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衝笑道:“徐管事不必如此客氣。叫我一聲司馬兄弟即可。”
徐青松笑道:“好!司馬兄弟,老哥我是來告訴,我們這七日後就要啓程了。因爲族中長輩打算讓這些年輕人和其他各族的青年在魔淵城外才俊先聚一聚,也好叫他們知道自己的水平,不要坐井觀天。”
司馬衝點了點頭道:“哦。一切隨徐兄安排就是。不過有一事我忘了問。徐兄可知道哪裡有‘龜蟓’這種蟲獸?要變異有三目的。”
徐青松疑惑道“‘龜蟓’?蟲獸?”
司馬衝抓起了一本圖譜,翻開了其中一頁道:“看。就是這一種。”修者妖魔之間,有一些東西的稱呼不太一樣。
徐青松一見圖鑑,立刻笑道:“哦。‘土殼子’。有!有!司馬兄弟也不必到別處尋。闖蕩那魔淵城第一關就有這些土殼子,漫山遍野都是,其中估摸也能有不少變異吧?”
司馬衝一聽,立刻點了點頭,還真有,而且漫山遍野。這一次小囡囡可以吃個夠了。徐青松趁機轉過來話題道:“司馬兄弟對蟲獸有興趣,莫非擅長養蟲?”養蟲的魔族並不多,從這裡找就容易了。
司馬衝搖頭道:“這倒不是。我養的靈獸裡有一個特別喜歡這種土殼子。所以我才問一問。”
徐青松笑了笑道:“哦。原來如此。今天事情不忙。不如我們去喝兩杯。司馬兄弟可有什麼喜歡的小菜,家鄉風味,烈酒香茶?等我吩咐人去置辦。”
司馬衝搖頭道:“這個倒不必了。在下修煉處剛好有了一點妙想,正打算花幾天琢磨琢磨。”
徐青松不死心。最後又道:“哦。這樣?說起修煉一道。老哥我倒有些心得。不知道司馬兄弟是哪一門神通,方便說出來。老哥哥說不定可以給些建議。”
司馬衝這一次倒沒隱瞞,笑了笑道:“哦。在下修煉的是天魔體。”天魔體司馬衝在青山一族送過來的典籍中也看到了,想來這東西並不算十分珍貴。司馬衝如果幫助青山一族闖關,遲早要露底,索性先託了出來。
徐青松知道司馬衝起戒心了,不能在試探了。當即摸出了一卷書冊道:“哦。那我就不打擾了。這卷書冊是兄弟修煉時的一些感悟,也不是什麼真知灼見,就送與兄弟做個參考罷。”說着,將書冊放在桌上,告辭離去。
看着徐青松帶上了門。司馬衝目中精光一閃。會想摸他的底,這他一點也不奇怪。任誰也會起這心思。換了幾日前來問,司馬衝一定會隨口便答,自己是雷鳶一族。但是現在看了這些記載他可要三緘其口了。不僅說不得,還得設法隱瞞。
金眼雕這時候從靈獸袋裡飛了出來開口道:“司馬衝。這一次可不比以前。你自己本身不是真正的魔族,如果露陷,只怕小命都要交代在這。不如回去把雷鳶一族他們的祖先骸骨帶過來就算了。”
司馬衝搖搖頭道:“不行。風源星不適合他們。呆在風源星,他們遲早會死絕的。”
金眼雕嘆息一聲:“你這個人。想做,你得要自己有這本事才行啊。”
美少年這時候跑了出來。他得知了龜蟓蟲精的下落,自然不想司馬衝打退堂鼓,拍着胸脯道:“放心好了。黃金甲今非昔比,就算幾名大成期圍上來,我也有把握撐得一時半刻。加上老大的魔體脫胎換骨,惹不起總跑得掉。”
司馬衝此時終於開口道:“我至少要去看看。做與不做,等見識後再說。”
出發之日很快到來。前往魔淵城的年輕人有二十來人是青山一族的本族的青年才俊,剩下的不到二十人則是像司馬衝一樣被請來幫忙的。這些人當中大多都是自己有些能耐,但是所在的族羣沒有分配到名額,也有幾人是花了大價錢買了位置想去魔淵城見識的,比如現在站在司馬衝身旁的年輕公子。
“少爺。你就忍一忍吧。我們現在是用青山一族的名頭,必須和他們在一起。”一名老僕低聲地對年輕公子道。
“哼。他們身上好臭。剛練訓練完,也不去洗個澡,就這麼直接登船。真是的!”年輕工資皺着鼻子,搖着扇子。他長得倒也是眉清目秀,可惜脂粉氣太重了一些,而且腳步虛浮,雙目無神,看來是疏於修煉的紈絝子弟。
司馬衝看了看這公子一身的桃紅色長袍,還有略施脂粉的臉,第一次覺得美少年其實也蠻有男子氣概的。他立刻快走幾步,想到船頭去。哪知這年輕公子卻開口搭話了:“哎,這位兄臺龍行虎步,莫非是高手?恩,我是羅天一族的羅後起,不知道兄臺如何稱呼?”
一聽,什麼?是羅天一族?司馬衝立刻腳步一頓,轉過臉笑道:“哦,在下司馬衝。並不是青山一族的人。”
羅後起還未開口,他身旁的老僕卻突然目中精芒一閃,腳下一邁步,若有若無地攔在了二人身前道:“少爺,此間風大,不如我們回去休息。”
羅後起一瞪眼道:“哼。本少爺是那種弱不禁風的人麼?”想是說話太急,羅後起面色一紅,隨即彎下腰猛咳起來。原來他有病,怪不得修爲和身體都這麼差。老僕立刻不由分說地扶着羅後起往船艙走,但是到了艙口時,突然回頭大有深意地看了司馬衝一眼。
篤篤篤,篤篤篤。司馬衝的房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司馬沖淡淡道:“進來吧。門開着。”
吱呀——房門被輕輕推開,立刻又被進來之人謹慎地關上,並激活了房內的隔音、防窺探等一系列禁制。只見羅後起身邊的那老僕猛然跪倒在司馬衝面前道:“拜見大人!”說着,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司馬衝一愣。老者臨走的眼神似乎是想對他說什麼。他也不怕事,專門回到房內等,哪知見到這一幕。司馬衝也不上前去,只是沉聲道:“你是誰?我認識你麼?”
撕拉。老者一把扯下了身上的青袍,露出了一身精壯的肌肉,精美繁複的魔紋是光芒流轉,可惜,這老者胸口有一把大鎖圖案,將連貫的魔紋從中隔斷,有這麼一把鎖,老者一身的魔功,只怕三成都施展不出。司馬衝大吃一驚道:“你……你是雷鳶一族!”
老者此時渾身發顫,盯着司馬衝熱淚盈眶道:“先祖有靈!我雷鳶一族總算有人擺脫了奴印!大人!請你帶領我們報仇雪恨!”
司馬衝沉吟了一下,輕輕解開了長袍。露出了一身的魔紋。他身上的魔紋遠比老者要完整得多,也精緻得多。這都要歸功於魔龍膽的洗滌。老者此時更無懷疑,已經泣不成聲,也不知道是歡喜還是激動。
司馬衝靜靜站着,等他稍微平靜下來纔開口道:“我確實爲了傳承石碑而來。不過我對於詳情一無所知。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老者連忙點頭道:“是,是!傳承石碑被羅天一族的石碑壓着。處在魔淵城碑林東北角最深處。平時少有人至。但是整個碑林之外卻有各族的年輕高手把守。”
司馬衝點了點頭,這麼快就知道方位。倒省了他不少事:“羅天一族有多少戰力。你們又還有多少人活着?”
老者頓了一頓道:“羅天一族人口不下百萬。真正能戰鬥的有四十萬,除掉必要位置的把守,可以隨時調動的人手是二十萬。我們雷鳶一族倖存者有三萬。大多都在羅天一族的管轄區域做苦力。我們人人皆可戰鬥,絕無老弱之說!”
三萬?這倒出乎司馬衝意料。居然還能有這麼多,也不容易了。他還以爲已經只有幾千甚至幾百人了。不過這些人既沒有魔功傳承,身上又有奴印,真正的戰力如何還真不好說。
老者這時候又開口道:“老朽一直忍辱偷生,跟在這羅家小畜/生的身邊當他的保鏢,就是爲了有一天能接近碑林,然
後想方設法把傳承石碑弄出來。沒想到今日正要前去魔淵城,就遇見大人,想來是天要助我等功成!”
司馬衝搖了搖頭道:“此事等我看過碑林再說。你們身上都有奴性。取出石碑有何用。到頭來不是被人殺個乾淨。”
老者激動道:“我雷鳶一族絕對沒有一個是怕死之輩!”
司馬衝皺了皺眉道:“住口。不怕死也不能送死。你還真想雷鳶一族從此斷了延續不成。”
老者面上神色一斂,恭敬施了一禮道:“大人教訓得是,一切聽從大人安排。”
司馬衝揮手道:“你回去羅後起的身邊。行事謹慎些。我用到你的時候會聯繫你。你在這段時間內,把雷鳶一族族人的分佈大概位置想法子繪製出來,下一次見面交給我。”
老者躬身道:“是。”說完,倒退着出了門去。
看着關上的房門。司馬衝嘆了一口氣。美少年飄了出來道:“怎麼了?有幫手你還嘆氣。”
司馬衝搖頭道:“哼。這人口上說報仇,但是說起了羅天一族卻目光閃爍不定。我隨口呵斥一句他便躬身應命。唉。奴性已成。他們被作爲奴僕驅使不是一天兩天。到頭來真發生了什麼事,這些人未必有用。”
樓船行進了數日,終於到了一個離魔淵城數千裡的巨大山谷降落了下來。這山谷之中此時已經有大大小小的營帳,看來其他獲得挑戰魔淵城進入資格的魔族已經來了不少。這些營帳之中還不乏一些商鋪、雜貨店之類。
樓船一停穩,青山一族的年輕人迫不及待地跑下樓船,朝各個營帳奔去。他們來之前已經被交代清楚了,只要不鬧事,可以隨便走動。有一些特殊的商鋪只有魔淵城開啓纔會短暫營業,很多東西平時是根本買不到。
徐青松指揮着衆人搭建本族的營帳,但是發現司馬衝立在船頭,一點下去湊熱鬧的興趣都沒有,不禁過來搭話道:“司馬兄弟不下去看一看麼?”
司馬衝笑着搖頭道:“不去了。橫豎是些小玩意而已。”
徐青松卻搖頭道:“別的店鋪也就罷了。但是‘神秘商店’司馬兄弟一定要去看一看。說不定有意外收穫。”
司馬衝疑惑道:“神秘商店?”
徐青松隨手一指道:“看,紅色的那頂帳篷就是。每一次魔淵城開啓,這商店就會出現。每次開啓,每人只可以進去一次,裡面的東西每一次都不一樣。甚至魔淵城的大人物也會來這裡買東西。”
還有這樣的店鋪?司馬衝不禁起了些興趣。當即點頭道:“哦?還有這樣的店?那我真要去看一看了。”說完,腳下一踏,輕飄飄地落了地,朝遠處那紅色帳篷走了過去。
紅色帳篷有兩個進出口。不過讓司馬衝有些奇怪的是進去的人大多都是一眨眼就出來,呆最久的也不過是四五個呼吸之間,而出來的人神色也迥然不同,有人笑逐顏開,有人是長吁短嘆,有的人還戀戀不捨回頭張望。
司馬衝正打算一探究竟。一名青山族青年跑了過來道:“司馬大哥!你在這裡太好了!快來,快來!”,把他拉住直往前跑。徐管事說過讓他們不要輕易去打擾司馬衝,他還想着怎麼過徐管事那一關,現在什麼都解決了。
司馬衝疑惑道:“發生了什麼事?”
青年道:“有人挑戰。按規矩,徐管事他們是不能出手的,其他那些人我們又不知道他們本事如何。”青年說話之間,已經把司馬衝帶到了一塊空地前,有兩夥人正劍拔弩張,其中一夥正是青山一族。
青山一族的人一見青年真把司馬衝帶過來了,立刻一陣歡呼雀躍道:“喂!碧波族的,敢不敢加註!”
碧波一族的人顯然對自己一邊很有信心,立刻又有人從懷裡掏出東西,堆到了空地上道:“加註就加註!誰怕誰!”
(本章完)