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周圍之人一見此幕，齊齊倒吸一口冷氣。不過誰也不敢多說什麼。這一位是天神一般的人物，刀劍不如，箭矢不傷，他們可不敢造次。司馬衝回過頭對司徒無悔道：“走吧。今天我是不得清靜了。索性陪你去登基坐殿。你的謀劃裡，沒有這一步麼？”
白澤國一夜之間就被洗了牌。無數公卿貴族被貶爲庶民。無數調集文書、委派指令如同雪花一般飛往全國各地。當全國半數以上的官員都換了人手，軍隊的實權都被國君收回。衆人這才發現。國家已經易主。這一年，司徒無悔稱帝，改國號爲大同，年號開元。
司馬衝依然住在青竹小院。只不過以青竹小院爲中心的十里之內都成了禁區，閒雜人等不得進入。只有廚房還是有人的。每天負責烹飪一次膳食，供這一位一字並肩王享用。
司徒無悔一開始擔心自己會是個傀儡皇帝，登基的一個月之內做起事情來小心翼翼。人前人後從不吐露心思。不過過得一年半載，他也漸漸放心，莫說司馬衝不干預政事，連他特地去問，司馬衝也懶得理。調動民工修建行宮，被司馬衝制止，各色美女珍寶被原封不動地退回。司徒無悔不禁有些鬱悶，難道先生真的只想吃幾年閒飯？
手下的謀臣出了主意，因爲司馬衝始終沒有透露名諱。所以封了他一字並肩王，又賜了他王命金鐗，上管君王不正，下管臣子不忠；許他上殿不參君，下殿不辭王。甚至在青竹小院外還有一塊十足赤金打造的牌匾，上有金字：天下/爲公。又有對聯，仁德佈於四海，忠義蓋世無雙。
可惜。當朝官員從來沒有見過這一位一字並肩王上過朝。想要去拜訪，青竹小院卻連個應門之人都沒有。唯獨御膳房有人，卻也一個個守口如瓶，不肯吐露半字。
“哼。你是哪一家的子弟？竟然助亂臣賊子篡位。”司馬衝正空地上打坐，突然一聲輕喝傳入耳中，接着是一顆火球急速飛了出來，直撲他的面門。
司馬衝也不閃避，任由火球打在臉上。砰。地一聲，火球炸開，司馬衝半點事也沒有。他知道一個國君背後多多少少會有修者的身影。只是他沒想到過了一年多，纔有人找上門。
司馬衝緩緩睜開眼，只見眼前多了二人。一老一少。老的鬍子花白，少的乳臭未乾。剛纔的火球就是這少年打出來的。司馬沖淡淡開口道：“念你們年少無知，走吧。”
老者正要說話，突然頭頂金光一閃。金眼雕翩翩落下，落到了司馬衝的肩頭。經過這一年。司馬衝已經有能力打開靈獸袋和儲物袋了。所以金眼雕他們也得了自由，四處亂撞。此時金眼雕斜些眼看了看老者道：“鬍子一大把，結丹都結不成。”
司馬衝身上雖然有多少法力，但是金眼雕可是貨真價實。現在它的修爲按照修者來劃分，已經是化神後期了。自然不將這兩個小輩放在眼裡。金眼雕這一眼，老者立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他一是腳軟，二是驚恐。一旁的少年莫名其妙，卻也被老者一隻拉着跪了下來。
只聽老者聲音顫抖，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激動。結結巴巴地道：“拜見……叩……叩見前輩！”說着，砰砰砰在地上磕了好幾個響頭。那少年懵懵懂懂，也被老者按着胡亂地磕了幾個頭。
司馬沖淡淡道：“不用怕。我不喜歡殺人。所以。現在你們依然可以走的。”
老者聽到此話，再看金眼雕只是自顧自地梳理羽毛，完全沒有在看他。他才鬆了口氣又小心翼翼道：“前輩……前輩莫非是從別的修真星而來？”
司馬衝聽出他話裡有話，眉毛一挑，擡眼看着老者道：“有話直說。”
老者一驚，連忙低下了頭去道：“是……是。呃。是這樣。前輩應該也能感覺到。這修真星靈氣稀薄。靈物稀少。妖獸、修者更是鳳毛麟角。我祖孫二人雖然修爲低微，實際已經管轄數百萬裡的土地。平時所做的事情只是在這些管轄之下來回，搜尋各處凡人偶爾訓得的劣質靈物。”
司馬衝不可置否。這修真星的靈氣確實很差。比起當年他呆過的青丹門還要差。他估計，這修真星可能連二級都不到。
老者似乎理了一下頭緒才繼續道：“其實我們修真星並沒有這麼差。而是因爲修真星內部生長了一棵養魂木。這養魂木不僅將修真星的靈氣吸納一空，也讓各種靈物沒有了休養生息的根源。”說到此處，老者擡頭去看司馬衝。
司馬衝聽到這裡已經明白了。這老頭想讓他去把養魂木給弄走。養魂木可是鼎鼎大名的東西，滋養元神魂魄的聖物，世所罕見，就算是一小截也是價值連城。現在老者居然說修真星生長了一棵活的？司馬衝不禁心動了起來。但是卻忍不住疑惑道：“養魂木是至寶。你們自己不去取來用，爲何要說與我聽？”
老者苦笑道：“前輩有所不知。這養魂木是許久以前有通天徹地之能的強者栽種的。周圍佈滿了各種各樣高深的禁制陣法。我們白澤星的前輩也是經過無數前仆後繼的犧牲，這才探明瞭靈氣匱乏的真相。我們這些本星修士靈物匱乏，修爲難以進境，空有寶物，卻無一人能取。”
司馬衝點了點頭。這倒也說得通。沉吟了一下道：“有這東西，我倒很想見識一下。你且帶我去看一看。若是能取來。少不得分你們一份。”
老者大喜道：“多謝前輩！哦！前輩請跟我來。小五，你去通知魯家和周家的人。我先帶前輩過去。”
司馬衝搖了搖頭，掏出一大把金色樹葉，蘸了獸血一陣地奮筆疾書，很快一大堆傳音符出現。將它們遞給老者道：“用傳音符。會用麼？”
老者一喜，接過了傳音符忙不迭地點頭道：“會！會的。”前輩就是前輩。這一出手就是一大把的傳音符。老者身上也有一張傳音符，還是家族祖傳下來的，一直沒捨得用。
碧眼雕馱着三人朝一個方向疾飛。祖孫二人又是吃驚又是好奇。修真星上有的妖獸各人都能數得出來，幾時見過這麼大的一隻鳥。而且飛得又快又穩，修爲又高。這在以前幾乎是他們不能想象的一件事。老者口中要跋涉數月的路程，在碧眼雕展翅一飛，大半天的功夫就到了。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深洞，洞穴漆黑不見底，佔地幾十裡的方圓，有些像火山口。不過一絲火氣和靈氣都沒有外溢。司馬衝看了看四周普通至極的岩石道：“就是這裡？”
老者此時又取出傳音符發了幾張。聽得司馬衝問話連忙道：“正是！前輩莫看此地毫不起眼。這只是禁制起的作用。一深入，就會有各色妖物。前輩請等我們修真星的人手來齊。其中有一名前輩曾經進入過。”
司馬衝漂浮在深洞上空仔細感應，一絲絲細微的靈氣波動被他捕捉了。這種靈氣不比外界，充滿了勃勃生機。司馬衝一喜，這一股勃勃生機正是他所需要的。身形立刻往洞穴沉下去，口中道：“我在下面打坐。你們人來齊再下來找我。”
老者還來不及制止，司馬衝已經消失不見。一同沉下去的，自然還有碧眼雕。少年看着碧眼雕消失，目中滿是失落。他多麼想也養一隻這樣的靈獸。此時立刻拉住老者的衣角道：“爺爺，他下去，可是下面有鬼！”
老者搖頭笑道：“那種低階鬼物。前輩不會放在眼裡的。”
往下沉了十幾丈，周圍漸漸出現了熒光，有紅，有藍，有綠，有紫。司馬衝定睛一看。原來腳下的大洞之中漂浮着許多像水母般的生物。它們的身體一閃一閃地發着光。大的有房子般大，小的只有指甲蓋大。
“哦？人類的修士。你又來送祭品了麼？”一個沉悶的聲音傳來。一隻發着五彩熒光的巨大水母從幽暗之中漂浮了出來。它如同一艘漁船一般，所過之處，小的水母紛紛給它讓道。
司馬衝笑了笑道：“什麼祭品？”
巨大水母熒光一閃，一根觸手已經纏住了司馬衝道：“人。這一次本王要一百人。全部要年輕人。老的不要。否則，你休想通過，也別想回去了。來吧，發信息上去。”
司馬衝看到這漫天的水母本來奇怪，如果沒有個化神修爲，怎麼能通過這麼多水母的阻攔，現在總算知道了。原來水母裡有個王，買通它就可以。想到這，司馬衝笑道：“大王，這裡也有一隻王，你打算怎麼樣？”
嗖！一道金光從司馬衝身體裡飛出，瞬間切斷了水母的觸手，正是金眼雕，金眼雕不屑道：“去。一隻熒光水母，也敢在本大王面前稱王稱霸。”
嘶嘶。嘶嘶。“好大的膽子！你們敢傷我！叫你們這些黃毛小子嚐嚐本王的厲害！”巨大水母身上熒光猛閃。立刻有許多熒光從黑暗裡出現，一閃一閃地應和着巨大水母發出的熒光，同時朝司馬沖和金眼雕撲了過來。
嚶——嚶——靈獸袋口靈光一閃，星背海鰩一衝而出。這倒是它第一次主動出來。它顯然很興奮，一出來立刻張口一吸。撲過來的水母紛紛縮小，被它吸入了口中。它鼻孔再一張，水母身上一隻只藍藍綠綠的囊袋被它噴了出來。
司馬衝心中一動，立刻對金眼雕道：“大王。大水母別弄得太散，留給九爺下酒。”
金眼雕轉過頭道：“你怎麼不早說。”它話音剛落，巨大的水母嘩啦一聲，破碎成了千千萬萬。不過一個五彩的熒光囊袋卻還保持完好。金眼雕抓過了囊袋道：“收着吧。這是好材料，有些東西必須用到。”
司馬衝點了點頭，立刻把周圍那些散落的囊袋也一一抓過來。
有九爺這吃貨和實力大進的金眼雕。只花了半個時辰，熒光水母就被掃蕩一空。司馬衝當即在巖壁
上鑿出一個大洞，鑽進去盤膝打坐。此地已經有微弱的靈氣上浮，這些帶生機的靈氣之前是滋養熒光水母的。現在正適合司馬衝用作療傷。
“晚輩封道明，拜見前輩。”一個月之後，白澤星的修士終於姍姍來遲，不過這一來就來了數百人。在這樣一個靈氣匱乏的修真星，也算不容易了。而領頭的是一名白髮蒼蒼的結丹修士，這是衆人之中修爲最高的一人了。
司馬衝點了點頭，緩緩張開眼道：“去過洞穴深處的是誰。”
封道明躬身道：“正是晚輩。”
司馬衝又點頭道：“把裡面的情形給我說一下，有多少關卡。剩下的事我自己去。你們不必跟着。”
衆人都是一愣。他們此次前來，大多都抱了以死相拼的意思。想趁着有高人在場，一舉破開禁制，拔掉養魂木。爲自己的子孫後代製造新的機遇，沒想到司馬衝一開口就是打發他們走。
封道明遲疑道：“前輩。這前路艱險……”
司馬衝搖頭道：“你的修爲是最高的了。才結丹期。你們能幫什麼忙。說的不好聽。你們這羣烏合之衆還抵敵不過我半柱香。回去吧。若成了，得了好處少不了你們。”
封道明終於點了點頭道：“謹遵前輩吩咐。”說着，從懷裡掏出了一卷畫軸，呈到了司馬衝面前。原來他早有準備。
司馬衝接過畫軸展開一看，各個禁制的特點，有什麼妖靈都寫得一清二楚，旁邊還配備了圖畫和文字解說。司馬衝點了點頭。當即身形一沉，往洞穴深處沉去。
封道明大聲道：“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司馬衝。”司馬衝的聲音遙遙傳來，人已經沒入了黑暗之中。
沉下了幾十丈。空氣中的靈氣又濃郁了幾分。靈氣中的生機也更加濃重。司馬衝已經不必打坐，只是這般漂浮，身體外的魔紋就源源不斷地吸收這些包含生機的靈氣，體內破損的經脈開始迅速恢復。
“人族的小輩。不要貪圖吸納靈氣。快快把祭品獻上！”一隻與成人一般大小，手握鋼叉。渾身接近透明的大蝦從黑暗中冒了出來。頭顱裡一顆鮮紅的心臟正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哦。好大的蝦。這一關的祭品是什麼？”司馬衝不由得起了興趣。難道又是活人？
大蝦幾十只腳一齊動，圍着司馬衝轉了一圈才道：“面生。果然是新來的。祭品要美酒一百壇。菠菜一千斤，紅蟲一千斤。”
“從這一次起，每一次通過，還要加一千斤人心。嘖嘖。上一次水母吃人，掉了一顆人心下來，那滋味。真是又爽又脆。”一個又粗又重的聲音從黑暗中傳出來。一隻和上面巨型水母不相上下的龍蝦遊了出來。手中的兩個蝦敖又紅又亮。
司馬衝笑了笑道：“哦？大王你若喜歡脆口。我這裡有樣東西又硬又脆，牙口好才咬得動。”
龍蝦一聽，立刻道：“拿出來！拿出來！如果味道好。大王送你一樣好東西。”
司馬衝身上靈光一閃，幾隻靈獸一鬨而出。骨龍則直撲大蝦。司馬沖淡淡道：“味道好極了。好得要命。”
司馬衝看着周圍混戰的蝦兵，心中不禁奇怪。此地又沒水，哪裡來的這麼多蝦？而且根據那結丹修士的圖畫，底下還有大魚和巨貝。這些東西難道僅僅靠着有生機的靈氣存活？水母不奇怪，但是像魚蝦之流就讓人費解了。
金眼雕抓着幾顆妖丹道：“司馬衝，有妖丹，要不要？”
司馬衝搖了搖頭道：“算了。這麼低級。你們吃了罷。”
又過了一陣，骨龍和龍蝦王已經分出了勝負。骨龍叼着一隻巨大的皮囊袋子飛了過來。袋子裡發着綠瑩瑩的光芒，有無數比指頭略大的八面體晶石正有節奏地一閃一閃，彷彿是在呼吸一般。
司馬衝接過了皮囊口袋笑道：“小白做得好。等我能打開山河社稷圖，鬼柳子少不你的。”
骨龍點了點頭，嗖地一聲飛了出去，加入了戰團之中。司馬衝抓起一顆晶石看了看，恩，不是靈石，不是礦石。不過晶石的氣息同樣充滿了生機。金眼雕這時候插了一句道：“哦？是生命寶石。居然有這麼多。我說怎麼這裡的靈氣怎麼會有生機，原來有這些寶石。”
司馬衝盯着手中的晶石看了半晌，突然將其丟進了嘴裡。嘎嘣嘎嘣咬碎，吞下。立刻，一股生髮之氣充斥了全身上下。司馬衝只覺得精神大振，療傷丹藥和鳳凰紋都沒有辦法治癒的損傷竟然在這些生命之石的生髮之氣滋潤下慢慢癒合。
“哈哈！哈哈哈哈！”感覺到身體的力量一點一點地恢復，司馬衝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這些日子他實在是憋悶壞了。鼓盪的笑聲震得四周巖壁紛紛掉落碎石，一些修爲低下的妖蝦直接被震得昏死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