
只是,多年經商和在社會中摸爬滾打得來的經驗造就了他沉穩的性格,讓他迅速的將那顆忐忑的心給壓回了心窩裡,情緒也很快就蛋定了下來。
疑是並不能代表就是,這個現實的社會,存在有太多的巧合,在沒有得到確切的證據之前,他並不能衝動的就以爲何俊就是他沒有見過面的兒子。
沒有證據,就算是他去認何俊這個兒子,恐怕也沒有那麼簡單,何俊罵他一句神經病也不是沒有可能。
好端端的去認人家做兒子,難不成是要佔人家便宜不成?
“那,老齊,你有沒有那個叫做水淼璇的女人的照片或者能確切的考證出,她去海陽的起止日子?”
潘大年覺得剛纔雖然及時的壓抑住了自己的激動情緒,但在老齊面前稍稍還是有些失態,於是他藉着站起身的機會,踱步走到一邊,避開了老齊的視線。
“照片嘛,這個不太好搞,畢竟她去世那麼多年了,不過也不是沒有可能搞的到,這樣吧,我回頭找找!至於你說的她去海陽的起止日期,我之前也想摸清楚來着,只是年代有些長了,又幾乎沒有什麼當事人,所以這件事情很難查證,我覺得沒什麼希望……”
老齊一五一十的回答着。
潘大年背對着老齊站在辦公室的窗戶邊,他辦公室
的窗戶開在了裕昌公司寫字樓的背後,和潘豹辦公室不同的是,這裡看不見繁華的大街,卻能看得見樓後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老城區矮舊的房屋,以及凌雲市東郊的雁山,有着一種濃厚的生活氣息。
“水淼瀾,水淼璇,這兩人的名字怎麼這樣相像?你能不能查一下,她倆到底是一種什麼關係?”
潘大年並沒有轉身,就那樣站在窗前,眼光看着窗外,說道。
反正這屋子裡也沒有別人,他說話,自然就是對老齊了。
他並不滿意老齊之前對他彙報的,說水淼璇只是水淼瀾在公司裡的助手這個說法。
他覺得,這兩個人之間,一定有什麼特殊的關係。說不定弄清楚了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很多東西都可以迎刃而解。
有時候,未知的事情就是這樣詭異,你並不知道破解這件事要從哪裡下手,但很有可能隨便的嘗試從某個角度來解決另外一件事情的時候,順帶着就進入了那件事的核心,很快就將那件原本早就認爲無法解開的事情輕易的解開了。
老齊沉吟了一下,就在菸屁股燒手,差不多一支菸又要吸完了的時候他脆聲道:“好吧,這個可以查!等我下次調查再有進展的時候,我再來找你彙報吧!”
說着話,站起身,一副要告辭的樣子,又衝着潘大年的背影道:“潘總,今天來還有件事,你預支給我一部分錢吧,查這件事情,很多地方需要花錢,我手裡錢不太夠了!”
他就是這樣,該要的時候絕對不扭捏,但是不該他要的他一分也不會多要。
脾氣直爽,說話痛快利落,這也是他當年當刑警隊長的時候養成的。
潘大年點了點頭,走到辦公桌後,隨手拉開了抽屜,從裡面拿出一本現金支票,寫了兩萬的數額給老齊。
老齊拿了支票,笑眯眯的出門而去,潘倩揹着雙肩包花枝招展的走了進來。
“老爸,我今天好看嗎?”
雖然已經從大學畢業了一年多,但潘倩卻依舊喜歡一身大學生的清純打扮。
她是潘大年的女兒,卻和潘大年沒有血緣關係。她是個孤兒,被潘大年在孤兒院裡看見,因爲她的眉眼有些和他一直苦苦尋找的霍藍有些相像,於是他把她領養了。
只不過,這麼多年的相處,潘大年對她巨響是親生女兒一般,她也早已在心裡將潘大年當做成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好看,好看,倩倩你穿什麼都好看,你這是又要到哪兒玩去?”】
潘大年很寵愛潘倩,只是因爲他能從亭亭玉立的潘倩的身上看到當年霍藍的影子。
“咯咯,大學時代的幾個閨蜜約我出去逛街,我來跟老爸你說一聲!”
她嘻嘻哈哈的笑着,然後在潘大年面前學着模特的樣子轉了一圈兒,身上的連衣裙飄動起來,青春的活力四射,很美,很姓感。
“中午不用等我吃飯了,走了!再見,老爸!你也不要太累,哎……我那個大哥呀,真不讓人省心,老爸你都這麼大一把年紀了還要出山!”
她很萌的伸出白皙的小手和潘大年做了一個告別的手勢,嘴裡嘮叨着潘豹的不是,人已經輕盈的飄出了門外……
只是,她卻沒有想到,今天的逛街,會有一段奇遇發生在她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