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旁一個相貌清奇,五官端正的男子也聽到了女子的笑聲,連忙瞪了女子一眼,抱拳對司馬衝道:“在下的同伴失禮了,這位朋友大人大量,千萬不要計較。”夥計和司馬衝的話這男子也聽到了,但是他聽到的遠比別人多。這老鼠妖獸的材料顯然是接近三級,對方一個築基初期的修士,竟然能把妖獸最堅硬的牙齒打斷,光這一點已經足夠駭人了,而他若沒說謊,還把鼠妖的肉身打成肉泥,這可不是普通築基修士做得到的。
司馬衝倒也沒生氣,開口道:“沒關係。其實我自己也很想笑。”說着,嘴角一揚,還了一禮,離開了店鋪。
女子看了看司馬衝的背影,又看了看身旁的男子道:“李大哥,他可比你俊多了。”
男子笑道:“是麼。”他口中回答,目光卻隨着司馬衝的身影移動,直到他消失在人羣中。他心中想的是,如果能將這人拉上,對此行目的的達成倒是個大助力。
司馬衝在城門口。城門口常常都聚集着很多人,他們大多都不是趕着進出城,而是來看懸賞榜的。懸賞榜每個城市必然有,有的修者想要什麼東西,卻在市面上找不到,就交納一定費用,發出懸賞。而只要你有懸賞榜上的東西,可以直接把東西交給這守榜修士換取靈石或者通過守榜人和發佈懸賞者聯繫。
司馬衝當然也是來看榜文的。那二十塊低階靈石他生嚼都覺得不夠味,又能拿來做什麼。一行一行信息看下來,司馬衝不禁有些鬱悶,求購的東西五花八門,但是很大部分他都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讀幾本妖獸圖譜和藥材大全再出來混呢?司馬衝鬱悶地想道。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招呼:“哦,這位朋友,我們又見面了。”司馬衝一聽,聲音似乎是對自己說的,一轉頭就看到了剛纔在店鋪裡遇見過的那相貌清奇的男子。男子笑道:“朋友,借一步說話。”說着,做了個請的姿勢。司馬衝雖然不明所以,不過看他也不像壞人,又在城裡,就大大方方地點了點頭。
跟着男子穿街過巷,很快到了一間小院前。男子推開院門走了進去道:“此地是我們幾個朋友聚居之處。哦,在下還沒介紹,我姓李,李平恩。”
司馬衝道:“李兄,在下複姓司馬。司馬衝。”
李平恩抱拳道:“司馬兄。不瞞司馬兄弟,我和幾個朋友平時是一起組隊出去獵殺妖獸的,這一次懸賞榜上的一樣東西,我們已經找到了下落,就是人手有些單薄,我之前在那店鋪之中,聽說司馬兄一人收拾了一隻接近三級的鼠妖。於是想着邀請司馬兄弟一同前去。”
司馬衝道:“組隊獵殺?”在坊室也常常有臨時組隊的人,通常都是比較熟悉的幾人一起,像這樣的人突然找上自己,會不會有什麼其他意圖?司馬衝想到這,不禁有些忐忑。雖然城中是禁止鬥法,但是對方若有什麼別的手段,自己可是孤掌難鳴了。
李平恩似乎看出了司馬衝心中的想法笑道:“司馬兄弟放心吧,我們幾個在城中也有些小名氣,而且,司馬兄你……”他的話沒說下去。司馬衝一身行頭破破爛爛,爲了幾十塊低階靈石還和店夥計討價還價,他們就算下手,也要找個有油水的。
司馬衝聽到他的話,再看他的眼神,哪裡還不明白,當即笑道:“唉。是。小弟初涉修仙,這雖然已經築基,其實心裡還是一塌糊塗。讓兄臺見笑了。”
李平恩大笑道:“哈哈,司馬兄說哪裡話。四海之內皆兄弟。這一次我們不光邀請司馬兄,還會邀請其他數人。而此行所得一律全部平均分配,也算和大家套個交情。”說完,拍了拍司馬衝的肩膀,大踏步走了進去。
一間大廳內正有四人坐在椅子上交談,一見李平恩進來其中一人便開口招呼道:“李兄這麼快就回來了?幫手……”這開口之人還沒說完,立刻看到了李平恩身後的司馬衝,立刻站起身來道:“這一位朋友是?”他看到司馬衝也是築基修士,並不敢託大。
其餘三人也同時站起身,朝司馬衝微微一拱手。李平恩示意大家坐下不必客氣。然後又司馬衝道:“司馬兄你也坐下吧。”五人坐定,李平恩笑道:“這一位是剛剛結識的司馬衝司馬兄弟。他……”
司馬衝看到李平恩說話卻看向自己,立刻接過話頭道:“在下是一介散修,修的是練體,別的不說,一身蠻力是有的。”司馬衝這一說,在場人都微微吃驚,連李平恩也有些吃驚道:“這麼說,難道司馬兄弟赤手空拳收拾了那隻接近三級的鼠妖?”
練體聽起來省錢省事,前期如果手頭窘迫,連法器錢都可以省下來。但是練體吸納到的天地靈氣有近一半會浪費在滋養肉身上,而不是精進法力,而且到了結丹期時,因爲結丹修
士有法寶,打擊性法寶通常都比練體修士的身體更堅硬,練體更是沒了優勢。所以只有那些資質太差或者自覺自己進階結丹無望的人才會去練體。
其餘之人一聽司馬衝是練體修士,都點了點頭。練體修士的實力一般都不會太差,至少在築基期是這樣。其中一人接口笑道:“李兄你糊塗了。赤手空拳不是理所當然麼。”說完,衆人都點頭稱是。李平恩開始向司馬衝介紹其他三人。
司馬衝正在一間書房內隨意着翻看着。李平恩他們要對付的妖獸似乎並不簡單,讓司馬衝在此地先住幾天,多邀請幾人再出發。司馬衝自然無所謂。何況這裡有很多書籍,雖然不是什麼法訣秘籍,卻是司馬衝最想看到的妖獸圖譜、藥材圖鑑之類。當然,金眼雕和碧眼雕早被他暗中放了出去監視,如果他們想對自己不利,他也可以提前知道。
一晃就是大半個月。司馬衝已經把那些書籍翻了個遍,雖然不說耳熟能詳,乍一見什麼妖獸,司馬衝大概也能叫出個名來。這一天,司馬衝正在翻閱一本海獸圖譜,突然一人輕敲房門。司馬衝打開門一看,是當日店鋪裡那個面容清秀的女子。司馬衝笑道:“許姑娘,有什麼事呢?”
許雪婷看了看司馬衝手中的圖譜道:“這些書你若喜歡,我回頭送你幾本。現在大家都在大廳,正商議出行呢。”
司馬衝點點頭道:“哦。我說呢,好些天了。”說着,把手中的圖譜放在了桌上,出門之前。司馬衝瞥了一眼翻開的老黃曆。二月初二,龍擡頭。宜訂盟、納采、裁衣、合帳、冠笄(ji)。忌祭祀、開光、嫁娶、入宅。
大廳中有幾日前見過的李平恩,魏東至,李靜洪,韋明覆,翟輝,吳勝。還有三名沒見過的修士,也都是築基期,其中兩人築基中期,一人築基後期。李平恩看到司馬沖和許雪婷進來便道:“你們也許認識,杜德平杜兄,風英華。這一位是範採荷範姑娘。”說着,又指了指司馬衝道:“這是司馬衝司馬兄弟。”
範採荷就是衆人中修爲最高的築基後期修士。司馬衝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只見這女子白淨的面龐,姿色平平不施粉黛,身上有一股寧靜的氣息,如同循規蹈矩的大家閨秀,完全不像殺伐果斷的修者。範採荷坦然面對衆人的驚異目光,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看來除了司馬衝,別人或多或少都聽過範採荷這名字。
李平恩咳嗽了一聲道:“恩,大家都認識了,我們現在就出城。”說着,率先出了大廳。司馬衝有些鬱悶,這些人是不是剛纔商議過什麼了?不過他的修爲低,也不好出口詢問,也只有跟着的份了。一行人之中,築基初期的只有三個,司馬衝,許雪婷和那韋明覆。看來這次的目的是個大傢伙,居然要動用這麼多築基期的修士。
出了城數百里之後,隊伍之中才有人說話,說話的是風英華。他一踩長劍到了李平恩身旁道:“李兄,都已經出了城這麼遠了,你是不是該說一下,我們此行的目的了。看看,十一名築基期修士,你都想對付什麼妖獸呢?”
李平恩聽了這話,見不是他們一夥的幾人都望了過來,於是笑道:“不是我不想說,實在是這妖獸太機密了。各位可聽說過五行獸?”
一聽五行獸三字,司馬衝大吃一驚,如果幾日前聽到這名字,他還無所謂,但是如今他可是很清楚這三個字的分量的。五行獸是一種異獸,形狀不拘,種類不拘,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妖丹爲彩色,最少是二色,最多是五色。擁有五色妖丹的五行獸精通五種屬性的法術,非常難纏。而這種妖獸最珍貴的地方就在妖丹上,加入它的妖丹煉器可以讓兩件以上的法寶或者法器變成一套。成套法寶驅使起來更省法力,威力也有加成,甚至能隨機附加上特殊技能。
其他人也都是面露驚容。連那寧靜出塵的範採荷都是一臉震驚之色。李平恩很滿意衆人表情,他隨即又笑道:“其實,這只是一隻幼年的龜類五行獸,大約是五級,絕對不超過六級,這一點李某可以用項上人頭擔保。各位也看到了懸賞榜,收購五行獸妖丹,最低階的也有五萬靈石。”
李平恩又道:“靈石大家平分,一人也有數千,值得出手了。我們兄弟幾個牽頭,自然多要點好處,那妖獸除了妖丹之外……”
範採荷突然道:“五行獸的材料我也要。”她修爲最高,自然有本錢說這句話。至於其他幾人,雖然心中貪慾上涌,卻也不好說什麼。畢竟人家白白給了他們分幾千靈石的機會。
李平恩皺眉道:“這……”
範採荷道:“靈石不要無妨,材料我要一份。”
李平恩看了看他隊伍的幾人。突然嘆了口氣道:“這樣。龜殼我們要定了。至於其他部
位的材料你可以選一些。妖丹換的靈石三萬平分,二萬留給出力最多一人。”
範採荷聽了這個倒沒有什麼意見點頭道:“好!”
至於其他人,有意見也沒發言權。
司馬衝心中盤算,三萬分下來也差不多有三千靈石了。只是五行獸才幼年,那不是妖丹剛剛分二色,也沒多大用。如果能抓住養起來,那纔是發財之道。
飛行了一天之後,衆人在一座荒山上落下。司馬衝以爲已經到地頭了。卻見衆人突然朝四面八方分散開。司馬衝正奇怪,耳邊就聽到李平恩道:“不要驚訝,只是查看一下有沒有人跟蹤,畢竟我們一行人很扎眼。”過了一炷香後,衆人重新聚集,換了個方向繼續出發,同時降低了飛行的高度,變成貼地而飛。
三天之後,衆人遠遠就看到了一片荒原。一到荒原邊沿,李平恩就首先落下了遁光,其餘之人也紛紛落地。李平恩解釋道:“穿過這片荒原之後,有一片沼澤。沼澤中心就是我們要去地方了。只是這片荒原上有一種飛蝗,一級蟲獸,數量極多,現在再御氣飛行會被它們圍攻的。”
風英華不信道:“一級蟲獸?那不是手到擒來,有必要浪費時間行走麼?”
李平恩不可置否地笑了笑。那意思很明白,你不信只管試試。風英華看了看杜德平和司馬衝一眼,又看了看範採荷,突然一踩劍光沖天而去。他們這四人是被邀請來的,自然已經互相有溝通了。
李平恩看着風英華變成了一個黑點,嘆了口氣,取出一把長劍,在地面切了數下,在地面上畫出了大方格。許雪婷,李靜洪等人立刻上前幫忙,把這切成方塊的泥土挖出來,用石化術暫時將泥塊化成石塊,然後用這些大石塊堆砌起了石屋。司馬衝三人不知道他們做什麼,既然沒叫他們出手,他們也就袖手旁觀了。而就在石屋堆好不久,剛纔沖天而去的風英華已經重新飛了回來,速度比去時更快了三分,而他身後有一大片鋪天蓋地的黑點,正是數之不盡的飛蝗。
李平恩看了看風英華越飛越近的身影對衆人道:“大家先進石屋吧。蟲子奈何不了我們很快就會散的。”李靜洪、許雪婷等人在石屋一建好就走了進去,司馬衝幾人這才明白,他們建石屋是爲了防禦蟲子。大概他們也知道其他人不親自試一試是不會相信的,這纔沒有阻攔風英華。
等風英華從天空落下,狼狽地鑽進石屋後,就有李靜洪搬來一塊巨石,把石屋徹底封死了。
噼噼啪啪的撞擊聲不絕於耳,彷彿外面在下冰雹。石屋雖然漆黑,但是大家都能看到風英華難看的臉色。過了好一會,纔有人道:“這,說話沒關係吧?”
立刻有人答道:“沒關係。”
杜德平開口對風英華道:“風兄。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風英華臉色發白苦笑道:“唉,我才飛出了十幾裡,突然就聽到一陣蟲子的振翅聲。本來我也不在意,但是第一道振翅聲才響起,立刻引起更多的振翅聲,等我發覺不妙時,周圍的天空已經出現了無數的飛蝗,他們瘋了一樣朝我撲過來,不論我如何攻擊,它們都悍不畏死,而且越聚越多。最後我只好落荒而逃了。”
李平恩道:“以我們隊伍的實力,倒也能把這些飛蝗來個趕盡殺絕!但是這太費手腳,還是由得它們。”
在石屋內呆了半天之後,外面的蟲子總算沒了聲息。衆人魚貫從石屋內出來。這一次大家都規規矩矩地跟在李平恩等人之後,再也不提御氣飛行之類。
一聲輕咦從前面帶路的李平恩口中傳出,然後他停下了腳步。衆人也紛紛走上前。李平恩身前正有數具屍體,依稀可以辨認出是四男一女。這些死者都是修者,他們屍身還沒有完全腐爛,而且身上的衣服很完好,連儲物袋都還沒被人拿走。看來不是被人謀財害命。
杜德平道:“不像是妖獸所殺。”
李平恩點點頭道:“絕不是。”
司馬衝道:“李兄你們上一次來是什麼時候?”
李平恩道:“大概是三個月前。”
杜德平道:“三個月?如果沒有野獸糟蹋,這些人倒可能是那個時間段死的。畢竟修者的肉身多少都經過法力淬鍊,沒這麼容易腐爛。”
風英華突然伸手想去抓屍體上的儲物袋,卻被範採荷一下握住了他的手搖頭道:“別動。有古怪。”範採荷這句話一說出口,司馬衝,杜德平都下意識相互靠了靠,遠離了李平恩幾人。是李平恩把他們帶到這來的。該不會就是他們下的手吧?
李平恩苦笑道:“範道友,杜道友,還有風道友,你們這是什麼眼神呢。我們兄弟幾個的爲人你們也清楚,我們是做這樣的事的人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