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衝朝老頭消失的方向抱了抱拳,又對嬰寧抱拳道:“在下司馬衝。”說着,一閃身,進了來時的秘道。
司馬衝一走,老頭再次出現,他看了看嬰寧嘆道:“寧兒,又是你自己說要找他的。現在人攔下了你卻不吭氣。這叫爺爺怎麼辦?”
嬰寧嘟着嘴道:“上次見他還覺得他有些本事,現在和一個元嬰修士打架還受傷,那我找他有什麼用。”
老頭嘆氣道:“我們本來是找天資過人的嚴成復。因爲你說他比較好。所以剛剛我沒出手。現在人被他殺了。你才說不中意。現在好了,找誰去?”
嬰寧眼珠一轉道:“大師兄……”
老頭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大師兄閉關。沒個百八十年出不來。趕不上了。”
嬰寧嘴一扁道:“我不管!你給我想辦法!”
司馬衝從內城出到嚴家城。此時城中已經戒嚴,到處是人聲嘈雜,一隊隊的嚴家修士正盤問着可疑人物。再看遠處的城門口已經堆滿了修士,顯然嚴家修士已經關閉了城中進出口,這些修士正在理論。司馬衝什麼廢話沒有,直接走了過去。正在爭論的修士一見司馬衝紛紛讓開了道路。
一名嚴家修士一見司馬衝化神期的修爲,連忙躬身道:“前輩見諒!我們家族內出了一點小意外,暫時不能開放通行。請前輩回去安歇,所有一應使用都由嚴家承擔。”
司馬衝冷着臉哼了一聲道:“嚴家是什麼東西?給我滾!”說着,手中劍光一閃,已經劈開了城門的防護,大踏步走了出去。身後的修士一陣的歡聲雷動,看到嚴家修士受挫讓他們心情愉快,不過誰也沒敢跟着出去,他們可沒有化神的修爲。
看着被劍光劈開的豁口慢慢合攏。一名嚴家修士道:“算了。內城還沒有人跑出來的消息,此人多半一直在外城。走了也就走了。”
這時候一名嚴家的結丹修士低聲道:“隊長,有點不對勁。”
元嬰修士一愣,隨即道:“說。”
結丹修士從懷裡摸出了一隻比蟬還大的蒼蠅道:“這是我養的血蠅,剛纔它告訴我,出去的前輩身上有很濃重的血腥。”
元嬰修士面色一變,立刻從懷中取出一把金劍往天空一拋。金劍一個盤旋,嗖地一聲朝內城飛去。
司馬衝正踩在御風舟上,突然他眉頭一皺。回頭望去,只見遠處的嚴家城上空星星點點的遁光浮現,竟然朝他這邊追了過來。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司馬衝十分鬱悶。都怪那老頭耽誤了時間。不,說不定就是那老頭通風報信。司馬衝腳下法力狂輸,御風舟靈光大漲,帶着司馬衝飛速逃離。
眼見身後的修士幾乎沒了影,司馬衝取出了遮天鍾查探了一下,這法寶被動手腳,那麼是自己哪裡露出了破綻了?將遮天鍾一收,司馬衝取出了黃金甲。黃金甲上面的切痕已經彌合了大部分。司馬衝搖了搖道:“小囡囡,你死了沒有?”
“快了。”美少年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
司馬衝當即被黃金甲套上道:“有人追過來,不知道他們怎麼鎖定我的。小囡囡,你出點力吧。”
司馬衝話音未落,身後一陣如同海嘯一般的聲浪遠遠傳播而來。司馬衝立刻回頭,只見身後有一道黑色的遁光以極其驚人的速度正直追而來,層層疊疊的聲浪和倒卷的雲彩如同波濤出現在他身後,好驚人的氣勢,司馬衝面色大變,這人是煉虛修士,他腳下踩的黑色飛劍正是將他手臂削斷,將黃金甲切碎的那把黑劍。黑劍在嚴成復手中尚且如此霸道,到了煉虛修士的手裡哪還能好?司馬衝立刻狂催法力朝前飛行。
化神和煉虛相差一個大境界,就算司馬衝的御風舟速度再快,雙方的距離還是一點一點地被拉近。司馬衝一邊控制御風舟飛行,一邊腦中飛快地轉動。上一
次對付烈陽派的煉虛修士靠的是衆鬼將自爆,現在鬼將一個個都半死不活,能用的只有渾天瓶裡收的那些鬼魂和那兩隻馬面。這完全不夠看。他手中的其他手段還有什麼?元神出竅用山河社稷圖硬拼?不說接不接得黑劍的攻勢,對方還有大堆的後援。司馬衝頭疼了。
“小囡囡!你有法子沒有?有人追尾了!”司馬衝無法,只好敲了敲身上的黃金甲。
美少年道:“要我說,別要這肉身了,直接元神逃離。你元神凝厚,可以飛得更快,按現在這個速度,半柱香你就要被追上了。”
司馬衝知道美少年這話沒說錯,這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他一咬牙,就要把自己的元神抽出來,就在這時,司馬衝的身上泛起了一層黑光,黑光之中帶着細微的電弧,將他整個人和腳下的御風舟包裹了起來。
司馬衝大驚道:“小囡囡!這是什麼?是不是有人推算我的位置?還是什麼大威力的遠程法術?”
美少年甕聲甕氣道:“你的胸口閃電痕跡在發光。這是召喚。你有隨從麼?”
看着越來越近的黑點,司馬衝急忙道:“什麼隨從!說清楚!那小子速度又增加了!”
美少年道:“隨從!追隨者!被你賦予了同樣標識的人,就像那些鬼將!”
司馬衝一聽,立刻想起了雷鳶族人,連忙道:“我的隨從在做什麼?”
美少年道:“他們在祈禱,在召喚你。你應該可以感覺到。心底是不是有聲音?你只要迴應那個聲音,就會被召喚過去。”
司馬衝一聽。立刻閉起眼。果然耳邊彷彿聽到了如同呢喃的聲音:‘魔主大人……’‘魔主大人……’司馬衝立刻大聲道:“是我!我在這!我來了!”
“呼!”一道黑色的劍氣撕裂了空氣劈了過來,從司馬衝身上一斬而過。司馬衝卻在笑。然後他的身影一陣模糊,消失不見,剛纔劍氣斬中的只是他的殘影,他居然逃了。
嚴東山狂暴的神識四下橫掃。神識範圍內修爲弱些的修士被這強大的神識加身,立刻口噴鮮血,有的人直接昏倒在地。衆修士都茫然地望向天空。但是,沒有司馬衝的氣息,他彷彿憑空消失了,連一丁點的殘餘都沒有留下。
風源國,墜星原。一羣臉如馬面,頭長彎角的魔族正和雷鳶族人對峙。自從風源國和靛藍國一戰之後,風源國提升至了五級。而司馬衝以前所在的三級風源國也提升至了四級。這對於蝸居一地的雷鳶族人本來是無關緊要的事。但是由於等級提升,周邊一些三級修真國被併入瞭如今的四級風源國,這些修真國中不乏魔族。比如眼前的馬面魔。
一名馬面魔族微笑道:“嘿嘿,嘿嘿。你們別擺出這副架勢呀。乖乖跟我們走吧。我們只不過想將你們併入族內。”
雷鳶一族的一名青年冷笑道:“哼。併入?我看你們是想抽取我們雷鳶一族的魔源而已。”魔源和妖獸的妖丹一樣,是體內凝結之物。
“不降者,殺!”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馬面魔族的隊伍中傳出,隨後馬面魔族紛紛吶喊着朝雷鳶一族衝了過去。
雷鳶一族衆人看了看身後跪倒在一個奇形陣法之內的幾名族中長老,同樣一聲吶喊,朝對面的馬面魔族衝了過去。長老們在呼喚魔主大人。魔主會不會來?
突然,一道黑色的光柱從天而將,打在了奇形陣中心。即使是在夜色之中也如此清晰分明。光柱一落下,立刻爆發出無數纖細的黑色電弧。雷鳶族人一愣,隨即激動地歡呼:“魔主大人!”“是魔主大人降臨!”其實他們對於召喚魔主大人這一件事始終猶豫不決,因爲連自保之力都沒有的話,那更沒資格追隨大人了。但是眼見就要滅族,族中的長老終於還是決定姑且一試。沒想到一下就有了迴應。
場中所有人都暫停了動作,
雷鳶族人是這樣,馬面魔族也一樣,他們都盯着陣法中心的黑光。“刷!”一對黑色的翅膜伸展了出來,然後是漆黑的魔紋,完整,完美,完全。一名雷鳶魔族輕輕扇動着翅膀漂浮在陣法當中。
這當然是司馬衝。包裹着他的黑光是精純的魔氣,他索性全部吸收,直接魔化。司馬衝先是看了看四周,沒有了嚴家的那個煉虛修士,也沒有了那把氣勢逼人逼人的飛劍。當看到雷鳶族人時,他終於忍不住仰天大笑。笑得那麼張狂,那麼放肆。笑聲中包含着司馬衝精純的法力,遠遠傳出。較低階魔族紛紛跪倒在地,舉手用力地捂住耳朵。但是絲絲鮮血仍然從他們的口鼻流出。
嚴家。他們是最讓司馬衝吃驚的。當初在風源國大營殺了赤腳大漢,沒有人在事後發現他的行蹤。滅了烈陽派,數月之後才案發。逃離百里家也同樣不費吹灰之力。只有嚴家。只有嚴家很快發現了他,很快追上了他,甚至在最後關頭還給了他威力絕倫的一擊。他卻逃離得最輕鬆。
“你是誰!”一聲暴喝從馬面魔族的陣營傳出,聲音如同炸雷,把司馬衝的笑聲完全地蓋了下去。不過誰都聽得出,他這一聲是用盡了全力才吼出來了,也許不過是爲了掩蓋內心的恐慌。
“我是誰?”司馬衝喃喃地重複了一句,又忍不住大笑。他突然覺得這句話很有趣。
雷鳶一族的人目中露出了狂熱之色,那些年輕的雷鳶族人甚至忍不住渾身顫抖,激動得熱淚盈眶。魔主大人!這纔是真正的魔族!這纔是真正的雷鳶魔族!有人忍不住驕傲答道:“這是我們的魔主大人!我們都是他的追隨者!”
馬面魔族之中飛出了有一名身材比其他魔族更高大的魔族。他一言不發飛身上前,向司馬衝一槍刺出。他沒有下令讓手下攻擊,因爲他知道自己那些手下已經膽寒了。除非自己能戰勝這新出現的魔族,否則這一次大戰他們就輸定了。
司馬衝還在笑。那一把能削斷手臂,能削碎黃金甲的黑劍。在最後的一霎那,他甚至感覺到了渾身汗毛都因爲劍氣臨近倒豎起來。可惜,他看不到那一名嚴家修士的表情。但是他一定能看到自己的微笑。眼下雖然也是戰場,但他不是孤軍奮戰,而且,對面的魔族好弱啊。
呼。馬面魔族一槍刺了個空。他從失手過。不,或者說這麼近的距離他從未失過手。他甚至能感覺槍尖已經碰到了對方的肌膚。但是,對方就這樣消失了,不是前進,不是後退,不是閃避,是消失。徹底的。
撲。一聲奇怪的聲響傳入了他的耳朵裡。聲音既陌生又熟悉。彷彿很遙遠,又彷彿近在咫尺。然後他聽到了手下的驚呼聲和雷鳶一族的歡呼聲。他忍不住低下頭。他看到了一隻黑漆漆的爪子正從他的胸口縮回去。爪子上還抓着什麼東西。鮮紅的,跳動着的,充滿了活力的。隨着這爪子抽走,他生命的能量彷彿瀉了閘的洪水不住地往外奔騰。他終於想明白,哦,紅色的,跳動的,充滿活力的,那是自己的心啊。於是,他就衝半空栽落了下去。
“吳將軍。”司馬衝一把捏碎了手中的心臟,淡淡地開口道。
“大人!”一個身影飄出,在司馬衝身前躬身施禮。
司馬衝看着腳下驚慌失措的魔族道:“你們對魔族有沒有興趣?”
吳之舟目光一閃道:“魔族也有魔魂,雖然不及修士,但是有這麼多的話,對我們的恢復也能起不小作用了。”
司馬衝點了點頭道:“好。都是你們的了。”說着,司馬衝的身上又飛出了十幾道黑光。一隻只鬼將現形而出。夜的主場,驚慌失措的羔羊,這將是一場盛宴。
司馬衝還不放心,指了指胸口的閃電痕跡道:“別殺錯了人。”
“是!”衆鬼將一躬身,然後呼啦一聲化成了一團團黑氣撲向了地面的魔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